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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婶，再去厂区那边租个院子吧，让大堂婶住那边去。”人是程建波夫妻决定要的，程恩妮也没说别的二话。
　　但以前交道打得少不觉得，程王氏这个人，是真的有些烦人，膈应人，嘴巴碎得不行。
　　不光在家里管三管四，闲着没事的时候，还去外头跟街坊邻居闲扯，没两天功夫，整条街的八卦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程恩妮特别烦这种东家三西家短，说着还要贬低踩上几脚的碎嘴妇女。
　　而且眼看着程王氏还有呼朋引伴到家里来扯谈的意思，程恩妮赶紧出招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时候要让程王氏走，估计是难了。
　　“租房子？不行不行，这又要多一大笔开销。”开学后程建波租的档口也开起来了，往里头押了不少钱，现在身上还背着不少债呢，胡水英立马摇头。
　　但把程王氏留在这里，胡水英自己也烦，她想了想，“这事你别管，婶子来处理。”
　　胡水英的处理方式很粗暴，是把在老家的二嫂也叫了过来，跟程王氏同吃同住同做事。
　　这下好了，多了个人，程恩妮就完全不必做事了，程王氏都不敢有意见，而是立马就有了危机感。
　　也不整天往外跑了，每天加紧干活，也不老盯着程恩妮，找二柱媳妇的茬了，转而专盯新来的妯娌。
　　只不过租的院子虽然不小，但开了年一下子住进来不少了，白天还要做事，地方就显得有些小了，这还是胡水英弟弟没有住过来的情况下。
　　租房子是不可能再租的，程恩妮要学习，房间也不可能再住人进去，程建波去搞了几个上下铺来，把问题给解决了。
　　快餐店去年积攒了不少菜式，再加上开年后也多出了不少时令鲜蔬，短时间内不需要程恩妮再研究新的菜式，她得以把精力全花在学习上。
　　学校的日子很平静，每天就是学习，开学半个月的时候，程欢突然旷了课。
　　早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来班里问了程恩妮，得知程恩妮没在家住，上周末也没回家，不知道程欢的行踪后，班主任就想办法去联系家长去了。
　　上午班主任的课也没上，临时跟英语老师换了课，直到中午，同学们才从杨新宇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
　　程欢人在医院，不过没什么大事，据说是早上返校的时候，为了救一个孩子，被过路的汽车撞了一下，问题不严重。
　　张娇娇茫然地看向程恩妮，程恩妮耸了耸肩，表示她跟张娇娇一样，完全不知情。
　　同学们对此也是议论纷纷，好像完全想不到，程欢那样的人，居然也会去做好人好事，她可是能眼也不眨就把人推下水的。
　　“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学，大家要给犯错的同学机会，宽容一些，也不要带有色眼镜看人，程欢同学是真的改好了。”这是晚上班主任在班会上说的话。
　　程恩妮对此不置可否，班主任要求大家集资去探望程欢，程恩妮也象征性了交了五毛钱。
　　看望程欢的任务交到了杨新宇的肩膀上，毕竟是班长，只有担下重任，杨新宇喊了两个同学做代表一起，拿着钱去买了东西，去医院探望了程欢。
　　看着病床上脸上全是伤的程欢，说实话，去探望的同学还是深有感触，很心疼程欢的，可能也是医院那个环境格外容易让人动容吧。
　　程欢伤不严重，多是挫擦伤，就是看着吓人而已，在医院住了三天后，就回了学校继续上课。
　　再回到学校，程欢就明显地感觉到不一样了，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对她的态度都友善了很多，虽然还回不到刚转学来那会，但程欢已经很满意了。
　　程志强和林秀禾也很满意，被救了孩子父母特意上门来感谢了，大包小包地送了不少东西来，学校那边也特意写了感谢信。
　　就差面锦旗了，程欢默默地想着，这一身伤受得不算亏。
　　大家也明显感觉到，程欢像是换了个人，不管对任何人都是温声细语，友善微笑，甚至隐隐带着些讨好。
