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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999无力地发现，自己在虚空中构架出来的身体竟渐渐地开始崩坏，而李榭轩的面目却愈发的清晰起来。在对方的身后，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怪奇的，如同胶状物的黑色虚影，让它心中惶恐异常。
　　【既然要做猎食渣攻的捕食者，那不是早该做好会被你以为的猎物反捕的准备吗？弱肉强食，你们这些系统该不会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成为弱肉的一天吧？】
　　虚影伸出了金色的触须，将它卷住，吞噬殆尽。
　　在彻底消亡之前，它只能生出一个恐惧至极的念头：
　　李榭轩，到底是什么东西！？
　　***
　　尾声
　　又是一年春。
　　天空飘着零星的小雨，邵簇撑着伞，如往年一样，捧着一束满天星，惯例地来到了本市的公墓。
　　等找到位于墓园最内侧的那处墓地时，他才发现，居然已经有个穿着黑衣的人待在了那里。对方手上还抄着一张报纸，正煞有介事地折了个小船帽，慢慢吞吞地搁在了墓前。
　　邵簇扫了一眼，报纸是社会版，上面印着一条最新的社会新闻：【昏迷三年的民工竟离奇苏醒！？】，随后附着简短的介绍，大抵在说苏醒之后的民工唐某却疯了一般，叫嚷着自己不是精神病，还说什么对不起李某某，让医生们倍感棘手，只能将其送往了精神病院。
　　“你也来了？”对方道。
　　邵簇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满天星缓缓放下，搁置到了墓前。
　　不足平米的小小墓地上，竖着一面小小的碑。
　　“过几天郎嘉逸和许茜茜要结婚了，你有没有收到请柬？”对方又问。
　　“……邵家和许家又不算太熟，之前的订婚宴我都是自己溜进去的，”邵簇道，“而且，就算收到了我也不想去，去那里做什么？徒增伤感吗？你呢，伍谌。”
　　伍谌沉默了一会儿。
　　“我也不去。”片晌后，他才道。
　　又是一阵默然。
　　邵簇见伍谌没什么动作，便自己把伞撤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罩在了那墓碑之上，仿佛是在为它挡雨一般。
　　伍谌瞥了那伞一眼，黑色，微破，伞骨处还些修缮过的痕迹。
　　“你不是邵家的当家人么，怎么连把像样的伞都用不起？”伍谌问道。
　　“这伞不是我的，”邵簇闷闷地开口，“我……现在把它还给它原本的主人。”
　　“已经过了三年了……”伍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那个该死的青梅竹马死没死？没死的话我明天就去找个巫婆咒他一下。”
　　“……他前段时间已经治好精神病了，”邵簇道，“很奇怪，就好像回档了一样，唐酥现在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回到了他还没认识李榭轩的那段时间。他被唐叔叔他们送出国前还来缠着我，要我陪他一起去。”
　　邵簇茫然地看着墓碑，仿佛在透着那方矮矮的坟茔，看着和他相隔的人。
　　那么近，却又离得那么远。
　　“真是好笑，”他听见伍谌在那里怨声载道，“唐酥这个杀人凶手居然和郎嘉逸一样，莫名其妙就回了档，丢了三年多的记忆？那为什么李榭轩不也一起跟着回档！如果知道会这样……我宁愿他也失忆，再记不得我。妈的，好人活不长，祸害遗千年！”
　　邵簇再次沉默。
　　三年前的订婚宴的最后，唐酥竟宛如失了智一般地持着剪刀刺向了想要劝下他的李榭轩。
　　后来发生的事，邵簇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那是一场噩梦。
　　李榭轩死了。
　　而唐酥反倒活得好好的，甚至还忘掉了一切，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天真懵懂的样子。
　　郎嘉逸也仿佛忘记了李榭轩，变得温文尔雅起来，慢慢地帮着许茜茜从悲伤从走出来，最后和对方修成迟来的正果，不日便会完婚，和之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若不是不相信怪力乱神，邵簇都要以为郎嘉逸换了魂。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可终究还是有什么地方改变了。
　　只有邵簇和伍谌明白，他们曾经和一个叫李榭轩的男人相遇过，并被对方改变了人生。
　　……但也只是相遇过。
