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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嘉大厦。
昨晚秋雨桐下游轮后立刻回到电视台，通宵做直播节目，直至八点才回到家，妆都没卸，倒床便睡。
醒来时已经2点过。
隐约，半掩的门外有电视的声音飘进卧房，她意识清晰了几分，扬声轻唤：“非，你来了吗？”


　第415章　脏得彻底

通宵工作使得秋雨桐的问话声干哑暗涩，又因疲意未消，耳中听到的声音，周身感触，都有些失真。
她不确定此刻自己的公寓里是否有人。
若有的话，也只能是拥有备用钥匙的他……沈非，ds的执行董事，与沈玉娟有直系亲属关系的已婚男人。
在t市，沈家也曾是响当当的老家族，报业起家，辉煌一时，不过到沈玉娟那一脉，已经落寞得快被人遗忘。
沈玉娟和沈非的母亲是同胞姐妹，当年与季宏凯有婚约的原本是长女沈玉萍，孰料沈玉娟暗渡陈仓，与季宏凯珠胎暗结，用强硬卑鄙的手段抢了姐姐的未婚夫。
姐妹两就此结怨，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后而，沈玉萍远嫁国外，至今未回，只有她的小儿子，唯一随她姓的沈非回到t市继承落败的家业，建立ds电视台。
当初季泽轩正是利用这份淡薄的血缘关系，把秋雨桐送进ds。
有母亲明旨‘永不与季家往来’的沈非暗中接受这份好意，算是与季家有了秘密的往来，当中，他们这对表兄弟又做了那些勾当，别人不知，秋雨桐却清楚得很。
而她现今拥有的一切，向上攀爬的每一层台阶，都是靠自身努力换取，包括主动向沈非献身示好。
秋雨桐对季薇恨之入骨，却也多得她，使得自己快速领悟这个世界真正的生存法则。
想要得到，就必须先付出。
公平是建立在权势和金钱之上的，若你拥有这两样，你便是公平。
即便身为ds与苏氏合作破裂的主因，秋雨桐根本不着急。
时至今日，沈非已无法将她弃用。
远远还未完……
稍有风吹草动，秋雨桐便会将这些信息重整。
这是她手中的底牌，必须握紧抓牢。
浑噩的做着思绪和盘算，她几乎快要再度睡过去，又在这时，听到清晰的步声及近。
沈非推开半掩的门徐徐走了进来，置于她迷蒙的视线里。
他身材欣长，穿着简洁，鼻梁上的银边框眼镜赋予他更多斯文儒雅的气质，不失俊俏。
未到三十岁的他，在公众的视野里是好丈夫，好父亲；在公司里，是成熟富有魅力的领导者。
却是个暗藏危险的男人。
秋雨桐一直都知道。
沈非并未走近太多，站在门内与床上不修边幅的女人相视半响，透明的镜片后，随之渗出一片冰凉，到底是厌倦了。
“凌晨的节目在早上重播时，收视率又创新高，明天你就可以恢复正常工作了。”
“你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秋雨桐假装对他眼中的厌恶视而不见，兀自调整睡姿，把脸撇向一边，稍适，无所谓的闷声笑问：“还是来归还钥匙？”
她不是ds里唯一收到南方悦邀请参加游轮宴的人，今天早上离开电视台的时候，有同事故意关切的问她在游轮上有没有被寇丰骚扰。
能这么问，已然是听到了风声。
既已发生成为改变不了的事实，秋雨桐无心遮掩，扯出诡谪的笑，反问：你指的是他睡我，还是我睡了他？
直白的回应，让不怀好意的人无话可说。
不难想象，这天在ds加班的同事会如何编排这段故事，直面之后，秋雨桐反倒释然。
只沈非作为她的第一个男人，却不再是唯一的一个。
秋雨桐没指望他为自己出头，他们的关系本就是你情我愿，若他想，好聚好散亦无妨。
只要利益永在。
见她态度明确，沈非也不绕弯，“游轮上的那笔账，你想如何向季依馨讨回来？”
他亦知道，她是个有仇必报的狠毒女人。
“怎么？”秋雨桐扭身，妩媚的将与自己保持距离的男人看了一眼，“你要为我出头？”
才怪！
沈非太会审时度势，现如今想在t市站稳脚跟，谁不讨好苏熠晨？
而讨好他最便捷的方法，无疑是让季家人不好过。
这么做于沈非有百利无一害。
他那远在国外的母亲恨透了自己的姐姐一家，举手之劳而已，为何不可？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沈非终于挪动脚步主动走到床边坐下。
他探出大掌，毫不温柔的钳住秋雨桐的下巴，阴鸷的说：“虽然我们开始的时候就很清楚，对彼此是各取所需的关系，但是，对于别人未经同意就弄脏了我的东西这件事，我无法忍受。”
