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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温暖的阳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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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肖然没好气的说了一声； “我还不是想给你们俩创造机会，有的时候； 该主动就都主动； 机会难逢。你就跟个榆木疙瘩似的，别最后被人抢了去； 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肖起的眼睛遥遥看出去； 语调仍旧是淡淡的，“话多。”
夜逐渐深了； 肖起吃了药后睡得很沉。
第二天刚走进办公室，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 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隔壁刑侦科的一名同事探头进来； “肖教授； 有你的快递，我顺道帮你取了。”他晃了晃手中的盒子。
肖起眉头一皱，道了声谢把盒子接过； 盒子很小，放在手上也根本没什么重量； 他刚回国不久，有谁会给他寄快递…肖起转身走进了办公室，然后把那个盒子拆开； 里面只有一盘录像带，他戴上手套，然后按下了播放键，里面一片漆黑； 随后视频轻轻晃动，画面逐渐清晰起来，出现了一个男人跪伏在地上的画面，背景很阴暗。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却能立刻让人断定这人就是韩云帆，他还穿着那身从医院离开时穿的衣服，此刻上面布满了皱褶，并且很脏，他就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全是鲜血。
随后视频中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短发，强迫他抬起头面对镜头。
……
因为韩云帆的父亲跟局长是旧识的缘故，这起案件从一开始便引起了高层领导的重视。
会议室内，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把这段视频从头看到尾。
“视频的背景很阴暗，但是隐约可以看见黄色的光晕，屋内并没有开灯，光线是很微弱的，并不是强光。认真观察的话，能发现光线会随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微弱的变化，以及在照射物体时发生的光效作用，所以能推断为是自然光线，所以拍摄视频的时间应该是十七时至十八时之间，在夕阳即将落下的时刻。当然，这也是那些嗜血者偏爱的一个时间段，曙光即将退去，令人充满快感的黑暗终将来临。在这个时间段里，屋内的阴暗度达到这个程度，说明犯罪嫌疑人所处的地理位置应该是一个背光的地方，很不起眼。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从这段视频中，能隐约听见施工工地的声音。
这样的地方不会很多，就围绕在一些老城区，仔细排查应该能很快排查到…”肖起站在台上说道。
邱末晚坐在下方，静静的看他习惯性的小动作，在讲话时候的神态，连要点都忘了记。
“只根据一段视频就能推断出这么多，利用光线、声音。”
“算什么！我也会！”这声音听起来酸酸的。
“那你来试试呀！”
“静婉，你说肖教授他厉害不厉害…”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邱末晚感觉心中轻轻一弹。
“当然厉害。我还挺喜欢他的。”许静婉的双颊一红，
“那是针对他这个人呀！还是事呀！”
“都有吧。”
直直白白、大大方方，没有羞涩，更没有过多的遮掩。
邱末晚低下了头去，然后提起笔在本子上随意的戳了两下。
西郊的这一带已经列入开发区，这里住的基本都是外来的打工者，是一个人流非常复杂的地段。
近期正在施工的地方并不多，所以简单的进行筛选之后，很快就发现了这么一个地方。
这里的房屋很密集，到处是危楼，拆迁令下了之后，但是这里的情况十分复杂，在管理上也十分不便，有大多数外来务工者都拒绝离开，并且拉起了横幅，但是拆迁工程还是得继续进行，所以他们只能先拆一部分已经搬空的房屋。
到现在那条白色的横幅仍然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走过去，一眼便能看到。
在这一带，也是非常着名的红灯地带。在深巷处，有不少人在这层丑陋外衣的遮盖下在做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之前邱末晚便听说过，但是没想到这里的情况这么恶劣，她刚走进去，便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那些男人的目光太过于露骨，甚至要吸到她身上一样。
