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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心上狙一枪-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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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蹊使劲瞧面前一本正经装糊涂的人，平淡道：“阿姨确实没再去，连一声招呼没打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我奶奶为此难过了几天没睡好，家门也不让我进了。”
江瑾言奇了，“为什么不让你进家门？”
配合着惋惜的语气，陆成蹊表情也写满沉痛的自责，“奶奶说一定是我长得太让人失望，才会相亲失败把准儿媳妇给弄丢。”
江瑾言：“……”
陆成蹊：“所以奶奶让我无论如何都得江小姐带回去给她瞧瞧，想再帮不甚理想的孙子抢救一下。”
江瑾言觉得自己心律可能不齐，那为什么最近一阵子陆成蹊说什么她总会被撩得耳尖子发烫，以前也没见自己这么易被撩动。是了，肯定是工作强度太大！大到她抗体下降，再抵抗不了陆成蹊日益加剧的毒性。
“我不去——”
“为什么，你周末不是有时间吗？”
江瑾言耐心瞅他，“我是有时间，但这时间我可以用来逛街，陪孙悄，加班，我为什么得配合着你回去演戏讨好老人家，我不去。”
陆成蹊勾着唇，嘴皮子一张一合，“挺可惜，那我手里这份闻之初的细账可就送不出去了，啧。”
江瑾言眼睛陡然一亮。
“我去。”她笑得灿烂，眼睛眯成一盏月牙，“安慰老人家这么重要的事哪能耽误，我明天就有空，明天就可以出发。”
态度转变得快速，反正陆成蹊也见怪不怪，江瑾言自知在他面前没什么需要遮掩。
陆成蹊：“不急，就这周日，你收拾下衣服，老家在乡下，可能需要住几天。”
江瑾言：“得嘞。”
忙忙碌碌又过了几天，这几天公司里江瑾言没见着陆成蹊，他不算编制内员工，不需要时刻待在公司，所以一天到晚见不着面才算正常。
有一次她经过六楼办公室在外面远远瞧了一眼，陆成蹊正被一群人围着讨论项目。男人西装革履宛如刀裁，年轻英俊的脸在一群中年人中尤为显目，说是鹤立鸡群也不过分，所以江瑾言一眼就看见了他。
做起项目来陆成蹊永远是最专业的，那一刻他的神采他的魅力发简直挥到淋漓尽致，他是坐军帐中最运筹帷幄的谋士，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人群里，所有的光都充盈在他身上，让人不忍心移开目光。江瑾言每每在那个时刻才觉得陆成蹊或许不仅是毒瘤，他还是同辈人中金字塔顶端让人仰望的人。
周日很快就到了。
早上才收拾完东西陆成蹊就打了电话过来。
男人声音磁性悦耳，有股说不出的好心情，“醒了？”
“拜托，我行李都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出发啊？”
“你下来——”
江瑾言握着手机一愣，随即拖着拖鞋跑去阳台，撩开台帘，果然，八楼楼下林道附近，陆成蹊跟他那辆黑色宾利已经乖乖候着了。
因为隔着距离有点远，她隐约间觉得男人似乎朝她这个方向挥了挥手。
“傻站着干什么？拉着行李下来，我楼下等你。”
果然是看见她了。
江瑾言快速挂了电话，换完鞋子就拖行李坐电梯下去。
因为早上天气还有点冷，江瑾言一路抽着气儿往车那儿小跑，陆成蹊帮她把行李塞进后备箱，然后把车内空调也开了。
难得一回起了个早，江瑾言有些没睡醒，正乖巧地窝在副驾驶眯眼补眠。
很可惜，陆成蹊没预备让她睡，才快进去梦乡就被人给推醒了。
“先吃早饭。”
说着，膝盖上就丢过来一袋奶跟几袋面包。
江瑾言哼了下却还是乖乖撕了包装纸开始吸牛奶，吸管在嘴里被咬成各种形状。
