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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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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担忧又该如何安放?
不过,他回了皇宫,整个太医院都应该会去会诊,能够用的药也多,那样的话解寒冰·毒的几率会高一些吧。
第228。隐下的事
与燕七回去银杏村的一路很沉闷,两个人都没有开口。从那处与军营分道扬镳往银杏村方向行驶应是比较近,大约到天黑前就抵达了离银杏村只有一段距离的小镇。燕七提议在镇上住一晚,明日再回银杏村,我也没什么可反对的,这时赶回去肯定是天黑才能到家,而家中又什么都没有,不如就在镇上的客栈休息一晚。
马车有经过金员外的府门,脑中不免想起那一次的经历,当时不过是因为买了一件白纱裙而被“请”进此处。时隔应是有一两年了吧,想必那金兰小姐早已嫁出去了。
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燕七去询问房间时刚好有一身穿蓝布罗裙的女人从内走出来。我微微一怔,第一眼看这女人面相并无印象,再看又觉眼熟,仔细看了片刻突然认出竟是刚才我脑中盘转过的金兰。我看她直接走到掌柜处询问燕七要什么样的房间,俨然一副女掌柜的架势,眉眼间不再如当初那般高傲,就连面容也不再姣好如初,多了一丝沧桑意味。
可能是我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故而她也朝我这处飘来一眼,不过很快就移转而开了,并没有认出我来。倒是忘了我这时仍然是男装打扮,这样一直注目着她怕是要被当成好色之徒了吧。燕七订好了两间房回走过来,与我说在楼上时金兰又朝我看了一眼,这回我没再与她目光相对,转身随着燕七上了楼。
等转过楼梯燕七就轻问了句:“你认识那掌柜?”
“嗯,算是认识。”
当时也就这样简单的问答,没想待燕七让小二准备了晚膳回来后却跟我说起了金兰。据说原本店家年纪有些大,金兰嫁过来时就已重病在身,没过不久客栈老板就去世了,于是担子就落到了她身上,成为了女掌柜。
我感到有些意外地问:“她不是员外的女儿吗?”怎么会嫁给一个重病而且年岁相差甚大的男人?当年她那股高傲劲去哪了?
却听燕七道:“好像是家道中落,那员外暴毙而亡了。”
心头一颤,我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以前吧,确切日子不清楚,你如果想知道我就再去打探。”
“不用了!”我扬高声阻止,莫名有一丝恐惧在心头浮起。燕七挑了挑眉,没有再追问。可是当夜我躺在床上满脑都在想:两年前是否就是我和阿平在这出事之后?
如果是,那难道是……阿平?
我不愿如此想,可那念头跟虫子一样往脑子里钻,无法控制。尤其是,绿荷曾告诉过我当初在阿平宫殿里服侍我的那名宫女,最后是被阿平给杖毙的。
这件事我一直都放在心底不愿去触碰,因为一旦深入去想就会感到心颤。向来都认为我的阿平纯善,与污秽之事不着边,可这些事如果都是真的,那在背后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难道当真是皇家那个地方哪怕再良善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残忍的一面,否则就很难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
再见金兰时我有了愧意,清晨坐在堂间用膳时目光都不敢往柜台那边飘,总感觉她有时而在关注我这处,顿感头皮发麻。很怕对方冲上来指着我的鼻子臭骂,或者跟我疯狂扭打在一起扬告众人我是她仇人,然而这些我担忧的事直到燕七退完房走出客栈都没有发生,甚至金兰还送我们至门外才回身而走。
她似乎从头至尾都没有认出我来,回头看了眼她那不再婀娜的身影,突然就感觉很难过了。原本我们名字里都有个兰字,也因为兰花裙而结“缘”,虽然这个缘并不是好缘,但是至少我从未想过要报复或者什么,若她如今的处境是因为这件事,那么我于心难安。
但是难安之后呢?我竟无言。
回银杏村的一路心情复杂,来到村口时燕七提醒了我这才转过神来,掀起了布帘看清前方熟悉的村落不由心中激动,脱口而道:“停车,我要走回去。”
燕七立即勒了缰绳停下马车,我一跃而下,踏着回村的这条路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路面好像比以前宽了,又好像没变,是记忆中的那条道;村子里的房屋好似旧了,又觉这就是本来之色。直到走近家门处,那一股熟悉的感觉才蜂拥而来。
明明皇宫我也住了一年多,可是始终将这里当成是家,是归宿。
伸手推门,摸着那木门的质感都觉得纹理熟悉而怀念,多少次我这样推开门又阖上啊。脑中晃过与阿平的点点滴滴,无处不是他的身影,那原本的怨念都在迈进门的一霎烟消云散,发现不过一日未见我就开始思念他了。
燕七拴好了马车就紧步跟了上来,他到了院中左右张望的样子显得有些属于他年龄的好奇,怕是心里一定在想这原来就是他家公子曾经生活了好多年的地方。
屋内的摆设并没有变化,每一件物什都放在原位,但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家中要比想象得干净。一年半之久了,按理若没人住的话怕是连蜘蛛网都满屋顶都是,可我见屋中别说蜘蛛网了,连桌椅上灰尘都没有,地面也是干干净净,明显是有人在打扫。
突听院中有传来语声,我立即从房中走出,看见燕七背对着正与谁在说话,而他身影又将对方给遮挡住了。我走到院门边轻询了声:“小七,是谁啊?”
