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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魔法师猛然把目光投向了菲力，神情亢奋，咄咄逼人：“你懂什么？我不是单纯为了活命而永生！我想要继续探索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法则！
　　“魔法的原理、自然的原理、世界的原理！
　　“倘若真正有神灵存在，能够把这些真理赐给我，那让我即刻死亡我也毫无怨言！
　　“至于魔法师协会和帝国会变成怎样，又怎么比得上探索世界真理的重要性？
　　“这种心情，你这种永远把力量当做为了私欲而使用的工具的人，怎么能够明白！”


第72章　同伴
　　菲力又沉默了一下，也像刚才老会长那样叹了口气，双手握住了手里的火焰长刀：“好吧，我已经明白会长阁下的理由了——虽然不是很抱希望，但是我还是要问一句……如果克里特能够提供给您另类的永生手段，您愿意站回到我们这边吗？”
　　圣·席德罗夫摇摇头，苍老的脸上又恢复了一开始淡漠与平静，仿佛刚才一时的亢奋就让他身体受不住一般咳嗽的两下，才虚弱的道：“我不相信克里特殿下会有其他的永生手段。”
　　永生手段肯定是有的……克里特自己其实就是另一种方式的永生啊……
　　在一个世界死去之后，可以前往下一个世界，只要完成系统交代的任务，就可以一直、一直、一直的生存下去……
　　不像自己，这个世界就是自己生命的终点，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去世之后，就是彻底的死亡，烟消云散，什么都不会留下。
　　菲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就连系统0607都没有去倾诉。
　　他重新举起火焰长刀，脸上的神情变得坚毅了起来：“那看来会长阁下是下定决心站在那边了——那我就得罪了！”
　　说着他背后“唰”的展开一对火焰翅膀，一个眨眼就冲到了老态龙钟的会长身边，对着老会长当头一刀劈下！
　　…………………………
　　薇拉的魔法工坊之外，薇拉和蕾西两个人的身影凸显出来。
　　从外面看，整个工坊已经被一个灰白色的结界所笼罩，结界中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正打得火热。一具漆黑干枯的躯体正悬挂在结界的正上方，似乎在支撑着结界的运行，结界中两人每一次交手，都会让那张漆黑恶毒的脸露出疼得龇牙咧嘴的神情。
　　薇拉一只手搭在蕾西的肩膀上，脸色略带一些苍白，刚出现在外面就大口喘了几下，让蕾西扶着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才苦笑了起来：“两个圣阶的战斗真是恐怖，就算母亲把我的尸体辛辛苦苦炼成了最坚固的巫妖，想要支撑这个结界还是如此困难。”
　　蕾西脸上自然是那副毫无表情的样子，扶着薇拉坐好之后就站在了一边，垂手不动。
　　薇拉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来，声音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带着一点亲昵的俏皮：“蕾西姐姐，我现在可没控制你的嘴巴，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
　　蕾西眼神微微有些变化，但是仍然闭紧了嘴巴，一句话都不说。
　　薇拉看她还是不说话，也不介意，继续笑吟吟的道：“还是说，你还在怪我刚才控制了你的身体，没有让你给菲力示警，让他找机会逃走？可是这都是你的错嘛，要不是你违背我的命令，没有带菲力老家的那件遗物回来，我也不会惩罚你的，对不对？”
　　提到了几个月前回到帝都之后薇拉命令自己去办的事情，蕾西脸上的漠然终于被打破，神情变幻了一下，只是仍旧一句话都没有说。
　　薇拉垂下眼眸，转头看向结界中战斗中的两个人，明显是自己的老师、魔法师协会的会长占着上风，不由得又露出了笑容：“菲力这种靠着外物突破的圣阶，虽然已经出乎意料的比我想象中要强不少，但是在力量的掌控上毕竟还是不如找到了道路的老师啊！”
　　她仿佛自言自语一样点点头：“希望老师最后能留一下手，不要打死了，这样我可以把他也炼成傀儡……这样你们就可以永远陪在我身边了。”
　　说到最后，薇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脆弱又怜爱的表情，抬头看向天上已经开始泛白的天色，喃喃的道：“我会好好的对你的……”
