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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使用手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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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耿故意吓她,也没安慰一两句,握紧缰绳喊一声“驾”,往前疾驰而去。
  护国寺距离盛京城本就不远,骑马只用一刻钟就能到。朱耿打算直接将她带回靖王府,让王爷好好教训一顿,看她日后还敢不敢随便咬人。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路上行人都在看他,指指点点,摇头嗟叹。他起初很纳闷,不明所以地走了一段路,听到一声极轻的呜咽,低头一看,小丫头泪水涟涟,居然在哭!
  朱耿飞快地翻下马背,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这小丫头一路上无声无息,他还以为她老实了,没想到竟在偷偷地哭。她眼睛本就生得漂亮,哭起来像被湖水涤过的黑珍珠,亮得惊人,又可怜到极致。
  难怪路人都用那种眼神看他,该不会以为他是人贩子吧?
  朱耿头大如斗,她要跟刚才一样凶狠就算了,偏偏扁扁嘴一哭,他顿时招架不住:“好好的,怎么就哭上了?”
  魏箩抹抹眼泪,眼巴巴地瞅着他:“我不是故意咬人的……我后母要卖掉我,我不想去……我要是求你们救我,我后母发现后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才想出这个办法的……”
  感情她还是有苦衷的?
  朱耿被反噎一口,瞪着她,不说话。
  魏箩哭得益发伤心,小脸儿挂着泪。她跟别的孩子哭得不一样,别的孩子哭起来涕泗横流,毫无形象,她却哭得很安静,泪珠子一串串掉下来,让人心酸。“对不起……你们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咬人了……你让我回家好不好?”
  他们停留一会儿的工夫,就引来不少人侧目。路人看看朱耿,再看看哭得可怜兮兮的魏箩,都忍不住纷纷摇头。
  那眼神儿,就跟看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
  朱耿额头冒出青筋,抬手狠狠薅把脸,“别哭了!”
  魏箩被他吼得一僵,怯怯地瞅着他,当真不哭了。
  他来回走了两步,抬头正欲张口,一扭头瞧见对面阁楼上站着一个穿青衣布衫的男人。男人扶着栏杆,朝他慢慢摇了两下头。此人名叫杨颢,跟朱耿一样是靖王赵玠的贴身侍卫。既然是贴身侍卫,平日都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赵玠,眼下他出现在这里,只能是赵玠的指示。
  朱耿领会,定了定神,转头故作不耐烦地问魏箩:“你家在哪?”
  魏箩吸吸鼻子,“英国公府。”
  居然是英国公府的小姐?朱耿微有诧异,却没多问,重新翻身上马,前往英国公府的方向。
  他目视前方,是以没看到阿箩的眼泪说收就收,一瞬间就不哭了。她眨眨眼,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哪里还有刚才委屈的样子。
  *
  朱耿把人送回英国公府后,目送魏箩走进府邸,才骑马离开。
  他本以为魏箩最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却没想到居然是英国公的孙女儿。英国公府在朝中颇具威望,为人严槿,一身正气,是老一辈勋贵中最有号召力的。他办起公事来条分缕析,然而今日一看,治理后宅却不怎么在行……孙女儿被后母算计,差点儿卖到人贩子手里,恐怕他还不知道呢!
  朱耿回到靖王府,听杨颢说王爷找他,便径直去了后院书房。
  赵玠正在书房,他换了一身月色暗纹柿蒂纹常服,坐于翘头案后,没有看书,而是在摆弄御史大夫程庸今日刚送来的一盆素心建兰。兰花名贵,这个品种更是少之又少,是程庸花大价钱从南方弄来的,龙岩素的变种,名叫泰安素。照顾起来颇费心神,不过他有兴趣,也就不觉得麻烦。
  朝中的人都知道靖王喜爱兰花,这不,一得知他回京,各路官员便眼巴巴送过来讨他欢心了。
  他手腕上缠着一圈纱布,伤口已经让太医处理过了。太医说咬得太深,即便好了也会留下一排牙印,估计短时间内消不掉。
  朱耿低头汇报这一路发生的事,说到魏箩拿簪子刺伤吴舟时,语气里透着股赞叹:“那小丫头可真厉害,那人脸上血肉模糊的……”一顿,想起自家王爷刚遭受过同样的待遇,顿时闭上嘴不说了。
  赵玠倒很平静,问道:“你送她回府了?”
