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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腰包了，还赶着在这儿欺负咱们，走走走，咱们跟着小婶婶吃香橙去，瞧她一个人跟谁玩。”
　　说着便散了牌局，温庄公主瞧着一众孩子围了过来，倒是开心，她最不喜欢玩牌，也不喜欢他们这些小辈吆五喝六地闹腾，虽然都是自家人，瞧着却也不好。
　　温庄公主瞧着意犹未尽的淑慧道：“怎得哭丧着脸，可是玩输了银子？”
　　惹得一屋子小辈们哈哈大笑，一边编排淑慧，一边跟几位公主王妃说话。
　　林芷萱得闲才瞧了一圈人，问了冬梅一句：“芦烟呢？我方才不是就听人说已经过来了吗？”
　　冬梅更是忙得着三不着两的，也是被问住了，只道：“我这就派人去瞧瞧，怕是与几个相熟的郡主小姐不知道在哪里玩呢。芦烟郡主来王府许多次，对王府的路熟着呢，想来不会有事。”
　　林芷萱点了头，只是心中觉得有几分不妥，如今芦烟也是女大心思多，曾经在杭州的时候是与自己玩得最好的，自己还因为设计让她进京城，怕她不习惯，却不想短短几个月，她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自己倒是连面都见不成了。
　　没过多久冬梅回来，说：“肃郡王和林家四爷、六爷并那个洋人一同都过来了，在外头给魏明煦和几位王爷请了安，怕后宅里面女眷多，不好进来打扰，就去后花园玩去了。芦烟郡主和梁家大姑娘还有歆姐儿如今都在后头呢，歆姐儿正在陪着芦烟郡主和几位小姐，小大人儿似的，倒是十分的妥帖。”
　　林芷萱道：“让人好生瞧着些，别出了岔子，如今天冷路滑的，后花园假山又多……”
　　林芷萱话还没说完，淑慧便先来寻林芷萱了，问她主仆两个背着人说什么悄悄话呢。
　　又说没有牌玩，她们几个年轻的小辈都无聊的紧，早听说靖王府今儿备下了好几班的戏班子，可是皇上和太皇太后都那么晚才过来，想来也不会太晚回宫，那戏也听不了多少，反倒辜负了林芷萱的一番准备，不如咱们先紧着不十分要紧的戏开罗唱两出。
　　可是毕竟太皇太后和皇上还没有过来，这边先开了锣也不合规矩。林芷萱瞧着几个丫头无趣的紧，今儿左不过又是家宴，再加上几个丫头磨着，林芷萱也不好太拂了她们面子，便道：“倒也不是不行，外头爷们儿们也已经开了戏楼了，只是怡神所毕竟是要等了太皇太后和皇上过来点了头三出戏才能唱的，你们若是能将就，咱们就先去六和馆开了小戏台，原本预备了七八个时辰的戏，如今的确是有几个戏班子排不上了，都是几个平日里不常听的戏班子，虽然不很出名，却有几出戏格外的精致雅清。”
　　淑慧听了十分合意，抚掌道：“亏得我多问了一句，要不然有这样的好东西，小婶婶都自己藏着了，谁要听那些老掉牙的戏，怕是连戏文都要背过了，正是要听这样精巧出奇的才好玩呢。”
　　众人也觉着有趣，如此便做了定，林芷萱让淑慧在这儿稍等些时候，那边虽然都已经清扫干净以备不时之需，只是炉子还没有烧起来，林芷萱先吩咐了人，将那边捯饬暖和了，再安排众人往那边挪，又问了谁想去不想去的，好安排座椅位次，或是再添些软塌靠枕。
　　王佩珍在一旁笑着打趣淑慧道：“就属你事儿多，也就是阿芷好性儿，肯替你张罗，你瞧瞧这忙里忙外的，若是你在我府上，我才不可这样伺候你。”
　　淑慧也不恼，只上前揽着林芷萱道：“那可不是，您怎么能跟我小婶婶比，我小婶婶最疼我了。”
　　说着径自上前，去帮林芷萱的忙，却趁着林芷萱出了锡晋斋，轻轻捏了捏林芷萱的手，示意林芷萱借一步说话。
　　林芷萱瞧着淑慧的神色，略微有些诧异，只挥手先打发了跟着的人，让他们先去忙活，自己领着淑慧进了偏殿说瞧瞧九姐儿，这会子九姐儿刚吃了奶正在小睡，林芷萱将乳娘和丫鬟都遣了出去，才跟淑慧压低声音说话。
　　淑慧先赞了九姐儿好半晌，才试探着对林芷萱道：“……黄桢前些日子听内务府的人说，杭州织造那边出了些乱子，说是梁家的什么姑娘，又林家小妾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小婶婶可有听过这事儿。”
