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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攻心机深[穿游戏]-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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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故遥不禁嗤之以鼻,又道:“再说,吃的是十岁小孩,与我这种皮糙肉厚的何干。”

“皮糙肉厚就不是十岁的小孩啦?那你是几岁的?九岁?八岁?”

“小爷我今年正好十又有四。”

苏幕听了依旧笑着,不动声色的回过头,原来他都十四了。

十四岁的时候苏幕自己在干什么,像模像样的背个书包,偷偷攒点零花钱去网吧,或者买盒酸奶给前桌的姑娘,不用担心饿肚子,不用害怕生病,因为他知道有人肯定能把一切都准备好,处理好,最伤心的事就是老妈不再给他讲睡前故事,总之绝不会是苏故遥这样。

说不准哪天夜里风大,窗户就被刮掉了,每天熟练的生火,熟练的洗米,食不饱腹的时候还要去帮别人插秧,十四岁没发育,还长得跟个儿童似的。

没人教他如何以礼待人,也没人教他怎样明辨是非,甚是连什么是“是”,什么是“非”都没人告诉他,如何又能要求他不犯错。

有目的的待在他身边,苏幕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小小的身子泡在里面,可是怎么就是不洗洗小花猫似的脸呢!苏幕看着他宠溺的笑了笑,双手捧起一把水……强迫症犯了。

那捧水将要碰到苏故遥的脸,苏故遥貌似误会了他,猛然抬手打掉他的手,“喂!你要干什么?”

“咝,哈!”正因他这突然的动作,猝不及防,那一捧水全都招呼在了苏幕自己的脸上,有不少还流进了眼睛里。因这水里都是药物,刺激的苏幕睁不开眼。

“哈哈哈!”苏故遥有几分得意的笑道,“活该,自食恶果。”

苏幕缓了许久,才睁开双眼,连眼皮都跟着红了,“我只是想给你洗把脸,忘了水里有药了。”他的语气不温不火,甚是平常,“对不起。”

“谁,谁用你,我又不是,没长手。”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平静,苏故遥突然就有些结巴,站起身胡乱擦了擦,套上衣服跑了。

***

简易的小房里,婴孩儿裹了奶才止住哭啼,胖乎乎的小手不断上下摇摆。孩儿他娘见宝贝闺女睡了,用粉色丝帕擦了擦溢了奶的小嘴,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又仔细拉上蚊帐,方才回了外屋与孩儿他爹缠绵一番。

暮色深沉,夏夜水汽湿重,打更的爷儿们怕被村长撒药粉,勉强撑着眼皮又走了一次街,刚巡到王员外府,府墙上的阴影吓得他顿时精神抖擞。

四脚畜生不断向他靠近,张开的大嘴可以清晰的看到两颗尖锐的獠牙,粗略估计那畜生该有五六尺长。

那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犹是男儿也不禁吓软了腿,他双手紧握着破锣,咬了咬牙决定跟它拼了。

可当他一回头才发现,是自己过虑了,那不过是只叼着小鸡的野狗,以前也经常有这种情况,山中野兽饿急了就跑来村子觅食。

不过这对打更的单身汉来说是个幸运的事,因为他在野狗跑过的地方捡到一个粉色丝帕,还隐隐透出一股女人的体香,顿觉呼吸粗重,于是他偷偷将那帕子揣进怀中,打算回家好好体会一番绝妙滋味。





第7章 胡不悔兮(二)
天刚蒙蒙亮,苏幕自顾自的在院子里沾着盐巴漱口。

今儿一早两人依旧是被笼子里那一群大爷给吵醒的,苏幕不禁纳闷那崽子怎么没有像昨个那样炸毛,一回头就发现他正坐在门槛上,认认真真的盯着鸡笼看。

“咕咕。”

苏幕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惨不忍睹的凶杀现场已经自发分为两部分,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悠闲的站在那咕咕的叫着,而剩下公鸡早已如霜打的茄子,没了气势,一个挨着一个的挤在小角落里。

那只公鸡的肉冠不是群鸡中最大的,可毛色却是最亮的,红到发黑的羽毛还沾着血迹。它自己几乎霸占了一整个笼子。

苏故遥盯了一会儿,起身回了屋,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里抓了一把米。他打开鸡笼,将那只大爷提了出来,又把米撒在地上,任他吃去。

苏幕知道他想养这只鸡,想养这只和他一样傲视群雄的鸡。

“笼子里的这些怎么办?”