待他侧转过身来,我看见那处身影不由一怔,随而惊讶:“杏儿?”
眼前这姑娘不是杏儿又是谁?她目光撞上我时也是一愣,似乎并没料想到我会回来,定定看了我一瞬才开口:“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家来看看。”具体原因不想与人道也,这时我更感好奇她为何在此处?而且看她这身装着倒不至于说是落魄,但那头发挽在头顶成发髻,竟像是也已经嫁人了。
只觉杏儿眼神微暗了下又微笑着对我道:“姐姐跟着平哥去了京城,我还以为这儿就不会回来了呢。在你们走之前,爷爷吩咐我务必得常来这里打扫,所以我隔三差五就过来一趟,没想今日如此巧刚好撞上你们。”她看了看燕七,又问:“不过为何平哥哥没有回来啊?”
“公子事忙。”燕七抢先回了话,语气高傲。
杏儿疑惑地看他:“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在心中暗叹了口气,这丫头隔了这么久都还不懂看人脸色,燕七可不是什么善茬。果然听见燕七讽凉一笑,淡声道:“公子身边的人你没见过得多了。”
杏儿面色一白,使我有点看不过去出声解了围:“他叫燕七,是随在阿平身边的贴身……书童。”脑中找了一圈就只找到“书童”这职位来安顿他,结果换来他转头对我恼怒一瞪。
“哦,原来是个随侍啊。”
这下杏儿那不太让人待见的语气当真惹毛燕七了,只见他皮笑肉不笑地缓缓道:“是啊,我是公子的随侍,也不过是在宫中比较吃得开,哪能跟乡野里的某些人比呢?”
“燕七,你去看看要不要给马添些草喂食。”我看这架势只得差了燕七出去,他又回眸瞪了我一眼后才踢踏踢踏地踩着步伐出去了。杏儿等他走离后才暗松了口气,又来与我说:“这个公子的随侍可真不太好说话。”
我没接话,只当没听到。
静默了一会不由气氛尴尬,我主动开口询问:“你已经嫁人了吗?”
没料杏儿的反应是一怔,随即嘴角牵扬着嘲讽看我:“姐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被她给说愣了:“我知道什么?”
“难道平哥哥没告诉过你,在你们还没离村前我就已经嫁给老杨了吗?”
“老杨?你说住在村尾的屠夫?”我惊愕地睁大了眼,虽是喊着老杨,但此人其实年岁倒也不大,只是可能因为是屠夫,以前在村子里碰到时总觉着他身上带了一股戾气。
杏儿惨然而笑:“平哥对你当真是好,就连这事都不曾告诉过你。那时候你跟平哥闹,平哥就责令我爷爷要么把我给嫁了,要么就送我走,后来是我要求留下来的。以为留下了至少能够时常看到,却没想你们没过多久就离了村。”
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以对,这件事超出了我所认知的范围,事情的背后我完全毫无所知。所以,这又是阿平瞒着我做的一件事?
第229。无所踪
“原本……”杏儿的语声又拉回了我的思绪,注意去听她说什么。
“我有想过你们走了后那我便搬进这里来住,一方面方便清扫,一方面也可有个念想,可是这点痴念也没法达成。”
我蹙起眉问:“为什么?”