脏了吗？
秋雨桐微有一讶，心头某个地方被狠狠的戳刺出血窟……强烈的痛感却转瞬即逝，似假非真。
还有爱吗？
还需要爱吗？
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够比自己更重要？
“我要查大清洗，从季依馨下手。”
她要将所受的侮辱，所尝的委屈，加倍报复！
她要功成名就，用苏、季两家做她通往成功巅峰的垫脚石……
下午四点。
这个周末过得并不安静。
南方悦还在为临时中断的游轮宴做后续收尾工作，警方对枪击案三缄其口。
犯人？自然是没有抓住。
事件持续发酵，各种猜测和传言越发荒唐，有市民已经打电话到市长热线投诉，既然城内藏了一个杀人犯，为什么不加大巡逻和保卫力度？
天晓得，案子被上面的专案小组定性后，完全接手过去，连秦海渊都只能从旁协助。
对方带着明确的目的而来，怎可能在城内滥杀无辜。
苏氏大厦的第三楼，可容纳三百人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已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
会场布置得简约明亮，桌椅摆放整齐，每排的间隔有让身负摄影器材的记者充分施展的空间，旁侧设置的餐桌虽在空置状态，到了明早5点，专车会载着精致的点心和酒水从帝豪出发，把铺了白色餐巾的长桌填满。
季薇站在发言台的正中间扫视整个会场，耳边是聂靳云的声音。
“乐慕炎已经到我这儿检查过了，他在乐家发现的那些窃听器和我这里的完全不一样，我想我的dark一直处于警察叔叔们的监控之下，不过……”
坐在自家客厅的白色钢琴前，某云遗憾的撇撇嘴，对着手里一枚还在闪光的窃听器张狂大笑，“我到底是让t市的执法人员有多失望啊！哈哈哈哈！”


　第416章　小苏先生的漂亮话

若说苏世勋是t市的黑暗传说，那么聂靳云则是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最后的王者。
对于他，警察只能将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同时亦是无可奈何的存在。
以暴制暴从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却是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可或缺的。
在大清洗之后，直至聂靳云还未出现之前的很长一段日子里，这座城的犯罪率有增无减。
是以从某方面而言，因为有他作为首领对手下的人施行管治，这才有效控制了t市的不法活动。
在不能将他绳之以法的前提下，只能暗中监控了。
这就是dark顶层搜出一箩筐监视器、监听器的真正原因。
遗憾的是，聂靳云有苏熠晨这位首富做理财投资顾问，根本不需要为了金钱去违法。
“加上我天性纯良，忠义耿直，想用这种方法搜集我的犯罪证据，我只能说：警察叔叔们太out了！”
对着手中的窃听器，聂靳云故意把‘out’的语气加强，更具嘲讽效果。
季薇摇了摇头，暗笑他孩子气，“既然没事，那我先忙了，你自己小心一些。”
他不犯事，不代表手下的人都干净。
关于此，聂靳云心中有数。
“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提醒了我，既然上面开始查大清洗，我也该对dark上下做个彻底的整顿。”
季薇从他话里听出别的意思，笑问道：“看样子我很快就能喝你的喜酒了？”
“要不要这么快？”电话那端，怪兽反被她的追问弄得措手不及。
但稍适，他恢复镇定，看着正在露台上晒太阳的芭比的背影，表情霎时柔化了。
“也许吧……”聂靳云平和的笑了笑，浓重的眉目间似有阳光笼罩，“不过话说回来，你和苏公子打算什么对外公开？”
季狐狸轻愣，没想到他也问了。
“今天早上我和熠晨才讨论过这个问题，暂时未果。”对怪兽，她知无不言。
“还需要讨论？”话机里响起诧异的笑声，笑话这两口子把日子过得犀利……每天都在对决。
“不管怎么说，明天的宣传广告的新闻发布顺利结束，想怎么折腾都成！”她是坚持原则的人！
“好！”聂靳云撑她到底，“我这就召集兄弟，明儿个谁敢抢你们k＆q的风头，大爷我就砍谁！”
