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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南宫凛的知己和宿敌，不会这么差劲。”
　　连我自己都迷失在这可怕的执念里，你凭什么相信我。真是可恶的感动。
　　“我知道失去，就再也无法挽回。可是，经历过那样的美好，谁想一个人在这寂寞的世间漂泊。你有叶慕兮，可我，什么都没有。”寂无咎看着南宫凛的背影，转身往回走。
　　南宫凛的话，给了他心底很大的触动。
　　说到底，我真的只是个懦夫。
　　走到城墙，听见来往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原来是大乾已经放出议和的消息，月华境内欢欣鼓舞。
　　“听说了吗？大乾要跟我们讲和，不管是并入大乾还是两国共存，总算不用打仗了！”
　　“太好了！我儿子就在前线，我真是担惊受怕，要是议和，他就可以平安回来了。”
　　“太好啦，爹爹快回家啦，丫丫都快忘记爹爹长什么样了！”一个扎着两只小辫子的稚嫩女童，蹦蹦跳跳欢喜说道。
　　这一不注意，就撞到了寂无咎的腿上。
　　“哎呀，快给贵人道歉。贵人息怒，小孩子没注意，还请贵人网开一面。”女童身后跟着的妇人，诚恐诚惶道歉。
　　寂无咎用斗篷遮掩了面容，但那一身气势，就不似普通人。
　　“大哥哥对不起……丫丫不是故意的……”女童怕怕说道。
　　寂无咎听的太入神了，一时没注意。低头一看，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笑容天真无邪，仿佛就看到了童年的自己。
　　“没事。刚才听你说，你爹快回家了？”寂无咎蹲下身，摸了摸小女童的头。
　　这一低头，就露出了英俊的脸。
　　小女童看见大哥哥长得这么好看，一点也不怕生，“对啊！不打战，爹爹就可以回来了，我都好几个月没看到爹爹。别人都说月华皇帝是个坏蛋，征了那么多兵，不过，现在他不打仗，就是好人。”
　　“丫丫，你胡说什么呢，这种话可不能乱说。”那妇人连忙将女童抱在怀中，看着寂无咎解释说道，“贵人你可别误会，我们一家对月华都是忠心的。我们以前就是月华子民，一听说月华复国征兵，我家男人就去了！”
　　寂无咎一怔，原来这些年过去了，月华国还有人记得他们。
　　“很多人都不想打仗。你家怎么还积极参兵？在大乾过得不好吗？”寂无咎问道。
　　那妇人见这黑衣人态度和善，也少了防备，说道，“过得很好啊，确实不想打仗。以前那种兵荒马乱，苦的没法活了。不过，咱们陛下征兵，该去还是得去啊，怎么说咱们都是月华子民，要听天子的。不过要是真的能议和那就太好了！”
　　百姓愚昧，却是最质朴的。
　　他们怎知，他们的天子，想让他们送死？
　　寂无咎一路穿行，他第一次听到了民意，有人欢喜，有人骂他，有人夸他，好的坏的。
　　他以前从不在意别人的评价，但这一刻，他似乎有些明白，南宫凛明明有很大的胜算打赢这场仗，为他在历史上留下丰功伟绩的一笔，但是他没这么做的原因。
　　难道我也有良心？
　　寂无咎嗤笑了一声，突然想起了很多回忆。
　　流落成孤儿，为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被人追着打了一路的狼狈，险些饿死在路边却无人问津的人情冷漠，好不容易捡到一件避寒的棉衣却被力气更大的乞丐抢去。
　　但，圣火教给了他一个容身之处。
　　吃饱穿暖。虽然那里严苛又凶狠，可他最起码活下来了。
　　后来被敌军俘虏，以为必死无疑，却被那一袭红衣的少年救了。
　　似乎从那之后，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
　　寒冷的生命里渐渐有了光。
　　一起比武，从来没有赢过他。
　　所以得到《噬天决》，求胜心切，结果走火入魔，是南宫凛冒着一起死的风险，替他重新疏通经脉。
　　寂无咎自惭又羞愧，别扭的谢谢都不肯说一句，但心底却把他当成了真正的生死之交。
　　后来他也问过南宫凛，你不怕跟我一起走火入魔吗？
　　结果对方只回他一句，我有你这么差劲？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骄傲和欠揍。
　　两人切磋这么多年，他还是打不赢他，也就一直没有实现揍他一顿的愿望。
　　其实是聚少离多。
