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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无咎眼神瞬间变得警惕，“你怎么知道？”
　　这可是他准备多年，用来对付皇甫宸的秘密武器。
　　“别小瞧世子的情报网。”叶慕兮薄唇挑起。其实是前世的记忆。
　　皇甫宸是个极其难对付的人，但他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他死去的太子妃。圣火教的圣女，寂无咎的妹妹。
　　前世，寂无咎弄了一个跟太子妃一模一样的女人出来，把宸王坑的很惨。
　　“竟然被你们知道了。”寂无咎脸色震惊，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不错，我确实准备了一个跟我妹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但正是因为她的长相众所周知，反而很难送入宫。按照正常的选秀，皇后那关就过不了。”
　　叶慕兮淡淡说道，“何必选秀。西域刚刚平定，原本臣服西域的尹国已经被灭，曾经和亲的尹贵妃，自然也没了。西域现在很想和大乾和亲，进献一位公主，让陛下对他们放心。”
　　“你是说？”寂无咎闻弦歌知雅意，邪眉微挑，“让她和亲？”
　　叶慕兮淡然说道，“当初为了平定西域，我弟弟他们控制了一个西域国，弄出一个公主，代表西域，进献大乾，身份不会有任何问题。”
　　“看来这次皇甫宸是把你逼急了，不过你这阴险的小手段，我还真挺欣赏，不跟我混，真是可惜了。”寂无咎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这么好的机会，我无论如何都不该放过。那就，合作愉快？”
　　叶慕兮听见他应承了，脸色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平静地，“你把人送到西域，那边会有人跟你联系。”
　　只要想想琇儿和宛秋，叶慕兮就恨不得自己现在能一刀砍了皇甫宸。
　　她不打算跟敌人讲道德仁义。
　　等皇甫宸发现的时候，一定会觉得很“惊喜”。
　　叶慕兮从马车里下来，寂无咎目送着她进了凌武侯府，眼神流光溢彩。
　　“看来，京城又要闹腾起来了。啧啧，真热闹啊。”
　　……
　　时间一天天过去，今年的夏日似乎很长。叶家无罪释放后，京城又恢复了平静。
　　云笙别院。
　　一个足有屏风那么大的水风扇摆在床尾，萧子耀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依旧昏睡着的叶伊琇，自言自语说道，“琇儿，我做了一个超大的水风扇，凉快吧。夏天再也不用怕热了，就在你面前呢，只要你睁开眼醒来就能看见。”
　　床上的女子依旧沉沉睡着。
　　萧子耀也没气馁，他经常坐在她床边跟她说话，也知道她不会有回应，早就习惯了。
　　从怀中拿出那个丑丑的木头人，摆在叶伊琇枕边。
　　萧子耀开始了每日的忙碌，拿着一支笔在纸上画着复杂的图案。以前叶伊琇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忙他的，她就在旁边静静看着不说话。
　　就像现在这么安静。
　　只不过那时候，她总是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萧子耀画了很久的图，习惯性地抬头望向对面的叶伊琇，再看不见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突然有些失落。
　　在他最失意的时候，是叶伊琇陪着他。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是叶伊琇支持他。在他不是萧家少爷没有了尊贵的身份，不离不弃的，还是她。
　　淅沥沥。
　　窗外下起了暴雨。夏日的雨，说来就来。
　　萧子耀看着窗外的夏雨，突然想起几个月前，也是这样的天气，琇儿就是这么挡在自己父亲面前。tqR1
　　当时只道是寻常。
　　现在想起，多难能可贵。这世上，有几人会如此维护他。
　　“琇儿，咱们说好要将唐门开遍天下，你可不能食言。”萧子耀看着昏迷中的人儿，说道。