当怪兽开始耍花枪，季薇就知道，该挂线了……
结束和小狐狸的通话，聂靳云向候在五米的丁楠使去个眼色。
丁楠一阵小跑靠近，附上老大的耳边小声。
不知他带来了怎样的消息，聂靳云听到一半，眼底已有盘算的光在流转，到最后，阴恻恻的颤肩笑起来。
“加派人手盯着，不出三日，有好戏看！”
做完吩咐，他马不停蹄给绯闻男友苏熠晨发短信分享信息，嘴里还贱贱的念叨：“这年头啊，狗咬狗的事还真心拦不住！”
拦不住怎么办？
看热闹呗！
……
苏宅。
二楼光线充裕的会客室内，苏熠晨独自招待刚来不久的特殊客人。
收到聂靳云的短信，他眸光里漾出清浅的愉悦之色，对面的二人当即看出端倪。
“看样子，小苏先生得到一个不错的消息。”其中一个开口道。
“公司的事而已。”苏熠晨将中途收到的短信轻描淡写的带过，抬首同专案小组不请自来的年轻组长平静对视。
这个周末收获颇多，不错的消息又岂止一个。
“司徒警官，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作为生活在这座城的市民之一，全力配合警方调查是我应尽的职责，不过鉴于案情复杂，范围广大，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送到面前的机会，不提几个利己的条件，他就不是苏熠晨了。
“请说。”司徒旭拦下身旁欲开口的同事，平和道。
他的手里握着尚方宝剑，为了达成必要的合作，愿意一听。
苏熠晨周身都散发着好相处的温和气息，却是狮子大开口，堂而皇之的和上面派下来的人讲条件，“我希望在这个过程中，我所有家人在不影响正常生活的前提下，得到足够安全保障，并且在一切结束之后，现状维持不变，能够做到吗？”
便是司徒旭有备而来，却不曾料到他那么敢说！
“小苏先生，通过我们近期的调查，怀疑您的外祖父与舅父在当年的旧案中有枉法行为，若非如此，我不会亲自登门请你暗中协助。”司徒旭不急不缓的说着，何尝不是在讨价还价，“您的太太与季家有切割不断的血缘关系，您的父亲是引发当年所有的源头，既然您很清楚案件情况之复杂，为何还要要求我们对案中的当事人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
苏熠晨挑眉，深眸无波，话语沉厉，“我的父亲苏世勋，虽然出身复杂，但在二十多年前，为t市的稳定做出功不可没的贡献，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我的舅父秦海渊作为参与大清洗的执法者之一，数次置身于危险之中。而我的外祖父，连秦家的祖宅都毫不犹豫的捐献给国家。在你们警方没有真凭实据的前提下，仅凭一点猜测就要我在暗中无偿提供帮助和线索……将他们绳之以法么？我苏熠晨是那么不忠不义不孝的人？”
司徒旭不悦的隆了眉，随时会站起来，离开苏宅。
“小苏先生，您误会组长的意思了。”专案小组的组员忙于辩解，试着打圆场，“我们今天来，主要还是想征得您的同意，毕竟事关重大。当然，您出于家人的安全考虑是人之常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是这样……”
苏熠晨转动颈项，把视线移往旁侧窗外湛蓝的天空，骨节修美的长指在沙发的绒面上轻轻敲击。
略做思量，与人造成一种他正在考虑着让步的错觉，之后，他才缓声道：“关于我父亲的部分，必须维持当年政府给与的特权不变。而我的外祖父与舅父，真如二位的猜想一样有违法之举，情节过于严重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从宽处理。”


　第417章　代表爱和正义惩罚你

最终，司徒旭答应了苏熠晨的要求。
对抽身彻底的苏世勋完全的尊重，维持那份他应得的特权。
而关于秦德平与秦海渊，小苏先生的话说得很漂亮，真有不法行为，还请宽大处理。
要怎样才算宽大？
说句过分的狂话，就算秦老爷子在二十多年前开枪打了人，上头的领导们真要为了那颗子弹，在这二十多年后寻根问底，把人关进监狱么？
苏熠晨是不相信的，司徒旭也很清楚这一点。
至于秦市长，说白了只能算个听从父命的从犯，无辜成分多了去了。
t市是直辖市，整座城的经济掌控在苏熠晨的手里，经他推动向前，光凭此，他有底气做那样的要求。