　　毕竟都是象牙塔里的孩子，大家见到程欢这样，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家都不自觉地反思，之前是不是对程欢太过分了一些。
　　在程欢跟班主任表示，想要好好学习，把成绩赶上去后，班主任把她调到了跟杨新宇同坐。
　　“谢谢班长。”程欢接过杨新宇递过来的作业，看着上面的解题方法，客气地道谢。
　　杨新宇其实不太喜欢程欢这样的作态，明明现在大家对她都好，她有问题，他也诚心认真帮忙解答，完全不必这样小心翼翼才是。
　　但看了眼程欢怯怯的神情，杨新宇还是开口道，“不用这么客气，学习上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谢谢。”程欢笑眼弯弯地道谢，看上去竟有些程恩妮笑起来时的影子，杨新宇不觉皱起眉头来。


第73章　忍不住想破坏
　　因为程欢跟杨新宇同座，张娇娇都不大乐意跟杨新宇一块儿玩了，杨新宇每次来找程恩妮，张娇娇就把程恩妮拉开，再给杨新宇甩脸子。
　　“大小姐，我冤枉！”杨新宇也不喜欢程欢，但是有什么办法。
　　班主任安排的座位，何况程欢才见义勇为从医院出来不久，做为班长，他也不好拒绝。
　　张娇娇哼哼着不乐意搭理他，“我看你才不冤枉，下课那会，你们头都快贴一起去啦，你挺乐在其中的嘛。”
　　“……那是她在问问题。”杨新宇心里苦，其实他也感觉到了，问问题的时候，程欢挨他挺近了，他躲开她又凑过来了。
　　一问，程欢就说她近视眼，然后听不清，杨新宇也很无奈。
　　张娇娇不置可否，反正杨新宇跟程欢走得近了，就不能再跟他们玩。
　　要她来说啊，程欢就是故意的，知道杨新宇跟她们玩得好，又是班长，才故意要跟杨新宇坐在一起。
　　可明明知道程欢是故意的，但张娇娇还是生杨新宇的气，觉得他对程欢态度太好，有问题就一定要帮忙答呀，不会说不知道吗？杨新宇压根就不是她们这一边儿的。
　　“别闹，好好吃饭，这些事跟班长没关系。”程恩妮轻轻敲了张娇娇脑袋一下，张娇娇嘟嘟嘴，瞪了杨新宇一眼，这才老实吃饭。
　　虽然程恩妮对他的态度始终如一，但杨新宇其实心里怪不得劲的，他宁愿程恩妮像张娇娇一样耍小性子，也不愿意看她毫不在意。
　　就挺失落的吧，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新开学期开始，班上原来的学习委员转班了，程恩妮当上了班上的学习委员，在班级工作上，比以前多了许多接触的机会。
　　程欢现在有了一起吃午饭的同学，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后，又重新开始到快餐店这边打菜了，没办法，价格差不多，快餐店这边的口味比食堂的好多了。
　　说起食堂，现在学校的食堂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至少饭干净了不少，谷粒倒是还有，但小石子少了许多，菜的样式也多了起来，可选择的余地大了许多，偶尔食堂也能出几个好菜，引得学生排队争抢。
　　不过抢快餐店的生意是不能的，快餐店不光是选择多，口味也一如既往地好，而且看得见的干净，学校老师也经常在快餐店这边打菜。
　　唯一的不好是，快餐店每天准备的菜量只有那么多，来早了有来迟了就没了。
　　食堂黄老板眼热快餐店的生意眼热得不行，但你要让他像程恩妮他们那样干净精细，什么都用中等偏好的，黄老板还真舍不得成本。
　　有时候他都怀疑，那用仓库当门脸的小破快餐店到底赚不赚钱。
　　答案肯定是赚钱的，赚头还不少，只不过比起黄老板来，肯定少了不少，赚的也不过是辛苦钱而已。
　　快餐店生意这么好，黄老板其实也是动过小心思的，要挤走一个没有背影的小快餐店，对黄老板来说是很容易的事，随便一点小事，就能坏了快餐店的口碑。
　　但事情坏就坏在，打好主意要动手前，程恩妮跟魏谢两家沾上了关系，替学校挣来一栋楼的本事，他老黄可是没有。
　　这事都不用亲戚提点，黄老板自己就知道，这快餐店他动不得，程恩妮没借着机会把食堂承包下来，黄老板就谢天谢地了。
　　之后自然就是收着尾巴，老老实实地跟快餐店进行良性竞争了，现在黄老板在学校遇到程恩妮她们都是客客气气的，碰到程建波还能散烟聊上几句，聊聊菜价平时消遣之类。
　　程恩妮她们吃完饭，洗饭盆时候遇到了黄老板。