　　发了一会儿呆，萧子耀又低下头画画。
　　虽然她昏迷，但是两人就这么静谧的彼此陪伴，其实，也很温暖。
　　……
　　探视完两位病人，谢绮霜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淅淅沥沥的夏雨，眉目惆怅。
　　“怎么了？”陆清明从她旁边经过，看着她的神色不太对，停下脚步，问道，“难道是琇儿姑娘的伤势，不好？还是宛秋姑娘？”
　　谢绮霜摇摇头，“宛秋恢复的很好，琇儿姑娘还是昏迷，不过脸色倒是红润了一些。”
　　“那怎么还这么不高兴？”
　　谢绮霜叹了口气，“我在想曲凌纱。我们是那么好的姐妹，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如果正月十五那天，我没有救她，她自己被烧死了，是不是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慕兮不会被抓，大家也都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那时候你不救，就不是我认识的谢绮霜了。”陆清明清声说道，“而且曲凌纱身份暴露之后，我想，那日花船失火，应该就是她干的。既然是她故意放火，怎么可能让自己烧死。就算你不救，她也不会有事。”
　　谢绮霜不可思议，“她干的？”
　　“宸王要重新抢回凤凰宫，如果你死了，世子妃肯定会将凤凰宫托付给她。”陆清明看着她，说道。
　　谢绮霜这么一想，也明白过来。
　　心底更不是滋味。
　　“不如想点开心的事。”陆清明劝道。他也清楚，任何人被自己好姐妹背叛，心情都不会好。
　　谢绮霜怅然说道，“哪能有什么开心的事。”
　　“世子妃把她那位堂兄赶回江州老家了。”陆清明扬唇一笑，“你少了一个麻烦，是不是值得高兴一下？”
　　叶晋文？
　　因为叶家帮过谢家，她对叶晋文还真是无可奈何。好在后来那家伙被关在书院，没能骚扰她。
　　现在回江州，也算是解决了她的一个麻烦。
　　但看着陆清明，又想到那个花魁，谢绮霜挑了挑眉，“陆大人最近倒是很少倚红偎翠，慕兮他们没事了，你不该去高兴高兴吗？”
　　陆清明目瞪口呆。但谢绮霜已经没再理他，转身去找凌宜娴。
　　陆清明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说错话了？


第673章　你该补脑，断其爪牙

　　临近一年一度的大采，凰廷又变得热闹起来。
　　叶慕兮所辖的六司，只有尚林司能跟大采搭上关系，其他几司都很清闲。所谓大采，便是皇室每年大肆采买茶酒丝绸等物，凰廷二十四司有油水的衙门，皆是和大采有关。
　　即便是尚药司，也能决定用哪家药商的药材，这一来一去的油水，整个衙门都能喂饱。
　　“前几日夫人在牢里的时候，妾身还在想，夫人不在，这大采怎么办。您所辖的六司岂不是群龙无首？误了大采那凰廷可担当不起。不过转念一想，反正夫人所辖的六司里，也只有尚林司能和大采沾上关系，皇后娘娘多费点心，操劳一下尚林司就行了，用不着特意找个人顶夫人的位置。”祝雅贞一脸笑意盈盈说道，“如今夫人总算是回来了，尚林司有了您，又能为皇后娘娘分忧了。”
　　表面上客气，但每句话都夹枪带棒。
　　虽然叶慕兮回来了，但是皇后有权直接朱笔御批一司的大小事务。
　　尚林司的掌司，直接绕过了叶慕兮这个上官，将今年采买茶叶的折子请皇后批了。那折子上没有叶慕兮这个上官签字，只有皇后的凤印。
　　要是没有靠山的人当然不敢这么干，但是掌林司背靠皇后这棵大树，压根没把叶慕兮放在眼中。
　　这件事，凰廷不少人都在暗中嘲笑。
　　不过像祝雅贞这样故意说出来打脸的，倒还没人敢。
　　“尚林司今年的大采已经办完了，祝掌司不知道吗？”叶慕兮不急不缓，淡淡反问。
　　祝雅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想起来了。前日，皇后娘娘刚刚批了掌林司的折子，我真是健忘。夫人请见谅，妾身忙着大采，忙的晕头转向。每日要见那么多药商，马虎不得，倒是忘了这，还请夫人恕罪。”
　　一个小小的掌司都忙的不行，她这个掌宫却被人架空，祝雅贞又在故意嘲笑。
　　“祝掌司太忙，忘了这点小事也无关紧要。不过你这样的记性，要是忘了什么大事，那可就麻烦了。前几日岭南那边送了一些新鲜核桃过来，茗画，等会给祝掌司送去。”叶慕兮精致地俏脸上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和气说道，“核桃最是补脑。祝掌司你可要多吃一点。”
