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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盈香-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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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喋喋不休的沈弘,看到李琋嘴边的讽刺,才如梦初醒。
  不一样了,棽棽有婆家了,翅膀硬了,压不住了!他愤愤的指着沈秋檀:“是不是你……你心里早都此打算?”
  沈秋檀微微一礼:“祖父何必明知故问?当祖父亲自给孙女的茶水中下药的时候,我与侯府的关系就已经断了。”
  众人发出一阵唏嘘,老侯爷给亲孙女下药?下的什么药?
  “不孝女!”沈晏海腆着肚皮。
  “上慈才有下孝。”沈秋檀并不畏惧。
  一直坐在木椅上的沈晏清咳嗽两声,消瘦的脸颊让他脸上的“沉痛之色”发挥到了极致:“你便是棽棽啊,我是你大伯。”
  想起之前在秀春院撞见的事情,沈秋檀一语不发。
  沈晏清便道:“我常听父亲提起你,说你聪明、善良,就是性子有点儿急,可你祖父对你是处处透着爱护之心,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也都是为了你好。”
  沈秋檀冷笑,给亲孙女下药送给纨绔,这还是为了我好?
  她一个没忍住就想发作,李琋将她拉住,律斗上前,又从怀里拿出一沓纸,沈家父子一抖,方才拿出来的还不够?这回拿出来的又是什么?
  沈弘颤抖着接过,上面记录了他的大儿子豢养**的变态爱好,还有他二儿子在侄女成了准王妃以后,在外面仗势欺压百姓,从书画局到酒楼茶肆、到古玩铺子,欠了一屁股债,光是一副前朝米帝师的画就有五万两白银,其余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已经过了十万;以及他的小儿子整日穿行于烟花柳巷,不仅置了外室,还染上了赌瘾,他悄悄从家里拿出去赌的不光是银子,还有位于南山下的两处田庄和西市的两间铺子。
  哎呀,沈弘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险些背过气去,他怒瞪着几个儿子:“你们……你们做的好事!”
  沈晏清到沈晏泳齐齐缩了缩脖子,沈弘心痛的与李琋道:“殿下,这都是老朽教子无方,但这个家不能散啊!”
  “侯爷是否对本王的话有所误解?”
  “嗯?”
  李琋淡淡道:“本王可没有要拆散你的儿女,只是想把三房单独分出来而已。”
  “那也不行!”沈家虽有家丑,但谁家没有?如今棽棽好不容易成了王妃,正是家里用得上的时候,怎么能说分就分出去。
  早知道秋檀能攀上齐王,他当初也不会想着王家何家,就算那王充之许了一个平妻之位,也比不上齐王妃啊。
  李琋摇摇头,律斗再次补刀:“武德十一年的三月,老侯爷在十香居,机缘巧合结实了当时的……”
  沈弘大骇:“慢着!”
  沈晏清变了脸色,这时间这地点,不正是父亲结识韩王的当口么?结识韩王的开端,也是靖平侯府沈家衰落的开始。
  齐王……齐王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因为当初的沈家只是提供了些银钱,并不算很得韩王重用,知道的也没有枢密之事,甚至在韩王眼里,沈家根本不算是真正的韩王党羽,有意无意的以至于后来韩王事败,沈家除了折了几代积蓄以外,并没有牵连上旁的罪名。
  可那是没人知道啊,连三司都没查出什么所以然来,这个齐王小小年纪又是如何得知的?
  律斗嘴角噙笑:“老侯爷是何意?莫非是觉得在下说的不够清楚?”
  沈弘脸上身上冷汗淋漓,而后是一副大势已去的悲恸。
  “好,好,好啊!”他冷笑道:“既如此,分三房出去便是。”又狠狠的盯着沈秋檀:“你莫要后悔!”
  “父亲,不能啊!万一他们要是反悔该如何?”沈晏清叫道,他的两个异母弟弟不知,他可是知道并参与整件事的。如今齐王以此作为分家要挟,将来也可以以此要挟沈家做任何事,若是九侄女还是沈家女,齐王或许会有所顾忌,可若是九侄女分了出去,等齐王哪天翻了脸,将沈家参与韩王某犯的事情捅出去……
  沈弘摇摇头,这么多年了,他谨小慎微、处处搜刮银钱,甚至连儿媳妇的嫁妆也不放过,是因为支持韩王掏而空了家底;这两年,他又四处钻营给几个孙女找婆家,特别是秋桐和秋檀,是想借着儿女亲家给沈家的未来找个依靠,万一那件事被捅了出去,有些姻亲在,总也能拉扯一把,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唉,罢罢罢!