这时，一顶帽子忽然扣在了她的脑袋上，大手就在她的头顶重重一压。
她回头一看，肖起的指尖夹了一支烟，吐出缭绕烟雾，然后大步的朝前走去。
几人一同朝前走去，前方便是一个修理摩托车的店铺，一个人穿着破旧的工装裤子随地坐在地上，手中拿了一把螺丝刀正在修理摩托，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脸上全部都是黑色的油垢。
然后便是一些超市，卖杂货的小店铺。
在往深处走，便见两个彪形大汉靠在斑驳的墙壁上抽烟，笑起来满脸猥琐。
这里的楼房很窄，并且分布的特别乱，后面其中两列已经彻底变为废墟，地面上遍布红色的砖石、钢筋，以及灰白的墙皮，还有一些凌乱的电线，显得一切杂乱无章。风一吹便是漫天黄沙。
几个人在这一片废墟中穿行。
尹一乐上去就踩了一块瓦砖狠狠地摔了一跤，他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土，速度不减的朝前走去。
“从声音判断来看，视频里施工的声音还算大，所以应该是接近施工的地方。”肖起说道：“分散开，就在这附近，目标就是寻找空屋子。末晚，跟我走。”
他率先走在前面，邱末晚立刻跟了上去，然后跟他并肩走在一起。
二人走在阴暗的楼道里，这里到处都充满了垃圾腐烂的味道，墙壁上白色的墙皮大片龟裂，宛若藤蔓般攀附在墙上，向各个方向延伸蔓延，并且满是灰尘的味道。
肖起的手触上门，然后轻轻的皱起了眉头，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传来，那是血的味道，房间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入眼便是满地的鲜血，一具尸体就倒在房屋中间，面朝门，双眼圆瞪，似乎是不满生命就此终结，地面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邱末晚进去只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
尸体形态非常简单，一刀割喉，非常简单利落的杀人方式，除此，他的身上还布满了淤青，似乎经历了打斗。但是凶手的目的却十分明确，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灭口。
胡晨和尹一乐很快便赶来了，尹一乐只看了一眼，便狼狈的跑出去抱住垃圾桶吐了个死去活来，声音颤抖的飘进了邱末晚的耳朵里，“要是那晚我能看紧点儿，他是不是不会死…”
邱末晚的心里也很难受，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是韩云帆苍白的脸却刻在了脑海中挥之不去，双眸暗淡、无神，再也不会在出现神采，其实从刚开始调查这个人的时候，她就称不上反感。
“这个人说白了吧，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明地里是个富家少爷，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但是他就是给家族蒙羞，他爹一世英名全毁在了自己儿子手中。”
“除了喝酒、泡妞儿，他什么也不会…对了！他还会花他老爸的钱…哈哈哈…”
“谁真心当他是朋友，还不是因为他有个有权势的老爸！”
这就是他对于周边人的评价，口碑极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邱末晚就是不反感他。
现场已经拉上了警戒线，法医进行了简单的勘验之后，便把尸体拉了回去。
现场处理的很干净、利落，没有指纹、足印，看来在打扫上花了不少的功夫。
致命伤就在咽喉处，伤口深度在三毫米，割破了大动脉，并且在他身上还布满了多处淤青，后脑遭受重创，死前遭遇了殴打，在发现尸体的时候，尸僵完全缓解，腐败高度发展，死亡时间是在三到四天。
死者身上的物品便是一个钱包、一串钥匙，钱包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却没发现手机。
肖起又把那段凶手发来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把画面定格在了韩云帆的脸面对镜头的瞬间，他的神情并不是恐惧的，那眼神暗淡而无神，在那只手狠狠的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面对镜头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与挣扎，他的表现不太符合常理。
死者的身上没有束缚伤，身上的殴打伤多半密集于背部，后脑遭遇了双重击打，在当时应该发生了打斗，但是在死者身上似乎并没有反击的迹象，他的手非常干净，指甲里也并未发现残留血迹，以及人体表皮组织。除了右手手背有轻微的擦伤之外，就再无别的痕迹了。