　　茗画刚还被祝雅贞那番话气的不行，一听这话顿时扬眉吐气，扬声应道，“是。”
　　祝雅贞的脸青了又白，叶慕兮竟然敢说她没脑子，偏偏还是这么一副善意的语气，让她连脾气都发作不得，只得僵硬着脸说道，“谢夫人好意。”
　　转身便急匆匆走了。不好意思再在叶慕兮面前丢人现眼。
　　“小姐，祝雅贞也真是过分，一而再的蹬鼻子上脸。”茗画气呼呼说道，“不过还是小姐厉害，一句话就把她堵的说不出话。”
　　叶慕兮随意说道，“二房不愿意担保叶家。绕不过侯爷，只觉得侯爷偏心，摆这幅脸色也是正常。不用管她。”
　　两人进了公房，许洁茹已经候着了，看着叶慕兮福身行礼。
　　“许掌司来的早。”叶慕兮在主位坐下，脸上多出一丝笑容，“尚林司那边查的怎样？”
　　许洁茹恭敬说道，“掌林司钱夫人自持有皇后娘娘撑腰，并未多做掩饰，倒是很容易便查到了。这次选的几家茶商，都是出了大价钱的。便是尚林司随便一个九品女使，都分了不少好处。”
　　“她们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怕一旦出事，皇上震怒吗？”叶慕兮黛眉轻挑。
　　许洁茹答道，“夫人，尚林司选的茶叶，分三六九等。最上等的给皇上皇后和宫中那些贵人，自然是做不得假，还是最好的。但次等的，给一般妃嫔的，那就颜色很差的陈茶。再次等的，给宫女下人用的，那就更差一些，混着泥沙，反正宫中采买是按照斤秤的，能占不少分量。便是有哪个妃嫔觉得茶叶差了，又怎么敢上报皇上，且不说皇后娘娘会事先抹平一切痕迹，单说凰廷一直都这样，牵连下来，那些女官都会护着。”tqR1
　　欺上瞒下，中饱私囊。
　　见叶慕兮若有所思，许洁茹继续说道，“若是现在真有一人检举，但是皇上平日吃穿用度，都没有丝毫差错。皇上又怎么会相信一个陌生人，而不相信枕边人呢？”
　　“也是，便是真有妃嫔拿着茶叶检举，说不准皇上也会以为是故意争宠的手段。怎么就只有你的茶叶有问题，别人的都没问题，便是这个道理。”叶慕兮微微颔首，“你先下去吧，尚林司不用管，就由着她们吧。”
　　许洁茹福身退下，但此时叶慕兮心底却有了个想法。
　　对付掌林司？那真是杀鸡用牛刀。叶慕兮真正的目标，是朝凰四掌宫中，属于皇后那一方的掌宫夫人。
　　如今的四位掌宫夫人，除了自己，英王党那位，长公主，就是蔺太师之女，嫁成安伯为妻，身份清贵，早早就成了掌宫夫人。
　　她所辖的六司，几乎全部是油水衙门，尚衣司、尚食司、尚瓷司……
　　凰廷的银子，全部都从她这边，流到了皇后的口袋。
　　皇后一直想架空自己，叶慕兮又何尝不想架空她呢？哪怕她是皇后，但四个掌宫夫人都不听她的，她还能办成什么事？
　　这个成安伯夫人，该让位了。
　　……
　　靖安世子府。
　　叶慕兮在纸上写下了成安伯夫人所辖的六司。
　　“世子你看看，哪个衙门很适合倒霉？”叶慕兮弯起唇角。
　　南宫凛的视线在几个名字上扫了一圈，食指点了一下，“四海商行有一家卖瓷器的二流商铺。”
　　“那就它吧。”
　　……
　　成安伯夫人蔺秀莲最近是个大忙人。
　　每个衙门下面都有一堆商人要见她，忙的她数银子都嫌钱重。
　　“夫人，金氏商行想让宫里采买他们家的瓷器，这是给您送的礼。”婢女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盒子，摆到蔺秀莲面前。
　　蔺秀莲挑剔说道，“什么金氏商行，听都没听过。咱们可是给宫里办事，哪里的阿猫阿狗都想要占便宜。”
　　说着，随手打开那盒子，却是瞬间被里面的珠宝玉石晃花了眼。


第674章　世子夫妇又挖坑了

　　“怎么这么多好东西，东海明珠，南疆翡翠，西域琉璃，漠北紫玉，这可都是价值千金的东西。”蔺秀莲被这大手笔吓到了，随手拿起一枚东海明珠，对着阳光瞧了一下，晶莹剔透，是真货色。
　　这么一盒子珠宝，足以值三十万两。
　　“这金氏商行是干什么的？这么有钱？”蔺秀莲惊讶说道。
　　婢女答道，“这金氏商行主要是在东海一带做海运生意的，发了大财，就买下了一家瓷窑，想和宫里搭上关系，做瓷器买卖。奴婢看他们孝敬的诚意十足，这才替他们禀报。”
