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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羽看他，“那怎么办？你说。”
　　羽墨染：“我回益王府，半月我进宫一次，一夜，我半月当一夜皇帝，这样可行？”
　　黑羽乜眼笑，“你一夜处理完所有妃嫔？你厉害啊。”
　　羽墨染没好气瞪眼，“也云姗儿和郑容。”
　　黑羽：“会越来越多的。”
　　羽墨染：“你拦住不行了？”
　　黑羽：“拦不住的。”
　　羽墨染：“你少捉弄我。这样也是为了你我好，若是白日里我又坐坐这龙椅，时日长总会让人看出端睨，虽说你我虽同样貌性子也有些像，但总归是有区别的。再有关键一点是笔迹。”
　　黑羽笑笑：“好了，与你说笑呢。我也不想费那个神应付那些女人，若是皇太后塞来，收一两个好，毕竟是要为你羽氏开枝散叶的。”
　　羽墨染拧一拧眉，“性子不好的不要收。”
　　黑羽：“知道了，会帮你挑好样儿好性子的。别忘了你还有个商银月。”
　　羽墨染眼底有了恼意，“那绝对不可能，你可别胡来。”
　　黑羽挑眉，“再说吧，眼下先不说这些。”手拿起信笺扬一扬，“先传他们来议一议这件事，你来议，我先到密室里，还有些事我们还得再细细斟酌。”
　　羽墨染指指他，咬牙道：“商银月的事你想想都别想。”说完他高喊高晟。
　　下郓城。
　　河边的防守早被灵岐军攻破，姜延曦率军死守下郓城。
　　这是第二次击退灵岐大军，城外尸首成山。
　　夜已深，长风烈烈，吹来浓烈的血腥气味。
　　姜延曦站在城墙。
　　“奏报可到朝廷了？”他没有回头问站在一旁的部将。
　　部将：“算算时日，该到了。”
　　姜延曦拧眉，“呼延元帅援军明日方到，关口是今夜啊，我担心大羌军无视和亲借机与灵岐军联手反扑。”
　　部将：“我军士气仍在，大将军勿担忧，我等便是死也要守住下郓城。”
　　姜延曦猛地转头，“我要的不是你们死，而是守住城不负百姓不负朝廷！”
　　部将低头，“是，末将知错，末将万不该那般说。”
　　姜延曦转头看城外，“灵岐国在此时来犯，真不知其心为何？是为夺城占地吗？趁乱占点便宜？还是与大羌国联盟掠夺我乌金国？”
　　部将：“末将以为，定是想趁乱占点便宜。”
　　姜延曦：“我更担心是与大羌国结盟来掠夺我朝。”
　　部将眼一闪，“灵岐国不是有位公主在我朝为质吗？”
　　姜延曦：“是，关口这样让我想不明白了，既有公主为质何会轻易动兵？探子那边有何新消息？”
　　部将：“暂无。”
　　姜延曦：“荆先生还在都护府吗？”
　　部将：“好像在。”
　　姜延曦：“去请他来，说我有要事请教，战事吃紧，我不便下城楼。”
　　部将：“是。”
　　凤炀城，后宫。
　　陆太妃殿佛堂，她正捻珠念经。
　　宫女踉跄入内。
　　陆太妃没有睁眼，捻珠的手只顿了顿，复又动起来。
　　宫女跪下去，呜咽，“太妃娘娘，衡王殿下、殿下去了。”
　　陆太妃手一紧眼睛猛地睁开，“把话说清楚！”
　　宫女：“是、是御书房那边传出来的，殿、殿下遭士兵所、所杀。”
　　“啪”一声“哗”地，佛珠散落一地。
　　陆太妃怔怔地望地蹦跳的佛珠。
　　宫女忧心不知如何是好，“娘娘！”
　　许久陆太妃才摆一摆手，“退下。”
　　“娘娘！”宫女犹豫。
　　陆太妃闭眼。
　　宫女只得退出去。
　　良久，陆太妃睁开眼，缓缓起身，打坐起身从不会腿麻的她这一次踉跄跌倒。
　　她咬着牙再次站起，缓缓向门外去。
　　她走入寝殿，把那早已备好的白绫拿出来，拿了剪子将那白绫一段一段剪了。
　　诚儿，放心去吧，母妃会照料你的妻儿。
　　衡王被杀，这真是让参与政事堂议事的一干重臣吃惊。
　　白应田更是百感交集，他绞尽脑汁提心吊胆想回避撇清与衡王的干系，这衡王竟然死了，他一下子解脱轻松了。可转念一想却又百般不是滋味，世事竟会这般出人意料。
　　偏又遇灵岐国宣战来袭，众人焦灼，当即有人提了以长乐公主为质逼灵岐国退兵。
