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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闯入那个永远不会接纳自己的纸醉金迷的世界，她用尽心思手段，最终落得支离破碎不得善终的结果。
她的死是打开旧事的开关，可是那把解开一切的钥匙，到底在哪里呢？
司徒旭正出神的想着，忽听季薇问道：“司徒警官知道黄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不等他回答，季薇望着墓碑上母亲的黑白照片，露出一抹恬静的笑容，“它的花语是：歉意。”
“苏太太在暗示什么吗？”司徒旭眸色微闪，目光移到她的脸上。
“我不知道。”季薇平静的转头与他对视，“对于我的母亲，也许你比我还了解。”
“也许吧。”他不否认。
在来到这座城之前，他和他的组员们早已将季家每个人的身份相关烂熟于心。
季薇又道：“可以问你一个关于我父亲的问题吗？”
这让司徒旭深感诧异，“你不知道？”
话罢又反映，是的，她不会知道。
她从未当面叫过季宏凯一声‘父亲’，甚至没在他的葬礼上正式露面。
“你想问什么？我尽量回答。”司徒旭本该拒绝，可身在夏亦岚的墓前，他本能的配合了季薇的心情。
“不会太为难你的。”季薇对他感激的笑笑，道：“我只想知道我父亲生前有什么爱好。”
只是这样？
话到嘴边，司徒旭到底忍住了没问出来。
他想，或许季薇触景生情，也想去祭拜季宏凯？
毕竟血浓于水，这份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
只同时，出于职业敏感，他立刻察觉出当中必有不寻常之处，不过暂时，他还无法把种种疑点联系在一起。
沉默片刻，司徒旭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看着上面那个洋溢着简单笑容的女人，鬼使神差的回答道：“射击，这是你父亲唯一的爱好。”


　第485章　贪心的渴望

秦亦很快从墓园管理处回来。
司徒旭看到他走来，很识趣的回到之前视野好的站点，结束简短的对话。
“他为难你了么？”来到季薇面前，秦亦看着远处的司徒旭，眼色里浮出一层淡却明显的敌意。
“闲谈了两句而已。”季薇柔柔的笑着解释，又道：“问到了吗？”
秦亦摇头，俊朗的眉端向中间靠拢，聚起疑惑，“管理说，这周来扫墓的只有我们几人。”
他再对四周做了个环视，像是在评估地形，“虽然上山只有一条路，但是并不陡峭，而且这山也不高。把车停在监控岔路口的死角，自行上来花不了多少时间，至于墓园的围墙……形同虚设。”
秦亦只目测了那高度就得出结论：身手敏捷的人，不用经过什么特别的专业训练都能轻易从外面翻进来。
季薇也看着那修得华而不实的围墙，颇为苦恼，“有监控吗？”
母亲在精神病发作后，没有任何朋友去探望过，亲人都在其他城市，而且多年不联系，也许走在街上面对面都不一定认出对方，可是送花人不但知道母亲安葬在这里，还清楚的记得她的生日……
这个人的身份值得推敲。
“唯一的监控在正门。”秦亦的回答令人更感遗憾。
若然来祭奠夏亦岚的人有心隐藏身份，又怎么会堂而皇之的走正门呢。
“要是能知道这个人是谁就好了。”季薇失落的轻叹，已然不抱希望。
秦亦做着斟酌，“可以试着从就近的道路摄头排查看看，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就算只是一辆车，一个侧影，有点头绪也是好的。
“这件事回头交给乐慕炎去查吧。”季薇记得他有个很方便的比对程序，入侵交通局的网络对他来说更是轻而易举。
刚过9点半，空气逐渐开始升温，盛夏的阳光带着难以估量的杀伤力，将墓园里的每座石碑照得发白发亮，置身此地，根本感觉不到想象中阴寒诡异的气息。
树丛里的蝉发出呱噪的叫声，丝丝缕缕的风缓慢的自海面吹拂而来，这儿的一切显得如此祥和。
大人们各怀心思沉默着，烙诚则蹲在夏亦岚的碑前，双手抱着膝盖，认真的开展汇报工作……
“外婆我跟你说喔，现在我会背两百多首唐诗！我最喜欢的诗人是李白，他好厉害，是诗仙！就是会写诗的仙人！我最喜欢他的《望庐山瀑布水二首》，其中一首太长了，我背短的那首给你听好不好？好的，那我开始背了。”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