我们都已经走了,既然老太医交代了她来打扫屋子,那她即便住下了谁还能管的着?
杏儿在这时突然两行清泪滚落,楚楚可怜地望着我说:“为什么?因为平哥早就算到了我会有此念,而他也没肯给我任何一丝的机会,老杨根本就是他安排留下的人!我当天晚上就被老杨抓回去了。”
……村头的两兄弟,隔壁的木叔,还有我忘记了名字的人,以及村尾的屠夫老杨,到底这个村子里阿平埋了多少暗子在其中?
只是我会同情金兰如今的处境,却不会同情杏儿。首先她是我的情敌,她曾为了得到阿平而使了不少心思,更是差一点让阿平犯错,我在亲眼目睹了她的行为之后不可能还圣母心的再对她有任何好感;其次,她既已嫁作人妇,那就不该再去惦记别人的丈夫;如果她当真籍着打扫之便而霸占了我的房子的话,我一定会呕死的,这一点我赞同阿平的作为。
念转至此就没了多与她纠缠的心思,淡了语声而道:“好了,这些日我都会在家,房子暂时就不用你打扫了,等以后再说吧。”
杏儿朝我投来一瞥,目光里含着讥讽,“姐姐就也别太过忧虑了,没准平哥过阵子想通了就会来找你呢,毕竟当初他宠你如珠如宝。”
不由失笑,她以为我是被阿平赶回来的?正要开口,却听前屋中燕七扬声而道:“我家主子说了这里不用你了,怎么还如此厚脸皮地赖在这?已经是个有夫之妇,见着男人还不懂得避嫌,需要我亲自来请吗?”
好吧,燕七那嘴巴之阴损是出了名的,连我都常常吃亏,想必这时候干嘴架是不用我了。
果然见杏儿那张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匆匆丢下一句“我先走了”慌步跑了出去,等脚步声渐远才见燕七出现在门后,他一进院子就不赞同地看我:“对于此等人你还跟她客气什么?以往你那股子的蛮劲上哪去了?”
“我这叫有修养。”
“得了吧你,修养是对同等水平的人,对这种无知妇人还是直截了当些为好。”燕七不以为然地对我说。我道出杏儿的身份:“她叫杏儿,是江太医的孙女。”
燕七微一讶异,“居然是老头儿的孙女?看着怎么一点都不像?就这无知连老头儿一层都没学到。”对这事我也觉得纳闷,老太医无论是为人还是礼学上都很博远,为何他的孙女却是如此这般的人?
杏儿的话题没再继续,刚回了家总有些事情要干,虽然有杏儿一直在打扫,但该拾掇的还是要拾掇。燕七明智,从镇上回来之前有采买了一些食材,所以一天的伙食不用去考虑了。
打算在家待上一天,明儿一早再回坝头村去看看阿娘阿爹,还有小同。
给燕七安排了原来刘清的房间,我则将自己那屋又收拾了一遍,忙到完已是下午。两人随意地吃了一些便作罢,正当准备休息,却听见外面有人声传来,我迎走而出,见一中年妇人在门处朝内探头探脑。定睛一看,好像是隔壁的张妈,她看见我时目光上下打量了然后才打招呼:“这是刘家媳妇吗?”