　　一个是靖安军少帅，一个只是在圣火教苦苦挣扎的护卫。
　　但不管什么时候重逢，都好像昨天才分开一样。
　　他一步步爬到教主之位，终于和他并肩。两人走在路上，是一道令京城闺秀们暗中偷窥的靓丽风景。
　　寂无咎这辈子就认这么一个兄弟。所以他告知南宫凛自己的身世，也告知他的计划。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南宫凛，也是很无奈吧。
　　一不小心就得知了自己的兄弟要去杀亲父。
　　他无法看着先帝去死，只能插手，但也并未对寂无咎下死手。以他的聪明，已经得知全盘计划，足以将圣火教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但他只是保住先帝的命，放水让他跑了。剿灭圣火教，也从未尽力。
　　对于寂无咎的仇视，也不解释一句，只是四个字，生而为敌。
　　让寂无咎又是恼怒，又是气愤。南宫凛就是欠揍。
　　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圈，今日又重逢。
　　当南宫凛说那句话的时候，寂无咎一瞬间以为，他们还是以前。
　　时间在变，可原来有些东西，一直没变。
　　除了南宫凛，那些年，也还有过很多东西。比如寂子衿。
　　得知他的计划又怕害了他，没敢跟朝廷告密，只是悄悄想远走高飞。
　　那是一个傻女人。只因为他是她的义兄，就这么傻。
　　那时候，他并没多考虑她的感受，最多也只是想，如果失败，让人护送她离开。
　　结果，她还是死了。
　　心底要说一点难过都没有，当然不是。只是，比起他经历的一切，这太微不足道了。
　　但如今想起那些从前，才知道，很多东西，原来，也不是一点都不重要。
　　他执念童年失去的家，一路走来，却忽略了更多的和当年的家一样重要的东西。
　　继续这么下去，永远陷在过去，永远看不到眼前。
　　犹如死结。


第892章　有没有失忆的药

　　第892章　有没有失忆的药
　　“哥哥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大乾那帮家伙，真是可恶。到处煽动谣言，现在军心不稳，很多人都不想打仗……严重影响了士气。”寂桃夭走过来，不悦道。
　　寂无咎回过神，“喔？议和不好吗？”
　　“啊？你说什么？你要议和？哥哥，你是不是今天脑子发烧了，说什么胡话。”寂桃夭伸手覆上寂无咎的额头，困惑说道，“你不是要和南宫凛决一胜负吗？”
　　寂无咎的眼神有些寂寞，“只是突然觉得没意思。”
　　“哈哈，你自己不就说了，当皇帝是最没意思的事，我是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跟南宫凛争个高下。万一输了……不过，输了也没关系，输了我也不会嫌弃你。”寂桃夭笑眯眯说道，“我倒不想你赢。”
　　寂无咎挑眉，“嗯？”
　　“你赢了大权在握，后宫佳丽三千，还不是想娶谁就娶谁。不如输了，然后被南宫凛一路追杀，我带着你浪迹天涯，好不好？”寂桃夭眨巴着水灵眼睛说道。
　　寂无咎在她头上拍了一下，“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竟然希望我输。”
　　正在此时，一个护法拿着一个锦盒过来说道，“皇上，大乾太后送来此物。”
　　寂无咎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
　　流月珠。
　　当年他第一次送给她，却被她扔进江里。
　　后来，给她保命。
　　南宫凛因此送了一卷天书，以做酬谢。
　　还说以后一定归还。
　　没想到，真的还了。
　　“她人呢？”寂无咎忍不住四处张望。
　　那护法说道，“太后派人送来此物，并没有亲自前来。”
　　“她有没有什么话带给我，就只有这个，什么都没说？”寂无咎心底一阵失落。
　　那护法支支吾吾，没敢说话。
　　寂无咎冷冷盯着他，“还不从实交代。”
　　“还……还有一屉小笼包，被……被桃夭姑娘截了……”护法磕磕绊绊说道。
　　寂无咎眸光一亮，盯着寂桃夭，“小笼包呢？交出来！”
　　“我吃了！”寂桃夭气鼓鼓说道，“现在都在我肚子里，你要，只能去茅房等着！”
　　寂无咎指着她，眼神冰冷，“你想死？”
　　“哼，那你杀了我啊。”寂桃夭气呼呼说道。
　　那护法见此情景连忙说道，“皇上，大乾太后说小笼包是答谢皇上当年赠珠之恩，租金早就付清，两不相欠。”