真的追究起大清洗的细微末节，参与的每一个人，谁能真正脱得了干系？
归根结底是当时的市政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点到为止便收手了。
司徒旭虽以‘合作’之名前来，却没有将他们查到的那部分的详细信息说出来。
到底还是防着苏熠晨的。
不过，都没紧要，至少他已从侧面得以证实，外公和舅父瞒了他们所有人一件事。
并且那件事，很可能与游轮上狙击乐征的神秘人有关。
要问他为何做此连贯性的猜想？
没有原因，全是直觉而已……
从后门送走司徒旭与他的下属，苏熠晨这才给聂靳云回电。
“怎么回事？”电话接通，他平铺直叙的问道。
许是语调太平静，无法引起激动的共鸣，某云不乐意了，放肆的不满道：“唉你这反映太没意思了，都不带兴奋的，叫声‘亲爱的’来听听。”
苏熠晨脑袋疼，“有完没完？”
秋雨桐和季依馨咬起来了，预知详情，速回我，么么哒！
面对这样一条短消息，没有爆粗是教养好，还给回电是某苏风度气质的体现，跟这个t市家喻户晓的大痞子，好多事情真的没办法计较！
从电话里感受到好兄弟浓浓的无奈，聂靳云畅快的大笑起来，“冷静点，当爹的人了，不要那么暴躁。”
事情很简单，半小时前沈非从秋雨桐那儿离开，根据他逗留的时长，精明睿智的云大爷推断两人并没有办事，接着是季依馨就从家出来，中途接到她的亲密女友，直奔她们经常寻欢作乐的私人会所。
“我已经加派人手把这几边都盯得死死的，你猜秋雨桐会怎么报复？那沈非看起来人模狗样，背地里做的事情和季泽轩真是不相伯仲，这次有他出手，我觉得季依馨没好果子吃了。”
聂靳云兴致勃勃的说着，用空出来的单手在琴键上敲出跳跃的音符，曲调欢脱不失滑稽，恰恰真实的反映出他此刻的心情。
沈非和季泽轩……不相伯仲吗？
‘不相伯仲’应该是个褒义词吧？
苏熠晨跑题的纠结了片刻，放弃纠正他的打算，转而肃道：“盯紧一点，秋雨桐对季依馨出手，证明她开始查大清洗。ds失去和苏氏的合作，周转危机还没解除，沈非会寄望在这上面也是说得通的。还有，秋雨桐手里那只箱子……”
“这点你放一万个心！”不待人说完，聂靳云邀功似的，语气都变了，“不用多问，日后见分晓。”
苏熠晨一愣，这次是真的被他吊到胃口。
“你想知道？你是不是想问？不过就算你问我，我不会告诉你的，哈哈哈哈！”
贱得要命的笑声中，怪兽移动在琴键上的左手越发灵活，弹奏的曲子也更为轻快。
苏熠晨懒得多话，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坚决挂线。
聂靳云知道他的心思，太知道了，“放心！事关小狐狸，我绝对不会让秋雨桐得逞。”
既然秋主播执意留着季泽轩给她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当宝，云爷以生命起誓，定会代表爱与正义……惩罚她！
有了这句保证，短暂沉默后，苏熠晨果断结束通话。
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
“利用完就甩，不愧是我真爱！”
聂靳云心满意足的把手机放到钢琴上，随着琴音扭动上半身，很快乐，很愉快。
这时，顾娇晒够了太阳发够了呆，走到他身边坐下，伸出葱白的十指，很轻易的融进他无厘头的曲调里。
“哟呵，练过的？”某云一乐，把右手加入，与她来一段即兴的四手联弹。
任他随心所欲的变化，顾娇竟配合得起来。
身后，丁楠和阿忠一个劲的殷勤马屁：大嫂真厉害！大嫂弹得真好！我们老大的音乐终于有人懂了！
……
结束和某云的电话，苏熠晨带儿子离开苏宅，两人去海鲜市场疯狂大采购，中途还在蛋糕店买了一个6寸的鲜奶蛋糕。
别问为什么，心情好，需要庆祝！
季薇自行驱车回家时，父子两正热火朝天的一通乱忙活。
厨房里满是螃蟹，有一只还逃到了客厅里来。
泡在水池里的海鱼活蹦乱跳的做最后拼死挣扎，苏烙诚小朋友于心不忍，向他的老爸请求说：“要不我们把它放生吧？”
而彼时，他亲爱的老爸苏熠晨正幽幽审度那条鱼，心里思量着要怎么样收拾才能将其鲜美的味道全部发挥出来。
季经理一看混乱的场面，捞起袖子系上围裙，加入战斗！
一家人其乐融融，谁也没注意打开的电视里，某个令人生厌的身影重新出现，不过，真的不需要太在意，她闹腾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