女人早上起来没化妆，跟平常截然不同整个人看着尤为青涩跟幼齿，再加上她窝在毛茸茸毯子里瘫成一团，陆成蹊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带了个女儿在旁边。
事实也是，安静了没几秒，糯成一团的女儿就开始叫唤了——
江瑾言搓揉着毯子上沾上的一块牛奶印记，眉头皱着，“陆成蹊，我不小心把牛奶滴你毯子上了。”
正开车的陆成蹊从斜斜分过去一眼。
是块新鲜的奶渍，沾在纹理精致的毛毯上特别扎眼。一贯有洁癖的毛病，车里每个地方都是干干净净一根毛都难以幸存。
早上给江瑾言带早饭并默许她在车里吃，顶了有可能掉屑子的风险已经是陆成蹊再三心理斗争下的血泪牺牲。
可眼下——
江瑾言嘴里叼着奶袋去翻毯子标签，“爱马仕……”她语气有些心疼，“挺贵啊，我回去给你洗洗？？”
随着她每说一个字，那叼在嘴里的奶袋子就开始摇摇欲坠。
陆成蹊一颗心快提到了嗓子眼，什么爱马仕不爱马仕，他现在全部身心的目光都在江瑾言嘴里闲闲叼着的奶袋子上。
他是真心怕这个小祖宗一个不小心把整袋子泼在她屁股下以及脚下那块高级定制椅套上。
其实也不是这个椅套多贵他多在乎，主要是气味跟脏，他可能会当场昏厥。
江瑾言才放下毯子，盘算着重新给他买一条哪个牌子比较好，就感受到来自身侧赤裸裸毫不含蓄的一道视线，死死盯着她嘴……叼着的奶袋子。
江瑾言拿下来，目光很勉强，随后翕动嘴唇问了个极他妈神奇的问题，“你……想喝？？”
陆成蹊的目光还焦灼着，也没细听她在问什么，含糊不清嗯了下。
接着——
女人以极快的动作重新给奶袋子插了根新吸管，二话不说伸到了陆成蹊面前，语气很有点舍不得的味道，“喏，就这一袋了，喝吧。”
鼻尖处飘散着甜腻的奶香，早上给她选的时候他还想着她爱喝哪个味的，以前注意到她酸奶都喝芒果味，纯奶呢，好像也没芒果味这个选项，所以他退而求其次买的巧克力味。
现在，浓郁的，缠绕着的，化不开的甜香全在鼻尖撕扯。陆成蹊不禁看向上面插着的另一根吸管。
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上面都是乱七八糟的牙齿印，他不禁想到之前养的那头香猪，吃东西也同样一副德行。
想着想着，他开始出神了。
江瑾言举着奶袋子手发酸，没好气推了他一把，“还喝不喝啊？”要见着手就要缩回去。
陆成蹊神思归位，来不及细想，猛地低头叼住管子，一吸，好大一口的巧克力味。
确实甜，甜得他浑身上下一颤。
江瑾言看见陆成蹊眼睫毛颤了几下，往后一靠，开始笑，“怎么样？味道还行？”
她知道男生都不太喜欢甜腻腻的东西，甜品啥的更是碰得少，眼下这袋甜到你怀疑生活的浓醇巧克力奶，决对要把陆成蹊恶心到了。
本以为男人要恶狠狠瞅他，没想到对上的确实陆成蹊惯常风轻云淡的眼神。
“还好，下次给你试试草莓味的。”
江瑾言：“……”
男人重新转过脸去，只是嘴角那丝化不去的香甜还在唇齿处游荡，面上看着镇定，但手里死死抓方向盘的手还是泄露了他的慌乱。
别人不了解，但跟陆成蹊同寝室三年的室友算最了解不过他的尿性。陆成蹊的个人洁癖太重，倒不是看不得脏兮兮的东西，而是只要是他的东西一旦染上别人的痕迹，就绝对不能要了。
这种个人主义十足的毛病表现在吃饭上就是绝不跟他人共用一副餐具，或是共享同一块食物。
所以当江瑾言直接伸她喝了一半的奶过来时他是愣怔的，从来没有人对他做过同样的事情，而想象中的排斥跟厌恶竟然也没有出现，并且在女孩子佯装要缩手的刹那他不顾一切咬了上去。
做完一切，意外地顺利跟平静，除此之外还有微不可查的甜蜜。
这该死的甜，他突然觉得弄脏一条毯子算什么，高级定制的椅套算什么，要是江瑾言愿意，他可以把黑得一层不然的宾利给她拿去随意用牛奶泼。
当然，陆成蹊这一通变态发育的心路历程江瑾言是不知道的，此时她已经坐了快一个多小时的车，正在即将炸毛的边缘游走。
可能是进村的路，地上全都是淤泥水塘，不仅如此，地面还不甚平坦，平均几米就要来个大颠簸。
江瑾言靠在车窗上，面无表情瞧着窗外路边上活得随性的一群鸡鸭，道：“你不是在城里给你奶奶买了房吗？她年纪又大了，在这种地方没人照顾怎么行？”
