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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为自己做的够隐秘，皇上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她身上，不想那日太后派人传信时皇上却突然出现，她佯装镇定的将那小宫女挥退，却刚好对上了他疏离的眼神。
她愣了一下，随后笑道：“皇上怎么来了？”
“哦？爱妃这便是在赶朕走了？”龙玄澈勾了勾嘴角，作势要走。
“皇上”言月婉忙上前拉住他。
龙玄澈邪魅一笑，勾起她的下巴，轻轻的吻了下去。旁边的宫女太监都是极有眼力的，纷纷退下，还替两人关上了门。
龙玄澈的吻很轻，就像蜻蜓点水一样在她唇上一擦即过。
这样撩拨的动作让她突然有些动情，伸手去圈他的脖子，却不想被他一把推开，而他手里，是刚才那个小宫女趁龙玄澈转身时塞进她手里的纸团。
她顿时大惊，脸甚至有些扭曲。
龙玄澈颇有兴味的拿着那个纸团看了许久，才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月婉，这些年来你是不是都以为朕是瞎的？”
一句话将她打进了地狱。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没错，朕早便知道你是肃王的人，但是这么多年你跟在朕身边，从没做过对朕不利的事情，也就不再计较了。朕说过会许给你的东西自然不会食言，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她的主意。”龙玄澈眼中的执鹜让她如坠冰窖。
她知道，他指的是她作为肃王的棋子，被张朝“挟持”去北境用来威胁龙玄澈之事。那次，凤栖梧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在千军万马下将她救走，若非她运气好，早被射成了马蜂窝，这个世界上也不再会有凤栖梧这个人。
虽然后来凤栖梧被张朝俘虏，受尽折磨与她并没有什么相干，但是她知道他或许也将此事归咎于她了。毕竟若非自己骗凤栖梧说怀孕了，她也不会孤身一人离开，最后被抓。
她以为自己这些小动作没人会知道，可不想因果轮回，报应不爽，终究还是被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人知道了。
言月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龙玄澈只是宣布让她在未央宫禁足，对自己来说，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喜是悲。
虽然被禁足，可或许是皇上念及旧情，亦或者是他是看在她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一应用度倒也并未苛责。
后来，她听说他遇刺，不顾一切的冲出未央宫。当看见躺在床上的他时，她却突然后悔了。
是的，她后悔了。
若是他不在了，那她还去争什么？
她曾悄悄偷听过韩无衣和瑞王的对话，才知道他竟然不是传闻中受伤，而是中毒！所以在韩无衣说，需要他心上人的心头血做药引时，她竟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抓住他的胳膊慌道：“用我的，我愿意”。
可话刚出口，惊讶之于，所有人都沉默了。
她这才突然想起来，他的心上人究竟是谁。
那一瞬间，她又生出许多不甘来。
太后说的对，她和凤栖梧容貌相同，可凤栖梧就能让皇上心念至此，而她不过是一个替身般的存在，她即便是为了孩子，也该放手一搏，不是么？
哪怕，是做她的替身。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苦笑，原本凤栖梧是作为她的替身出现的，可是现在，她却要忍辱偷生，做她的替身。何等的荒唐，何等的可笑啊！
当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的时候，竟是忍不住有些愣神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竟可以美到这般的地步！
但下一刻，却当真是开始有些嫉妒凤栖梧了，凭什么她一个冒牌货可以虏获皇上的心？
福公公看着她有些狰狞的表情，忍不住暗叹，同样的装束，出现在两个完全一样的人身上，可是差别怎的就如此之大呢？他是见过那天的宁妃的，那样华贵雍容，带着几分的魅惑，可却是艳而不妖，反倒透着几许的清新可人。可是这个主子呢，却完全没有那宁妃的气质。
也难怪同样的皮囊，竟也无论如何也都抵不上宁妃了。
当她出现在龙玄澈面前时，心里不是没有紧张，不是没有酸涩的，看着他眼中的欣喜，她竟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他是因为自己才这般动情的”。她甚至忽略他在胡乱的吻着自己的时候，口中含混不清的喊着“阿鸾”。