我微笑着应:“是我,张妈。”
张妈一听立即走了进来,十分亲切地说:“啊呀,我就看你家怎么门一直开着,还以为是那丫头又来了,可又看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所以来看看,居然是刘家媳妇回来了。”
“好久没回来了,所以回家看一看,顺便也回我娘家走一趟。”
张妈忽而一顿,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听你说起娘家好像记得一年多前有人来传过话,说什么你家中有急事来着,让你若回来了务必回去一趟。可后来一直不见你们回来,也没法转告了,你刚不说我都忘了这回事了。”
“多谢张妈,听你这么一说我得立即回去看看。”
“是啊,快回去看一下吧,不过估计也没事了,要不后头你家里头肯定还会来人。”
我立即喊了燕七出来,带上从镇上买的东西就上了马车往坝头村赶了。也不知当初家里是什么事,都时隔一年了我再赶回去怕是已经晚了,不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小同的体质在江太医的调养下已经好很多了。
以前回娘家都是徒步而行,要走上一个多时辰的路才能到,而今有了马车代步半个时辰我们就到了村口。我让燕七在村口等,毕竟乡村民风淳朴,若我带的不是自己相公回村,怕是要被说闲话。我倒是人不在也没什么,关键是会让阿爹阿娘被人在背后说。
我提着东西快步而走,在见家门越来越近时心绪还有些复杂,这么久没回来怕是阿爹阿娘要责怪,不过也就说几句吧。可当我走至家门口时发现大门紧闭,心里觉得奇怪,这个点难道阿娘又去田里了?可在靠近坝头村时我还特意往地里看了几眼,并没发现她身影。
上前去敲门,等了很久也不见人来开门,我又再敲,隔壁屋子有人闻声走出来,还问:“你找谁?”我扭转头认了认,好似是隔壁的陈叔,便开口唤:“陈叔,是我啊,阿兰。”
陈叔又将我上下打量,心说自己变化有这么大吗?过了一会陈婶也出来了,看清是我后惊道:“阿兰,你怎么到这时候才回来?”
我一愣,“怎么了?”
“你阿爹和阿娘都没了啊。”
一时没反应过来,还问:“什么没了?”
陈婶一脸难过地说:“一年多前你阿爹出海没回来,过了好几天才捞出来尸体被送了回来,你阿娘当场就哭晕过去了。后来没过半年,你阿娘就染了重病也走了。”
我整个脑子都是懵的,耳朵嗡嗡地听不进去任何话,转身就去撞门,门一下就被撞开了,跌跌撞撞地跑进屋中。从前到后,每一个房间都找遍了,却不见任何人踪迹,我犹然不信,一定是陈婶胡说的,怎么可能短短两年就什么都没了?
可当我推开小同房间的门时整个人都定住了,正对门的桌上竖着两个牌位,一左一右,两柱香已经烧到最底下灭掉了,牌位上歪歪扭扭写着的字我认不出是否是小同的字迹,却能看出来那是“阿爹”“阿娘”四字。
腿一软,整个人噗通一下摔滚在了地上,身后传来陈婶的惊呼:“哎呀,阿兰你怎么了?”她连忙从后叉着我腋下将我扶起来,口中还在喊着:“老陈,你快来啊,我一个人扶不住。”
却听见外屋传来陈叔的怒声:“不孝女有什么好去管的,你给我出来!”
“诶,这人真是的。”陈婶骂了句就对我说:“阿兰你别见怪,他也就是体念你家阿爹阿娘命苦才气愤不已。”再听人提到阿爹阿娘,一股悲意就涌了出来,泪扑簌簌而滚地拽着陈婶的衣袖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唉,我想想你也定是不知,据说后来有人去银杏村找你,可你家中没人了,问起村子里的人也都说不知去了哪里。本来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夫家要走,咱做人媳妇的能如何?阿婶理解你。”
明明是宽慰,可我听得越加难受了,忽而想到什么,急声询问:“小同呢?”阿爹与阿娘都没了,小同独自一个人要怎么办?整整一年,他一个人要如何过?
却见陈婶重叹了口气:“那孩子也是命苦,半年以内为双亲办了两次丧事,我和你阿叔一直都在帮忙着张罗。原本在你阿娘也去了后,我还和你阿叔商量说要不让小同上我们家吃饭去,可哪料出殡之后他就走了。”
“走了?他去哪里了?”
陈婶摇摇头,“没有人知道,还是村口的张瞎子说看见那天晚上他走出了村便再也没回来过。”那小同会去哪?去银杏村找我?他除了离过一次家外从没踏足离开过这片土地啊。
我失魂落魄离开家时用布将阿爹与阿娘的牌位给用布包着抱在了怀中,即便他们并非我的亲生父母,可相处了五年之长焉能没有感情?却没想刚迈出村就被一道黑影给挡住了去路,抬头而看是一胡子拉渣的男人,身形很魁梧。
不知道对方为何要挡我去路,但确定我不认识这人,于是便想从旁绕过。可对方却再一次挡在了跟前而拦住了去路,只觉那双眼睛很阴沉,我心头不由发毛,紧了紧身前的布包暗想莫不会碰上什么抢匪,燕七就在不远处,我若高喊一声他应该能听见。
“你不认识我了?”对方冷盯了我片刻后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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