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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寻：“你的眼睛……”
　　柳溟：“接受天宝门的培养，只能吃他们提供的东西，久而久之，一只瞳色就发伸了变化。”
　　林寻问出最感兴趣的问题：“天宝门的掌门人是什么样？”
　　“我们称呼为门主，”柳溟道：“我的地位不高，没机会见到门主，天宝门有严格的制度，连亲事都会管。老夫受不了，偷了兵器图逃了出来，隐藏身份创建了断情山庄，但自从兵器图被我那不孝子偷走后，就知道迟早会引来天宝门的人，便提前开始了逃亡，不曾想还是被他们寻到了踪迹。”
　　宁钟情突然道：“以兵器图的重要程度，应该收藏的十分稳妥，为何会被你轻易盗取？”
　　柳溟不好意思道：“保管兵器图的是个女人，老夫和她之间有些纠缠，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他的描述十分简洁，却是揭开了天宝门的一层神秘面纱。
　　林寻：“那曦昇门……”
　　宁钟情：“刚刚死在岛上的那些人又是什么身份？”
　　林寻冷笑着望定他，摆明了就是打岔。
　　宁钟情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同样的问题林寻之前也问过，柳溟依旧没有作答。
　　宁钟情：“断情山庄被灭，老人家英雄迟暮，没有几年好走，完全不需要有那么多顾虑。”
　　柳溟的脸色不是很好，大约没想到他会这么安慰人，刚要冷嘲热讽一番，只听宁钟情道：“若是消息有价值，我会保证柳雾未来二十年的安危。”
　　柳溟讥讽道：“　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说这话，未免太大言不惭。”
　　宁钟情淡淡道：“他会活在曦昇门的庇护下。”
　　柳溟身子猛地一颤，再看宁钟情的眼神带着些不可思议：“你真能代表曦昇门？”
　　宁钟情：“在下从不妄言。”
　　林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察觉到宁钟情的死亡凝视聚焦在自己身上，林寻悻悻然不再说话。
　　柳溟紧紧抿着唇，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交战，“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少林武当，或是逍遥派、听风楼，”他的口吻带着股莫大的冷嘲：“差不多各有分布。”
　　林寻停止思考，他对复杂的人物关系一向不感兴趣，等着宁钟情总结。
　　宁钟情静默稍顷：“原来如此。”
　　林寻咳嗽一声，宁钟情会意，解释道：“我得到过类似的情报，江湖上有一个组织专门拉拢各大门派的年轻人，至于目的，还不可知。”
　　“什么都不知道，还会在武当山下埋伏你？”
　　宁钟情不再说话，改为维持笑容。
　　林寻觉得这样的人才也算难得，居然能一天笑得不带重样。
　　柳溟在最前面带路，走到一处植被稀少之地：“这便是婆娑花的生长地方。”
　　地上有几个小坑，林寻看得皱眉：“连根都被挖走了。”
　　他发财的美梦再一次泡汤。
　　宁钟情蹲下身，捏了些土用指腹搓了搓。
　　柳溟：“这座岛曾经也是天宝门的一个驻点。”
　　“土有点意思，”宁钟情：“能让人有种兴奋感。”
　　“多兴奋？”林寻：“欲仙欲死，魂不守舍？”
　　若真如此，拿出去也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轻功远远不够，当务之急是赶紧凑钱从系统那里购买一本绝世秘籍防身。
　　宁钟情语塞了一下：“……不是小兄弟想象的那种感觉。”
　　林寻轻轻呼了口气，突然有种吃土的冲动。
　　宁钟情和他想到一块去，不过是抓了只兔子强行喂了一小口，那兔子蹬了下腿，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宁钟情松手后，不逃反而用力一跳，就要朝他的脖子咬来。
　　宁钟情半空中抓住兔子耳朵扔到树丛里，沉吟道：“此地不宜久留。”
　　偏过头就看见林寻正拿着一片极大的叶子包裹土，再用野草扎紧。
　　柳溟都有些看不下去……这孩子过得清苦啊！
　　再看宁钟情，分明就是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也不知道救济一下朋友。
