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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我能不能晚点回去？”谢敏君苦着脸，巴巴地看向谢茂衍。
　　谢茂衍摇头，“不行。”
　　谢敏君上学期被选为交换生，后天的机票出国，行李还没有收拾呢，再在江省呆下去，能不能赶得上飞机还不知道。
　　“那你记得帮我把礼物交给恩妮。”谢敏君也知道不能再留，苦着脸进了登机口。
　　把谢敏君送上飞机后，谢茂衍去了江省新划出来的工业园区。
　　程恩妮跟于杨在南边呆了近一周才回来，两人每天就是跑各式批发市场，比价拿货，腿都跑细了一圈。
　　“为什么不做吃的？”于杨觉得程恩妮胆子挺大的，什么都不懂，就准备做服装和精品生意。
　　服装生意于杨是不知道，他的衣服都是他妈给买好的，有那么两件够穿就行。
　　但学校外头的精品店他倒是去过几回，是有两家生意特别好的，但生意不好，开不了两个月就垮的更多。
　　“做吃的太麻烦了。”传统小吃需要人起早贪黑，太过劳累，挣的不过是辛苦钱，程恩妮能做，但不想自己那么辛苦。
　　像奶茶那一类，现在找原材料就是件麻烦事，还不如直接拿货卖，服装和精品这些不管在什么时候利润都是相当大的。
　　辛苦当然也会很辛苦，但比起做吃的天天起早贪黑，还是要轻松许多。
　　“你说要到学校去，能做点什么？”已经体会过自己赚钱的快乐，于杨已经不安分地开始琢磨了起来。
　　他上学的城市肯定也会有劳务市场，难道他还去做中人？
　　倒也不是不行，反正这行就是早上那会忙，平时多跟包工头联络维护好感情就好，只要手里有活，不怕找不到好的工人。
　　但他也不能一直做这个，感觉怪没有出息的，程恩妮都是大老板了，他还只是当中间人赚到三五十的钱。
　　可他什么也不会呀！
　　开店没什么本钱，做别的要上课没什么时间，其实他也做过兼职，给孩子当家教，只不过他是经过中介去的，到手的钱并不多。
　　等等……反正都是中介，那他做家教中介也是能做的吧。
　　想法一冒出来，于杨就忍不住同程恩妮商量。
　　“可以啊，如果有条件，你可以拉上成绩好的同学一起创业。”程恩妮立马投赞同票。
　　“自己发传单，先从家教做起，有条件了就自己租房子做培训班，搞小班教学，只要学生成绩提上去了，不愁没有生源。”
　　“不过干了这行，你学业上可松懈不得半分了，你还得努力考证拿奖，成绩越多奖杯越多，对学生家长就越有说服力。”
　　给于杨挖坑，还是这种好方向的坑，程恩妮是不遗余力的。
　　程恩妮挑了挑眉，突然想起于杨看女性的眼光，有些担心他在学校瞎处对象，试探着道，“只不过你要是真想干事业，可能就没什么时间谈恋爱了。”
　　“谈恋爱哪有赚钱重要！”于杨大手一挥，心里已经琢磨开好哥们里，有谁适合拉过来一起创业的。
　　程恩妮抚额，她这是白担心了吗？于杨看来还没有开窍呢。
　　晚上回宾馆，于杨就开始在本子上写写划划，计划着搞培训班的事情。
　　“找合伙人一定要慎重，教学能力强很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人品，得靠得住的人才行。”
　　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历练，程恩妮相信于杨应该已经有了基本的看人能力，提醒他一下，是担心他被兄弟义气蒙蔽了双眼，不如看陌生人那样直观理性。
　　于杨愣了愣，思绪转得飞快，然后郑重地点头，“我明白的。”
　　等程恩妮拿好需要的货，并把货全部发往江省后，两人又踏上了回程的列车。
　　回去后于杨一天都没有休息就往劳务市场跑，他想趁着剩下的暑假时间，赶紧攒点钱在手里。
　　到时候真要做培训班，处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他不可能空靠一张嘴，空手白狼地去套自己的兄弟。
　　见于杨有自己的目标，程恩妮也不管他，回去后给胡水英打了个电话，知道胡水英已经找到人，就让她送两人送火车，直接过来。
　　来江省投奔程恩妮的两个姑娘，一个是程家出了五服的本家妹妹，叫程燕子，一个是村里外姓人家的小姑娘，叫何欢。
　　两人都是十八岁的年纪，程燕子上完了高二，能拿高中毕业证了，听到程恩妮这里要人，家里就让她出来打工了。