陆成蹊专心看着路面，声音从身侧传来，“她会自己跑回来，平均一个月我就要回来抓一次人，说是市里不适应也没人跟她聊天，她想念乡里老朋友。”
江瑾言撑着脑袋，“你奶奶是真的皮。”
陆成蹊转脸过来：“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嗯？”
“奶奶说了，只要我能够快点结婚有孩子，她肯定半步不离市里，二十四小时给我带孩子，你说这个方法好不好？”
江瑾言一张脸迅速垮下去，“女朋友还没个着落，还孩子？啧，你想的真的有点多。”
陆成蹊突然笑了，“快有了。”
笑音乘着乡野的风在胸膛震荡，江瑾言莫名其妙又是心跳如雷。什么叫快有了？她表态了吗？没吧！她有表现得像要答应他了吗？也没吧！
最最重要的问题是！她喜欢他吗？好像……也没吧？
仗着一副好脸蛋就随心所欲地瞎开屏，源源不断给她暗示信号，这是作弊！用美貌进行的作弊！
她才不吃这套！
第72章 世间多苦，你是那唯余一点甜
在乡路上弯弯曲曲开了一阵子，终于看见无边际的旷野里有了几缕炊烟，随后一大片红墙乌瓦砌成的小楼陆陆续续占据视线。
陆成蹊把车在村口停住，“里面路窄开不进去，我们直接走，不远了。”
他开了后备箱帮江瑾言提行李，还有几只满满当当看不见里面东西的手提袋。
他颠了颠，还有点重量，也不知道江瑾言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那是我给奶奶带的补品，我妈也吃这个，效果挺好。”
陆成蹊立时笑了，“这些东西家里有，难为你这么远的路给拎过来。”
“这是我对奶奶的心意，可跟你没半毛钱关系啊。”
“好好好，来，行李给我，重不重？”
两人并排着往家走。乡里小门小户靠得极近，刚刚陆成蹊宾利开进村口时就吸引到左邻右舍注意了，等两人下车，一路上就多了凑在路边朝他们打量的人。
“欧呦，这不是陆家儿子吗？好多年没见着了，这次是又回来接老太太？”
“那老太太也才回来没多久吧，也真能折腾，每次都得小陆放下工作回来找人，这城里的好日子怎么就烫着她呢，还不是闲的……”
“唉！你们看小陆旁边还带了个姑娘哦，人长得真俊俏！不会是带回来见婆家的吧？？”
“你怎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小陆的年纪是该找个对象结婚了喽……”
……
所有的话原封不动全进了江瑾言耳朵，虽然带着方言的味道，但她基本都能听懂。可一听懂，她就觉得这老脸有点发烫了。
“你不用在意，他们爱议论惯了，没恶意，等会儿我带你回去吃好吃的。”
江瑾言抬眼恶狠狠瞪了风轻云淡的人一眼，“我怎么就答应跟你回来了呢。”
陆成蹊勾唇，“闻之初。”
比起江瑾言进了狼窝的慌乱，这里简直就是陆成蹊的主场，男人推着行李箱从路口一路打招呼到家门，对于左邻右舍大叔大婶的问题耐心又温和地一一解答。
自然，也就问到了最核心的一个——
“小陆啊，这姑娘是新交的女朋友吗？”
江瑾言刚要代替他坚决否认，就被男人不动声色扬起来的声音挡下。
“今天带回来见见奶奶，然后一起回市里。”
奸诈！即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可这意思分明又有默认的嫌疑！
江瑾言无波无澜抬眼看他，企图唤回男人一点点曾经的孤高倨傲，但显然，陆成蹊已经毫不买账了。
他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慢条斯理一字一句道：“你别这样看我，我就口头占你点便宜，闻之初可是实实在在一条大鱼，认真计较起来还是你赚了。”
这逻辑，没毛病，可怎么就这么欠呢。
一分钟后，两人在一栋二层高的小楼房前止步，陆成蹊帮她把行李往里搬，喊着，“奶奶，我回来了。”
随后，大门打开一半，露出小老太太半张脸，眼光先在两人身上滚了一圈，特别是扫到江瑾言时肉眼可见地亮了亮。