极富感情的背完了诗，烙诚毫不谦逊的把自己夸了一边，而后像个小话唠似的，接道：“我还学了好多好多英语单词，连老师都夸我聪明！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念小学一年级了，外婆你放心吧，我会继续努力的！前几天我写了一篇五百字的作文，名字叫做《我的理想》，我理想是做一名医生，救小动物，救生病的人……”
小家伙沉浸在美好的小世界里，一点都不寂寞。
季薇看着儿子，面容里充满母性的柔软，之前的愁绪一扫而空。
感谢老天，你给了我此生最好的礼物。
望着可爱的小侄儿，秦亦失声笑道：“本来烟瘾犯了，听他絮絮叨叨一阵，反倒不怎么想抽。”
不难看出，秦家的暴力小霸王也很喜欢烙诚。
“他性格不随我，也不太像熠晨。”季薇费解的耸了下肩，“你要说他还在懵懂不谙世事的年龄，可很多时候，他好像比任何人都明白我在想什么，我需要保持安静的时候，他会一个人呆在房间看图书、画画、玩玩具；我心情低落的时候，他会一言不发的将我抱住，他的一句话就能将我开解，真不知道他故意的呢，还是无心的。”
烙诚很敏感，大概是早几年单亲家庭生活造成的。
所以他体贴，能轻易察觉身边的人开心或不开心，几乎成为了一种本能。
但他没有季薇强势，也没有苏熠晨可怕的精于计算。
连秦亦都不得不发出感叹，“没想到你和哥的小孩儿长成一副天真烂漫的性格。”
“大概是环境所致，当然，这也是我最期望的。”季薇说着，未查心底充满了对儿子的期许。
能够简单快乐的活一辈子，无疑是神明眷顾的恩赐。
这是她贪心的渴望。
只是，秦亦想，人的一辈子少说也有几十年，痛苦和快乐，失去与得到，谁也无法避免。
“对了，有件事要你帮忙。”季薇收回目光，给了有为青年一记颇为严肃的眼色，“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到！”
表嫂这‘委以重任’的表情，看得秦亦心肝儿直抖，预感不妙。
“帮个忙倒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你和表哥事先商量过了么？”
“你的态度不对。”季薇‘啧’了声，认真扭转他道：“这种时候，你应该对我应和说：表嫂有事尽管吩咐，我一定倾尽全力，帮你到底！”
越发滚烫的阳光驱散了秦亦周身阴郁的气质，他清俏的脸却是凉的，“那就是没跟表哥商量过了。”
季薇拿着这家伙不太有办法，“你能可爱点吗？”
“在你和表哥没达成统一意见以前，我可不敢在你面前装可爱。”秦亦摆出坚决的态度，转身就要走。
不知表嫂把什么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别问，千万不能问！找个地方抽根烟压压惊再说。
机会难得，季薇不想轻易放过，“你要是当我是你表嫂，至少先听听是什么事再做决定！”
虽然她也不想那么早就祭出杀手锏，但，这招绝对管用！
秦亦统共迈出不到五步，手刚摸着裤子口袋里的烟盒儿，听到背后飘来这句话，想死的心都有了。
无可奈何转身，愁眉苦脸看着视线中的母子，忽有新的感悟。
狐狸妈都奸诈得逆天了，还不允许小狐狸天真烂漫个几年？


　第486章　化繁为简

季薇想秦亦做的事情很简单，假装沈玉娟素未谋面的私生子，去套她的话！
“不行，这太不靠谱了！”秦亦坚定拒绝，不忘关注远处司徒旭那方的动静。
沈玉娟在大清洗一系列案件中有不可洗脱的嫌疑，时刻处于专案小组的监视下，加上季依馨坠海身亡的事刚发生，她住的那家疗养院外，警察和记者只多不少！
还有ds电视台的特辑，沈玉娟有私生子的事虽没说破，却已有媒体在准备做后续报道。
而秦亦是秦家的养子，外界谁人不知？
他在这时候找去，无异于告诉全城：没错，沈玉娟可能是我亲妈！
视他如己出的周舒会怎么想？秦市长又该怎么想？
他是暴力不假，每次暴力都带着脑子的好么！
不对……
正因为他时不时会暴力一下，那些联想力丰富的记者才更容易借机发挥，各种联想！
秦亦稍加思索，脑海里都飘出被媒体大军围剿的可怕画面，背脊骨都凉了！
一个季泽轩已经够疯的，季依馨也好不到哪儿去，季依雪私生活糜烂得要命，他是清白的，死都不要和这三个神经病扯在一起！
“我知道你的顾虑。”不情之请说出来，第一步达成，季薇拍拍秦亦的肩，淡定安慰，从容开解，“你想，正因为这样才有可能瞒过沈玉娟对不对？只要她肯松口，事情不就好办多了？”