　　所提之人是蒋英，不知他是想巴结新皇还是记恨当日瑞嫔害他女儿进了冷宫一事。
　　他这一提，兵部几位重臣也都附议。
　　本来乐承钧也是想要附议的，被寇璟一个眼神制住了。
　　寇璟心思细腻一些，看得出皇对长乐公主与众不同。也更知君臣之道，皇是益王时他们可与之亲近一些，但是皇，君是君，臣是臣，那一道鸿沟丝毫不可逾越。

　　☆、第410章你们不进言其实是朕的罪过

　　宗玢也是个沉稳之人，他与寇璟对望一下，眼神意会。
　　见这两个人不出声，乐承钧只得闭自己的嘴。
　　姜辕杉虽拥戴新皇，但仍禀承一贯风格，少言多听。
　　白应田更是，他要撇清与衡王的干系，此时自然不敢多言。
　　这些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羽墨染心有数，这番现象令他着实心烦，他只想快快了结这一场议事，他好回益王府过他的逍遥日子。
　　“好了，你们不用脑子想想的吗？灵岐国眼下出兵来犯，是不忌讳长乐公主，我朝算拿长乐公主逼他们退兵也无济于事，反遭人耻笑。且看他们的真实目的吧。”
　　他故意停顿，且看这些人的反应。
　　蒋英与兵部那几名重臣面有愧色，低下了头。
　　寇璟这下开口了，“皇之意是想抛砖引玉？”
　　他知道，从今以后皇有任何计策都不会先与他们商议或让他们知情了，这逼着他们必须学会揣摩圣意。
　　这着实无奈但又是那么现实。
　　羽墨染笑笑，指了他道：“伯牙你是早有主意，只是不说是吗？”
　　这恍惚间感到往日的益王又回来了，寇璟怔了怔，倏地竟然脸红了，他跪了下去，“皇恕罪。”
　　羽墨染又笑，“何来罪？不进言有罪了？你们不进言其实是朕的罪过。”
　　虽然他极想快快结束这一场议事，但他没有忘记黑羽的叮咛，霸权不是治国之道，礼贤下士，君臣共治才是治国之道。
　　虽说他无法一下子接受君臣共治这一做法，但礼贤下士他能做得到。
　　皇帝说出这样一番话可真是惊到了所有人，顿时一干人都惶惶跪下。
　　“臣惶恐！”
　　“臣有罪！”
　　“臣请皇恕罪！”
　　羽墨染眼光自众人背扫过，“都起来都起来，这般下去无法议事了。”
　　“谢皇。”
　　一干人谢过恩站起身。
　　羽墨染看向寇璟，“议事议事便是要议，要说，都不说，朕何必请你们来呢？朕直接一道旨意下去多省事？可不是那样的啊。”
　　寇璟惭愧，“皇，臣惭愧。臣之见是依葫芦画瓢，派使臣前去探探灵岐国宣战的真实意图，一并也向其提出议和。眼下这番状况，并非我朝怕事，而是开战确是对我朝不利，不如行个迂回之法，与之和亲，得一年安宁算一年，好休养生息。”
　　宗玢也道：“皇，长乐公主在我朝，且还是翰林学士，我朝如此看重长乐公主，他灵岐国王一知，想必更会愿意接受和亲。臣之见也是长乐公主嫁予皇，眼前是可平息战事，远看便是两国并为一国。”
　　“哦？”羽墨染有意让他说下去，佯装兴致，“宗卿说下去。”
　　宗玢：“关口是长乐公主。据说灵岐国王膝下子嗣凋零，幼儿未及周岁，灵岐国王年事已高，若长乐公主劝得灵岐国王，将国交予女婿，又有何不可？”
　　“言之有理啊。”
　　“对，对，这个议和大大的有意义。”
　　寇璟、姜辕杉等几人纷纷点头。
　　连白应田也点头称赞，“皇，那长乐公主足智多谋，想必能劝得了灵岐国王，关口看长乐公主如何想了。”
　　这时乐承钧说了一句，“诸位大人，你们是不是把事情说反了？我朝提出议和却让人家灵岐国嫁个公主来，有这样的议和吗？”
　　一言惊醒梦人，方才还热烈雀跃的几人尴尬在那里。
　　羽墨染忍不住抿嘴笑，他指了寇璟道：“方才寇卿说了这么一句，派使臣前去探个虚实。依朕看指不定灵岐国图来占个便宜，虚张声势而已。众卿，你们试想想，以灵岐国兵力，何以会轻易向兵力强于他的我朝开战呢？若真要打，当初何必送长乐公主入我朝为质？”
　　那几人又雀跃了起来，“皇圣明。”
　　羽墨染抿一抿嘴，这才把他的真实意图说出来，“这般吧，派使臣前去探虚实，顺便也透个风给对方，表明我朝诚意，立长乐公主为皇后，且看灵岐国王如何回应吧。”