  朱耿点点头,“属下看着她进去的。”想了想,疑惑不解:“王爷,您为何轻易放过她?”
  赵玠修长分明的手指点了点桌案,笑容散漫,“你不是说她哭得厉害么?”
  难以想象那个气势汹汹的小丫头哭起来是什么样子,赵玠想了想,有点遗憾没能看到。
  朱耿面露尴尬,“是……前一刻还好好的,谁知道她说哭就哭了。”
  赵玠掀唇,朱耿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大概能猜出个七八分。说不定是装出来的,为了让朱耿放过她,才哭得这么可怜。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小丫头就太狡猾了。
  赵玠收回目光,看向景泰蓝花觚中的素心建兰,若有所思。
  他让朱耿放过魏箩,不是因为心善,而是得知到她是英国公府的小姐。他对英国公魏长春有几分印象,是个做事一板一眼的老头儿,每回皇上召见他总会被他气得摔东西。盖因他太过严肃,有些地方不懂得变通,常常堵得皇上哑口无言。然而就算皇上很生气,也轻易不会动他,只因他声望显赫,牵一发则动全身。若是能因此向英国公讨一份人情,把他拉拢到自己这边,也不枉他白白被咬了一口。
  赵玠想起朱耿对魏箩的叙述,饶有兴趣地掀唇:“你说她是几小姐?”
  朱耿道:“四小姐,属下亲耳听见门房这样叫她。”
  英国公府的四小姐,魏箩。
  唯一在他意料之外的,应该就是她了。
  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拿簪子划伤一个男人的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份勇气和狠戾,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他摸了摸手上的伤口,那里已经不疼了。这小丫头一见面就送他这样的大礼,委实让他刮目相看。
  *
  英国公府。
  魏箩走的时候是跟杜氏一起出门的,回来的时候却是一个人。门房吓一大跳,忙开门把她迎入府中,左右看了一圈儿,见她没受伤才问:“小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五夫人呢?怎么就您一个人?”
  魏箩模样可怜,眼圈儿红红的,糯糯地问:“我爹爹呢?”
  门房有眼力见儿,一看便知出了大事,忙招呼来一个在院里当值的丫鬟,让丫鬟领着她去花厅:“五老爷刚从翰林院回来,这会儿正在花厅,让丫鬟带着您过去吧。”
  魏箩嗯一声,软软的声音带着哭腔。
  丫鬟领着她去花厅,路上虽好奇怎么回事,但到底不敢多问。快到花厅时,听见前方传来对话声,打眼一看,花厅外面的廊庑上站着两个小孩儿。一男一女,女孩娇俏,看起来五岁多一点,穿着鹅黄色对襟绣蜂蝶短襦,下面系一条浅水红百褶裙,头上梳两条小辫子,辫子上一圈圈缠了几匝红绳,绳子上缀有铃铛,走起路来叮铃作响;男孩跟魏箩长得很像,唇红齿白,眉眼清俊,穿着宝蓝色杭绸衣裳,抿着唇,把女孩儿远远地甩在身后,看起来不大好相处。
  小女娃不高兴地叫他:“魏常弘,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为什么不理我?”
  原来这两个孩子,正是五房所出的六少爷魏常弘和五小姐魏筝。
  常弘仿佛没听到的魏筝的话,往前走了两步,正好看到院子里的魏箩。他原本清冷的眼睛亮了亮,小脸也柔和了不少,快步走到魏箩跟前,“你回来了?”
  魏箩停步,怔怔看着他。
  算起来,这还是魏箩重生以后第一次见到常弘。
  上辈子他们早早地分离了,魏箩足足有十年不曾见过他,只在十五岁时回国公府认亲时,远远地见了他一面。那时候他已经不是阿箩熟悉的常弘了,十五岁的少年,被杜氏和魏筝母女设计,毁了前途,糟蹋的不成人形,每日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每当魏箩想起来那场景,就忍不住鼻酸落泪,想张开手抱抱他。
  这是她的弟弟,他们一起出生一起长大,比一般的兄弟姐妹都亲。
  他现在还小,跟她一样六岁。她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失去他,他们要好好地活着,杜氏和魏筝想拆散他们,那就让她们都死。
  阿箩忍住情绪,翕了翕唇问:“爹爹在里面吗?”