  人算不如天算。
  “放心,区区沈府如何,本王还不放在眼里。”李琋面色平静,算是给沈府一个承诺:“只要你们安守本分。”
  沈弘颓然的点点头。
  律斗见他终于点头,便道:“既如此,正好诸位族老也在,便帮我们王妃做个见证,当年三房夫人陈氏嫁到沈家,共带来了嫁妆……”
  “不行,我不同意!”
第二百二十一章 痛快利落把家分
  “不行,我不同意!”女眷早已经聚拢过来,一听律斗说起陈氏嫁妆,小杨氏率先坐不住了。
  若是三房那两个小畜生想带走陈氏的嫁妆,自己到手的东西不就没了?关键是自己的私库早都没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一回就把自己的私库搬空了。
  姚氏拉了拉她的袖子,她一把甩开,上前几步指着沈秋檀劈头盖脸:“你个没人管教的小娼妇,你弟弟才几岁懂得什么,就叫你撺掇着分家?你想分家做什么?”
  李琋呼吸倏然加重,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掌嘴。”
  曹公公年纪大了,之前又惊又气病倒在床,今日便没有跟着,不过他不在,曾经嘲笑过胖松鼠不守妇道的顺儿和六子都在,顺儿上前按住小杨氏的肩膀,六儿搓了搓双手,对着小杨氏就是一巴掌。
  小杨氏疼的往后一缩,结果又是一巴掌。
  不一会儿小杨氏的脸就肿了起来。
  律斗继续道:“我《宁律疏议》有例:妻家所得之财,不在分限。如今析产,三房不取沈家一分一毫,沈家只需按律将当年陈氏夫人的嫁妆归还,自此,三房与沈家两不相干。”
  就是这个才不行啊!终究是一直被关着、难得被放出来的老杨氏更会说话些:“请殿下恕罪,只是殿下与我家棽棽毕竟还未成婚,殿下如此拆散我们一家,是不是有些过了。”
  老四媳妇口无遮拦是习惯了,忘记了齐王还在,但现在自己这么说怎么就没问题了吧?
  沈弘眼中精光一闪,没想到自己这个老妇倒是说了句人话。
  齐王今日行事强横霸道,传出去必然是个仗势欺人,名不正言不顺。他气息略有缓和,刚要开口,就见院中呼啦啦又来了一群人。
  陈家老夫人姜氏带着小长桢走到人前:“是该分家了。”
  小长桢许久没见到沈秋檀,此刻如同乳燕投林般扑倒沈秋檀腿上,见沈秋檀身边站了个好看的瘦弱男人,又一下子挡在了两人中间。
  李琋:……这莫名的排斥是怎么回事?
  “这是嫁妆单子。”姜氏将已经泛黄却篇幅极长的嫁妆单子拿了出来:“韵娘从广陵嫁来京城,嫁妆单子在扬州府有存案,与我手中这份完全一致。”有些资产的嫁妆单子一般都是夫家一份,娘家一份,官府再留一份案底。
  沈弘使眼色想叫沈家的几个族老出来说说话,结果姜氏利落道:“沈家虐待我外孙女,还谋害我外孙性命,证据确凿,如今也请诸位族老做个见证,沈家财帛我们不带走一文,只求我外孙外孙女能平安离开沈家。”
  老杨氏眼珠转了转,二夫人王氏一脸尴尬之色,得亏她娘家人没来,若不然丢人都丢到娘家去了。
  小杨氏被打的智商飙升,虽然怂,但没钱使她向前冲:“亲家婶婶是什么意思?三嫂嫁过来就是我沈家妇,他们夫妻原来也住在沈府,就没有开支吗?棽棽和懋懋两个孩子就是餐风露宿长大的了?没听说娘家还惦记出嫁女嫁妆的。”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姜氏脸上却不见恼怒,语调平静道:“莫非是老身记岔了?这嫁妆不是出嫁女私产,反而是婆家的?”
  明明是沈家拿不出娘的嫁妆,竟然还反咬一口,沈秋檀都懒得争辩,却担心外祖母会被气着。
  她走到姜氏身边,姜氏握住她的手,长叹一口气:“罢了,也懒得与你争辩,姑且留下一半,算是两个孩子此前的花销。”
  有这句话,如同塌了天的沈弘心中一定,他盘算起来,当年陈氏嫁进来,一共带了三十万两的现银嫁妆,不少却也不多,但他和大儿子知道,另外的金银器物,特别是几幅旧图名画,古董文玩,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也有近八十万两了,不说还有铺子田产若干,总数应该在百万两以上。
  若没有这么多嫁妆傍身,陈氏也嫁不进沈家门,如今听姜氏的意思,是不深究余下的东西了?