组织到了需要你的时候，这点牺牲你都不愿意？
“沈玉娟的小儿子在m国，知道的人不会少。”秦亦是真为难了，对着个不能打不能骂更不能给脸色的女人，要命的是，这女人还是他的表嫂！
不信的话，就近拉司徒旭来问，他保准能把人身家信息倒背如流。
“有多少知情人都不要紧，关键在于沈玉娟自己不知道。”而且，她很想知道！
人之将死，血缘这种东西就成为羁绊，对于从未见过一面的儿子，想想都是遗憾！
这不是季薇一时兴起的馊主意。
事实上她考虑了很久，也经过多方面的权衡。
“我故意试探过沈玉娟，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当时她看起来既震惊又不可思议，那表情不可能是假的。”季薇把种种信息放在一起联想，确定自己的想法，“还有乐慕炎给我的usb，里面提到早年季宏凯派私家侦探和心腹去过多次m国，为的就是将沈玉娟的私生子转移。”
沈玉娟这个女人有很深的心机，季依雪出生后就开始插手四季集团，季宏凯的秘密，她肯定知道的不少。
因为以上两点，季宏凯不能把沈玉娟怎样，对她的私生子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为何要不断转移私生子的下落，大概出于报复心理吧。
季薇的说法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
“可我和她那儿子还差着两岁，这是硬伤。”为了把自己从表嫂的计划里摘出去，秦亦可谓绞尽脑汁寻找漏洞。
“这根本不是问题。”季薇看他的眼色里明显的写着：来，让姐姐我教你两招。
“你带着疑问去见沈玉娟，就说在调查身世的过程里，突然发现自己的真实年龄被人为篡改过，这不就结了？”
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有迹可循！
当年大清洗到了中期，事态渐渐趋于不可控，秦德平的一双儿女都陷在里面，为了以防万一，关键时候，季家主母的私生子绝然很好的筹码！
只要沈玉娟还没病糊涂，她自己会考虑到这些。
至于dna检验什么的，造假太容易！
季薇胜券在握，“就是走一趟，说几句话的事，就算不成也没损失，记者那么怕你，莫非你还惧他们？你妈那边，我亲自去说！”
趁着秦老爷子还没来，把眼前的局势化繁为简。
若能速战速决，更好！
秦亦被明晃晃的太阳光晒得睁不开眼，半眯着眸子凝视面前狡猾的女人，心思里在垂死挣扎着，奈何良久都找不到突破点。
半响，他不情愿的做让步，“我考虑一下。”
“看不出来你还挺谨慎。”季薇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这事儿得瞒着哥吧？能不谨慎么。”秦亦欲哭无泪，似笑非笑。
表嫂心里想的他会不知？
要是一口答应，下一步就是要求他对苏熠晨保密！为什么？
……你表哥需要静养。
多完美的借口！
“那你好好考虑，也别考虑太久，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合作愉快。”季狐狸见好就收，和气的笑容洋溢了满脸。
秦亦把头摇了摇，摸出烟盒打开，叼了支香烟在嘴里，垂着色泽朦胧的眸叹说：“这功力，怪不得哥被你吃得死死的。”
言罢，转身把烟点着，站到树下阴凉处去。
季薇笑而不语，回身和儿子一起向上级做汇报去，之余，谁也没看见她迅速的编辑了一条短消息发送出去。
都搞定了！
比划不同的四个字，一撇一捺里都是设计和布局。
……
十点钟离开墓园。
彼时以全城为范围溜记者的聂靳云，在一片怨声载道的叫骂声中减慢车速，悠悠然去私家医院看好基友。
今天玩得很开心，林副局长那一通咆哮电话尤为让他通身舒畅！
要不是苏公子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又想呼朋引伴一起吃火锅了。
天气热？那都不算事儿！
病房中，聂靳云没形象的横在整张沙发上，左腿一抖一抖的，通过电话遥控小狐狸。
“来的路上买点儿芒果，啊？不是他想吃，是爷想吃了！多买几斤，要小的那种，嗯，对对，姑娘真上道！”
苏熠晨坐在床前，腿上支着笔记本电脑和国外的朋友视频小叙。