　　就像一阵风，来得也快，去得同样匆匆。仿佛无迹可寻，却又会永远地被人铭记于心。
　　仅此而已。


第16章　典狱长的军靴（一）
　　哒、哒、哒。
　　有脚步声传来。
　　***
　　杜志阳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被扣上了一副特制的合金手铐，身上也穿着囚服一般的衣服。
　　他躺在地上，周围都是一些看上形状各异的家伙。有的长得牛高马大，看着便让人心中生畏；有的却娇小玲珑，甚至有些人畜无害，只是……面容可怖的，周遭却自发地聚集着一些囚犯，而看着柔弱可怜的，身边却空无一人。
　　见杜志阳苏醒，那面容可怖的囚犯居然笑了一下：“你醒了？”
　　杜志阳双手合十，费力地从地上挣扎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觉得口中干涩的厉害，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零式，给我这个世界的剧情梗概，】杜志阳心中暗道，【妈的……希望这一次能顺利点。】
　　【明白，请宿主稍等。】他脑中响起了一个无甚感情的声音。
　　趁着零式搜寻剧情梗概的功夫，杜志阳索性挪到了那疑似众犯头目的家伙的身边，准备自己先探查一下这个世界的线索。就在刚才，他已经自发地接受了现在的这个身份所附带的一些基本情况。
　　这是个存在异能，且根据异能的等级，从强到弱划分成S级、A级、B级、C级、D级的世界。
　　而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由这个世界的联邦所设立的特别界外区——
　　黑狱。
　　“知道这里是哪儿吗，小子？”那囚犯问他。
　　杜志阳整合了一下接受到的情报，严肃道：“我知道，这里是黑狱，是联邦为一级囚犯们特设的囚笼。”
　　“除了这里是监狱以外，你还知道些别的吗？”囚犯又问。
　　杜志阳摇了摇头。
　　此时，他已彻底整合了已知信息：
　　现在的他叫做杜志阳，是个臭名昭著的黑市雇佣兵，有着评定为A级的顶级金属异能。
　　靠着自身强大的异能，杜志阳在黑市战无不胜，手上沾满了无数鲜血。
　　可前不久，他却在暗杀一名联邦政‘府要员时不幸被捕入狱，现在成了黑狱之中的阶下之囚。
　　杜志阳动了动手指，这副合金手铐明显有着专门针对异能的设计，他发现自己那被禁锢着的手根本使不上力。
　　别说异能了，连力气也使不上几分。
　　“这没什么，其实我之前也不知道呢，”高大的囚犯居然笑了一下，“总之，你知道么？在这个黑狱里，只要想办法活下去，慢慢积累积分，就有重见天日，赦免一切罪责的可能！”
　　他本以为杜志阳在听到这话后面上会露出狂喜之色来，毕竟谁不渴望自由和洗白？
　　谁知杜志阳却是垂头不语，仍旧在催促着零式快些给他这个世界的剧情梗概。
　　杜志阳心里也憋得慌。
　　在上个世界，零式是中途才追加了剧情概述的功能，因此他在一开始没能知道李榭轩和唐酥，以及万人迷虐渣系统之间的牵扯。
　　如果早些知道一切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有挽回的余地，根本不会像上个世界那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榭轩和唐酥的万人迷虐渣系统同归于尽！
　　杜志阳觉得自己非常不服，他扪心自问，李榭轩应该算是他的对手吧？
　　毕竟对方是成神系统的所认定的唯一目标，结果自己看上的猎物却和别人互相伤害了个痛快，只留他一个人在旁边看戏……杜志阳越想越觉得微妙。
　　他的任务也因为李榭轩的死亡而提前宣告失败，自己也只得硬着头皮返回了主神空间。
　　等修养生息够了，杜志阳便从头再战，让零式帮他再次锁定了李榭轩的灵魂本源所在的位面坐标，准备再一次执行自己的任务，让李榭轩心甘情愿地为某个人赴死。
　　这一次他手上可有剧情梗概了！杜志阳心想，这个世界肯定万无一失！
　　……彼时的杜志阳还不知道，有种术语叫做：自立Flag。
　　这个世界的剧情梗概似乎比较复杂，零式搜索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回应。
　　杜志阳索性看向了和他搭话的囚徒，他现在还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的李榭轩，是个什么身份呢。
　　“这位大哥，你是什么罪啊，”杜志阳一副混不吝，流里流气的模样，“看起来大哥你应该挺有人望吧！小弟不才，是个黑市里头卖命的，现在被逮进来给老板顶罪呢……”
　　“我？哎……”那疑似领头的壮汉竟叹了口气。
　　杜志阳心中微疑。
