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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任废太子皇甫宸。
　　叶慕兮看向皇宫的方向，他才是夺嫡之争中，最难缠的对手。
　　叶慕兮并不清楚废太子和皇帝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但是对这一位人物，叶慕兮一点都不陌生。
　　皇甫宸是皇帝嫡长子，出生就被封为太子，从小便按照严格的储君之道、帝王心术培养，成年之后，忠孝廉正，礼贤下士，文武双全，宽以待人，胸有沟壑，志存高远，是皇帝和朝臣都非常满意的仁德太子。
　　而他弟弟皇甫翰之所以如此平庸也是有原因的。有这么一位优秀的亲哥太子，对皇甫翰的培养自然就是让他安于当一个闲散王爷了。
　　皇甫晟在士林中声望极高，皇甫琰在军中支持者众多，然而当年的皇甫宸却以绝对的实力，让他们根本没有抗争之力，朝中军中，文臣武将，俱是支持皇甫宸。
　　要不是因为谋逆案，后来哪会出现三皇相争的局面。
　　即便是前世，皇甫晟将皇甫翰、皇甫琰弄出局之后，也一直没能斗赢皇甫宸。还是在五年后……如今来说是四年之后，皇帝突发急病去世，未留遗诏，而那时皇甫晟已经被封为太子，按照礼制该继承皇位。
　　皇甫宸只得起兵围攻皇城，阻止皇甫晟登基，被凌武候围剿，这才结束了持续多年的夺嫡之争。
　　要不是皇帝意外去世，天下未必会落在皇甫晟手中。
　　不知道今生皇甫宸什么时候复出。在她的影响之下，皇甫翰这么早就被罢免太子之位，想必他的出现也会提前了。
　　唯一让叶慕兮觉得和记忆里对不上的，其实是南宫凛。
　　南宫凛连同整个靖安侯府，在叶慕兮开始参与夺嫡之争时，已经退出了京城这个漩涡。
　　叶慕兮到现在也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他现在的目的和夺嫡有关，为什么又放弃了？
　　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或者，这就是南宫凛最大的秘密。
　　不过这些，不是目前的重点。南宫凛不说，叶慕兮不问。tqR1
　　她如今做的就是，以自身为诱饵，让皇甫晟和徐家反目，自断一臂。
　　前期的布局让皇甫晟以为他如果有正妃之位，就必定能娶到叶慕兮，而事实上……
　　他在做梦。


第374章　真正难缠的对手，废太子

　　皇城，宗人府。
　　一间偏僻简陋的小院，地面上厚厚一层银杏落叶，已经多年没有人打理。墙角蜘蛛网密布，掉了漆的朱门上厚厚一层灰，推开门就有灰尘簌簌落下。
　　这种脏乱的地方，以皇后身份的尊贵，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此时，她却径直走进了小院深处。
　　院子里的空地里一簇簇牡丹开的鲜艳，红粉鹅黄，五颜六色，缤纷亮丽。
　　一袭粗布青衫的男子站在花丛中，手中拿着一个浇花的长瓢，为牡丹浇水，怡然自得。
　　这一群牡丹是整个小院里唯一的亮色，而稀疏平常的花种能够开的这么好，可见种花之人的用心。
　　“宸儿。”皇后站在花丛边，看着花丛里的人，声音一下就哽咽了。
　　正在浇水的人听见声音瞬间回头，他已经多年没有打理自己的须发，胡子拉碴，披头散发，只有那眉目间，依稀可见当年的风采。tqR1
　　“母后。”皇甫宸有些诧异，她怎么来了。
　　皇后泪光涟涟看着他，“宸儿，你回来吧。你弟弟，你妹妹，都出事了。如果你不回来，下一个出事的，就是你母后我。”
　　“小翰和永和出事了？”皇甫宸皱眉，在这个地方，他已经许久没有和外界互通消息。
　　皇后含泪点头，“是啊，翰儿是被南宫凛害的。南宫凛这个害人精，当年害了你，现在又故技重施，害了你弟弟。翰儿娶了一个侧妃，但是那女子却跟圣火教有关系，以至于……”
　　“娶的人是谁？”皇甫宸问道。
　　皇后怒气冲冲说道，“原江南布政使之女凌萱儿！这是污蔑，好端端的我们怎么会又跟圣火教扯上关系，分明是南宫凛被皇甫晟或者皇甫琰收买了，陷害翰儿。”
　　“江南凌家？”皇甫宸若有所思，微微摇头，“这倒不是污蔑，凌家确实是圣火教的人。”
　　他当初迎娶了圣女为太子妃，倒是知道圣火教的消息多一些。