　　租金，是那卷天书。
　　“还有呢？”寂无咎脸色更黑了。
　　“还说等天下太平，再和南宫凛一起请皇上吃饭。如今两国对立，就不当面致谢了。”那护法说道。
　　寂无咎不由好笑。
　　这小女子，还真是，连见一面都难。
　　“三日后，约南宫凛一见。”寂无咎吩咐道。
　　寂桃夭好奇问道，“约他干什么？”
　　“打架！”寂无咎恶声恶气说道，盯着寂桃夭，“我的小笼包呢？你给我交出来！”
　　寂桃夭转身就跑，“都说了，吃了！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
　　大乾军营。
　　和寂无咎见过，南宫凛倒是很平静。民意如天，他安排众人扩散消息，就是寂无咎真要打，真正抵死相抗的军队也不多。
　　剩下的，就看寂无咎怎么选择。
　　到时候月华民众一心议和，兵败如山倒，也能最低减少伤亡。
　　他答应了大乾先帝的事情，自然要做到。一统天下，择立明君。
　　最放不下的，就是叶慕兮。
　　“君上，不知您急招我所为何事？”赛华佗再次被南宫凛召来。
　　南宫凛盯着他，“你知不知道什么药能够令人失忆？”
　　“失忆？”赛华佗一脸懵呆，“没有这种药啊，失忆都是因为意外，怎么了？君上要封口吗？直接杀了便是。”
　　南宫凛冷瞥了他一眼，赛华佗连忙咳嗽了一声，“要不就趁着练武的时候下逆脉粉，来个走火入魔，保准他连自己爹娘姓什么都不记得。虽然比起灭口麻烦了一点，但也能起到失忆的作用。”
　　“有没有什么无害又能失忆的办法？”南宫凛强调了无害。
　　赛华佗苦笑，“君上，您这就是难为老朽了。失忆本就对脑子有害，很多人都是脑部受损才会失忆，怎么可能无害呢？”
　　南宫凛皱眉，“你下去吧。我问你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军事机密。”
　　赛华佗立即正色说道，“是！”
　　等赛华佗走了，南宫凛眉头皱的更深。
　　他唯一能想到的对叶慕兮伤害最小的办法，就是让她忘记他。
　　没了关于他的记忆，她不会知道他们曾经经历的生死相依，不会知道他们爱的刻骨铭心，就算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存在，也不会有太多的感触。
　　就像他们初见之时那样，那个冷清又绝情的小女子。
　　这样，从今以后，没有他的人生，她也能好过一些。
　　但是赛华佗都没办法，那真的没办法了。
　　“我刚看见赛华佗从这里出去，怎么了？君上你哪里不舒服吗？”走进来的叶慕兮关心问道。
　　南宫凛看向他，眉头瞬间舒展开，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眷宠，“没有。我问他一点事。”
　　“君上今天和寂无咎议和怎样？我刚走了一圈，发现我们大乾的百姓，原来也不想打仗。”叶慕兮笑吟吟道。
　　战乱，最苦的是百姓，天下百姓的心愿是一样的。
　　“是战是和，就在他一念之间。他要是想不通，也只能打。”南宫凛说道。
　　叶慕兮挽着他的胳膊坐下，“我觉得，他不是执著要当皇帝的人，也不太在乎江山，怎么就非得争天下？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要是能弄明白这个，对议和大有帮助吧？”
　　叶慕兮的敏锐，南宫凛早知道，但不想让她知道天书的事情，南宫凛只是嗯了一声，“放心，他没什么目的。”
　　“是吗？君上可别掉以轻心，我觉得寂无咎不是这么简单的人。”叶慕兮咕哝了一句，又悄悄看了他一眼。
　　南宫凛最近有点怪怪的。
　　虽然从头到脚，挑不出异样。但她对他太熟悉了，就是觉得不对劲。
　　突然，叶慕兮想起一件事。


第893章　不治之症？慕兮的调查

　　第893章　不治之症？慕兮的调查
　　前世就是这个时候，南宫凛和他这一派势力彻底隐退。之后两年，直到她死之前，南宫凛本人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难道，南宫凛遇到什么麻烦了？
　　这家伙，要是遇到麻烦，肯定不会告诉自己。想到这，叶慕兮暗中打定主意，调查南宫凛最近的行踪。
　　……
　　三日后，白骨平原，八角亭。
　　寂无咎一袭黑袍，手中长剑直指南宫凛，“我们打一架。”
　　南宫凛：“？”
　　“我想来想去，还是想把你揍一顿。你欠我一场架。”寂无咎看着他，说道，“打完这一架，不论输赢，我跟你议和。”