　　“敲门砖就送这么厚的礼，看来这个金氏商行还真的有钱。皇后娘娘说了，如今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没有钱，怎么拉拢更多的官员。太子之位虚空已久，皇后娘娘可是等着立太子呢。”蔺秀莲手指在那一堆珠宝上轻轻抚摸，脸上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本夫人就挑个时间见见他们。”
　　醉风楼，二楼包厢。
　　蔺秀莲见到了金氏商行的老板，一对兄弟。说话一股子东海外地口音，便让蔺秀莲轻贱了几分。
　　而且两个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竟然都穿一身红艳艳的袍子，庸俗。
　　“这位便是蔺掌宫夫人？幸会幸会。”年纪轻的那个男子站起身抱拳，很是热情。
　　蔺秀莲扫了他一眼，长的有点娘也就算了，一双手上竟然戴了十几个戒指。
　　一只手上串几个，再加上脖子上挂着五条项链，简直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暴发户。
　　蔺秀莲瞥了他们一眼，冷淡说道，“我便是。听说你们想让宫里采买你们的瓷器，规矩你们知道的？”
　　“知道知道，早就准备好了。”那年轻的红衣男子，连忙将桌上的三个盒子打开。
　　第一个盒子里，装着一枚鎏金龙纹的酒杯。第二个盒子的瓷器颜色就差了一些，第三个盒子里的更差，粗制滥造。
　　供货的商人都知道，大采的货，都是分三等的。
　　“这个杯子还不错。”蔺秀莲拿起鎏金龙纹杯，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这酒杯和如今宫里用的那些一样，色彩鲜艳，质地细腻，上等货。
　　而剩下两种杯子，她只是扫了一眼，对于她来说，只要保证皇上和贵人用的都是好东西就成。
　　那些普通的妃嫔和低贱的宫女，随便怎么糊弄。
　　“夫人您满意就好。”年轻的红衣男子一脸喜色说道。
　　蔺秀莲似笑非笑，“但你剩下两个档次的瓷器实在是太差了，这要是出了事，本夫人是要担干系的。”
　　“夫人，咱们供奉给贵人们的好瓷器，可都是上等货色。您瞧瞧，这多好的釉色。”年轻的红衣男子连忙说道。
　　蔺秀莲搁下手中的茶杯，“比你们好的瓷器商多的是，我凭什么选你们？”
　　“夫人，价格方面好商量。”年轻男子似乎怕她不肯要他们的瓷器，急急说道。
　　蔺秀莲此时倒是不急，慢悠悠说道，“陛下一向节约，宫中也没下拨多少银子，当然你们做生意的，自然不可能让你们亏本。不过这里面没什么赚头，你们可要想好了。”
　　“能给宫里进献瓷器，咱们就是皇商，已经赚了。”年轻的红衣男子连忙说道。这确实是很多人巴着采买的原因。
　　蔺秀莲见他上道，随手将一份清单递给他，说道，“五十万两，三日之内，第一批货要先送入宫，来得及吗？”
　　凰廷下拨的两百万两，这一来一回，她就挣了一百五十万。
　　“当然能。夫人您就只管放心，我们仓库里存货多着呢。事成之后，必有厚报。”年轻男子连忙说道。
　　蔺秀莲点点头，有些嫌恶的扫了一眼对方那身手金晃晃的首饰，不忍直视，说道，“三日之后，我派人来看货。”
　　从头到尾，剩下那个红衣男子一句话都没说。
　　等蔺秀莲离开，那年轻的红衣男子，撕下自己嘴上的胡须，竟然是一张格外娇艳的脸。
　　“我还担心别人会露馅，特意亲自出马，没想到蔺夫人这么好搞定，倒是让我白担心了一番。”叶慕兮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脖子。
　　戴这么多金银首饰，真的很重。
　　她也不是故意炫富，既然是扮演一个暴发户，当然越让人轻贱越好。蔺秀莲就压根没正眼瞧他们，只是当做一块肥肉，炸出两斤油。
　　“蔺秀莲每天都要见很多商人，这么多年早已习以为常，自然不会引起警惕。”南宫凛淡淡说道。
　　叶慕兮看着他那满脸络腮胡子的样子，不由好笑。靠近了，伸手轻轻一扯，胡子就被摘下来了。
　　那一头银发已被染成墨色。
　　每次乔装打扮，殊为不易。
　　正在两人说话间，突然响起敲门声。
　　叶慕兮吓了一跳，反应倒快，立即撩起腿横坐在南宫凛腿上，正好将他的人挡了个严严实实，不管是谁，都只能看见她的一个背影。
　　叶慕兮一手拿着假胡子盖在嘴上，此时已经粘不上了，只能捂着，含糊道，“谁啊，进来。”
　　“你们……”那婢女推开门，吓了一跳。
　　叶慕兮听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