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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帝凰后对话录-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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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容没敢在这种话接李渊的话头——
若是打蛇随棍上，就是恃宠而骄，即便李渊不以为意，旁人也会多想。
若是拂了李渊的意思，那就是大不敬，李渊的关心没得到回应，自然会不痛快。
她含笑道：“大家曾说，因梦有青鸟入怀，故给四郎取了个小字为青雀，又体恤无容生养艰难，也不让夫君取名，让妾自己定夺，不知此话如今，还算不算数。”
李渊兴趣来了——早就听闻李二多次吹嘘无容有才气，却不知道要一个如何有内涵有水平的名字会出自无容手中。
但是听到了无容的回话脸色就有些不对劲：
“妾生此子颇多劫难，这孩子也是个多灾多难之人，便取名叫个泰，希望此生平安终老一生安泰，也就罢了。”
这名字……
并不骨骼清奇，也不算是颇有文化，唯一可圈可点之处，只是寄寓了母亲对孩子的所有希望。
不过平安终老一生安泰……
是个母亲都会这么希望吧……
无容瞅到了李渊的表情，在思考为什么突然就阴了天。
沉默半晌，李渊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不过是求个安泰，会否……”说到这里又发现不对——
这不是长房长孙，说这话绝对不合适……
对大唐而言，太子是长子，李建成并无什么错漏之处，什么“计深远”往大了想，不妥。
对秦王府来说，李承乾才是长子，这孩子既然来晚一步，其实平安一生，已经算是极大的希望。
李渊把到嘴的“不妥当”咽了回去，只是淡淡的说了个：“也好。”
无容思考了半日，听到了个也好，先谢了李渊。
然后福至心灵的猜，或许是窦氏也干过一样的事情，或者是最近陛下别的内宠什么的生下了小皇子也干过一样的事情，甚至是李渊有什么别样的希冀，不过这么个脸黑……以李渊目前越长越小孩心的情况来说……不好猜。
李渊看着无容这么个思考的模样，也不知怎么的就确实想干点什么，缓缓道：“太穆皇后在世之时，曾经给朕夸过，你的琴弹的不错。”
无容有些恍惚——
当年似乎，是一曲让二郎动心。
也是一曲，让二郎终于决定和自己好好做夫妻。
还是一曲，窦氏感叹好琴艺，之后几乎日日让无容弹给她听，直到窦氏病故。
“妾陋技，难为陛下记挂。”憋了半晌，无容只说得出这么一句。
“朕也懂些音律。”李渊这时候突然觉得，即便无容“李泰”这个名字取的只能算是差强人意（注1），但是话说回来，才女这回事，不能体现在给儿子取名字上面，执意想要听听无容的琴声，“太穆皇后对音律要求极高，能得她一句赞，朕也很好奇。”
无容觉得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微笑道：“那妾就献丑了。”
宫人很快就把琴送了上来，无容随手调了调音，笑：“大家想听什么？”
李渊靠在坐榻后背上，闭上眼睛，淡淡道：“你随意弹一曲便是。”
无容深吸一口气，随手弹出了一个音。
突然脑海里面就起来了《采薇》的调子。
无容便一路顺畅的弹了下去。
无论是指法还是音律都属上乘，这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
《采薇》讲的是征夫思乡，“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素来被文人称赞写的极好，但无论如何说的既然是征夫，一个女子弹出来就很难有征夫的心意。
不过李渊却从琴声之中听出另外一节——
相思入骨。
李渊忽然就想起：
出征薛举父子，无容陪在二郎身边；
出征刘武周宋金刚，无容也陪在二郎身边；
如今征王世充，无容因为有孕而不能前往。