　　他想通了。
　　有时候顿悟就是一瞬间，也许是某个人的一句话，也许是看到某一幕画面，也许是想起某些回忆，就会恍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的坚持，执念，只是在逃避。
　　逃避现实。
　　可人无法逃避一辈子。
　　事实惨淡，但，我们也要接受。
　　南宫凛看着他，随手抽出长剑，挽起一道剑花，“当年我欠你一次。我让你一只手。”
　　当年他得知计划，救了大乾明帝，破坏寂无咎多年夙愿。
　　确实辜负了寂无咎对他的信任。
　　“那是你自己找揍，本皇可不跟你客气。”寂无咎冷喝一声，挥剑而起，刺向南宫凛。
　　南宫凛只守不攻，右手持剑，左手背在身后。
　　两人剑光凌厉，不过一个交手就是数十招。
　　只用了一只手，南宫凛落在下风，但是自己欠他一场架，该还。
　　“砰砰砰！”
　　寂无咎打的痛快淋漓，当年那股郁结之气，消散而尽。
　　这些年为了生而为敌四个字执着，到最终，他们也没当宿敌。
　　原来，这样很好。
　　“哐当！”
　　冷不丁的，南宫凛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
　　寂无咎亲眼看见，南宫凛从手肘到指尖，半只臂膀，全部化为虚无。
　　长剑应声而落。
　　寂无咎收手不及，剑锋刺在南宫凛的肩胛，南宫凛伸手去挡，剑锋就这么穿透了他若隐若现的手，刺在肩胛。
　　殷红一片。
　　寂无咎连忙收回长剑，好歹收回七分力，只是刺破了一个浅浅的口子。
　　但他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南宫凛，我是不是瞎了？”寂无咎一把抓住他的手。
　　此时，那只手已经恢复了正常，肉的触感。
　　南宫凛一把抽出手，僵硬着脸说道，“非礼勿碰，这是我夫人的。”
　　寂无咎差点吐血。
　　你这话说的像我觊觎你的美色，想要摸你的小手一样？
　　“你要不要脸！天下这么多美人，你以为你长得很美吗？”寂无咎把自己刚刚碰到他的手，在衣服上使劲儿擦了两下。
　　南宫凛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嗯。”
　　“嗯？”寂无咎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哦对了，差点忘了，他是大乾第一俊男。
　　“南宫凛，你跟叶慕兮还真是两口子。你……你别给我打岔，我刚才没眼花，你的手怎么回事？突然消失了……”寂无咎可不是好糊弄的人，盯着他的胳膊打量。
　　南宫凛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比起上次，消失的地方更多了。
　　“没什么，快死了。”南宫凛随意说道。
　　寂无咎一愣，“你说什么？”
　　“先别走漏消息。”南宫凛又补充了一句。
　　寂无咎匪夷所思盯着他，“你生病了？这是什么奇怪的病？赛华佗呢？不能治吗？”
　　“治不了。”南宫凛低眸看着自己的手，淡淡说道，“放心，临死之前，我请你喝酒。这么多年，欠你一杯。”
　　说完，南宫凛便潇洒地挥挥手，转身准备走。
　　“等会！南宫凛，你这不太像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寂无咎看着他，“还有云老鬼，虽然你们不是一路人，但他肯定不会坐视你这么死了不管。”
　　南宫凛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他说道，“生死在命，无愧于心就好。”
　　说完，南宫凛的身影消失在了雨中。
　　寂无咎看着他，心底疑窦丛生，决定回去找云老鬼问清。
　　而此时，叶慕兮把赛华佗抓了。
　　“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啊？”宛秋茗画一左一右抓着赛华佗，让他动弹不得。
　　叶慕兮笑眯眯说道，“赛神医，赛爷爷，一直以来，您帮了我那么多忙，您在我心底就跟我亲爷爷一样。您肯定不会骗我的吧？”
　　“娘娘说的哪里话，老朽自然不敢骗您了。”赛华佗对这阵势有点哭笑不得。
　　叶慕兮举起一根木尺长的痒痒挠，说道，“这是唐门出品，唐门，赛神医肯定知道，都是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