听到某云不客气的使唤自己老婆，难得的是老婆还不反抗，仿佛很平和的答应他一切要求，苏公子不是滋味儿，侧首来鸣不平：“想吃自己去买。”
聂靳云瞪着眼睛‘哟喝’了一声，“让你老婆个腿你还不乐意？有本事你打我啊！”顺手就把一本杂志扔过去。
呈抛物线的杂志还没沾着床边就落在地上，可苏熠晨却毫无征兆的侧倒过去，不省人事了……


　第487章　只要你喜欢

季薇赶到医院时，苏熠晨已昏迷了1个多小时。
见她抱着烙诚从笔直的长廊上走来，急促的步伐，强忍焦灼的脸孔，聂靳云感到自己跳动的心脏颤动得直抽抽。
很想大声宣泄一句：那本杂志真的没砸到苏熠晨的脑袋上！
不着边际的乱想着，他迎上去，尽量克制的说道：“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一切……正常。”
违心的‘一切正常’。
不久前，季薇亲耳从电话里听到聂靳云惊慌失措的喊声，很快医生便赶来，复杂的情况仿佛让她看到一片兵荒马乱的惨景！
她知道因为烙诚在，所以他才这么说。
若苏熠晨没事，怎么可能无端端晕过去？
顾虑到儿子的情绪，季薇把所有的疑问都憋在肚子里，勉强挤出笑容把头点了点，佯作轻松，“医生也说他恢复得很快。”
聂靳云冲秦亦挤了个眼色，秦亦了然，对小侄儿道：“让你爸妈忙会儿，和小叔叔去打游戏好不？”
烙诚没和往常一样欢呼着答应，他往季薇怀里缩，回避了那双向自己伸来的手，分别看了看三个大人不自然的脸色，再看向眼前那道紧闭的大门，门内意味着什么他还不清楚，但危险是一定的。
僵滞中，他本能的将季薇紧抓，低下头请求，“我要爸爸……”
季薇蓦地轻颤，当即就受不了了，使劲睁着的眼睛红得厉害，隐忍的模样比放肆流泪更加揪心。
有一点还真让她说中了，血缘是种羁绊，尤其，当这羁绊产生动摇时，是可以感应得到的。
酝酿数秒，烙诚不安的大哭起来，哭声充斥在流转着冷气的长廊里，窗外的阳光大片的斜照进来，宛如在剖着谁的心。
聂靳云拢着眉头撇开脸，低声咒了句什么。
秦亦深深呼吸，“说吧，情况到底怎么样。”
对于很多无法回避的事，能做的只有面对。
……
车祸后的苏熠晨确实恢复良好，时隔半个月突然因为颅内血肿而昏迷，亦在医生意料之外。
经过ct扫描，发现在他脑深部形成一块约硬币大小的血块，血块压迫了脑组织，苏熠晨才会突然昏迷。
目前颅内出血的状况已经停止，若继续扩大或是发生病变，他就会有生命危险。
就血块的位置而言，能够采取的有效的治疗手段并不多，想完全康复就必须进行开颅手术，然而成功率只有三成左右！
手术过程中，还存在更大的风险。
季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只觉得脑子嗡鸣，像是被灌进了粘稠的浆糊，无法再连贯的做思考，连窗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都是冰冷刺骨的。
忽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冥冥中，她似乎听到一个声音从心底深处传来，一点一点的脱落，破碎。
她整个人都在崩塌。
……
聂靳云给秦海兰打的电话。
把苏熠晨的情况原本复述，秦海兰听后，经过长久的沉默，决定说，既然暂时没有危险，她们就不过来了。
记者那么多，很容易引起不好的猜测。
医院那边完全交给季薇，无论她做怎样的决定，她和苏世勋都支持！
这注定是煎熬的开始。
季薇很快振作起来，通过医院方面联系国内外最好的脑科医生。
手术一定要做！
她不能失去自己的丈夫，烙诚更不能失去他的父亲！
……
入夜没多久，苏熠晨开始发起低烧。
大人在会议室里商讨关于手术救治的各种可能性，烙诚则在病房陪着昏睡的爸爸。
大哭一场后，他反而冷静下来了，季薇想把他送回苏宅，他坚决要留下来，秦亦是唯一支持他的人。
所谓成长，大概就是在你丝毫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与你一记重击。
很痛，你狠狠的摔了一跤，甚至流了血。
你看到皮开肉绽的伤口，你坐在地上哭得无助，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看着你却不伸出援手。
直到你清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