　　皇后脸色一僵，“宸儿，你弟弟娶凌萱儿也是被人设计的。那个凌萱儿突然出现在翰儿的床上，被皇甫晟皇甫琰撞见，禀报给皇上，才逼得翰儿不得不娶那个贱婢。我事后问过翰儿，他虽然不太检点，但是确实没有对凌萱儿用这种手段，分明就是有人陷害。”
　　“小翰虽然喜好美人，但不至于为这么点事撒谎，他说没有，那确实就是凌萱儿的问题。”皇甫宸微微点头。
　　皇后怒道，“可不是，当初我还只以为凌萱儿那个贱婢是想嫁入太子府，也就没多想，让他们成亲了，哪想到最后被凌家连累的翰儿被罢黜了太子之位，现在被你父皇赶出守皇陵了……”
　　“还有永和，得罪了一个贱婢，就被南宫凛毁容了，现在被你父皇贬为庶人，囚禁在宗人府，终身不得踏出半步。”皇后默默垂泪，“我为了给你妹妹报仇，对那贱婢用了点小手段，没想到不但没有得偿所愿，反而那贱婢趁着她爹的起势一飞冲天，现在连我也不能对她随意动手，倒是她肯定要报复我。如果宸儿你还是执迷不悟，下一个传来的就是我的死讯。”
　　皇甫宸叹了口气，怅然说道，“母后何必为了骗我出去危言耸听，你是一国之母，不管是谁，都得让你三分，哪怕是睿王英王也要尊称你一声母后，谁能得罪你。”
　　“宸儿，如今朝廷局势已经变了！那个贱婢的爹，刚刚被你父皇晋封为凌武侯，是大乾一统之后，二十年来第一个侯爷，深得你父皇宠眷。今日他们办庆功宴，朝中大臣勋贵无不去贺喜，睿王和英王都去了，他们本来实力相差不多，但只要凌武候随便支持一个皇子，都会打破如今朝中微妙的平衡，他支持的人将会势力大增，有望成为下一任太子。”皇后恨恨说道，“而我和他们有仇，那两个庶子也都想让他们的母妃当皇后，宸儿你说下一步，死的是不是我？”
　　“你尽管可以继续待在这里种花，母后和你弟弟妹妹，也就指望你收尸了。”皇后泪如雨下。
　　皇甫宸握着长瓢的手不自觉握紧，青筋暴起，“母后，我……”
　　“三四年了，你怎么就想不通呢！只要你给你父皇认个错，你就依然是你父皇的儿子，是他最喜欢的太子，你就为了一个女人，连你母后弟弟妹妹的生死都不顾了吗？宸儿，就算你不想当储君，但是，不管是谁当储君，都不会放过我们一家，因为我们是嫡系，永远都对他们有威胁。以前你弟弟还在，母后也不想勉强你，可是如今你弟弟也没了，你真的要等到我们都死光，你才肯认错吗？”皇后望着皇甫宸，就地一跪，“我这一生已经活够了，死不死无所谓，但是，母后如今已经无法护住翰儿和永和，不想看见他们被人害死。就当母后求你了，你去给你父皇认错吧。”
　　皇甫宸手中的长瓢噗通落地，连忙走过去将皇后扶起来，但是皇后长跪不起。
　　皇甫宸只得在她对面跪下，“母后，儿臣，答应便是。您快起来。”
　　他无法原谅当年的事。但是，他已经失去妻子孩子，不能再失去更多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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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武侯府，后宅。
　　叶慕兮坐在太师椅上，面前的丫鬟奴婢跪了一地。
　　“经过调查，后厨的水缸被人下了泻药，按照时间来算，下药时间是在昨晚。”宛秋站在一旁，严肃说道，“胡大为，你是厨房管事，厨房落锁之后，只有你有钥匙，你说，这泻药是谁下的？”
　　幸好第二次做菜的时候，叶慕兮因为不确定厨房里哪些东西有问题，什么都没用，全部是新的，不然要是用了水，可就倒霉了。
　　胡大为连忙磕头，脸上的横肉吓的直颤，“小姐明鉴！小人真的没有下药！小人对侯府对大小姐一片忠心耿耿，哪敢下药。小姐明察啊，不是小人下药！小人冤枉！”


第375章　若有下次，直接打死

　　“不管是不是你下药，厨房是你负责，厨房出了事。”宛秋冷邦邦说道，“你难辞其咎！”
　　胡大为脸色灰白，不住磕头求饶，“大小姐，失察之罪，小人认了。都是小人的过错，但是小人真的没有下药啊……”
　　“是不是你下药谁都不知道，不过钥匙在你手中，你确实是最可疑的人选。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仔仔细细回忆，昨晚你在后厨，有没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下药。其二，厨房落锁之后，有谁有机会拿到钥匙开锁……”叶慕兮顿了顿，语气冰冷，“如果你什么都想不到，那我只能把下泻药的事，算在你的头上。”