下一秒，整扇门哗啦啦洞开，陆家奶奶没克制住眉眼的兴奋，直接就推开自家孙子拉着江瑾言往里走，“哎呀！你就是这臭小子成天念叨着的小江姑娘吧，啧，俊！长得真俊！也不知道我这傻孙子什么福分能捞着，我跟你讲哦……”
陆成蹊在后面把门拉上，跟着进去。
江瑾言被热情似火的陆家奶奶一股脑儿拉进客厅，屁股才搁着沙发坐下，陆家奶奶已经抱着一大盘沙糖桔跑回来，“言言啊，我能这么叫你吗？来来来，吃橘子，吃橘子。”
江瑾言爷爷奶奶去世得早，所以老一辈的关爱从小到大就没沾着一点，眼下面对老人家无微不至地善意招呼，她反而生出艰涩的局促来。
还好，陆成蹊在她身边坐下了，垂手过去拿了个橘子在剥。
修长的手认认真真剥皮抽丝，等了会儿那果肉就被送到了面前。
陆家奶奶笑得更开心了。
“言言接着，这混小子不开窍了这么些年总算长了点心，你别跟他客气！”
陆成蹊也跟着笑，“是，你不用对我客气。”
脸上的温度烫得能蒸蛋。伶牙俐齿了这么多年，就算面对陆成蹊也能够从容不迫地进退，江瑾言却在今日栽死在一位老人家的柔情里。
半句都说不出来。
所以，她转而恶狠狠瞪着旁边一脸淡定的始作俑者。
可没坚持几秒，陆家奶奶又开始跟她讲话——
“言言啊，难为你跟着成蹊一起回来接我，可我才跟乡里几个老伙计说上几句话，暂时不想回去……要不……”她面露为难地看向江瑾言，眼里都是恳切，“你能不能先在这儿勉强住个两天，两天后我们再走？”
江瑾言去看陆成蹊，可男人认认真真对付着手里剥了一半的橘子皮，根本没准备搭理她。
老人的目光混合着复杂的期待，看着人心里难受又柔软。
公司最近刚解决龙城的项目，细节的东西也有条不紊展开了部署，行政部不忙，如果在这儿滞留两天，也不是不可以……
心里有了决断，江瑾言轻轻点了两下头，“可以的，奶奶。”
陆家奶奶双眸猛然亮了，随即去瞪一旁噤声的陆成蹊，“混小子！手上动作利索点！剥橘子这么慢哪里赶得上我家言言吃！哎！怎么看怎么堵心！放下！放下！我来剥！你去给言言倒杯茶！”
陆成蹊还真的放下橘子，起身去厨房。
陆家奶奶握着江瑾言的手，满心眼里都是疼爱，“上次知道你跟成蹊相亲没相上我心里一直堵得慌，后来想着找你妈妈聊聊给你们俩再制造次机会，可健身房里再没见着，言言啊，你妈妈最近是有事情在忙吗？”
江瑾言僵硬着笑了笑，“是挺忙，她最近跟着我爸出去旅游了，所以没得空再去健身。”
“哦，原来是这样。”陆奶奶若有所思。
正巧，陆成蹊从厨房出来听见这么一段，视线不咸不淡瞥了瞥沙发上一本正经扯谎的女人，玻璃杯搁茶几上清脆一声响，长手移开，“喝茶。”
江瑾言没理会他，握着杯子抿了一口。
可能是自家烧的热水，茶里有股沉甸甸的烟火味，热水下肚，身子上渐渐回暖，她蜷着手指开始有一搭没一搭打量陆家老家的布局。
虽然是栋乡下不起眼的小楼房，但家里器具都是全的，而且因为是乡下土地，房子占地大，里面各房的面积也相应比城里大了一圈。
客厅正中有道长柜台，上面供着菩萨，香炉里的熏香还在慢腾腾缭绕着青烟。江瑾言扫过去，再触到某样东西时愣住。
黑白照上的一双男女年轻又漂亮，女的笑得灿烂，桃花眼眯成一道月牙，男的英俊帅气，轮廓气质跟陆成蹊无二致。
江瑾言的愣怔全入了陆奶奶眼里。她顺着江瑾言的视线过去，眼里了然，“那是成蹊爸妈，可惜运数不好，在成蹊四岁时就离开了……”
陆成蹊靠在一旁，陆奶奶说这话时男人高大的身躯明显地一僵硬，眼帘敛下，遮盖住所有的情绪。
江瑾言眼睛一跳，快速移开视线，“奶奶，你今天留我住这儿也没说我哪间房呢，我想先把衣服整理一下。”
陆奶奶懊恼地一拍头，“瞧我这记性！聊着聊着就忘了正事！放心！房间之前成蹊给我打电话后我就准备好了，你跟我来。”
江瑾言起身，拉行李箱跟着往二楼走。
临上楼她往客厅里又看了一眼。陆成蹊正盯着柜台上照片出神，从她的方向，只能看到男人微微垮下去的肩膀以及面露悲伤的半个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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