　　众人有些惊，皇张口提立长乐公主为后，这个恩典有点过高了。
　　但有方才宗玢那番话，即便有看法的人也噤口不言了。
　　蒋英最是不乐意，但他不敢再说，涉及长乐公主的事说了也白说，在他看来，这位皇迟早把书门下那两枚大印收去。
　　寇璟宗玢二人最是懂羽墨染，当下附和道：“皇圣明，此法甚是好。”
　　乐承钧是不太赞成长乐公主当皇后的，但他也算能想得通透，当下也附和。
　　皇帝本强权，且这又都是忠诚效忠于皇帝的大臣，此事极轻松定了下来。
　　这一次，圣意是由天涯阁的信鸽送出。
　　下郓城。
　　天亮了。
　　姜延曦守在城楼，一步不敢离开也不敢闭眼。
　　幸好一夜平静。
　　这时部将疾步奔了城楼，高声喊：“大将军，援军先锋部队到了。”
　　姜延曦猛地站起身，“先锋到了？”
　　“是，是岳大将军。”部将欣喜万分。
　　姜延曦暗松一口气，转头吩咐一旁副将，而后大步向城楼楼梯，“走，随我见岳大将军去。”
　　“是。”部将快步跟。
　　晌午，呼延越率主力援军到达。
　　而后不久，圣意也到达下郓城。
　　这样一来，万事皆备，只欠人为的那股东风了。
　　凤炀城，益王府。
　　天亮方回的羽墨染小憩了两个时辰，惊醒之后便再也无法入睡，他起身洗漱完毕后终还是忍不住要去见风凌霄。
　　万管家将饭食放下，“皇还是先用膳再去吧，不急这一时，这些日子长乐公主挺安静的，可以自由四处走了她也寸步不出流花阁。”
　　羽墨染想了想，坐下用膳，“吾登基那一日她怎么样？”
　　万管家：“小皇去了，像是被赶回来，具体老奴不知了。”
　　羽墨染含着一口饭笑，“你唤他小皇？”
　　万管家尴尬也为难，“老奴也发愁，总不能再唤小殿下。”
　　羽墨染笑着把饭咽下去，“倒是，唤小殿下更不合适。可你这小皇听着怎么像小孩儿，不伦不类的。”他想了想，“不如唤他羽皇吧。”
　　万管家更是为难，“怎能称皇的名讳？”

　　☆、第411章吾登位，你一定失望了吧？

　　羽墨染又笑，“那二皇。　”
　　万管家笑笑：“这小皇强多了，还是皇法子多。”
　　羽墨染：“你呀，是一时拐不过弯。”
　　“是是。”万管家应，“皇，前几日二皇说让老奴到天涯阁管账，这还去吗？”
　　羽墨染：“你去了哪个来照顾吾？他那时是以为吾在宫里头待，现下吾仍回这里，你不要去天涯阁了。”
　　万管家：“是是，老奴也觉得这益王府住着顺心。”
　　羽墨染：“对外你是留在益王府看府的，这样无人起疑了。”
　　万管家：“是。那长乐公主呢？”
　　羽墨染：“过些日便是皇后了。”
　　万管家：“哦，灵岐国真发兵来犯了？”
　　羽墨染顿了顿，眼光有些虚，“来了，不久她便是皇后了。”
　　是皇后，但却不是他的。
　　自小看着长大，万管家是极懂这皇的心的，但他不糊涂，知道皇与二皇不能闹矛盾，他委婉劝道：“皇，姻缘天定，由不得人。”
　　“唔。”羽墨染眼一闪回了神，继续吃饭，不再说话。
　　万管家也不再作声。
　　羽墨染走进院，正遇风凌霄自屋厅走出。
　　风凌霄怔了怔，站在门口不动。
　　她知道黑羽进宫了，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处的，想必不是黑羽。
　　羽墨染走向她，离了好几步，“猜一猜是谁？”
　　风凌霄唇角动一动，跪了下去，“见过皇。”
　　羽墨染明白她的意思，想来对待黑羽不会这般生外，默念至此，他也依礼，“起来吧。在此处不必拘礼了。”
　　风凌霄站起身退开一旁，“皇屋里请。”
　　见她这样，那小湘小菊也走了来跪下见礼。
　　羽墨染抬手，“都起吧。”说完走去。
　　小湘小菊站起身退到风凌霄身后。
　　坐落茶后，屋内便剩羽墨染和风凌霄。
　　羽墨染捧着茶笑道：“你可还是翰林学士的，偷起懒来了？”
　　风凌霄淡讽，“我哪有才具当得了翰林学士？皇说笑了。”
　　羽墨染喝一口茶，“你才说笑，你本是总统幕僚，哪里没有才具？”
　　风凌霄：“皇见笑了。皇此番来不知所为何事？”