可是，当他推开自己，一脸冰冷的看着她的时候，她却突然觉得刺骨的寒风从四面灌来，有些扎人的疼。
可是，即便是再疼，也敌不过胸口那剜心般的疼痛。
龙玄澈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却并未作解释，“赵谦，还不送德妃回去？”
倏地被点到名，赵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只好哭丧着一张脸站起来做请状：“德妃娘娘，请吧”。
言月婉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可是眼中的情绪，却是连龙玄澈都看不懂了。
两人退出后，承乾宫内恢复到了一片死寂。静的能听见蜡烛炸开一朵烛花时的“哔啵”声，在这偌大的寝殿内，竟然被龙玄澈听出了回响。
突然，心脏传来一阵绞痛，仿佛有人拿着钻子在使劲的钻自己的心一般的绞痛，向来能忍的龙玄澈此时竟是不由得闷哼出声，双手死死的攥紧了被子，额上和手背上的青筋几乎要爆裂而出。
疼痛不过持续了不到十秒，便倏然消失，若不是指甲嵌进掌心的疼痛仍旧没有消失，他甚至会怀疑方才那样的疼痛是在做梦。
龙玄澈下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左边胸口，那颗心依旧有节奏的跳动着，可是他却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阿鸾”当他喃喃的从嘴里蹦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自己都被惊了一下，可是却又不知为何。
为何他会突然想到她？
那个该死的女人！
她不是一心想要逃离他的身边吗，为什么还要回来！在刚才，他竟然疯了一样的庆幸，能再见她一面……
真是该死的！






第130章　等价交换来的，能算骗吗？

接连数日，韩无衣端来的药越来越难喝，即便是龙玄澈，在喝药的时候都忍不住有种想呕的冲动。
可是出奇的是，自己的身子倒是越发的轻松，不似往日的沉重，甚至还能不时的到御花园走一圈，虽然是费力了些。而周围的人都不禁松了口气，对这“鬼医圣手”韩无衣越发的敬佩。
“皇上，您坐在这里快两个时辰了，咱还是回去吧，您这身子还弱，吹不得风的”赵谦在一旁脸都快拧成一坨了。
龙玄澈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赵谦，你们先下去”。
赵谦欲说还休，最后还是苦着脸带着一干人等退下了。
龙玄澈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的锦帕，在手心里反复摩挲着，那帕子料子虽然柔软但是却过于普通，只是右下角绣了一个龙飞凤舞的“鸾”字。
这张帕子，是他想方设法从龙初夏那里骗来的。
当然，也不能称之为骗，好歹是等价交换换来的。
初夏出嫁前一天依例是要向皇上拜别的，一起用膳的时候，龙初夏将水弄洒了拿出帕子来擦。他本是无意间一瞥，不想正好瞧见那帕子上的字。
“你什么时候随身带帕子了？”他装作无意的问了一句，不过初夏确实从来都没有随身带帕子的习惯，为此瑾妃说过她不少次，但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也没见她改过。
初夏狡黠的一笑，拿着帕子冲他扬了扬，嘚瑟道：“这是六嫂送的哦！”
果然。
“拿来朕瞧瞧。”龙玄澈作势要去拿，但被初夏避开，“不要，你一看肯定就不还给我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六嫂要来的，说给我作纪念的。不给，谁都不给。”
没想到向来没什么心眼的小丫头竟然也学会揣摩人心了，还是说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连初夏都看出来了？
“朕拿东西跟你换，如何？”既然被拆穿，龙玄澈也不再掩饰什么，直截了当的开口谈价钱了。
“不要，给什么都不要。”初夏将那帕子收进怀里，一副威武不能屈的形容。
“御书房里的那副宋孝直的真迹。”
她可是她觊觎已久的东西……
“不行，六哥你若想要自己去找六嫂要呗，巴巴的来抢我的作甚。”
“再加一把青龙剑。”
“……”龙初夏开始动摇，洛哥哥向来喜欢收藏剑，她记得皇兄才得了那把剑时洛哥哥还去求过，但是皇兄没给。
“附赠一个宗政陌尘的秘密。”龙玄澈直接使出杀手锏。
这个简直就是一枚重磅炸弹，若说前面两个她还能勉强扛住，但这个对她来说简直不要太有吸引力，于是只好咬牙一拍桌子：“成交”。
龙玄澈温吞的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放在眼前看了看，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洛哥哥有什么秘密？”初夏忙不迭的往龙玄澈身边凑。
不过好歹龙玄澈也算良心，并未有所欺瞒，将宗政陌尘的身世讲给了她听。虽然算不得秘密，但毕竟是初夏所不知的。