　　蕾西站在一旁，看到薇拉这种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与痛楚，紧紧闭了一下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忽然开口，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问道：“你就这么确定菲力不会打破你的结界逃出来？”
　　薇拉似乎没想到蕾西竟然愿意开口和自己说话了，惊喜的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了微笑：“蕾西姐姐，终于愿意再和我说话了？不用担心，母亲当初把我的尸体下了苦心炼制过，虽然因为我还没有突破圣阶，不能直接融合，但是作为结界的核心的话，困住个把圣阶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伤感：“这个结界，原本是母亲让我用来自保的……我可以在结界里控制着我原本的尸体，只要我不死，就算是被几个圣阶围攻，都可以支撑下来。”
　　蕾西又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薇拉，我一直看不懂，你明明应该对菲尼克斯皇室有生死仇恨，但是为什么我从未见你对克里特他们下死手？可是要说你放下了仇恨，为什么你还是参与进了克丽丝安娜的复仇计划里？只是因为你是她的女儿吗？”
　　薇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忽然“噗嗤”笑了起来：“真是难得看你说这么大一串话呢，蕾西姐姐。”
　　她歪了歪头，用手撑在脑袋一侧，笑着道：“反正等着也无聊，你想知道那我就说给你听一听吧——
　　“我对皇室确实没什么仇恨，当年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我还年幼，唯一痛恨的伊查理斯一世也已经被母亲亲手折磨而死；我再苏醒之后，已经是几百年后的现在，从‘奥菲娜’变成了‘薇拉’。”
　　说到这里，薇拉脸上的表情温和了一些：“对我来说，作为奥菲娜的人生好像只是前世的记忆了，作为薇拉才是我重新活过来的人生——学习魔法、探索人体的奥秘、探索自然的法则，都让我感觉非常开心，我喜欢这种感觉，我也对母亲的复仇计划没什么兴趣……母亲其实也没有要我插手，虽然她变得有些、有些……”
　　薇拉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畏惧，想了一想，才勉强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有些疯狂，但是我知道她还是希望我能够好好活下去的。”
　　听到这里，蕾西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针对克里特下手？”
　　薇拉笑了起来：“针对克里特，一方面算是我对这如同种猪一般的凤凰血脉还怀着一点愤恨，另一方面则是我是想把他当做试验品的。”
　　“试验品？”
　　“是啊，母亲为了彻底断绝凤凰血脉，摸索出了将凤凰血脉逆转黑化的方法。虽然我没有插手，但是凤凰血脉的黑化过程我还是非常感兴趣的。”薇拉眼神亮晶晶的，染上了一丝热切，“这种据说源自神鸟凤凰的血脉，在黑化过程中体内会有怎样的异变？这些异变是否揭示了人体的某些奥秘？生机极强的凤凰血脉黑化之后与亡灵魔法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共鸣？这些我都想仔细研究清楚！”
　　蕾西深深的看了薇拉一眼，垂下眼眸：“你就是为了这种理由，对我们一同冒险的同伴下手？”
　　薇拉用双手托着腮，娇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不在乎的微笑：“同伴？不，我不需要同伴……我只要有你就够了，蕾西姐姐。”
　　她顿了顿，又扭头看了旁边的结界一眼，补充道：“啊，如果菲力肯听话的话，让他变成我真正的同伴也可以。”
　　这种全身都被控制住，一言一行都要被指挥操纵的傀儡，你把这个叫做同伴吗，薇拉？
　　蕾西闭了一下眼睛，心里叹了口气，没有继续与薇拉争论什么。
　　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你曾经经历的事情，但是无论如何，克丽丝安娜那位从最初就在暗中进行人体魔法实验的帝国红玫瑰，并没有将正确的观念教给你……
　　——不，那位克丽丝安娜，自己也没有什么正确的观念吧……
　　从最初我被指派到你身边保护你开始，一直到今天现在这个时候，类似的对话在我们之间已经发生了无数次。
　　也许是我真的不擅长言辞，每一次试图将你拉回正常人的世界都失败了……