当遭遇威胁的时候，反击就是最基本的举动，而在他双手没有被束缚，那么当时，他…为什么不反击。
肖起点燃了一支烟，然后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这不会是X的手段，X更擅长的是隐藏在最深处操控案件，他很聪明，因为这样的方式更容易暴露。并且是一刀封喉，凶手很没有耐心，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这起案件看起来，就像是受害者得知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了封口才将他杀害的。
比起X缓慢的步调，凶手表现的太心急。
封口…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都感觉自己的标题具有欺骗性，哈哈哈。
标题外还感觉里面会甜甜的。
点进来：握草，虾米鬼！
第20章：别再去招惹她
肖起那双浓黑的双眼缓慢的睁开； 真相的轮廓已经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型。
以及在周泽的家里放有X记号的那封信，在X的计划中； 他不会浪费一点时间在不必要的环节上…
就在这时；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停止了高速运转的大脑； 然后清了清嗓子道：“进。”
胡晨走进来； 然后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抛给他，自己偏头点燃了一支； 抬头看向肖起的眼神很深，“我有一个疑点； 为什么X会给你寄包裹？”
肖起一顿； 也明白他问这个问题属于情理之中； 便淡淡的回答道：“因为我之前跟他交过锋。”
“他非常了解我，我也深知他的作案风格。”他的语调仍是浅浅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很确定，X是不擅长暴力的人； 但是他有一颗聪明的大脑，比起直接动手杀人，他更乐意躲藏在后面操控全局； 有时候他根本就不用亲自出手，这就是他最狡猾的地方。”
那段尘封的回忆暴露在了阳光下，在他脑海里瞬间膨胀，第一次看见这个记号还是在四年前。其实； 当肖起看见这个记号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激动的，因为他同样已经等待许久。必定倾尽所有、拼尽全力也要把他找出来。
这个时刻，他与X重逢的时刻。
收起回忆，肖起伸出手按了按眉心，然后把那支烟点燃了放在唇边狠狠的抽了一口，混乱的思绪仿佛也随烟散去了不少，“周泽这个人身上有很多疑点。”
“嗯。”胡晨点了点头，然后把烟蒂熄灭弹进了垃圾桶里，“但是X给他寄了信，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肖起一只手夹烟，一只手把那封信的复印件左右看了看，轻轻的笑了笑，“这个记号…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符号，但是X还是有独属自己的风格的。
你还记得我们在现场看见的那个记号吗，下笔苍劲，左短右长，这是专属X的风格。”
胡晨不太赞同的摇头，“仅凭字迹，你就能确定不是X？”
“根据犯罪心理学，拥有完美逻辑的人格，他们往往会对非常细微的东西非常看重，他们对细节的控制超乎你的想象。这一个简单的符号，却是能够彰显他身份的一个标识。”肖起把那封信放下，轻轻的摇了摇头，非常肯定的道：“这不会是X的杰作。”
胡晨不是太懂他口中的心理学，但是却相信他的这番话确实有道理，根据他之前破获过的众多案例中也有很有凶手是根据自己遵循的习惯去作案的，这样的案例并不在少数。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胡晨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转身，“还有一件事。”
肖起抬眸看他。
“别再去招惹她。”胡晨道。炽亮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轮廓分明，“你根本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事。”
肖起抽烟的动作一顿，随后浅浅的笑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
胡晨推门走了出去，月色与寒意瞬间将他包裹，让他感觉头脑分外清醒。
脑海里不由的回想起了在缅甸的那段日子。
他对于男女感情之间的概念并不多，但是他并非什么也不懂，他看得出来，那个男人的目光在看向邱末晚的时候有多深刻，那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非常的隐晦，却也非常的露骨。