讲完后，两人都沉默了，但龙玄澈感受到怀中微微鼓起的部分，却突然开心起来。
最后甚至那张帕子都是龙玄澈亲自动手洗干净的。
当赵谦看着龙玄澈挽着袖子拿着香胰子洗帕子时，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一屋子奴才纷纷下跪告罪道是自己伺候不周让皇帝陛下亲自动手，龙玄澈只是默默的扫了他们一眼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那张帕子，从此他便随身带在身上。即便是清洗，也从不假手于他人。
帕子在手中柔软的触感，却让龙玄澈有些心绪莫名。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好像被什么事给绊着，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而这种不安似乎从那个女人再度出现然又不辞而别之后便出现了，而且越来越强烈。
甚至强烈到，他开始疯狂想她，想要见到她。
他甚至派了影去将那个女人给她抓进宫来，他后悔了！非常后悔！当初他就不该放了她！现在他也不想管什么君无戏言了，他既然是君，那么他的话就是圣旨，朝令夕改又如何？言而无信又如何？只要她在他身边，他什么都无所谓。
但没想到的是，影竟然独自一人回来，甚至说：“娘娘失踪了。”
“什么！”他大惊，差点没将面前的桌子掀了。
“那宅子里的人呢？”
“宅子里的人也都不见了。”
“该死的！去找，即便掘地三尺也要将她给朕找出来！”
可是找了十天，却仍旧没有消息。
渐渐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影，什么事？”龙玄澈突然开口，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跪在他面前礼尚未毕，便听龙玄澈不耐烦的开口：“直接说结果。”
“回主上，属下无能，并未找到娘娘。”
“废物！”一掌下去，石桌竟然从中裂开。影安静的半跪在那里，纹丝不动，飞溅而来的碎石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似乎是气急了，龙玄澈又是一脚踢在影的膝盖上，他趔趄了一下，才稳住了身子。影心里明白，若非自己跟了主子这么多年，否则刚才那碎裂的石桌，定是自己的下场。
“加派人手去找！若是找不到宁妃，你们便提头来见吧。”过了片刻，龙玄澈恢复了如初的平静，一脸的平静看的让人心惊。
“是。”
影却并未着急离开，而是略微迟疑的开口道：“主上，最近瑞王倒是总是在后宫走动，属下留意了一下，似乎有些蹊跷。”
“哦？”微眯的凤目缓缓张开，斜睨着看了影一眼。“去查查，别惊动了别人。”
“是。”
影离开后没多久，龙玄澈便唤来赵谦，说宣瑞王进宫。

龙云轩承乾宫时，龙玄澈正在用午膳。见他气色好了许多，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果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臣弟也还饿着肚子呢。”
龙玄澈使了个眼色，赵谦忙吩咐人添了一副碗筷。
龙云轩也不客气，动手开吃。一边吃还一边笑道：“皇兄这几日气色越发好了，想来不多日便会康复了。”
“嗯”龙玄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这些日子你在忙什么呢？经常召见你找不到人。”
“臣弟什么时候找不到人了？哪一次不是皇兄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好找的很。”龙云轩笑的媚眼乱飞，活像个痞子。
龙玄澈皱眉：“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是流连烟花之地。你好歹也是南楚的瑞王爷，长此以往成何体统！你看看朕的案几上的折子有多少是参你不务正业的。”
“切”龙云轩嗤之以鼻，“那群老头子就是一天太闲了，没事连人家去哪儿都要管，是不是管的太宽了？”说着抓了几颗花生米往天上仍，再去用嘴接住。
瞧他一副二世祖的样子，龙玄澈眉头皱得更深了。
“对了，这些日子你去看过她没？”龙玄澈直接将话题落在正事上。
“她？”龙云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微变，突然整个人变得扭捏起来，“那个，那个，这就要去看六嫂呢，这不皇兄你召唤吗。”说着嘿嘿的干笑两声，伸手去夹菜，然后埋头苦吃，几乎将整个头都埋进碗里。
龙玄澈一直盯着他，没有放过任何细节，甚至他眼神的变化都看得仔细。
气氛诡异得几乎要让人窒息。
过了许久，龙玄澈才轻笑出声：“别忘了替朕给她带两盒桂花糕，她爱吃那玩意。”
见龙玄澈并未怪罪，龙云轩这才嘿嘿的笑出声：“放心，臣弟一定办到。”说着又恢复到那副二世祖的样子。
“对了，朕已经下令让凤陵溪回京了。”