　　说着，眼神又落在那些厨子身上，“你们也都有可能下药。如果想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那就连坐，所有人，统统有罪。”
　　“大小姐，这不公平……只有一个人下药，其他人都是无辜的啊……”有个厨子叫屈。
　　叶慕兮唇线微抿，“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一个公平的人？厨房出事，险些坏了侯府的大事，我没有把你们统统打死泄愤，已经是仁慈。凌武侯府就是杀几个无辜的厨子，又如何？”
　　这话一出，底下的厨子们噤若寒蝉，一个个吓的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在叶慕兮面前说一个不字。
　　全部都绞尽脑汁的想，谁可能下药。
　　“昨晚厨房这么多双眼睛，想在水缸下泻药，没那么容易……”
　　“对啊，大家都在，又不是瞎子……”
　　“胡老大，你是不是趁着落锁之后又偷偷去厨房下药了……”
　　“你别胡说。我和老赵喝了点小酒就直接回去睡了……”
　　正在此时，有一个厨子举手说道，“大小姐，昨晚我半夜起来小解，看见老赵鬼鬼祟祟往厨房的方向去了……我当时没多想，以为他最多是去偷拿点东西……”
　　厨房采买的山珍海味很多，宴会用不完，偷拿一些卖掉，是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厨子常干的事。
　　“你别胡说！我那是出来小解迷路走错了方向……”那个叫做老赵的厨子连忙怒道，“更何况我又没有厨房钥匙，胡老大，是不是你干的，你还是老实承认了，免得连累大家……”
　　胡大为欲哭无泪，“我昨晚跟你喝酒之后就睡了。还是你把我架回去的，老赵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谁知道你是不是装醉！等我走了之后，你就去厨房下药……我说你是收了别人的好处吧？”老赵梗着脖子说道。
　　“对啊，本来有钥匙的就只有胡老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无辜的……”
　　叶慕兮看着这一幕，唇线微微上挑，厨子们担心牵连自己，果然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拿下他。”叶慕兮指向那个叫做老赵的厨子。
　　老赵连忙说道，“大小姐，我是无辜的啊！下药的不是我！”
　　“拖下去，赏他二十板子。”叶慕兮淡淡说道。tqR1
　　两个亲兵就跟捉小鸡一样，轻而易举把老赵提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就传出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大小姐，才打了三板子那个怂货就招了！”叶大鄙夷说道。
　　叶慕兮不由好笑，就你们两个南蛮子的力气，一板子抵得过五板，谁扛得住。
　　“带上来……”
　　才刚上来，老赵就痛哭流涕说道，“大小姐饶命，我招了！是我干的！我把胡大为灌醉，摸了他的口袋，拿到钥匙，偷偷去下药……”
　　“是谁收买你？”
　　老赵疼的说话断断续续，但还是不敢怠慢，连忙说道，“不……不知道……小人就是被银子蒙了心，大小姐你网开一面啊！”
　　“银子呢？”叶慕兮问道。
　　老赵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都在这……大小姐饶命啊……”
　　宛秋拿起钱袋，递给叶慕兮。
　　叶慕兮打开一看，竟然足足有一千两银票。银票没什么特别，就是普通钱庄的那种银票。
　　拿起银票轻嗅了一口，有一股淡淡的香料味，京中勋贵千金常爱用的名贵香料——凝芷香。
　　刘姿桑。
　　叶慕兮淡淡挥手，“把他送到衙门，以谋害主家罪论处。”
　　“是。”宛秋福身。
　　老赵连忙哭喊，“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饶命……”
　　谋害主家，那就是死罪。
　　叶慕兮对老赵的处置，吓的胡大为等人脸色苍白，噤若寒蝉。天啊，大小姐行事如此狠戾，老赵被杀了，他们是不是也要被连坐……
　　“胡大为，厨房出事，你有失察之罪，即日起免去你的管事之职，看在你对侯府还算忠心的份上，只罚你半年工钱。其他厨子，补办席面有功，人人赏银二十两。”叶慕兮说道。