无容从来是个懂事的孩子，自从入府以来一举一动从来都合乎礼节，干的最过分的事情也就是坚持要和二郎一起出征，平日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也不会苛求，唯一希望的只是陪在二郎身边。
琴为心声，即便无容掩饰的极好，各个方面都无比合契，但是却还是掩饰不了如此深情。
或者，即便无容是故意以《采薇》来提醒自己是在思念二郎，想要赶紧的与二郎团聚，也无伤大雅。
此时一曲已终，无容却没有抹去余韵，手指一弹便强调了最后一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不是一般文人墨客愿意清清淡淡的说一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含蓄的惆怅，而是最为直接明白，让人心疼的“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李渊恍惚出神，就在这个刻骨的悲伤的调子之中，想起了当年雀屏中选的旧事。
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李渊恍惚之间，眼角竟然起来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无容试探道：“大家？”
李渊收拾了心神，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声音无比生涩，似乎在努力的压制住什么：“你……错音了。”
无容忽而跪伏在地：“儿一时忘形，大家恕罪。”
李渊摇头：“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看着无容的模样，想到方才的琴声，苦笑，“太穆皇后赞你琴心无双，果然不错，即便不是《采薇》全曲，却更有意思。”
无容只是坐起来，没说话。
李渊又看了看无容眼睛深处意蕴着的思念和悲伤，叹了口气：“不是不明白你们小夫妻之间的思念……只是你的身体……”
看着无容坚持的模样，李渊终究摆摆手：“也罢，年轻人么……若是你觉得身体不妨事，要去见见二郎，记得多带几个侍卫。”
无容含泪道：“多谢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
注1：差强人意是大体上让人满意的意思，这里算的是李渊虽然觉得不那么十全十美但是大体上也可以凑合，不是完全不满意的意思。
李渊已经成功的从一个会算计儿子，让儿子劝自己谋反从而减少了大量负面评价的人物进展成为一个老人了。
我们的天下卷也已经快结束了（但愿我在假期结束之前能写完天下卷）。
艾玛夺嫡~
哦呵呵呵。
希望写出来的时候不是九龙夺嫡那种清宫风（尽量吧）……
话说回来我自己瞎写的各种小说从玄幻到仙侠，从架空到历史，从校园到穿越，从原创到同人（当然都没好意思发出来）也不少了，还没试过写夺嫡呢。
好期待啊。
——
【吐槽】
【前方高能预警】
【好吧你非要看我也不拦你，反正吐槽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
今日收到了不少负面评价，类似：
原来唐朝是长孙皇后一手打下来的呀！
真是恶心一边说她是真爱一边李世民还有别的儿子女儿的你自己都不觉得她精分？
陈阿娇重生了有个好结果哦~卫子夫重生了有个好结果哦~你还写长孙英年早逝这这这！！！
爱一个姑娘就要给她个好结果你连个好结果都不肯给长孙还好意思说你爱她？
如今的各类重生文和我这篇还算文艺的历史文谁火谁冷，放着大量读者不去迎合非要写什么文艺历史小言作者你真的脑子没毛病吧……
一一解释在具体评论区里面真的粘出来都可以来一个短篇小说了。
简单说，我一直坚持的就是我手写我心，我觉得历史是需要敬畏的所以我就尽量按着历史写……
和重生党历史党站哪边这种大方向的政治问题真的没什么关系我也没什么介入这种争论的想法，我上大学之后的教育就是“无论你说的有道理或者是胡扯一气，你都有说话的自由，而我要维护你说话的权利”。
再者——我虽然希望所有人都能喜欢我笔下的长孙，所以我那么尽力的把她写的宽容大度，智慧绝伦又有着无比的傲气和能力甚至我自己都觉得太美了美的跟白莲花似的……