　　村里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程燕子这还算好的，至少让读了高中，好多都是初中一毕业就出去打工。
　　就算这次不是胡水英去老家找人，程燕子一样要跟亲戚南下打工。
　　何欢则是初中毕业，一直在镇上的集体编织厂工作，前年厂子倒了，她失了业，一直在家务农。
　　两个小姑娘都有一定的文化，长得也还标致，不过在家晒得都挺黑的。
　　“水英婶说了，城里自来水有漂白粉，喝一阵子就能白。”程燕子因为是程家人，自认跟程恩妮是亲戚关系，人比较放得开，何欢则老实一些。
　　程恩妮听得笑起来，把她们带到堆满了货物的门口那里，“一个房间两张床，你们自己选睡哪个铺，后面有厕所，至于厨房，我改天让人给你们在后面搭个棚子，自己能做饭吧？”
　　“能，在家都是做惯了的。”何欢跟程燕子一起点头。
　　程恩妮让她们把行李放好，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安排她们理两个店面的货物。
　　趁着大学城现在没学生，店里没生意的时候，程恩妮开始教她们衣服搭配的技巧，销售的技巧，以及化妆的技巧。
　　精品店进门口有个化妆台，可以给人试妆的，这就要求程燕子和何欢，至少有一个人会化妆技能。
　　程恩妮店里卖的化妆品虽然都平价，但都是上辈子她听说过比较有名，卖得比较火的学生牌子。
　　现在没那个条件每样都开试用装随便给学生试，但有意向的同学，找店员试妆是可以的。
　　光嘴上教学肯定是不够的，讲了几天后，程恩妮让她们去市区里的服装店和日化店找工作，工作到开学再辞职。
　　“你就不怕她们在那里干好了不回来了？”于杨觉得程恩妮心挺大的，就这么让人去了。
　　程恩妮倒是无所谓，市区里销售的工资可不高，也没有提成可拿，她给程燕子和何欢开的可是基础底薪加提成的条件，稍有远见的人就知道应该怎么选。
　　当然，如果她们要留在市区里，程恩妮也没有什么关系，让她们结清住宿一干费用，她再花点工夫找人就是了。
　　人生在世，不值当为了一点小事而生气。
　　把人送出去，程恩妮算是闲了下来，店铺货都已经上了，她没事也会在店里守一守，竟也做成了几单附近居民的生意。


第137章　眼里没我这个爸
　　“欢迎光临，店里的东西随便看随便……选，你怎么来了？”程恩妮正埋头盘点呢，听到门口的声音，随口迎道，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谢茂衍。
　　谢茂衍一身利落西装，大概是很少进店面小，摆放又如此密集，且质量于他而言过于低下的的店铺，谢茂衍脸上带着神奇的探索神色。
　　店里的衣服有些多，中间的架子上也挂满了衣服，仅余两条过道过人，衣服种类繁多，但在程恩妮眼里并不算挤。
　　“你的客人，能找到她们想要的衣服吗？”谢茂衍却觉得有些难以适应。
　　程恩妮笑起来，给他递了杯热水，“学生是最有精力的，她们对淘宝的乐趣也非常大。”
　　太多太挤不算什么，只要能挑到物美价廉的衣服，就是摆在面前的是杂乱的仓库，她们也有兴趣扎进去挑选。
　　“你到这边出差？”程恩妮继续忙刚刚在做的事，顺便问谢茂衍。
　　不怪她会这样问，谢氏总部在京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谢茂衍会去她老家那边发展，大老板的心思她猜不到。
　　谢氏在那里做善事捐钱，然后投资，先不说谢令君管着的食品厂，谢茂衍短时间在那边积累的资产，也相当庞大。
　　程恩妮怎么想也想不到，谢茂衍会将分部定到江省来，只以为他突然出现，大概率是来出差。
　　谢茂衍微微笑了一下，“不是，以后都会留在江省，公司在工业园区，离这边不远，有空可以过去玩。”
　　到江省来发展？
　　程恩妮停下笔，目光转向谢茂衍，谢茂衍静静地望着她，嘴角微带笑意，看来这事已经定了下来。
　　大老板的心思果然猜不透，在那边谋划了那么多，投入所见的回报还不多，说转移战场就转移战场，简直任性。
　　不过大老板有任性的资本，随他高兴就好。
　　“有空就去。”程恩妮挑挑眉，随口应到，完全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谢茂衍见程恩妮在忙，没再多说，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着。
　　说实话，程恩妮是有很多琐碎的事情要处理，但谢茂衍这么个大活人杵在一边，且存在感比一般人都要强很多，她效率根本提不上来。