　　羽墨染定定看她，须臾垂下眼看茶樽，“吾登位，你一定失望了吧？”
　　风凌霄微拧眉，“此话怎讲？”
　　羽墨染握紧茶樽，“你一定认为吾也是贪念帝位之人。”
　　风凌霄冷声道：“皇，我的看法不重要。”
　　羽墨染再喝一口茶，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把茶樽放一旁几，“灵岐国王调集大军已向下郓城攻城了。”
　　风凌霄讽刺地笑笑，“皇是想以我逼灵岐国退兵？”
　　羽墨染眼光凝定，“你是这样看吾及……黑羽？”
　　风凌霄迎着他的眼光，“你们仍然杀了夜千浔，杀了柳进、韩冰。”
　　羽墨染微蹙眉，“事情的缘由你也已知，而黑羽也把你父被黑垚所杀的真相告之于你，你仍满腔怨气，黑羽说你倔犟，这般看还真不是一般的犟。”
　　风凌霄眼底泛冷，“没有错，我是犟，那又如何？”
　　羽墨染苦笑，“不能拿你如何。”
　　风凌霄也懒得解释，拿起茶樽慢慢呷茶。
　　若真犟，她何会只要黑垚一只手臂？
　　若真犟，她何会不再有任何想法任何动作再去为夜千浔报仇？
　　没能报夜千浔的杀身之仇，她有愧于夜千浔，因这样她才会向黑羽提出让商银月与黑垚在一处。
　　她知道她向黑羽提那样的请求伤了黑羽的心，她不是没有心，不是没有感情，更不是不爱黑羽。
　　到如今这番境地，她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是不要欠商银月太多，她要把她及黑羽欠夜千浔的一并还给商银月。
　　旁人要怎么想，由不得她，她也不想解释。
　　羽墨染也拿起茶樽喝茶。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时屋厅内沉寂。
　　静默少倾，羽墨染放下樽，看向风凌霄道：“长乐公主为后，两国结盟，你接受吗？”
　　风凌霄也看他，“皇想要我修书给灵岐国王？”
　　羽墨染摇头，“议和国书已向下郓城送去，吾此番来不是要为难你的。”
　　风凌霄凝目，“是为问我愿意不愿意当这个皇后？”
　　羽墨染低一下头算默认。
　　风凌霄讽道：“我要是不愿意你们会过我吗？”
　　羽墨染笑笑抬头，“连白应田都说长乐公主足智多谋，吾在想，不知你又会用什么计策脱身。”
　　风凌霄：“那便看着吧。”
　　“别。”羽墨染摆手，踟蹰片刻，看着她道：“你，别让黑羽伤心了吧？”
　　风凌霄冷冷一语撂去，“我没那么大的能耐。”
　　羽墨染摇头，“这天下无人伤得了他的心，偏你。”
　　风凌霄讽笑。
　　羽墨染苦笑，“他对你的心你要当做看不到吗？”
　　风凌霄：“我为什么要看到？”
　　羽墨染再踌躇，“他说，吾与商银月在一处，他和你便能在一处。”
　　风凌霄讽刺地笑，“你信？”
　　羽墨染沉默，理了理情绪，“信。但吾却做不到，商银月是吾嫂，吾岂能做欺兄霸嫂之事？吾真心愿望你与黑羽在一处，故这次立后，想请你不要回避，你们既然能在这里相遇，为何不惜缘？”
　　风凌霄看着他，默然不作声。
　　这时外头万管家的声音响起，“皇，高公公来了。”
　　羽墨染侧头，“何事？”
　　屋外万管家：“二皇召见长乐公主。”
　　羽墨染心悸动，转头看风凌霄，“好了，让他在外边候着。”
　　屋外万管家：“是。”
　　羽墨染站起身，“日后皆是他理朝政，吾只会半月进宫一次安抚妃嫔。你是他的皇后，他也将独你一个女人。后宫之事，吾还想劳你打理，日后吾与你见面的机会会极少，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吾希望你一切安好。”说完他微顿，“去吧，眼下你仍是翰林学士，可还是要当值的。”
　　风凌霄也站起，踟蹰片刻，“你真舍得把皇位让予他？”
　　羽墨染淡笑，“也不知怎地，自从他到来，吾便十分厌烦朝事。”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