　　“谢谢大小姐！”众厨子都快吓哭了，陡然听见有赏一个个都激动的磕头。
　　胡大为也差点以为自己完蛋了，后背一身冷汗，“小人谢大小姐网开一面。”
　　叶慕兮新任了茗画她娘当厨房管事，日后厨房大小事宜都要对林明玉禀报，加强管理。
　　而有了叶慕兮今日的雷厉风行，凌武侯府的下人们，就是再遇到收买的事，也要先摸摸脖子上的脑袋还想不想要。
　　“嫡姐，爆竹的事调查出来了。”叶清瑶走了进来，汇报说道，“经过查证，卖爆竹给我们的是京城吴氏鞭炮铺，那吴家的人已经连夜跑路……侯府里负责爆竹检查的管事也已经被拿下，几板子下去他也承认了。这是管事郑旺……”
　　那郑旺被带来，一看见叶慕兮就噗通跪下，“大小姐饶命！小人真不知道那姓吴的竟然要谋害诸位大人，他只是说这些爆竹工艺有点差，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人就没检查……真没想到……大小姐饶命！”
　　叶慕兮冷淡扫了他一眼，滥竽充数，中饱私囊，险些让凌武侯府得罪勋贵重臣。
　　叶慕兮给管事们的工钱可不低，但是这种人，见钱眼开，不容姑息。
　　“免去郑旺的管事之职，拖下去，剁了双手。将郑旺一家卖给牙行。”叶慕兮淡淡说道。
　　郑旺脸色苍白，“大小姐，小人只是一时糊涂，求您放过我……放过小人的家人……”
　　郑旺一家人都是死契。别说叶慕兮卖了他们，就是打死，官府也管不着。
　　“侯府把你们买回来，给你们安身立命之所，所给的工钱搁在勋贵世家里，也是上佳了。但是有人却为了一点银子，出卖主家。凌武侯府，绝不轻饶。日后再有人和郑旺一样，我就不会如此网开一面，直接打死。”叶慕兮轻描淡写说道。
　　这话吓的郑旺求饶的话都不敢说了，磕头，“谢谢大小姐饶小人一命！谢谢大小姐！”


第376章　以牙还牙，刘姿桑

　　侯府初建，接二连三有人被收买或是怠慢主上，谋取私利。如果是在那些百年世家侯府当差，他们断然没有这样的胆子。
　　因为那些勋贵之家声名在外，而凌武侯府，在很多人眼中还只是个暴发户。
　　所以叶慕兮杀鸡儆猴。tqR1
　　叶慕兮不是嗜杀之人，连坐什么的不过是吓唬，看看众人的反应，察言观色判断奸细。
　　无辜的人，她并不会牵连，只要帮上忙，反而奖赏。
　　“继续派人去找吴家逃逸之人，关卡严密，想必他们跑不远。”叶慕兮说道。
　　宛秋领命。
　　后厨、爆竹的事一一解决，最后就剩下望海棠出现的刺客。比起前面的小打小闹，这个刺客，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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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姿桑坐在马车之中，想着今天的一波三折，颇为气愤。
　　“真是可恶，白白浪费了一千两银子，泻药竟然根本没下。还有那个卖爆竹的混账，收了本小姐的银子就跑路，爆竹也没炸，真是气煞我也。”刘姿桑咬牙切齿，愤愤然。
　　婢女彩霞连忙说道，“小姐您别生气，以小姐的权势，收拾他们，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我也不能大张旗鼓对付他们，不然被凌武侯府看出破绽怎么办。可惜了这么好的连环计。”刘姿桑叹了口气，摇摇头，“还有最后那个行刺的刺客，不知道谁派去的，这么好的机会都没要了叶慕兮的命。武功这么低还当什么刺客，当个戏子算了。”
　　彩霞不敢反驳，其实那刺客的武功已经是顶尖了，一流杀手。
　　当时那种情况现场这么多会武功的人，可是除了南宫凛，谁都没来得及救援……
　　连南宫凛都没来得及冲过去，只是用金刀打偏了钢枪一点点，可见其惊险。
　　要是南宫凛反应慢一点，叶慕兮就死了。
　　那死去的杀手要是听见刘姿桑这个评断，得气的从坟里爬出来。
　　“哎，今日过后，不知道多少勋贵会和凌武侯府交好，真是可惜……”刘姿桑恨恨说道，“一个破落户，凭什么能够封侯，平定南疆了不起吗？”
　　“噼里啪啦！”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鞭炮炸开的声音，一串鞭炮扔到了车厢里。
　　“唏律律！”
　　马儿受惊，拉着马车横冲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