　　“你过来找我是有事？”谢茂衍一直不说，程恩妮也没问，想着有事谢茂衍会说，结果……只能是自己开口问。
　　谢茂衍看向程恩妮，“敏君出国前来找过你，但你不在，她留下不少东西，让我交给你。”
　　程恩妮一愣，明白应该是自己去批货的那些天。
　　其实程恩妮一回来，谢茂衍就知道了，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想好，要怎么出现在程恩妮面前，好几次路过这里，甚至都看到程恩妮在店里，谢茂衍都没能停车。
　　错失了那一瞬间的勇气，再一次鼓起，就需要更大的力量。
　　谢敏君给程恩妮带的大多都是吃的，还有她买的一些成双成对的小玩意，她自己一份，程恩妮一份，大大小小塞满了谢茂衍的后备箱。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看上去不像是谢敏君会送的东西，但一看满脸正直的谢茂衍，程恩妮又说不出质疑的话来。
　　东西这么多，肯定不能直接放店里，反正今天一天也没见来客人，程恩妮把店门一锁，招呼谢茂衍跟她回家。
　　买的小院在小山坡上，汽车上不去，只能等下边的路上，程恩妮跟谢茂衍来回跑了两趟，才算是把车里的东西拿完。
　　“恩妮，你没去守店啊？快给你哥倒杯水出来，我跟你说，今天可累得我不轻……”于杨忙完回来，发现院门没锁，就知道程恩妮在家。
　　他人才跨进院门呢，声音就传来一大长串了，程恩妮知道于杨最近一直在工地，想了没想，先在桌上给他倒了杯水。
　　谢茂衍自然是知道程恩妮身边有个干哥哥跟着的，但看程恩妮这样细心，谢茂衍的脸色微不可见地沉了沉。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于杨一身泥地走进来，好在身上的泥在路上都干了，不至于一走拖一地。
　　于杨先接过水，一口就要往下灌。
　　“你慢点！”程恩妮忙凶他，于杨这才缓了缓，但了一口下去大半杯。
　　喝完水，于杨还没来得及跟程恩妮说话，先看到了站在自家院子里的谢茂衍。
　　“这谁？”于杨侧头看向程恩妮。
　　程恩妮简单地给两人做了介绍，谢茂衍率先向于杨伸出手来。
　　要放在暑假以前，于杨还是带着孩子气的大学生，哪里会成人世界的这一套问好，但大半个暑假过去后，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好在他身上很多泥，但手脸却是洗干净了才回来的，“谢先生，你好，刚从工地回来，让你见笑了。”
　　“你是恩妮的哥哥，不会。”谢茂衍淡淡地回话的同时，手也收了回来。
　　啧，所以，因为他是恩妮的哥哥，所以才不见笑？
　　于杨收回手，侧头又看了眼程恩妮，这姓谢的很牛逼啊？
　　程恩妮白了他一眼，催他，“赶紧去洗个澡，脏死了。”
　　于杨冲谢茂衍咧嘴一笑，冲进屋里拿了衣服，又一头扎进了浴室，大概只进去冲了一下，没两分钟，于杨顶着一头湿发，收拾利整出来了。
　　家里来了个陌生男人，要不是他身上实在太脏，不好会客，他连这两分钟都不想让程恩妮同外人独处。
　　他妈临走时可是交待了他的，让好好保护好程恩妮。
　　保护不被别有用心的男人叼走，也是保护的一种！
　　说实话，于杨是真的挺烦人的，尤其是他跟程恩妮之间，那股说不出来的亲密和熟悉。
　　虽然谢茂衍知道两人是干兄妹的关系，但他更知道，两人不是亲兄妹。
　　只要不是亲兄妹，关系就有点危险。
　　而且于杨好像是故意气他，打他洗完澡出来，就一直支使程恩妮在忙，愣是没让谢茂衍有机会再同程恩妮单独说几句。
　　就于杨那点小心思，程恩妮能不明白，她虽然不觉得谢茂衍能真对她有什么想法，但也如于杨的愿，忙活开来。
　　谢茂衍没有自讨没趣在小院里多呆，反正暑假很快就要过去，于杨呆不了多久就得走了。
　　临走前，谢茂衍还挣扎了一把，告诉于杨他有几个工地开工，需要工人，问他有没有兴趣接下来。
　　谁知于杨一脸防贼地看着他，直接就给拒绝了。
　　于杨和程恩妮一起站在院门口目送谢茂衍走，直到汽车走远，于杨才咂吧了一下嘴。
　　“这个谢先生好本事呀，明明我现在做什么都打听得一清二楚，见面的时候还装得一无所知的样子。”于杨斜眼瞅了眼程恩妮。
　　程恩妮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转身进了院了，她还有谢茂衍送来的那一堆东西要整理。