“欸？”龙云轩不解，将口中的菜“呲溜”一声吸进去，放下筷子问道：“西北的不是打仗吗？让他回来，那西北怎么办？萧将军一个人能行吗？”
“才接到的奏报，说西北的战事已经趋于尾声，想来不过半月便能大胜归来。萧致远一个人没问题。”龙玄澈慢条斯理的喝着汤，动作当真矜贵优雅，赏心悦目。
“哦~~”龙云轩拖长了音调笑得□□，“皇兄，你是想给六嫂一个惊喜是吧！”
龙玄澈轻描淡写的扫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未置一词。
这下龙云轩笑得更欢畅了。






第131章　她的眼睛！

“娘娘，该喝药了”从容轻声唤了一声。
日日进药，栖梧总是被体内的蛊折磨的痛不欲生，加上韩无衣为了护住她体内的胎儿，药量加重了一倍，所以她整个人昏睡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多。连着十来日，栖梧一天十二个时辰近乎有□□个时辰是在睡着的。
“怎么？她还睡着？”龙云轩进来，见床上仍睡着的栖梧，不禁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她现在体内养着蛊，蛊会吸收她的精气，养的越好，她的身体就会越差。”韩无衣轻飘飘的解释道。
龙云轩大惊：“那她？”
“放心，我说过有我在定会护保她母子平安。”
有韩无衣的保证，当然比什么都好。虽然是为了社稷苍生着想，但是却落在这个娇弱的女子肩上，实在是让他于心有愧。
许是他们声音太大，栖梧竟是慢慢醒来，“从容，什么时辰了？”
从容鼻子一酸，强压着胸中的酸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表现的平静些，“戌时两刻了，太阳都快落山了。”但仔细一听还是能听出些鼻音。
“哦”栖梧朝窗外的方向望了望，“是不是要吃药了？”
“嗯”从容将药碗放到她手上，“慢点”。
栖梧也不含糊，一口将药碗喝了个干净。从容看着越发难受，以前小姐喝药就跟要她命似的，现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却是连喝药也不怕了。再想想那个让她怀上孩子的人，他有什么资格让小姐吃这份苦！
龙云轩这才发现栖梧有些不对劲——该怎么说呢？她的动作似乎比以往更慢了些，随处透着小心翼翼，而她的眼睛，似乎……
想到这里，龙玄澈大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栖梧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她眼睛却没有半点反应！
“是云轩来了？”栖梧突然开口，可是眼睛却是毫无焦点的望着别的地方！
“六嫂，你！”龙云轩惊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栖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笑道：“没事，只是”她话还没说完，龙云轩已经彻底炸毛，转过身一把抓起韩无衣的衣领怒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并没说过会出现这种状况！”
韩无衣扫了一眼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脸上满是厌恶，冷笑道：“当初你用她来当药引的时候就早该想到了，现在才来说，不觉得晚了吗？”
龙云轩如同被雷劈中，脑子轰隆一声炸开。
栖梧虽然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但是从语气中也能揣测一二，只好开口劝道：“云轩你别听韩无衣的，我这只是并发症，待将这蛊取出慢慢就会恢复了。”
龙云轩兀自沉浸在内疚中，突然听栖梧这样说，惊喜不已，忙松开手冲栖梧问道：“可当真？”
栖梧笑着点点头：“自然当真。”
这下他才松了口气。
“对了六嫂，今日我听皇兄说已经召了凤将军回京呢。”龙云轩本想等凤陵溪回来了再告诉她，但见她这样忍不住想提前告诉她让她开心。
“当真！”栖梧声调猛的拔高，甚至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也突然闪过一道光芒。
“是的，估计最多五日便能到京城呢！”
“太好了。”栖梧突然觉得像是连日来的倾盆大雨突然停下，雨过天晴，露出明亮的日光。整个人也开心起来。
龙云轩又陪栖梧吃完晚饭，再说了会话，见她面露倦色，这才起身告辞。
“哦，对了”龙云轩突然想到什么，拉着韩无衣走到一边小声道，“这些日子你仔细些别让她暴露了行踪，皇兄现在四处找她，今日还探过我的口风，我的话不知道皇兄信了几分，但我怕这里也不安全了。”
韩无衣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最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