但是话说回来有那么一句“众口难调”甚至也有对比和不对比的分歧……
所以如果真的看不下去……
我只能表示我尽力了……要看爽文请等我把这篇弄完了好好写一篇甜宠文（因为历史上多有无可奈何，所以那篇甜宠文是架空的）。
所以这就是个用来打广告吊空子的文章对吧……
哦不不不。
我还是很感谢依旧在看这本小说的读者大大们。
如果不是知道有人在看我大概是没有那个写下去的勇气的。
鞠躬。
霜雪明 敬上
☆、千里寻夫
武德三年十一月
伴随着窦建德有可能来援救王世充，李世民要同时面对王世充与窦建德的噩耗，好歹上天看顾秦王，同时还来了一个虽然在别人眼里与窦建德要掺合大唐与大郑之间的斗争相比完全不算回事，但是对李世民来说算是惊天动地的好消息：
秦王妃长孙氏无容与齐王妃杨氏思沅（注1）入营。
齐王李元吉毕竟也是个年轻人，小夫妻之间分离本就极为思念，也不是没有听说二哥带着嫂嫂出征的事情，但是毕竟自己的妻子杨氏是个温柔婉顺的女子，他自己不好意思提杨氏也不会自己巴巴的提起要来，多半还是长孙氏邀请，杨氏不好拒绝，也心生思念，才与秦王妃长孙氏一同前来的。
在李世民的帅帐中看到杨氏，李元吉心中除了思念之外，还有对无容的无比感激。
所谓小别胜新婚，李世民李元吉兄弟随便说了两句话，李元吉就把杨氏逮到了自己帐中。
而李世民才打算在帅帐当中好好看看无容叙一叙相思之苦的时候，诸将便前来拜访——
无容入营走的不是飞檐走壁的路线——她也不是个能飞檐走壁的人。
她来的无比正常，无比坦然——在唐军扎营之处亮明身份，光明正大的进来。
军中消息传播极快，诸将又想念与无容斗兵的时光已久，自然是闻风而来。
李世民本就心痒难耐，好容易忍着让无容与诸将客套了两句，便不耐烦的把他们都轰了出去，在诸将善意的哄笑声中，无容脸红，怒入后帐。
李世民大大咧咧让诸将赶紧走，自己掀开后帐，走了进去。
无容笑吟吟的看着李世民进来，等到帘子放下，才悠悠开口：“我说了，生下孩子，一切安定，若是战事还没有结束，我去找你。”走了两步，到了李世民面前，笑的温软，“我并未食言。”
李世民把她深深拥入怀中，道：“不，你食言了。”
无容在李世民的怀里，不禁嘤咛出声：“我如何食言了？”
李世民觉得拥入怀中不大过瘾，索性松开了手，拦腰抱起：“生下孩子，你的身体好全了？”
无容皱眉。
思考了半天，无容苦笑：“是哥哥说的。”
李世民把她横放在榻上，道：“若是无忌不说，你还不打算告诉我？”
无容双手顺便就圈住了李世民，道：“都过去了。”
“那孩子真是调皮，不仅在不该来的时候来了，还来的那么折腾他阿娘。”李世民轻轻掰开无容圈着他的双手，转身坐在了无容脑后，让无容的头枕在自己膝盖上。
“青雀是个大胖小子。”无容脸上溢出了幸福的微笑，“除了折腾些之外一切都好，身体也不错，不然我也干不出生下孩子不管不顾就到你这里来了的事。”
“你带了思沅来……”李世民双手放到了无容太阳穴处，轻轻的揉着，沉吟道，“难道是父亲同意了？”
“陛下不同意，我自己来了便罢了，如何会拐了你弟妇前来？”无容闭上眼睛，享受着李世民轻柔的按摩，缓缓道，“夫君这手，握得了强弓，写的了奏表，如今为妾揉个穴位……是屈才了。”
李世民仍旧对无容挨的那一刀念念不忘：“疼吗？”
无容不明就里，道：“什么？”然后缓缓睁开眼睛，便对上了李世民黑如点漆的一双眸子，如今里面全都是担心和心疼，便突然就明白了是什么——
她摇头，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的，哥哥到底给你说了多少？”
李世民痛心道：“一刀，力竭晕倒，缝合之后高烧不退。”
无容慢腾腾的爬起来，坐到了李世民对面，声音极其缓慢，也及其平静：“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捱的。”
“那时候我疼的狠了，完全没有什么感觉，那一刀不过是觉得稍有些凉意便已经完成，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若是没有那么一刀，也许我与青雀就是个母子俱亡的下场，不过还好，那一刀没有很疼，青雀也平安出生，就算是我，很快就出现在了你面前。”