　　宁钟情私下轻轻扯了一下林寻的袖子：“起来。”
　　林寻捧着装好的土看他，宁钟情被他看得莫名生出一种罪恶感。


第426章　哦！江湖！
　　宁钟情：“小兄弟平时也没少吃少穿。”
　　林寻：“你让我去养鸡；　干粗活，平日里那么丁点米哪里够果腹。”
　　宁钟情没指望再挽回形象；　叹道：“走吧。”
　　林寻将赚钱的计划抛在脑后，恢复正经；　“这样岂不是无功而返？”
　　宁钟情：“我想知道的已经有了答案，何况你也不是全无收获。”
　　林寻深思，没错，他还有土；　转过身问柳溟：“柳老要和我们一起么？”
　　柳溟眉头聚起；　似乎是在考虑；　宁钟情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道：“把他带上船。”
　　口吻就跟押解货物一样。
　　柳溟深吸一口气；　对林寻道：“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林寻宽慰道：“您一点都不显老。”
　　有了对比，柳溟对林寻的印象瞬间好了不少。
　　林寻温言道：“柳老一看就是有不少积蓄；　可否救济一下晚辈？”
　　习武之人看中兵器、秘籍；　图钱的柳溟倒是第一次碰见，他活到这把年纪早已将钱财看作身外之物；　当下掏出几张银票。
　　林寻接过钱的速度快得可以看出残影。
　　目睹这一幕，宁钟情觉得回门派后是该给他多加顿餐。
　　船重新驶入茫茫大海；　林寻回头再看这座神奇的小岛，“有朝一日必要去天宝门转转。”
　　他很好奇这个令无数高手闻风丧胆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模样。
　　柳溟叹气摇头，感慨不知者无畏。
　　宁钟情却是笑道：“那一天不会太远。”
　　柳溟对宁钟情可没有半点好感：“我见过许多和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林寻在身后凉飕飕地补充道：“后来他们都死了。”
　　柳溟咳嗽一声：“是这个理，去过那里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宁钟情谈笑自若：“很快就会有例外出现。”
　　柳溟越想越觉得这句话不对劲。
　　林寻跑去船头，有模有样地和宁钟情一道划船：“你是说不久后我们要去天宝门？”
　　宁钟情：“如无意外，明日晌午就能到。”
　　此话一出；　林寻眼中的兴奋和柳溟的惊骇形成鲜明对比。
　　柳溟直接道：“天宝门每隔十年就会换一次地方，除了门派里的人，没有人能找到。”
　　宁钟情专心致志的划船，仿佛没有什么能扰乱他的心绪，目睹他全然笃定的样子，倒叫柳溟心中开始没底。
　　如同无根的浮萍飘了许久，回来的时候逆水而行，速度慢了不少，船靠岸的时候，一下地反而觉得头有些犯晕。
　　宁钟情扶了一下林寻，“还好么？”
　　林寻：“可以的话，我想继续呆在船上。”
　　骤然下地天旋地转。
　　宁钟情失笑：“这地方有不少好吃的。”
　　林寻：“我还想继续去浪。”
　　“……”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三人已经坐在酒楼里，点了几个招牌菜。
　　柳溟离食不下咽只有一步之遥：“真的准备去天宝门？”
　　宁钟情颔首。
　　柳溟：“你们带着我会是个大麻烦，天宝门的人一旦见到我必定会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正在沉迷美食的林寻闻言想也不想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拿去用。”
　　柳溟：“……这东西很珍贵，老夫受之有愧。”
　　林寻头也不抬：“我还有很多。”
　　柳溟被迫接受了他的好意，饭后路过客栈，客栈老板笑嘻嘻地接过宁钟情给的赏钱，将马归还。
　　林寻的那匹马感觉又瘦了不少，算是马中异类，吃的越多反而越瘦，柳溟想要伸手摸一下，差点被马蹬了一蹄子，非但不怒，眼中冒着精光：“好马，千金难买。”
　　他也去买了一匹马，然而不时偷瞄一眼那匹精瘦的马。
　　一路上柳溟再没说过一句话，表面上做出一副不信宁钟情知道天宝门位置的样子，私下却默默将人皮面具戴好。
　　马不停蹄地赶了半天路，周围的景色渐渐熟悉起来，林寻：“这好像是回曦昇门的路。”