　　“小程老板，最近有人送了不少蕨菜来，你们快餐店要不要拿一些。”黄老板除了市场上有人专门送货，老家那边偶尔也会送些山珍过来。
　　程建波平时下乡收，像蕨菜这种卖不上大多价的山珍，顶多就是菜农采了自己家里吃的，送程建波一把，胡水英炒来自己家里吃吃而已。
　　黄老板几次示好，程恩妮也没拒绝，“行，谢谢黄叔，晚点让我叔过来跟您谈。”
　　“行行行。”黄老板笑眯眯地应好。
　　午自习程恩妮没回教室，她跟杨新宇都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去帮着改试卷的同时，顺便商量清明节的安排。
　　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像去年一样，去县城的烈士陵园扫墓，不算全校性的活动，班级自行组织，派学生代表过去就行，其余不愿意去的同学放假半天。
　　做为班干部，程恩妮肯定是要去的，去班里登记的时候，除开要回乡扫墓的同学，大部分同学都是积极报名的。
　　“妹……恩妮，我能报个名吗？”程欢走到讲台边上，低声问程恩妮。
　　说实话，有些事情过犹不及，程欢现在的作态，其实有些过了，不过程恩妮也懒得去戳破，闻言点头，“当然。”
　　然后大笔一挥，直接在本子里写下程欢的名字，“交两毛钱，周五晚上留下来一起做准备工作。”
　　“好，谢谢。”程欢拿钱递给旁边收钱的生活委员，才转身回自己的座位上。
　　生活委员登记好，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她干嘛道谢呀？怪里怪气的。”
　　“谁知道呢。”程恩妮耸耸肩，没把程欢放在心上，继续进行登记。
　　清明前一天，下了场雨，清明当天也是细雨纷纷，去扫墓的同学在班上集合好，佩戴好提前扎好的小白花，就由班主任带队去烈士陵园去了。
　　这一天来陵园扫墓的学校和个人都不少，毕竟是高中生了，不需要班主任提醒纪律。
　　等前面的队伍结束了，杨新宇组织大家按照流程，先由学生代表敬献花圈，全体默哀后，同学们依次献上亲手制作的小白花，归队后有序离开陵园。
　　“大家早点回家，不要要外头随意逗留，路上注意安全。”下午放假，许多同学就住在附近的，班主任叮嘱完后，就让大家散了。
　　程恩妮他们几个班干部没走，注意到有些小学生离开后，留下了部分纸屑，杨新宇提议他们留下清理，程恩妮几个都同意了。
　　程欢还没走，也想留下，可一看留下的几个都是班干部，免不得有些犹豫，怕过去太扎眼。
　　但看到杨新宇一直站在程恩妮身边，轻声说笑的画面美好，程欢就忍不住想去破坏。


第74章　算我倒霉
　　可惜她才端起笑容，往前走了一步，就被杨新宇关心道，“程欢同学，没什么事的话早点回去吧，你刚出院不久，接下来的活动你不必参加。”
　　说完，杨新宇就招呼着几个班干部往园里去，程欢站在原地，心里愤然，可最终没有追上去。
　　她虽然一直厚脸皮地装做听不到看不见那些不想知道的东西，但这样被人明确拒绝后，也实在没脸再往前凑上去。
　　慢慢来，程欢看着杨新宇一行离开的背影，默默告诉自己，然后才转身去等车。
　　来陵园进行扫墓活动的人很多，要等人走完还需要不少时间，程恩妮几个也没等，而是各自拿了塑料袋子，分开拾取地上留下了垃圾。
　　陵园很大，程恩妮一路光顾着捡垃圾，渐渐走进园区林子里，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走得太远了。
　　因为下雨，林子里几乎没有人，不过大概是有学生队伍从这里穿过，地上依旧有零散的垃圾，程恩妮也没急着出去，打算捡得差不多再离开。
　　听到湖边长凳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程恩妮微微吓了一跳，左右四顾，并没有学生和游人，她壮着胆子过去，才发现长凳上蜷缩着个颤抖得厉害的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袖子上别着白花，应该也是来扫墓的。
　　不过对方的状态并不好，看不去像是旧疾发作，痛得十分厉害的样子。
　　在没有人的地方，一个陌生男人，程恩妮的理智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万一是别有心机的坏人，那这多余的善良害的就是自己。