“再者，其实生产承乾的时候我也是力竭晕倒，毕竟不是个省力的活，不过还好，也亏得是我晕倒了，太医与产婆看我在晕倒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下了点麻沸散，把伤口也处理了，我并没有多难受。”
“至于高烧不退……”无容眨巴眨巴眼睛，笑，“不敢说丝毫危险也没有，但是如今我既然能来找夫君，事情就已经过去了，我们为何还要在意过去是不是凶险？”
然后抬手，给李世民正了正发冠，道：“妾身唯一担忧的，是夫君回从此嫌弃妾身。”
李世民捉住了无容的手，认认真真的看着无容，那表情似乎是在看个什么稀世珍宝。
四目相对，半晌无言。
李世民慢慢放开无容的手，往前蹭了蹭，把无容狠狠揉入自己怀中。
无容被结实有力的双臂困在一个温暖怀抱之内，不愿挣脱，也不想挣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近乎贪婪的感觉着那个怀抱的温暖，和到处都是的，他的气息。
“其实不能说不害怕。”她心中一块忽然十分柔软，想要和李世民好好分享，于是便直接开口了，“生产毕竟很危险，母子俱亡之事屡见不鲜，再者你也不在身边，无容不过一介凡人，自然会有害怕。”
“当时只有自己躺在产房之内，因着陛下对承乾的宠爱已经太过了，若是对青雀也是这样的态度，那难免会让别人吃心，所以我也没有告知陛下这件事，让曦儿也不准说。”无容自嘲的笑笑，“真是有了身子便蠢了，怀着承乾的时候，灵芸那样明显的心思我都没有预料到，曦儿不方便接着掌理家事我也不能及时注意，还需要曦儿提醒，甚至造成了宽儿……”又是一个歉意的笑，“怀着青雀的时候，光想着陛下若是太过宠爱就难免让别人多想，却没想到自己若是出了什么情况应当什么人来拿主意，不过还好，曦儿还知道去叫哥哥。”最后是羞涩的一笑，“说起来，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胆量，若是那个时候太医说要切一刀让我拿主意要不要切，我可能就没有哥哥那么冷静，贻误了时机，可能就见不到二郎了。”
李世民听的心惊肉跳。
果然，真实的情况，比长孙无忌在书信里面说的更可怕。
“你……”
李世民噎了半天，终于只能憋出另外三个字：
“辛苦了。”
无容又摇摇头：“二郎既然想要知道，妾就老老实实的告诉二郎。”然后是诚恳的语气，“不过说了也就罢了，如今既然无容与青雀母子平安，当时是危急也好，平安也罢，都过去了。”
有什么关系。
过去的都过去了，面前的还要面对。
即便过去的是尸山血海，前面是黑暗沉沉，只要他还在身边。
李世民俯身而下，带着军营之中的血腥杀伐之气，袭向了无容从长安带来的馨香温软，叩关而开，攻城略地。
百忙之中，李世民说的深情：“是啊，都过去了。”
无容被动的回应着李世民的深情，眨了眨眼睛，两行清泪滑落。
喜极而泣——
何其幸福。
她还活着。
他还在。
李世民的喘息逐渐转为急促，意欲拉开无容的衣襟。
无容伸手阻止：“军营……可不可以？”
李世民伸手捉住无容的手，道：“可不可以？”
无容在问在军营之中行房是否合适，关心的是李世民的军队纪律。
李世民在问无容的身体是否恢复，关心的是无容的健康。
最终，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不妨事，但……”
然后无容含羞带怯的点头，李世民终于拉开了无容的衣服。
——
一番云雨之后
李世民把玩着无容的一缕头发，终于从小别新婚的愉悦中走了出来，进入了后世所称的“贤人时间”，缓缓道：“你来了，是件好事，但是也有坏消息。”
“哦？”
“窦建德听说有可能答应王世充，前来救援洛阳城。”
无容这时候也是贤人时间，慵懒道：“王世充就不担心窦建德来了就不走了？（注2）”
“目前王世充最头疼的人是我，不是窦建德，我觉着是要效仿东汉末年，孙刘联合抗曹。”李世民忧虑道，“单独打王世充或者窦建德我都有信心，但是如果他们合兵了，我唐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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