　　宁钟情：“小兄弟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林寻不明所以。
　　宁钟情：“你居然认路了。”
　　林寻：“我还知道下个路口是要选左边那条路。”
　　宁钟情微微松了口气，“老人家，右拐。”
　　林寻很想保持最后的倔强坚持走左边的路，但是身下的马却没有听他的指挥。
　　宁钟情无奈道：“马尚且识途。”
　　避开伤人的话题，林寻道：“不是要去天宝门？”
　　宁钟情：“顺路。”
　　林寻微微蹙眉：“曦昇门和天宝门离的很近？”
　　宁钟情：“一个在山的南面，一个在北面，姑且可以称作隔壁村。”
　　作为旁听者，柳溟觉得这人已经疯了。
　　翻山越岭，真如宁钟情昨日所言，他们到的时候，正值烈日当空。
　　入眼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村庄，一个小姑娘正赶着十几只鹅下河，看到他们，露出好奇的面孔：“大哥哥，你们是谁？”
　　柳溟压低声音道：“我都说了不可能，如果真是那个地方，怎么还会有五六岁的小女孩。”
　　林寻：“柳老的教训是还没吃够？”
　　柳溟愣了一下，注意到小女孩的手，虎口还有中指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指节偏大，不由咽了下口水。
　　林寻面色不变，友好地和小女孩打招呼：“我们是来游玩的。”
　　小女孩咯咯笑道：“骗人，哪有三个大男人一起出来玩的。”
　　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暧昧地盯着林寻。
　　这下柳溟彻底肯定这绝对不是个小姑娘，而是修炼了什么邪功的老妖婆。
　　林寻语气没有变化：“左边这位是我家的仆人，右边是我的男宠。”
　　小女孩似乎接受了他的这种说法，“我带你去我家坐坐。”
　　林寻点头。
　　宁钟情没有否认林寻的说法，大大方方打量周围，柳溟走在最后，思绪极其复杂，他记忆中的天宝门是建在海上，气势磅礴，看一眼便有种要俯首称臣的错觉。
　　但这里……放眼放去，欢腾游着的鹅，田里辛勤劳作的农夫，让他完全无法和天宝门联系在一起。
　　柳溟的眼神飘忽不定，没有看到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
　　小女孩很热情，泡茶还准备了点心，这还不够，提着把菜刀就说要去杀鸡。
　　林寻碰都没有桌上的食物，宁钟情准备称赞两句，便见他一脸遗憾道：“前面吃的太饱了，可惜这些点心。”
　　宁钟情：“这里吃食最好都不要碰。”
　　林寻笑道：“放心。”
　　端起茶杯，看似是在喝茶，眼神暗暗瞄向某处，唇瓣动了动：“菜园里是一样的土，看来没来错地方。”
　　宁钟情语气有几分调侃的意味：“都说了是隔壁村。”
　　不轻松的只有柳溟，他观这二人神情有些危险，暗自祈祷不要想不开在这里搞事情。


第427章　哦！江湖！
　　小女孩拎着拔过毛的鸡；　满手的鲜血。
　　她从井里打了桶水，除了身高不太方便；　期间完全没有吃力的样子。
　　柳溟稳住心绪，这‘女孩’在自己等人面前完全没有隐藏异常；　不是件好事。
　　好一点的可能是实力强大有所依仗，还有一种便是他们在对方的眼中，已经和死人无异。
　　小女孩洗干净手，将鸡扔进锅里煮；　抱着林寻的胳膊蹭了两下；　一副特别亲昵的样子；　柳溟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寻弯下腰；　将她举高高，小女孩身体僵硬了一下；　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
　　“小可爱；　你的父母呢？”
　　小女孩笑着道：“就在这里啊。”
　　柳溟忍不住道：“这里再没有别人。”
　　林寻站在院子里走动：“这里花开的不错，是埋在地下么？”
　　小女孩咯咯笑道；　指着井：“在那里，他们想抛弃我和弟弟生活；　就被我留下了。”
　　林寻将她放在井边坐着：“想和他们团聚么，哥哥可以帮你。”
　　小女孩摇头，一点也看不出生气，外面忽然有人敲门，小女孩跑过去，隐约有争论声传来；　这样的场景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发生了不下五次。
　　“都是坏人，”她脸蛋红扑扑地抱怨：“他们想来抢人　，但你们只能在我家做客。”
　　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宁钟情忽然道：“既然要留下我们，总该备个房间。”