　　倒是有大汉身旁的囚徒替对方回答道：“大哥他……以前是联邦军的军人。”
　　杜志阳顿时心下了然，估计这大汉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才被判为了囚徒的。
　　“说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指了指周围空无一人的那个看上去娇弱可怜的少年，“那小子是谁啊？长得娘不拉几的，也是罪犯？看着也不可能是军人吧……”
　　听到他的话，那少年却兀地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盯向了杜志阳。
　　杜志阳蹙起眉，少年肤白貌美，一副身娇腰柔的娇俏模样，是他最讨厌的小白脸类型。
　　男人嘛，就该英伟魁梧些！杜·直·阳这么认为着。
　　“他……？”大汉愣了愣，片刻后，却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杜志阳见他有些规避这个话题，有些诧异，刚想追问大汉呢，却冷不防地听到了一声吼声。
　　“新来的！你们在交头接耳，讨论什么呢！”
　　杜志阳偏头一看，便见合金所造的绝对囚牢之外站着一名军官打扮的人。对方的军装是黑色的，腰上还别着特殊的光子枪‘械，一看便是狱警。
　　“认真点，典狱长马上就要来了！”他继续吼着，待囚徒们安分下来后，才偷偷摸摸地背过了身，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杜志阳仔细瞅了一下，颇为无语地发现，那狱警居然是在整理衣领。
　　若这里不是黑狱，而是什么咖啡厅，他恐怕要以为一副心急如焚模样的狱警是去参加相亲的大龄剩男了。
　　哒、哒、哒。
　　囚徒们一片死寂，于沉默中，杜志阳听到了一声平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他定了定神，看向囚笼的大门方向。
　　机械门开了。
　　首先映入杜志阳视线的，是一双擦得蹭亮的黑色军靴。
　　再往上，是笔挺而贴身的军裤，勾勒着修长大腿的完美线条，就算是杜志阳这样的钢管直，也忍不住想感慨一声腿玩年。
　　继续上行，是同样修身的黑色军服，可对方的手上却戴着一副洁白的白色手套，军装的衣扣也尽数扣上，显得禁欲而庄严。
　　最后，是他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端正俊秀的面庞，不若寻常男人那般过于硬朗刻板，又没有中性的柔美与娇弱，看上去……
　　像个神经病反派。
　　杜志阳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说曹操曹操到，这中校，他妈的不就是李榭轩吗！
　　“你们就是这一批新进入黑狱的犯人吧？”李榭轩勾唇轻笑，显得张扬而邪肆，比起那些被囚禁在牢笼之中的犯人，他看上去反倒更加的危险，“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黑狱的总责人，军衔中校，你们可以称我为李中校，以及……”
　　“欢迎来到黑狱。”
　　杜志阳动了动嘴，正努力地把嘴里的脏话给憋回去呢，怎么李榭轩就是典狱长，而他却是犯人啊？
　　他觉得光是要让李榭轩死就很难了，更别说让对方心甘情愿地为一个人赴死……他还是先躺会儿吧。
　　忽然，杜志阳却扫视到，那个独身一人的美艳少年，却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榭轩，仿若在盯着仇人一般。
　　杜志阳心中忽然有了点非常微妙的预感。
　　这时，零式的剧情梗概搜索工作已经完成。
　　【报告宿主，这个世界的剧情梗概已整合完毕，请问是否现在查看？】
　　【看！怎么不看！】杜志阳忙道。
　　谁知看完之后，他差点没再次素质三连。
　　***
　　李榭轩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一脸扭曲的杜志阳，又轻蔑地瞥了瞥一脸恨意地盯着他的美艳少年，最后却是轻笑了一声。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那个系统零式居然如此的锲而不舍，竟又追着他撵到了这个世界来。
　　可惜，以他现在的实力，李榭轩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像吞噬系统999一样，把零式给吞噬掉。
　　毕竟吃多了，容易不消化。
　　否则的话，李榭轩肯定要想方设法地把杜志阳彻底弄死：他还没忘记之前被杜志阳捅死过他的仇呢。
　　不过，现在比较重要的，还是猎食新的猎物。