之前他并没有在意，自己跟她认识了那么多年，还没能见过任何一个男人能拿下她，最后都只能是惨淡的收场，狼狈的离开。但是这一次这个男人很明显跟以往任何一个人都不同，他非常危险，他能够轻易的虏获女人的心，单单从外貌看，他的长相就非常吸引女性。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的呢？
大概就是在那个村镇的那一天，她看他的眼神，也仅仅是一个眼神，让他的想法突然有些改变了。
虽然一直跟邱末晚朝夕相处，他之前却并没朝那个方向去想。一开始，他只是感觉怜惜，看她在训练场上坚持奔跑的身影，那么单薄，那么无助，他想毕竟她的父亲也是自己的导师，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放任她继续这样下去。后来，就是欣赏，她有非常完美的洞察力，以及精准的分析能力，在之前并肩作战的时候，她提出来的一些观点，总是能给他非常大的惊喜。再后来，这种感觉他也说不清，应该是爱慕吧，但是他一直表现的不明显，只感觉两个人现在的相处状态就很好。
但是就从那时候起，他却不那么想了。
想想他也即将奔三的人了，他对于感情也是一片空白。但是哪怕她只坐在身旁轻笑两声，他就觉得心脏跳得快受不了了。
这感觉，是头一次。
之前不是没有这种感觉过，但是他却没表明，他总觉得现在时机还不对，等把杀害她父亲的凶手调查清楚，等她的心态逐渐稳定，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出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肖起出现了，他忽略不了她看他时崇拜的眼神，以及简单的一个小动作就羞红的脸。
他站在走廊上抽烟，眼角余光看见女人走出办公室，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脸上满是笑意，“烟神，你烟灰缸里的烟头都快堆成小山了。”
胡晨转过身靠在走廊上面对她，挑眉问，“你干什么去？”
“有几个关于犯罪心理的问题。”邱末晚说道。
胡晨顿住了，要是一般的问题他还能解决，但是对于犯罪心理这一块区域他就是完全陌生的。
感觉心口堵堵的，他皱起眉，把烟头弹进垃圾桶里，说出来的话自己都感觉幼稚的很，“去吧！别回来了！”
邱末晚看向他离开的方向，眼神疑惑。
她推开门，却发现肖起正在休息，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她小心翼翼的把门掩上退了出去。
……
傍晚的凉风徐徐吹过。
邱末晚带着满身的疲惫回了家，才发现家里空荡荡的，自从那起案件之后，她连轴转了几天，这期间也很少回家，忙碌过后才想起来，母亲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不在家，父亲出事之后，母亲就坚持把父亲的骨灰带回了老家，因为父亲曾经说过，等他死了之后就要葬在那个地方，归根入土。那时候母亲总是骂他，但是到最后却还是依了他。
每当这时，家里就显得格外的冷清。
坐在空无一人的家里，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家三口曾经热闹温暖的画面，无论怎么挥也挥不去，她那时候还很小。那时候，父亲的身上还染了一身的寒气，那一双粗粝的手很冷冰，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托在了肩膀上坐，拉住她的小手在屋内转圈。
“晚晚，爸爸给你当马骑。好玩不好玩？”
每当这个时候，母亲总会呵斥他，“当心摔了孩子！”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我都几天没见我的宝贝女儿了，看看都长高了。”
他充满胡渣的下巴蹭在她细嫩的小脸上，生疼，但是尽管如此邱末晚仍然觉得很开心。
因为每当他出门，自己总会好难见到他，当她学会写字了，就在本子上偷偷的画下一个正字的一笔，慢慢的这个正就画了满满一张，那时候她用稚嫩的语气说道：“爸爸，你看你这么久都没陪过晚晚了！我以后不爱你了。”
铁铮铮的钢铁男儿，眼眶却在一瞬间红了，他没有一刻不想她，想时时刻刻的把她捧在手心里，也想看她以后出嫁，然后膝下满堂。
那时候他的帽子里总是带着一张照片，想女儿的时候就看看，逐渐的那上面的人都被他磨的看不清了。
回忆缓慢的终止，邱末晚靠在沙发上，肩膀抽动，一只手臂挡在眼前，只是挡不住喷薄的泪水。
她真的很想他！
想念他把自己抗在肩膀上那宽厚的肩膀，想念他粗粝的大手，想念他的胡渣，也想念他的絮叨…
只是现在她无论在想听，都已经听不到了。
停止了哭泣，邱末晚从家里走了出去，街头仍然喧闹，充满欢声笑语。
她走进超市，从架子上拿了几罐啤酒，一抬头便见肖起正在货架的另一端站着，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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