  他上前要去看嫁妆单子,沈秋檀却将完整的单子交到律斗手上:“我带外祖母出去透透气,细节琐事还烦请绿大人了。”
  她相信李琋,而她既然已经看了开头,她前头又陆陆续续拿回来一些,如今就没必要看这些人纠缠细节了,免得外祖母生气。
  沈秋檀心情诡异的好了起来,狐假虎威的感觉真是不赖!
  绿大人律斗点点头,心里对律大人的称呼很不满,他律斗也是有姓氏的,却不知道沈秋檀一直将他的名字当做了“绿豆”。
  李琋亲自看着沈弘写了“析产分家书”便也预备离开,临走前拍拍律斗的肩膀,声音不算小:“一半可不只是现银的一半,另外古董字画、田产铺子,折成银子再算。”
  刚松一口气的沈弘一听,差点栽到过去,李琋又道:“哦,还有四房杨氏对本王王妃的诽谤中伤,究竟是谁怀孕,谁堕胎,也一并分说清楚了。”
  刚想发疯的小杨氏一抖,眼皮一番就晕了过去。
  正门口,沈秋桐一脸复杂的看着沈秋檀,姚氏对着沈秋檀摇头:“真是个傻的。如今闹得这么僵,你又能有什么好处?”不光棽棽,便是齐王也不会落好。
  沈秋檀抿着嘴笑,没有说话。
  这个家里,也就剩下大伯母能说上一两句话了。关于分家,她也知道没什么好处,若是她是个当地土著可能会想着内里变革,保住面子,只可惜她不是。她懒得花心思和时间理顺沈家的关系,一想到还要与沈弘面子上虚与委蛇,她就难受。
  既然如此,何必要委曲求全呢?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她获得了新生,更不想委屈自己,所以她喜欢李琋就不藏着掖着,厌恶沈家就不会再忍着让着。
  “大伯母,日后您个人若是有什么用得上的,可来找我。”
  姚氏点点头:“要嫁人了,就是大人了。”她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齐王殿下今日能为你出头,想必心里是中意你的,可男人的中意能维持多久?你没有亲娘在,如今连娘家也……往后行事千万要先深思而后行。懋懋还小,若是……若是齐王真的对你不好,可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她的未尽之言沈秋檀全都懂,所以心里更加感激。
  李琋从一片翠竹前穿过,走到沈秋檀身边:“大伯母放心。”
  沈秋檀脸一红,姚氏一脸尴尬,这个齐王和传言中的可真不一样,还没成亲便张口就喊,不过,这样是不是说明他对大房并没有那么急着摆脱?
  李琋与沈秋檀与姚氏告别,预备登车离去,沈秋槿忽然窜出来,身上还背着个小包袱:“九妹妹,你带我走!我没骗你,之前祖父真给你说了户人家!”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为了她我愿坦荡
  沈秋檀回头:“七姐姐?”
  沈秋瑾上前,想要拉住沈秋檀的胳膊又有些害怕李琋:“九妹妹,带我走吧……他们都说我疯了,可是我瞧着他们才是疯了呢。”
  “这……”沈秋檀犹豫。
  那户人家说的是何家?李琋将沈秋檀拉到身后,吩咐秦风:“找个大夫给她瞧瞧。”若是真疯了就给她医治,也算是报答了之前通风报信的情谊。
  若是没疯……呵呵。
  说完便拉了沈秋檀出了大门。
  外头还有零星几个好事者守着,霍淳儿倒是不见了踪影。李琋依旧是先将沈秋檀扶上马车,才自己登车。
  周围发出一阵唏嘘,不知是感叹齐王体贴,还是羡慕沈氏女命好的。
  而后,齐王亲自上门将沈家三房分出去的消息才渐渐传播开来。
  马车上,沈秋檀双眼弯成月牙,见李琋侧头正看外头,她一把抱住李琋的胳膊,将脑袋靠在李琋的肩膀上,装睡。
  李琋回头,见她颤动的睫毛,红扑扑的脸蛋儿,薄唇一勾吩咐道:“去永兴坊。”
  “永兴坊?”沈秋檀睁开了眼睛。
  李琋失笑:“不睡了?”