“宰了呗!连这也要问我。”苏故遥伸手往前一指继续道:“刘大碗就是屠夫,他家就在前街,周剪刀家再往前就是了。”

“什么周剪刀,不知礼数。”苏幕纠正他,“是周大叔。”

“别他娘的给老子说教,老子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苏幕脸色微沉,不怒自威,“你再说一遍。”

“说一遍就说一遍,你以为小爷怕你啊!”

苏幕气的粗喘几口,不知怎地就想起小时候隔壁王胖子他爸用腰带教训王胖子的时候。苏幕一摸腰才发现眼下没有腰带可抽,就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大步走了过去。

苏故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这样瞅着苏幕。苏幕走到他跟前举起棍子顿了一下,才落了下去。

苏故遥仍是定定的瞅着他,大有一股你打吧你有种就打死我的挑衅。

他越是这样苏幕就越是来气,接连两棍,又加一棍。

“救命啊,王员外救命啊!”

听着结实的肉钝声,苏幕着实有些心疼,可又不能就此罢手,让这小崽子得逞。恰好门外传来吵闹声,苏幕借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马上就扔掉了小树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一群人直奔员外府邸,两人面对面杵着着实有些尴尬,于是苏幕便沉着脸跑去看热闹了。

一个男人捂着被打了的脸在前面跑,另一个男人一手拎着杀猪刀一手拿着一条粉色丝帕在后面追,还有一些前来拉架的村民,两人直到员外府才堪堪停下。

“遭瘟的杨违,你快把我宝贝闺女还来!”

“你休要胡说八道,谁偷你闺女了。”被打的杨违理直气壮。

吵吵闹闹的声音自然将员外给喊了出来。

见那小眼睛的小老头出来,杨违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躲在他身后,死也不出来,“王员外,你快给我评个理。”

看王员外的样子,似乎很是疲惫,黑眼圈比苏幕在温泉见到他那次更加严重了,可他还是耐着心,把事情弄明白,他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刘大碗,你把刀放下,好好说话。”

“乡亲们,咱们村里偷娃的贼就是他!”刘大碗话一出,看热闹的村民们顿时一片哗然。

“不是我,真不是我。刘大碗,你这么说你也该有点依据吧!”

“看看这条丝帕,是我家那口子特意给娃绣的……昨天夜里给孩子吃完奶水,我们就休息了,一个时辰后再去看孩子,就发现孩子不见了。”刘大碗垂丧着个脸,黑胖黑胖的胳膊举着那条粉丝帕,极其不协调。

“那这又和杨违有什么关系?”

“夜里我们家人找了整整一宿,天快亮的时候灯油没了,家家户户都还关门睡着,我想着昨夜杨违打更,应该还没休息,便去他家借。可我没想到,我闺女的手绢就在他的屋子里。”刘大碗说着又举起刀,“不是你还能是谁!”

员外闻言,和大家一样,斜眼看着杨违。

杨违这时才将自己是怎么捡到这块手帕什么时候捡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家,只不过在结尾的时候美化了他捡此手帕的目的。“我以为那畜生偷了谁家的鸡崽子呢,当时我还纳闷呢,谁家的鸡居然长这么大……”

刘大碗仍是不信,“一听就是你胡编乱造,我们家门窗好好的,怎么会有野狗进得去。”

“哎哎哎。”这下杨违可抓住了证明,反问道:“你们家门窗好好的,野狗进不去我就能进去了?”

“你……”刘大碗一听也是这个理,无话可说,反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自顾自地念叨着:“我与那口子成亲五年,才怀上这么一个娃,哭一声我心都乱蹦,可是她就这么不见了。果然是我整天杀猪宰牛的,孽障造了太多,让我一个人下地狱吧,下辈子做猪做狗,任人宰割,把我闺女换回来就行。”

一行人围上去安慰刘大碗,也不知周大叔什么时候到的,只见他面如土色。他道:“不出半月,就没了四个襁褓婴儿,再这样下去可不行,管他是不是野狗,一定得想点办法才是。”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着。

人生地不熟,周剪刀待苏幕还算亲,于是苏幕便悄声问了一句以示关心,“周大叔,令郎的女儿可还好?”

“幸哉幸哉。”周大叔怕刺激到刘大碗,自然也是压低了声音的。

苏幕点点头,表示听到了,余光中发现苏故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人群后。那只鸡被他拿绳子拴住了腿,任他牵着。

两人对视,苏故遥好似不曾认识过他一般,径自站在人群外。

“咕咕咕!”