  常弘不回答,定定地看着阿箩。
  魏箩见到他情绪激动,刚哭过的眼睛又红了。再加上她脸上还挂着泪痕,一看便是刚刚哭过,常弘脸上的喜悦褪去,伸手擦擦她的脸,粉粉的唇瓣一抿,不高兴地问:“你哭了?”
  常弘被杜氏拦着,有三四天没有见过魏箩了。杜氏说她染了风寒,会传染给他,等她病好了以后他才能看她。
  常弘觉得这几天的时间真长,等啊等,好像没有尽头。他跟阿箩从小就没有母亲,只有一个爹爹,每天忙着考试,根本没时间陪他们。所以他和阿箩从小就特别亲,再加上两人是龙凤胎,感情自然不是普通姐弟能比的。
  常弘不爱说话,家中长辈都认为他有些孤僻。可是耐不住还是有小姑娘爱缠他,谁叫他生了一副好脸蛋,天生吃香。
  他只有面对魏箩的时候话才会多起来,跟对待魏筝时的冷淡完全不同。譬如现在,魏箩还没哭,他就紧张起来,皱着秀气的眉头问:“谁欺负你?”
  魏箩低头揉了揉眼睛,语调委屈:“常弘……”
  她只是太久没见他,想他了。常弘却以为她被人欺负,小脸紧紧绷着,模样愤怒极了。
  花厅里的魏昆听到动静,从里面走出。他刚从翰林院回来,还没来得及换去公服,见三个孩子都堵在门口,忍不住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这儿站着?”
  魏箩抬头,双眸湿漉漉的,长睫毛上挂着几颗泪珠子,见到魏昆,总算想起正经事儿。她小嘴一瘪,嘤嘤呜呜扑入魏昆怀里,悲伤地控诉——
  “爹爹,太太不要阿箩了,太太要卖掉阿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贝儿们的地雷~(≧▽≦)/~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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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足足有5500字,相当于两更的数量了!阿月的诚意够不够!
而且男主和弟弟都出场了~现在你们该知道我为何喜欢常弘了吧(捧脸
弟弟头一回露面,大家不留言欢迎一下他吗?
另外以后更新时间都改到早上8点了~(≧▽≦)/~比10点提前了两个小时~
 

  ☆、第006章

  魏昆一愣,拥住她小小的身子,震惊地问:“阿箩为何这样说?太太怎么会卖掉你?她不是带你去护国寺上香吗,她人呢?”说着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杜氏的身影,眉头紧紧蹙起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送魏箩来花厅的丫鬟嗫嚅道:“四小姐是被一个侍卫送回来的……当时身边没有别人,只有四小姐一个。”
  这就不得了了,杜氏把她带出去,如今却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不管怎么说,都是杜氏没有照顾好魏箩。魏昆的脸色很不好,阿箩还在吧嗒吧嗒的落泪,泪水染湿了他衣服的料子,他心疼不已,蹲下身捧着阿箩的小脸柔声问:“阿箩跟爹爹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那个护卫是谁,太太呢?”
  一旁的魏常弘的脸色也很不好,他的姐姐哭了,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想上前安慰她,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他慢慢握住魏箩垂放身侧的小手,越握越紧,“阿箩……”
  魏箩哭得真可怜,上气不接下气,一张漂亮的小脸憋得通红,她一边抹泪一边娓娓道来:“太太带我上完香,回来的路上去了一个树林,林子里有两个人……金缕姐姐听见了,太太说要把我卖给他们……”
  她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一桩桩说了,六岁的孩子,思路清晰得很,每一个矛头都直指杜氏。杜氏与人贩子来往,杜氏准备了迷药迷晕他们,杜氏要强行抢她……她越哭越伤心,最后不安又惶恐地问魏昆:“爹爹,是不是阿箩做错了什么事?所以太太才不要我了,爹爹跟阿箩说,阿箩可以改……”
  魏昆的脸色黑如锅底,拇指却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宠溺:“阿箩没有做出什么,阿箩一直是爹爹的宝贝女儿。”
  话音刚落,站在门口从头听到尾的魏筝愤怒地大喊:“你胡说!我阿娘没有这么做,她不是坏人,你骗爹爹!”