　　于杨一肚子话等着程恩妮接茬呢，结果程恩妮理都不理他就走了。
　　“诶……”于杨忙追上去。
　　另一边，谢茂衍坐在车后座，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机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谢茂衍只要有公事要处理，一般都是坐他的车。
　　而只要在他的车上，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处理工作，小部分时间是像这样闭目思考。
　　今天程恩妮会上车是个意外，平时谢茂衍忙的时候，就连谢敏君都不敢打扰他的。
　　这也是头一次，司机在替谢茂衍开车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轻松，尤其是程恩妮同他搭话时，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谢茂衍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说实话，司机内心是很受震动的，几乎是瞬间，他就知道，程恩妮对他们老板来说，不一般。
　　事实上，谢茂衍今天原是没有打算去程恩妮那里的。
　　他刚从市政结束一个会议回来，路过程恩妮开着的小店时，一时冲动让司机停了车。
　　谢茂衍揉了揉眉心，想到程恩妮看到后车厢的东西时，一言难尽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
　　司机看他心情好似很好，也跟着笑了一下，麻着胆子提了一句，“老板，大谢先生今天打了电话过来，问江省这边的事情。”
　　提到自家大哥，谢茂衍眉头一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用理他，他再打来，让他打我的电话。”
　　司机也敛了神色，心底微松一口气，“是。”
　　有谢茂衍这话，他就能理直气壮地拒绝大谢先生，也就是谢家大舅了，至于让谢家大舅同谢茂衍打电话，那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难。
　　明明谢茂衍是几兄弟里最小的，但好像所有人都有些怕他。
　　……
　　程恩妮好不容易把东西整理好，然后把那些奇奇怪怪，不像是谢敏君送的东西挑出来放在一边。
　　“这都是你救的那小姑娘送的？”于杨趁着程恩妮收拾的功夫，去把自己的脏衣服给洗了。
　　本来刚来的时候，于杨还打着程恩妮给他洗衣做饭的主意，但被程恩妮全程无视到无衣可穿后，于杨就开始默默地洗起了衣服。
　　除了洗衣服，洗碗也是他的活，还有公共区域的卫生，于杨也被程恩妮训练出来，看到了就会去做，和以前一放假就油瓶都不扶的状态截然不同。
　　“什么小姑娘，她好像比你还大几个月。”程恩妮把那些东西挑出来，统一收到柜子里。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挑出来，但不挑出来，直接默认是谢敏君送的，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于杨看了眼柜子里灰不溜秋的大头布娃娃，有点质疑谢敏君的审美，他一个男的都不觉得那大头娃娃可爱，谢敏君居然买来送人。
　　不过心里想着，于杨却没说出来，他既不是送礼的，也不是收礼的，没资格在这里挑三捡四。
　　“暑假没几天了，我打算最后两天回家看看，你跟我一起回去吗？”于杨问程恩妮。
　　程恩妮是不打算回去的，但想到上次胡水英过来说等等特别想她，程恩妮犹豫了一会，让于杨买火车票的时候多买一张。
　　还有张娇娇，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抱怨她一去不复返的事情了。
　　这辈子到底和上辈子不同，上辈子她没有半点牵挂，这辈子不知不觉，心里居然多了那么多牵挂的人和牵挂的事。
　　在程恩妮离开的前两天，程燕子和何欢都辞了市区的工作，回来准备要上班了。
　　“恩妮姐，你回去记得跟我妈带个好，让她别担心我。”程燕子高高兴兴地同程恩妮道。
　　何欢没有什么话要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