　　小女孩兴冲冲道：“我先领你们去。”
　　她有模有样地分配：“你们两个睡这个屋子，仆人在旁边小间住。”
　　这种时候当然是聚在一起安全，柳溟打定主意晚上要自我拯救一下。
　　深夜降临时，林寻站在窗边没有入眠。
　　宁钟情衣衫整齐，显然也没有要睡的意思，
　　林寻：“这里的人很是热情好客。”
　　宁钟情：“民风淳朴，看来我们可以多留几日。”
　　林寻走到他面前，“都到了这个时候，宁兄何必再打哑谜。”
　　宁钟情眉峰上扬，含笑看他。
　　林寻没有打太极，神情凝重而认真，在宁钟情看来，此刻他的轮廓格外迷人。
　　目光汇聚，宁钟情忽而轻轻吟诵：“翩翩君子，皎如明月。”
　　林寻：“可有惑君心扉？”
　　宁钟情笑着道：“这里的确是天宝门。”
　　林寻：“但看柳溟白日的表现，这里和他记忆里待的地方明显有很大出入。”
　　宁钟情：“你可知道曦昇门从前又是何等的辉煌？”
　　林寻没有回答。
　　宁钟情：“盛极而衰这是不变的定理，天宝门的兴盛和衰败都源自于天外陨石，没有人会想走火入魔，成为只会杀戮的机器，我们方才进村时，他们是否直接冲出来要打打杀杀？”
　　林寻摇头。
　　宁钟情：“这表示他们已经找到了可以抑制杀性的方法，几年前断情山庄灭门，整个山庄淹没在火海当中，事后我让人去探查过，所有尸体心脏都被挖出。”
　　林寻忽然涌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换心？”
　　宁钟情微微颔首。
　　林寻觉得有些离奇，这个时代想要完成换心听上去实在是天方夜谭。
　　宁钟情：“最开始他们是在动物身上实验，近十年才取得成效。”
　　林寻：“听上去你很了解。”
　　宁钟情：“曦昇门收留了一位从前天宝门的弟子，这个人你也认识。”
　　林寻蹙眉沉思。
　　“他就住在你隔壁。”
　　林寻：“打铁的？”
　　宁钟情揶揄道：“他现在可是多了一个工作，帮你养鸡。”
　　外满突然传来响动，林寻从窗外望去，柳溟睡在正对面的大树上，无奈道：“他这真是怕到了骨子里。”
　　今晚宁钟情毫无保留透露出这么多信息，倒叫他有些不适应。
　　他转过身：“这么说来，天宝门是想要我们的心？”
　　宁钟情：“小兄弟不用担心，我有自保的能力。”
　　这句话透露出很强大信息量，比方说真要有危险来临，可不会顾念什么情分。
　　他说话的时候眼中自带三分笑意，让人很难分辨出真假。
　　林寻也没有恼意，自在赏月。
　　宁钟情：“小兄弟就不担心突然冲进来一帮人将你活捉了掏心掏肺？”
　　林寻：“他们做不到。”
　　宁钟情：“为何？”
　　林寻一脸深情道：“因为我的心在你身上，钟情哥，你要保管好它。”
　　宁钟情莫名有些不自在，不曾想有人会一脸认真地说出如此肉麻的话。
　　“宁兄，你的耳朵尖红了，”林寻伸手轻轻捏了捏，后者一个闪身避开，林寻补充道：“还很烫。”
　　宁钟情下意识倒杯水，想要忽略他刚刚说的话。
　　林寻的口吻和宁钟情方才一模一样，似真似假，尤其是他眼中的专注，让宁钟情不得不多想。
　　“宁兄忘了，村里的东西，哪怕是水也不要沾为好。”
　　宁钟情放下杯子，“小兄弟莫要再说这么惹人误会的话。”
　　林寻褪去外衫躺到床上，“我先休息了，宁兄自便。”
　　明月高悬，宁钟情一个人坐在桌边，听着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叹了口气。
　　林寻再醒来的时候刚好日出，屋子里只有他一人，从窗外飘进来的鸡汤味道很浓郁，不过林寻还是从中闻出一些药材的味道，刚走出房门，小女孩眼尖地看见他，“昨天煮的鸡你们都没吃，我又热了一下。”
　　宁钟情状似在赏花，柳溟站在树下一言不发，小女孩自言自语：“今天这顿你们必须得吃。”
　　先开口的竟是宁钟情，他的口吻很温和：“怕是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小女孩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神情略有些阴森恐怖：“这么说你们还是不想吃？”
　　宁钟情微笑道：“只有在屠宰家畜前，才会想让它们更加饱食。”
　　林寻在一旁补充道：“最好还能让它们多做些运动，保证肉质鲜嫩。”
　　说到‘运动’两个字时，特意瞥了眼宁钟情。
　　小女孩：“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