  魏筝虽五岁,但隐约听得懂是怎么回事,魏箩向爹爹告状了,魏箩说阿娘做了坏事。她看见爹爹模样很生气,一会儿肯定要责罚阿娘,她下意识知道维护自己的娘,不能让魏箩的计谋得逞。
  这件事魏筝是不知情的,杜氏瞒着她偷偷策划好了一切。上巳节出发前一天,魏筝不愿意,又哭又闹让杜氏带着她一起去护国寺,还说杜氏偏心,只带着魏箩不带着她。杜氏不得已只好告诉她,只要她听话,从今以后就可以再也见不到魏箩,她想了很久,点点头同意了。
  魏筝跟魏箩向来不合,魏筝的性子跟杜氏很像,争强好胜,做什么都要争个第一,要比别人都出色。所以每当英国公夸奖魏箩的时候,她心里从来都不服气。
  魏箩哪里比她好了?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阿娘说魏箩没有娘,是小野种,她把这些话都悄悄记在心里,所以她一直认为阿箩的身份比她低微,如今见魏昆又对魏箩这么好,更加气得不得了。
  魏筝上前,准备把阿箩从魏昆怀里拉出来,大声道:“你撒谎,你是骗子!”
  然而她还没碰到魏箩的衣裳,就被常弘一把推开,踉跄了两下没站稳,扑通跌坐在地上。
  常弘稳稳当当地护在魏箩跟前,小脸板得很严肃,目露冷光:“不要碰她!”
  魏筝从没见常弘这么凶过,她平常总“魏常弘,魏常弘”地叫他,从未叫过他一声六哥哥。因为魏筝从没把他当成过哥哥,更别说尊敬他了。可是现在,她看着常弘凶巴巴的脸,一时间竟有些胆怯。视线一转,见魏昆正在安抚呜咽哭诉的魏箩,根本没空注意她的情况,她心里一阵失落,嘴巴一瘪,也哭了出来。
  *
  魏昆好不容易把魏箩哄住,让丫鬟金阁抱着她去碧纱橱里躺一会儿。
  金阁刚一近身,她就紧紧攀着魏昆的脖子不松手:“不要她!”
  金阁僵在原地,颇有些手足无措。
  上一世金阁和金词的所作所为历历在目,只要一看见她们,魏箩就会想起自己被杜氏掐住脖子的画面。她恨当时在场的所有人,更恨从头到尾无动于衷的金词和金阁。这时候的他们已经被杜氏收买了,她不会再轻信她们,一定要找个机会,狠狠给她们两个一个教训。
  不认识主子的奴才,抓在手里也没用。
  魏昆以为她受了惊吓,所以谁都不让近身,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好好,不要她,爹爹抱你过去。”
  碧纱橱内设置一张铁力木罗汉床,魏昆把她轻轻地放到床上,揉揉她的脑袋:“阿箩在这里坐一会儿,想吃什么跟爹爹说,爹爹让人去准备。”
  魏箩折腾了大半天,除了早上吃了一碗元宝小馄饨外,还真没吃什么东西。这一天下来她累得不轻,肚子自然也饿了,她看了常弘一眼,至今仍记得两人都爱吃的菜式:“爹爹,我想吃芙蓉酥,还有松子鱼。”
  魏昆心里装着事,勉强笑笑,“好好,我这就让人去做。”
  他离开以后,让丫鬟去吩咐厨房准备这两样菜,另外再做一道八宝葫芦鸡和虾油豆腐,又做了一道清炖鲫鱼汤,并几样饭后小点。他刚从翰林院回来,其实这会儿也没来得及用午饭,可是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先安顿好两个孩子,又让人去了松园一趟,把最近服侍过杜氏的下人都叫到花厅前,整整齐齐跪了两排。
  这些人在杜氏跟前服侍,肯定多多少少知道点什么,可是他们却什么都不说,纵容杜氏这么做。一想到这些人合起火来害阿箩,他就气愤得手抖。
  丫鬟端上来一壶新泡的碧螺春,他拿起墨彩小盖钟砸到下人面前,热茶溅了一地,他道:“每人打二十家棍,给我重重地打!”
  底下哀声一片,下人们纷纷表示自己冤枉、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也确实不知道,杜氏做的一切都瞒着他们,只有最亲近的丫鬟婆子才知情。可是魏昆愤怒极了,不问缘由,甚至不等杜氏回来问个仔细,就把松园的下人罚了一顿。
  碧纱橱内,魏箩和魏常弘坐在罗汉床上,丫鬟摆好菜肴站在一边,伺候两个小家伙吃饭。
  魏箩夹了一块芙蓉酥,吃到一半发现常弘没有动筷,正定定地看着自己。她也不急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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