　　今天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对话了吧。
　　蕾西重新睁开眼睛，深深地看了薇拉一眼，似乎想把薇拉的模样完整的记在心底。
　　薇拉被蕾西这种隐隐有些悲伤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阵发凉，皱起了好看的眉毛，歪了歪头不高兴的问：“蕾西姐姐，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蕾西还没有答话，薇拉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伴随着说不尽的惋惜与无奈：“她这是在和你告别，薇拉。”
　　薇拉瞳孔猛地收缩，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随着一阵炽热的剧痛，一截闪耀着属于圣阶的金色光芒的枪尖从她的胸口直接钻出！
　　“啊——不……”
　　脑海中闪过了一片空白，被穿胸的薇拉只挣扎着歪了一下头，猛烈的圣阶凤凰火焰就在她体内爆开，瞬间将她的身体烧成了飞灰！
　　随后，那截金色的枪尖拐了个弯，向着结界上空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的巫妖躯体直冲而去，将失去了灵魂控制的巫妖躯体直接钉死在墙壁上！


第73章　芙蕾雅的怒火
　　薇拉被圣阶的凤凰火焰烧成了飞灰，以她最初的尸体炼制成的巫妖躯体失去了“奥菲娜”这个灵魂的指挥，完全无法阻挡那柄金色之枪的冲击。
　　纵然因为本身稳固又坚硬，没有像薇拉一样在一瞬间就被烧毁，在被枪尖贯穿、被圣阶的凤凰火焰反复冲刷之后，它也从一开始的凄厉挣扎逐渐变得安静死寂下来。
　　握着枪柄的克里特显露出身影来。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具最初在极光山脉上空遇到的巫妖躯体，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手中却毫不迟疑的继续发力，将这具巫妖躯体彻底烧毁。
　　随着作为核心的巫妖躯体的崩毁，将菲力困在里面不得不与圣·席德罗夫战斗的结界也承受不住两位圣阶的战斗，随之彻底崩塌。
　　结界崩塌之后，在小空间内几乎撑不住花样繁多的魔法师协会会长的各种魔法的菲力率先飞上半空，然后老魔法师也随之腾飞了起来。
　　克里特手持金枪，背后展开凤凰之翼，飞向半空中对峙着的两个人。
　　他先对着一脸欣喜的菲力安抚性的笑了笑，然后才把目光投向了旁边沉默着的老魔法师，眼神有些复杂：“圣·席德罗夫会长阁下。”
　　老魔法师被两位圣阶围着，苍老的脸上却没有什么惊慌的表情，如同菲力一开始见到的那样，慢吞吞的回应：“克里特殿下。”
　　克里特轻轻叹息了一声：“如果可以，我真不愿与您为敌。”
　　老魔法师轻轻扬了一下雪白的长眉，慢悠悠的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殿下会劝说我弃暗投明？”
　　克里特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声音低沉：“会长阁下已经开始修炼亡灵魔法了吧，您已经没法再回头了。”
　　老魔法师脸上也慢慢流露出一丝感叹，喃喃的道：“是啊……我已经没法再回头了……所以，我绝不能死在这里。”
　　说到最后，老魔法师神色突然变得肃穆，手中的法杖突然爆开，掀起一阵强烈的暴风！
　　等到暴风被克里特甩出的火焰驱散，老魔法师已经不见了踪影。
　　菲力分辨了一下空气中残留的空间魔法波动，刚想跟着传送过去，就被克里特一把拉住了：“不用追了，让他跑了比在这里杀了他更好。”
　　菲力被拉住，停在了半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现在他和克里特都突破到了圣阶，趁机干掉这位因为亡灵魔法，已经与克丽丝安娜彻底绑在一起的圣阶魔法师不好吗？
　　要是让他逃去了克丽丝安娜那里，那之后他们岂不是要面对两位圣阶？
　　克里特笑了笑，摸摸菲力柔软的头发：“放心，让他和克丽丝安娜自相残杀吧。这老家伙经营多年，我们现在追过去也未必拿得下他，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们呢。”
　　说着他拉着菲力落下来，看到蕾西仍旧站在原地，低着头，捂着眼睛默默的流泪。
　　菲力有些不安的看了克里特一眼。他已经从系统那里知道，克里特突破圣阶之后赶过来，直接杀了薇拉，才把那个强悍得不像样子的结界打破。
　　虽然之前他们都猜测蕾西变成了薇拉的试验品，但是从现在来看，蕾西似乎对薇拉还颇多感情？