　　他不再理会那美艳少年，反倒看向了自己的副官——也就是之前让囚徒们噤声，等候他到来的狱卒。
　　“你发什么神经呢？”李榭轩淡淡地梭巡他，蹙眉道，“把衣服解开三个扣子是什么意思？给我系好，军人，就要有个军人的样子。”
　　副官：“……”


第17章　典狱长的军靴（二）
　　屏退了副官，让对方代替自己将新来的囚犯们正式送入黑狱，李榭轩独自一人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黑狱被建造在联邦地下，整体呈六角形状，有着上下两个部分。
　　上层是狱警与管理者们的工作区域，共三层，附带有黑狱中最为特殊的监察部门：评估者。下层呈螺旋状向地底深处蔓延，共九层，囚犯们会依照负罪等级被依次投放进这九层独立的监狱里，负九层最恶，而后逐级递减。
　　这里既是最严明律法的地方，又是最为混乱的世界。
　　秉承着废物利用的原则，联邦政‘府与独立于联邦外的联邦法院做了协定，在黑狱里特别实行了积分免罪制度。
　　黑狱中的犯人全部都会失去人生自由，同时，自愿接受联邦的一切调度，甚至包括违禁的人体试验。
　　与义务相对的，被投入黑狱中的罪犯也因此有了可以免罪出狱的途径：他们可以通过击败同层的犯人，掠夺对方的积分点数，用积分点数抵偿罪过，活取向上爬的机会。
　　而被他击倒的人，则会丧失自己的积分，等积分损失到一定程度，将被逐向下层。
　　因此，虽然一开始的时候，黑狱中的实力层次是呈倒金字塔状，但到了现在，最上层才是真正的极凶之地。
　　在上层，盘踞着无数持有强大异能的罪犯。他们互相制衡，谁也无法击败，乃至杀死对手，掠取积分。
　　黑狱推行积分免罪制后，还没有一个人真正地靠着积分，从黑狱无罪离开。
　　这里是不折不扣的，联邦界外区。
　　作为黑狱的典狱长，李榭轩的办公室位于黑狱上层的最顶楼。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打开了由通讯异能的异能者所制作的投影通讯仪，面见了一下自己的直属上级，也就是联邦法院裁决执行部的副部长。
　　“安先生，您家的小公子安饶，已经正式抵达界外区了，”他恭敬地对着视讯里面容威严的中年人行了个不卑不亢的军礼，“根据联邦法院的判决书，涉嫌走漏军部重大消息的安小公子将会被投放到第七层。目前盘踞在第七层统治一切的，是雷系异能者雷山。之前评估者部门曾像我汇报过，雷山似乎喜欢男人……您看是不是要派人打点一番，让小公子过得好些？”
　　执行副部长沉默了片刻，反倒是瞥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李榭轩来。
　　李榭轩回以一个看不出真实情绪的假笑。
　　“不用了，”他淡淡道，“让他多吃点苦头也好。”
　　李榭轩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安先生，这样会不会……”
　　“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执行副部长不怒自威，“就这样吧，让他自生自灭。”
　　“明白了。”
　　待李榭轩准备切断视讯时，那副部长却突然又道：“等等。”
　　“安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对方思索了一会儿，有些拘谨地沉吟道：
　　“你穿这身军装……挺不错的，很精神。”
　　李榭轩皮笑肉不笑：“安先生，这一套是黑狱的狱警制服，整个黑狱里的人都穿这个款式。而且我每天都穿这一套，柜子里还有很多一模一样的替换款……您也不是第一次见我穿这件吧？”
　　副部长：“……”
　　他彻底切断了视讯。
　　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李榭轩敞着领口，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勾了勾手指，聚精会神地搓了一下手指，可手上却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没有冒出来，既没有火花，也没有电闪，让李榭轩不禁有些失望。
　　看来，整个黑狱里，只有他是没有异能的。
　　一边调查着今天被发配到黑狱里来的犯人们的信息，李榭轩一边回想着之前去见那些囚犯的时候，状似无意地瞥向那个形单影只的美艳少年时，从对方身上窥探到的东西。
　　对方名为安饶，和之前的唐酥一样，也是一名系统持有者。
　　只是和冒名顶替，抢走了原本的唐酥的一切，却标榜自己为正义伙伴的系统持有者唐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