这只鸡不愧为公鸡中的战斗鸡,连叫声也颇为响亮。

冷不防被吓着的乡亲们回过头,没好气的抱怨着:“脏猴儿,你又做什么装神弄鬼的。”

“吱。”沉重的朱色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苏幕闻声看去,来人可谓是双目炯炯,前凸后翘。

那女子似乎是没想到门外会有这么多人,忙用手帕掩住羞红的半边脸,颇有几分足不出户大家闺秀的样子,“世伯,一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多人。不知世伯门外有客,是小女子失礼了。”

“不失礼不失礼。”杨违两眼冒光,摇摆双手殷勤道。

她裹着一袭凹凸有致的红裙,连首饰也以红宝石居多。

或许红色比较容易入眼,一行爷儿们都变得如杨违般猥琐,跟着附和着,就连苏幕也赏心悦目的笑了笑。

只有苏故遥手里牵着的那位大爷咕咕的煞风景,甚至连颈上的毛都立了起来。苏幕心道:估计是美女和大爷撞色,引得大爷嫉妒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不碍事。”王员外笑呵呵的眯缝着小眼睛,问:“侄女这么一早出门,可是有什么事?”

“说起来小女子爱美,倒叫大家笑话了。”女子客气完便将头扭向周大叔,道:“小女子听闻周大叔手艺了得,裁的衣裳宛若仙缕,恰好昨儿个家中长姐给我送来一块皮子,便想着让周大叔给做一件大氅。”

周剪刀显然没想到这女子是在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方才回道:“老朽不才,承蒙……额……”他望向王员外,这姑娘姓甚名谁。

“辛夷。”

“……承蒙辛夷姑娘抬爱。”他继续说,“不知姑娘拿的是什么皮?”

“周大叔不必太过为难,小女子这兽皮是已经剥洗干净的,修剪一下就好。”辛夷说着命人将包裹打开。

光溜溜细白的皮洗的一根毛发都没有,被那家丁抖了开,白嫩的令人嫉妒。

当大家再次异口同声的发出赞美时,那只公鸡咕咕咕的叫的更大声了,甚至扑腾扑腾翅膀,三下两下的登上了苏故遥的肩膀,鸡眼瞪得溜圆。

可此时的苏幕似乎理解了那位鸡大爷的不安,因为侵晓也在颤抖。他握紧双拳,不动声色。

周剪刀伸手摸了摸,心中疑惑,不禁赞叹不已,“我十四岁从业,从未见过如此……如此细软的毛皮。不知这是什么牲畜?”

“这本来是不能外传的,我见大家都乡里乡亲的,说了便说了,望众位可不要给我漏出去。”

一行人又异口同声的附和道:“好好好,辛夷姑娘你说便是。”

“我家中长姐有个爱好,就是爱养些猫啊狗啊什么的,尤其是那小狸猫,真是越看越喜欢。”她的声音温婉如水,循循善诱,“长姐对他们好是好,可该教训时也不手软。若是哪个小狸猫发了情,乱跑了出去,逮回来就活活剥了它的皮!”

众人听了一片唏嘘,就连屠夫刘大碗也不禁皱了皱眉,觉得未免太残忍了些。

“这一来二去,就攒下了这么多,这不连小女子也跟着沾了光。我把这秘法说了出来,哥哥伯伯们可不许给我说出去。”她就在那一片唏嘘声中,面色平静的说着。

苏幕见周大叔面露为难之色,想来他也是觉得残忍,可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七张嘴等着他,只好应下这活计。

“既然周大叔答应了,那辛夷就让下人们把皮子送过去。”

“行,那到时老朽再把样子给拿过来,任姑娘挑个中意的。”

“那倒不用,周大叔按当下时兴的样打就行。不过辛夷有个不情之请。”

“姑娘但说无妨。”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听闻周大婶子绣工了得,十里八村哪一个都夸,所以辛夷想请大婶子绣些石兰杜衡等香草在那大氅上,这样穿出去倒也不至于太过单调。”

周剪刀应道:“就是不说我也会绣上些贵花祥鸟,既然姑娘另有要求,那便依姑娘所言。”

“有劳大叔了。”