　　这个一贯沉默寡言的女战士，无论在原著中、亦或是菲力穿越而来都接触不多，印象中她一直都是默默的站在薇拉的身后，替薇拉阻挡着一切的危险和敌人，除此之外便低调得非常容易被人忽略。
　　看到蕾西第一次这样无声的流泪，菲力有些不忍，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吧，蕾西？”
　　蕾西仍旧捂着眼睛，沉默着摇了摇头。
　　克里特看了看周围，刚才结界爆开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图亚兰特家族中的人，虽然自己过来的时候，以防万一已经顺手把图亚兰特家族那位亚圣级的族长敲晕了，但是现在的动静可是让所有的人都围过来了。
　　“马上有人过来了，我们先撤吧。”克里特释放出一道圣阶威压，把最先靠过来的一波人震慑住，然后拍了拍菲力的肩膀，看向了蕾西。
　　蕾西点了点头，沙哑着嗓音道：“好。”
　　随后菲力展开一个传送魔法阵，带着蕾西和克里特，转眼消失不见。
　　…………………………
　　芙蕾雅阴沉着脸色回到异空间时，发现原本应该安静的躺在石台上的克里特、绑在旁边的那些拥有菲尼克斯血脉的试验品、还有神器凤凰戒已经一齐不翼而飞。
　　她刚才追着空间传送的痕迹追过去，连续传送了几次都没有找到那些该死的小老鼠，才恍然大悟，恐怕那些小老鼠们传送之前就预料到了自己的到来，不知用什么办法干扰了空间传送的痕迹。
　　这让芙蕾雅原本因为又损失了一具分。身而跌落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劣。
　　而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克里特和凤凰戒，彻底点燃了她的怒火。
　　“混账！”
　　一团黑气从她的身上爆发，在这片不算太大的异空间里横冲直撞，摧毁了不少建筑、墙壁和支架。
　　芙蕾雅秀美的小脸因为无处发泄的愤怒而扭曲，还夹杂着一丝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那群小老鼠们是怎么定住文莱夫人的？明明只是四道普通的光而已？
　　——克里特究竟是怎么逃走的？明明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还被自己的亡灵魔法抽取着灵魂，怎么也不可能逃出去吧？
　　——难道有什么人帮助了克里特？可是这个异空间的坐标，按理说应该只有她自己知道才对……
　　忽然，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她脸色微微一变，沉吟了一下，脚下绽开一个传送法阵，旋即消失在异空间中，很快出现在一个古朴的魔法工坊中。
　　芙蕾雅神情有些不善，看向工坊一侧那个坐在椅子上不停咳嗽的老头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没好气的问：“叫我来做什么？不是说没事不要找我吗？”
　　老魔法师苍老浑浊的双眼端详了一下眼前这个一身华贵的皇家长裙的娇俏少女，愣了一下，脸上才露出了苦笑：“没想到，连芙蕾雅公主殿下也是您的分。身，克丽丝安娜小姐——为何这次不是文莱夫人前来了呢？”
　　被戳到了痛处，芙蕾雅的脸色猛然阴沉了下来，冷冷的道：“与你无关，到底叫我来做什么？”
　　看芙蕾雅这幅样子，老魔法师轻轻扬了扬长眉，心里稍微猜测到了点什么，没有继续去捋芙蕾雅的虎须，转而叹了口气，将自己呼唤她的原因和盘托出：
　　“克里特殿下与那位菲力阁下都已经晋升了圣阶，薇拉也已经遇害。对面已经有了两位圣阶，克丽丝安娜小姐，后面打算怎么办？”
　　说出这话之后，老魔法师不动声色的暗中激发了一个防御法阵，生怕得知好不容易复活的女儿再次去世的克丽丝安娜突然狂性大发，就算自己不怕她，工坊里这些珍贵的药材和器皿被损害了，心疼的可也是自己。
　　“奥菲死了？”
　　出乎老魔法师预料，听闻女儿的死讯，芙蕾雅脸上只闪过了一丝不豫，既没有怒火也没有悲伤，只皱皱眉说了一句：
　　“我早就劝她先突破到圣阶再说，她偏不听，非要探索什么自己的道路，这下该知道，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了吧。”
　　说完她看向眼前的老头，清晰的看到了老魔法师眼中的怀疑和警惕，心念一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冷笑了起来：“怎么，以为奥菲死了我就会发狂？我克丽丝安娜是什么人，奥菲既然被我复活了一次，要是没有给她一些保命的手段，又怎么会放任她在外面自己游玩？”
　　这么说，薇拉没有彻底死亡？
　　老魔法师稍微放下一点心来。他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