　　林芷萱给九姐儿盖被子的手顿了一下，她不曾想京里已经听到了消息，她倒是还没听王爷和刑部那边提及，但只怕是这些日子天花的事，让魏明煦还不曾顾得上问这样的小事，才拉着淑慧去了外间，细问端详。
　　瞧着林芷萱的模样，像是早已经知道的样子，淑慧也放心了些，这事儿林芷萱和魏明煦知道自然也是早做了打算的，毕竟出了人命的官司，她和黄桢还在家里头疼了好几日，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事。
　　她们着实很想卖林芷萱和魏明煦这个人情，压下来自然是要压下来的，只是凭黄桢一人怕是没有这个本事，淑慧这才挑了时候来跟林芷萱通气。先打探打探林芷萱这边是怎么打算的，可若只听吩咐办事，也就没了多大功劳，她和黄桢犹豫了这些日子，也想出了个计策，来给林芷萱献个计，立个功。

第666章　胡人
　　淑慧大致说了情形，与林芷萱所知的相差不少，颇有些添油加醋的意味。这样的事既然杭州那边已经有人压下来了，京中按理说不该有人知道，可既然有人知道了，还是这样不堪的消息，怕是有人存了心，要来拿陈氏逼死林嘉宏小妾的事情做什么文章。
　　虽说罪在陈氏，可是毕竟传出去，坏的是林嘉宏的名声。
　　林芷萱略点了头，才对淑慧道：“都是陈氏太过焊妒，眼皮子底下不能容人，这门亲事，原本还是我和王爷点了头的。出了这样的事也是谁都不曾想到的。
　　况且也没有那般不堪，梁家的主母，也就是我二姐姐，已经往杭州赶了，只是路上天花灾重，所以一时怕没有那么快到，这件事情我和王爷都是有商议的，刑部那边自然按下不提，内务府里的事还要麻烦你和黄桢尽尽心，只管先压下这些时候，等二姐姐回了杭州，一切好说。”
　　淑慧一听，林芷萱果然是有计较的，也放心了不少，毕竟如今还没有出十五，也没有上朝，这折子压起来还容易些，一旦过了今日，出了十五，黄桢怕是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继续压着了。而魏明煦就不同了，只要魏明煦跟里面的人打声招呼，多大的事也都是小事一桩了。
　　淑慧脸上这才有了喜意，又连连对林芷萱说放心，这件事只管交给黄桢，定然会尽力，又说也让魏明煦多少跟内务府的人通一口气。虽然是魏明穆管着内务府，跟魏明煦是胞亲兄弟，这样的事说出来又着实丢人，可是既然已经出了事，从自己人嘴里知道，总比从旁人嘴里知道的好。
　　林芷萱点头应下了，说今日寻机会会跟德亲王妃提。
　　淑慧又道：“像陈氏这样焊妒的毒妇，断然是留不得了，二舅舅这样的人，哪里是她那种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女子能配得上的，我也成日里跟黄桢说，定然要贤惠温凉的女子，才能衬得起二舅舅的才貌。
　　正说着黄桢家里还有几个待字闺中的女儿，长得很是不错，性情也好，正巧赶着前几日上我家串门儿，我瞧着喜欢，便留下在我府里住几日。只是今儿是大日子，不敢唐突带过来，若是小婶婶有心要给二舅舅寻个良配，我该日也带着她们几个过来，给小婶婶见个礼，让小婶婶相看相看，或是先来洒扫庭除，伺候小婶婶几日，让小婶婶瞧瞧性情。哪怕小婶婶觉着不堪用，她们能进王府里来伺候小婶婶一番，也是她们的福气了。”
　　林芷萱听着淑慧前前后后地说了这一整车的话，哪里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此时还有待思量，林芷萱也不好即刻就给她答复，正赶上听见外头在寻人，说王夫人过来了，问林芷萱去哪儿了，满院子找不见人，才寻过来。
　　林芷萱正好找着由头跟淑慧说不急，先出去见王夫人，忙活听戏的事。
　　淑慧自然也不敢逼急了，今日来毕竟只是递个消息的，行与不行，都要看林芷萱。
　　说着赶紧含笑要扶着林芷萱出去，却不想九姐儿正赶上这个时候醒了，淑慧上来逗九姐儿，说要抱着九姐儿出去见人。
　　林芷萱却摇了摇头，今儿来的人太多太杂了，外头的天花毕竟还没有消停，还是不要轻易带九姐儿往人多的地方去。
　　淑慧觉着林芷萱说的有理，这才唤来了乳娘，哄着九姐儿，林芷萱抱了九姐儿一会儿，外头再三有人来催，林芷萱才终于放下九姐儿出去了。
　　淑慧在一旁跟着问：“外头的天花还没有消停吗？这般怕人。”