　　但……程恩妮走了几步，还是没有办法直接就这样走掉。
　　从地上捡了根粗一点的棍子，程恩妮又走了回去，伸手在俯身蜷缩在凳子上的人戳了戳，“你是谁呀，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里，生病了吗？”
　　“……”没有动静。
　　程恩妮皱了皱眉头，发现对方连细微的颤抖都没那么明显了，赶紧伸手推了推他，结果这一推，人直接被程恩妮推得滚落石凳。
　　好在石凳虽然是面向烟雨濛濛的湖边，但离水边还有一段距离，也没有缓坡。
　　程恩妮赶紧丢开棍子绕过去，确实是个年轻的男人，脸上苍白如纸，大颗的水珠，也不知道是汗还是雨水凝成的，看样子已经痛晕了过去。
　　“你撑着点。”程恩妮伸手在口袋处摸了摸，没有发现什么急救药，赶紧使劲把人拖起来，先拉到长凳上坐着。
　　所幸程恩妮拉对方的时候，对方迷迷糊糊还能给出一点回应，不是真的彻底晕过去，不然程恩妮还真不一定能拉动对方。
　　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程恩妮语速极快地道，“你努力清醒一点，在这里等一会，我马上去喊我的同学。”
　　杨新宇他们几个男班干部，都是十八二十的成年男性，帮忙抬动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实在不行，找公园的管理人员来也行。
　　说完，程恩妮准备要走，想了想，又把身上的雨衣脱下来，艰难地往男人身上套，眼看着雨越下越大了，看他病得这样重，再淋上一场雨，程恩妮都怕他撑不到她找人来。
　　好不容易把人安置好，程恩妮要走时，手却被人给攥住了，“别走！”
　　程恩妮还没来得及惊喜，就见男人根本没睁眼，倒是攥住她手腕的力气不小，她竟然都挣不脱。
　　“你病得都要死了，赶紧松开我，我好去喊人！”程恩妮真是，知道对方还有一些意识，赶紧跟他讲。
　　可惜对方不知道是听不进去，只凭本能，还是听进去装听不到，手反正是攥着程恩妮没松开。
　　好在对方很快给了程恩妮反应，握着她手腕的大手紧了紧，依然皱着眉头忍痛没有说话。
　　还不如晕了呢！程恩妮气死了，只能认命地试图把人扛到自己肩膀上，“沉死了，你自己使点劲，别全指望我，要是我也摔在这里动不了，我还能等到同学来找我，你这样子，可未必等得到人来救你。”
　　“聒噪。”头顶传来男人虚弱的声音。
　　嘿！程恩妮都要气笑了，差点就把人给甩了出去，准备撂挑子不干才好。
　　但看在对方是病号的份上，程恩妮继续扛着，“你刚刚都是装的？装得还挺像的，我跟你讲，今天碰到你算我倒霉，但谁叫我自己多管闲事呢，我认了！”
　　不认还能把人扔下是怎样，程恩妮扛着人，路过被自己放在小道上的垃圾袋子，没忘用脚把袋子勾起来，塞男人垂在一边的手里。
　　看对方疼成这个样子，还事这么多，想必也没那么容易事，拖延一点时间也没事。
　　“拎好！”程恩妮语气很凶，生气！
　　从离小树林近的后门出来，马上就有热心的路人看到上前来帮忙了，可惜程恩妮还是没有走得脱，来帮忙的人不让她走，非把她一起拉上了公交车。
　　程恩妮，“……”
　　到了医院，帮忙的两个热心路人走了，她也没能走，这次热心路人倒是不拦她了，结果痛得迷糊的男人拽着她的袖子，换医生不让她走了。
　　“家属，去挂号缴费！”今天医院里特别忙，好像是哪里出事送了不少伤患来，护士是边跑边跟程恩妮说话的，当然态度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都可以理解，程恩妮没法理解的是病房里的男人，怎么就论上她了呢？
　　好在对方兜里有皮夹，有钱，不至于让程恩妮还得往里贴钱。
　　“患者姓名？年龄，性别。”开票的医生收了钱，头也不抬地问，结果等了一会没见人回答，这才抬头看着程恩妮，然后敲了敲桌子。
　　程恩妮这才意识到是问自己，问那男人的基本情况，“陈二狗，二十八岁，男。”
　　缴完费，程恩妮把找的钱和票据收好，塞回那男人的钱夹里，然后交给护士等他醒来还给他，连男人什么病，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想问，就立马找了个去买生活用品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