  装睡被戳破的沈秋檀闹了个大红脸,呐呐道:“嗯。”
  又问:“去永兴坊做什么?”那里可是大官住的地方,莫非要拜见什么人?
  “去了便知。”
  “好吧,还有,刚才谢谢你。”沈秋檀摇摇脑袋:“另外,那个武德十一年是什么意思?我大伯和祖父好像和韩……”
  话没说完,马车一个急刹,沈秋檀直直向后倒去,眼看就要撞在车壁上,李琋顺势将她一拉。
  沈秋檀的头贴着他的肩膀,他的手臂环在她背上,两人脖颈相贴亲,身体紧紧靠在一起,沈秋檀的脸腾的一下又红了,她要起身,李琋却将她按了按,因为他的耳根也热了起来,不想叫她看见他的窘样。
  须臾,他清了清嗓子问车把式:“何故?”
  “回禀殿下,是萧郡主纵马疾驰,小人回避不及。”
  李琋一下子冷了脸。
  亲王见了郡主要回避,恐怕也是这天底下的头一分儿了。
  索性他也差不多习惯了,倒是也没见如何动怒,后续马车平稳前行,很快到了目的地。
  沈秋檀下车,满眼赞叹:“这是……”
  后面沈家的马车里坐着陈家老夫人姜氏并小长桢,刚刚启蒙认得几个字的后者,童声童稚道:“沈府。”
  “进去看看。”
  李琋伸出手想拉沈秋檀,虽然有些于理不合,但与她在一起总会忘记这些条框,谁知沈懋懋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钻到两人中间,先拉住了沈秋檀的手,而后防备的看着李琋。
  李琋尴尬的收回手,又掩饰一般的搓了搓。
  陈老夫人失笑,上前与沈秋檀道:“多亏了殿下,这是你和懋懋的新家,我和你舅舅就在隔壁。”
  新家!沈秋檀心里被填的满满当当,原来他做了这么多?而且动作好快!
  永兴坊里住的有积年的老臣,也有朝廷的新贵,并非寻常商户可以企及,可如今她和懋懋的新家,连同舅舅家也安置了过来,可想而知都是李琋在使力。
  沈秋檀心里头的甜蜜一点点的化开,鼻头却有点酸酸的,他对自己可真好。
  新宅子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沈秋檀和沈长桢两个足够住了,李琋带着众人转了一圈:“宅子有些空,喜欢什么你后头再慢慢添置,还有仆人奴婢,我叫山奈跟着你吧,府中安全交给秦朗,其余你自行安排。”
  说完当着陈老夫人的面将房契文书交给了沈秋檀,沈秋檀一看,上面是弟弟的名字。
  沈秋檀的印象里直到宋代才可以立女户,而《宁律疏议》中关于分家以及十岁以下男丁立户也有严格要求,李琋如此做,是将沈秋檀的所有顾虑都打消了。
  沈秋檀抿着唇:“多谢你。”
  “既然是本王的王妃,总不能太寒酸。”李琋有些自得,原来傻姑娘这么好哄。
  两人互相看着,却不说话。
  气氛有些不太对,姜氏拉着小长桢:“懋懋,外祖母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好不好?”
  小长桢仰着头,看看李琋,又看看外祖母,纠结了半天终于点点头。
  他们一走,秦风也带人退得远远的,沈秋檀想了想:“我分家出来,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李琋摇摇头:“不会。”沈家除了沈弘勉强还有个脑子之外,其他人的脑子可能被狗吃了,若是留着,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还不如现在断了干净也省心些。
  “可你的名声……”前外界对齐王的印象就是身子弱,很弱那种,现在他忽然这么张扬……
  “我是在乎名声的人么?不必担心。”谁知他刚说完就被打脸了。
  秦风引着一个太监来到李琋面前,那太监道:“齐王殿下,陛下宣召您进宫回话。”
  李琋点点头似乎早有预料,沈秋檀看着他被叫走,却有些担心。
  而后,姜氏又带着沈秋檀姐弟去看隔壁的陈府,沈秋檀就有些心不在焉:“外祖母,您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陈老太太将走累的懋懋交给桃花带去睡觉,拉着沈秋檀进了凉亭:“还问什么?齐王都与我说了。”
  “啊?”沈秋檀惊得一屁股站起来:“他都说了什么?”
  陈老太太点着她的额头:“没轻没重的,一点儿都不稳重,你这样哪里是要做王妃的人。”
  沈秋檀笑嘻嘻的不说话,陈老太太便道:“早些时候,你从那品香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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