　　二人正说着，已经到了厅堂，王夫人正在跟王佩珍一行人聊起来了，只是这些日子因着林嘉宏的事，王夫人脸色一直不太好，王佩珍问起王夫人的身体，王夫人敷衍了两句，只说着了风寒。
　　却不想朝曦公主提了一句：“听说这些日子京里来了个胡人，行医用药很是奇巧，上回曹岩也是着了风寒，鼻子成日里堵得囔囔的，还日日喊头疼，那个胡人来给吃了几个不知道什么做的药片子，即刻就好了许多。”
　　淑慧正听见，也跟着道：“很是呢，这个在冰嬉的时候跟太皇太后说话的，叫汤什么的大胡子，这些日子在京里倒是小有名气，听说十四叔也很喜欢他呢。”
　　又说他知道许多逸闻轶事，很是有趣，比那说书的说的老掉牙的故事都好听。
　　林芷萱听了诧异，众人怂恿着，说他今日恰好就在，戏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预备好，不如请来先给王夫人看看病，也听他说说西洋景。
　　王夫人见大家都有兴趣，也不好辞了，便道瞧病就罢了，若是他有什么新奇的故事，说来解闷也好。
　　众人说着，便差人去寻，只是这事儿说起来不合规矩，也怕丫头们说不明白，给外头的爷们儿们听见了笑话，王佩珍正巧要过去一趟瞧瞧后面怡神所的布置，汤姆斯一行人也在后花园玩，王佩珍便领了命，说她过去一趟。
　　毕竟是老人，也稳重些。
　　众人自然都应着，淑慧讨巧，非要陪着王佩珍走这一趟，说外头路滑。
　　二人掀了帘子，打锡晋斋里出来，外头着实冷得很，淑慧给王佩珍拢了拢狐裘，又说起王佩珍身上的这件皮毛料子极好，很是软和，样式和颜色也很衬王佩珍的身份，很是好看，瞧着年轻了十岁，问王佩珍是哪里得的，赶明儿她也让黄桢去给她做一件。
　　王佩珍自然知道淑慧嘴甜，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后花园，问了小丫鬟两句，说那些小辈都在后头的邀月台上玩，王佩珍听了就拧起了眉头，大冷天的，还上冻呢，爬那么高，也不怕摔了。
　　王佩珍瞧着那玲珑假山，怎么也不敢往上爬，哪怕淑慧再怎么怂恿她，她也死活不肯，只点着淑慧的额头道：“你个小妮子，再给我摔了，你可赔不起。”
　　让丫鬟们赶紧传话去，让他们都下来，不许在上头玩。

第667章　雪滑
　　丫鬟们蹑手蹑脚地上去，好半晌，才瞧见里面男男女女一行年轻人满脸沮丧地出来，芦烟站在邀月台上低声嘟囔道：“大伯母真是的，我们好容易才爬上来呢，才坐了一小会儿就巴巴让人下去。”
　　王佩珍瞧着害怕，扬声道：“几个小祖宗，你们瞧瞧脚底下都是冰，赶紧的，好生下来，大冬天的不是不舍得给你们玩，万一伤着可怎么是好。”
　　芦烟虽然依旧蛮心不愿意，可眼睛却不自觉地瞧了林绛白一眼，林绛白一身水天青色泼墨锦袍，腰间系着墨色绦带，没有多余的纹饰，只左侧垂着一块温润的白玉，唇角一直挂着浅笑，温文儒雅，对芦烟含笑点了下头，示意她不要胡闹，赶紧先听庄亲王妃的，好生下去要紧。
　　却不想芦烟瞧着竟然也没了脾气，十分的从善如流，一行人一个接一个地从假山上下去。
　　芦烟跟在林绛白身后，这假山的确陡得很，冬日里又滑，王佩珍在底下瞧得心惊胆战，生怕哪个孩子磕着碰着。
　　淑慧也仔细瞧着，可在她眼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这几个男男女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样成日里厮混，再仔细瞧瞧几个丫头的神情举止，林家四爷不经意间已经扶了魏芦烟两三次，而芦烟竟然丝毫没有排斥，只是每每面目含羞。
　　淑慧了然于胸，含笑给王佩珍使了个眼色。
　　王佩珍是做母亲的，自然更是眼明心亮，也瞧见了几人的小动作，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
　　淑慧却促狭道：“婶婶有现成儿的媒人做了。”
　　王佩珍瞪了她一眼，却觉着林绛白只是次子，又不曾出仕，有些配不上芦烟，淑慧却道：“我倒是瞧着人很好，又白净，还很儒雅的样子。芦烟性子刚烈，难不成再找个武将，跟她成日里在家打仗去？”