勤劳的人们都已起床好久了,太阳才刚刚抻了个懒腰,和着风,将这弥漫的大雾散去。犹如在员外府的众人,看够了热闹,立马作鸟兽散。

街道安静了,视野也清明了。

苏幕往回走,乐呵呵地和乡亲们告别,待到大家都彻底散去,他方才收敛笑容,面色凝重的低下头。

一滴一滴的血迹沿着路边向村外蔓延而去,每一滴都间隔很远,所以很容易被忽视,要不是他刚才的注意力在苏故遥那只炸毛的公鸡上,他也未必会低头,也就未必会发现这些血迹。

这些血迹延伸的方向,刚好是杨违所说的野狗的去向。

真的是野狗么?可照刘大碗所说,他家的门窗并无被破坏的迹象。

难道是乱力怪神么!那不应该是做的干干净净怎么会留下这些许痕迹。

苏幕正在心里琢磨着,忽而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似乎因为苏幕站在那里,那脚步顿了一下,又迅速往回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苏幕那一声侵晓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他壮着胆子回头看去,不禁皱起眉头,心中疑问:“他来干什么?”





第8章 胡不悔兮(三)
那抹熟悉的背影匆匆往回走,似乎十分不想被苏幕见到,可苏幕却不尽他意,笑呵呵的叫住了他。

“刘大哥。”

那人顿了顿才不情不愿的回过头来,客气道:“苏公子。”

“刘大哥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

“苏公……苏兄弟客气了,苏兄弟能写能画,不嫌弃我们屠夫粗鲁才是。”

“刘大哥这么说岂不是折煞我了。”苏幕知他也是个实诚人,见他那把屠夫刀还在手里提着,粉色手帕倒是被揣进了怀里,不禁心生怜悯,收了笑容。“刘大哥不必太过忧心,没有踪迹,未必不是好消息。”

这回刘大碗低下头,出奇的没有再和苏幕客套。

见刘大碗视线所在之处,正是那几滴不起眼的血迹,苏幕不禁在心里骂自己这张破嘴。直到此刻他才想通了刘大碗假装回家,待众人都散了又折返回来的原因。

大雾弥漫,苏幕是因为多盯了那公鸡几眼才发现地上有血的,而刘大碗刚才基本都是坐着的,他自然也能看到,甚至看的更清楚。他既不声张,想必是和苏幕想到一块去了。

没想到这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屠夫,也有细心的时候。

歹人的目标很明显,就是村里新出生的婴儿,这於山村说来不大,却也不小,从陈家的双胞胎接连失踪开始,前日是李大脸的小儿子,到昨晚刘大碗的女儿,能如此清楚的了解每一家的人口,又岂会是外人。

叮当!

“亲爱的苏幕遮玩家,您是否同意接受此次任务?”

“接了有什么好处么?”

“没有好处。”

“哦,这样哦,不接。”

“亲爱的苏幕遮玩家,不接受任务就会被永远困在游戏世界,请您慎重考虑。”

“那你问我是否同意有屁用!”

“呵呵!客气一下。”

“滚蛋……哎哎,还真走了,你倒是透漏一下啊!”

苏幕独自郁闷,记得之前看人家穿书,接任务都是涨友好值防御值爱慕值武力值的,怎么到了他这,就成了“客气一下”。

想来想去,唯有问候一下常葛他大爷,方觉痛快。

本来苏幕想着既然刘大碗已经发现了线索,自己就回家继续教训那个逆徒,无奈,非得趟这趟浑水。

可这一来他与刘大碗不熟,二来这是一个连村长员外都不管的麻烦事,所以他想来想去,只好将自己营造成一个热心肠的人,想法子与刘大碗搭个话茬。

“刘大哥觉得杨违这个人怎么样?”虽然是明知故问,语气却是虔诚无比。

“苏兄弟怀疑杨违?”刘大碗仿佛很诧异,但他却不是因为苏幕怀疑谁,而是因为苏幕作为一个旁观者竟然关心此事。再一看对方眼神又是真的很认真,他便如实道:“杨违那个人好吃懒做,爱占点小便宜罢了,他没这个胆量。唉!是我思虑欠佳,打了人家,改日还是拿两条肉去赔罪的好。”

“刘大哥爱女心切,一时冲动也是人之常情,相信那杨违也是能理解的。”

“希望如此吧。”刘大碗说着,沿着血迹向前走。

一开始他还防着苏幕,可几句话谈下来,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给他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不论是真的关心,还是另有所图,句句都点到为止,不强求,可也让人拒绝不了,况且读过些书,让他跟着也未必不好。

每往前再迈一步,刘大碗的脸色便再难看一分。那条粉色丝帕很是不协调的露出一角,不知为何,苏幕却总觉得那是一种讽刺,来自恶人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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