　　这么一说，王佩珍再瞧，倒是郎才女貌的，很是登对了，便也起了这个心思，想着先打听打听，再多少跟李夫人透点消息，如今瞧着样子怕是才刚开始没多久，毕竟都是一家子妯娌，还是要彼此照应，否则若是只由着这些小辈们厮混，到时候真得出了乱子，要后悔都来不及。
　　打定了主意，王佩珍还是忍不住跟淑慧耳边又叮嘱了一句：“你别出去乱说。”
　　淑慧赶紧道：“那是自然，婶婶瞧我像是个不懂事的吗？”
　　二人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一行人已经下来了。
　　王佩珍让他们爷们儿们出去看戏，拉着芦烟歆姐儿几个要过去屋里喝茶暖暖，这儿太冷了。这才又说王夫人身子不太好，听说汤姆斯会些什么土方，让请过去瞧瞧。
　　瞧着王佩珍的眼神一直在芦烟和林绛白身上犹疑，芦烟有些心虚，毕竟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怕方才被王佩珍看出什么来，也不敢再十分任性，于是便听话跟着去了。
　　林绛白等人自然不能跟过去，便躬身行了礼，便退去了外院，魏延亭却跟王佩珍和淑慧亲昵地打了招呼，要去前面给林芷萱和一众姑姑婶婶行礼。
　　这尚且不觉着，半日的光景已经过去，到了快摆饭的时辰，汤姆斯却跟一众公主王妃们说话说得热闹，还是林芷萱不经意之间提了一句天花，却不曾想西域竟然也有天花，而且汤姆斯还提了种痘的事。
　　这可让林芷萱十分的惊喜，原本是傅为格的法子，林芷萱瞧着傅为格还只是个年轻人，不知道还要等上几十年，到时候也怕九姐儿、歆姐儿一众哥儿姐儿等不起，毕竟现如今没有生过天花，这孩子就还只有半条命。
　　如今汤姆斯提出来，林芷萱十分的感兴趣，便细问了他们胡人是怎样种痘防治天花的。
　　汤姆斯也是侃侃而谈：“……天花，大家都知道，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得一次，在孩子的时候最好治疗，所以如果让小孩子生过一次天花，就不会再生天花了。”
　　淑慧家里还有晋哥儿几个，也还都没有出过天花，对此也很是好奇，便跟着问：“这个我们自然都知道，那是怎么种痘呢？”
　　汤姆斯道：“要让小孩子生一次假的天花，我们可以把这种病减轻很多很多之后，故意让小孩子染病，然后治好这种假的天花，这些孩子就再也不会得天花了，就不会死了。我们那里的人，通常将染病的母牛的奶给人喝，让人染病，但是症状会比真正的天花轻很多，几天就可以治好，一大半的人都被治好了，就不会再生病了。”
　　林芷萱觉着清奇，从前傅为格是将染病的人的血稀释数十倍之后再给孩子喝，也有同效，只是不如这母牛清奇。
　　但是这个法子想来也是可靠的，毕竟九姐儿生病的时候，吃不下药，也曾给让乳娘吃了药，化作**再喂给九姐儿吃，倒是与这母牛有异曲同工之妙。
　　淑慧听得却不是这个：“什么叫治好了大半，难道还有孩子吃了染病的牛乳，治不好的吗？”
　　汤姆斯点头：“这个很少，但也是有的，有的孩子身体不好，哪怕只吃牛乳，也好不过来。”
　　淑慧皱眉道：“不行不行，原本就唯恐避之不及，现如今倒是想法子让孩子染病，这个法子不行。”
　　林芷萱却不以为然，打算跟魏明煦提一下，让汤姆斯先跟太医院的人商议一下，反正现如今外头还有灾，要取一些天花的病种也不是难事，说不定还能成事。
　　林芷萱赞了两句或也可行。
　　淑慧这才不驳斥了，只说：“那也要太医们好好斟酌方子，先多寻些人试过这个法子，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能用。尤其是皇室里面的孩子，更是不能轻易涉险。”
　　众人纷纷点头，林芷萱听了这话心中倒是莫名的喟叹，天潢贵胄，果然就是与众不同些。只是毕竟九姐儿一众孩子也正在种痘的好时候，此事也要加紧着钻研。
　　外头摆了饭，这才止住了话头，众人纷纷落座，六和馆也收拾出来了，正等着一会儿用过了午膳，就过去开锣。
　　却不想猜没动两下筷子，忽然有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传话，说太皇太后和皇上临时改了主意，并不曾在宫里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