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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当初的蓝铭。
　　还有自己，段望在很多时候，甚至将他放在第一位。
　　他对朋友的好很纯粹，但对敌人也是一样。
　　那些损害到他自己，或者他朋友利益的人，段望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也不会给他们一个好脸色。
　　所以现在段望满脸冷漠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时候，穆正心里是真怕了，他是真没想到林星鸿的冲击力会这么大。
　　“不是，我需不需要，与他帮不帮我，是两回事，”穆正也跟着压低声音，还往前迈了半步，眼睛紧紧盯着他，“我没有主动找他。”
　　他们两个修为都比林星鸿高，若是不想让听见，林星鸿说不定连口型都看不清，所以他现在只是抱着胳膊，一脸疑惑地盯着他们两个扯来扯去。
　　宋晓妙也听不见，不过她刚进来心里那股新鲜劲儿上来了，见穆正跟段望站在入口处不走，她就过去缠着林星鸿，一边来回指，一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段望看着穆正，只是非常迅速地扯了一下嘴角，给他了一个冷漠而又草率的笑。
　　穆正眉头皱的更深，这个笑看得他一阵不舒服，他第一次感觉到段望这么难哄。
　　“林星鸿是山神，所有的山都已录入地籍，只有他知道这座没有，”穆正眼里甚至有些委屈地交代着，“这里确实是躲避的好地方，你还记得蓝铭吗？他那时所说的山，便是这座。”
　　段望眼神变了变：“就是这儿？”
　　穆正在心里松了口气，但又不太舒坦了。
　　一提蓝铭就好了？
　　他还是点了点头：“只是暂时躲在这里，等我将虞芒的事处理干净，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段望却没心思再听，既然这就是蓝铭说的那座山，那这山里岂不是会有那个狗比真人的痕迹？
　　他用过的茶杯……他住过的草舍……他练剑的地方……
　　他几乎已经想象到了穆正睹物思人背着他偷偷躲在角落里哭的场面。
　　“那这儿就更不能待了啊！”他喊了一句。
　　穆正有些慌：“为什么？”
　　段望“啧”了一声，看了他半晌，想确认他是不是装糊涂。
　　穆正被他盯了一会儿，很快想到了：“这里只是蓝铭曾经的住处，真人未曾住过。”
　　段望点了点头，脸上的冷漠去了大半，心里的气也很快消得差不多了。
　　一涉及到那个怀无，他就会自动把穆正归成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玻璃娃。
　　他叹口气自己都要心疼半晌。
　　“那……先委屈住下？”穆正倒是没再有任何关于真人的其他反应，只是一直操心原来的问题。
　　段望哼哼唧唧，往四处看了看：“住人家这儿……不是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
　　“我会找机会还他。”穆正很快道。
　　段望抬眼，撇着嘴：“怎么还？”说完还用目光将他慢悠悠扫了一遍。
　　穆正懂了他的意思，眸色暗了暗，硬邦邦道：“到时再说。”
　　段望挑眉看他，又哼哼唧唧：“这儿怎么住啊，你跟我睡一个房间，他肯定不愿意啊……”
　　“管他作甚？”穆正打断他。
　　段望嘴角的笑终于没忍住，他抬手挡了挡：“那……行吧。”
　　穆正终于松了口气，没忍住抬手在他头上摸了摸：“懂事，走吧。”
　　……
　　这山从外面看荒得很，但里面收拾的很好，用枯木围了个院子，五六间房子错落有致排列着，虽然简单，但看着很干净，里面椅子床榻这些必需品也都不缺。
　　“段望神君，好久不见，”林星鸿一边倒茶一边说客套话，“自那日分别，在下便一直担忧，可受了什么苦？”
　　段望礼貌地笑笑：“自然是没有，多谢山神挂念。”
　　“那就好，”林星鸿笑道，倒完茶便直勾勾地看着穆正，“穆正可担心的不得了呢。”
　　段望面色阴了阴，有点儿想跟穆正换位置，但换了他们两个挨着，林星鸿直接上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是肯定的。”段望咬咬牙道。
　　林星鸿目光还是在穆正身上飘来飘去：“不知道我若出了事，穆正会不会也为我那般……”
　　段望握得拳头咯嘣响，看着他问：“神君丢失的那一魂，找回来了没？”
　　林星鸿微笑着看穆正，瞥都没瞥他一眼：“没有，在下不强求那些。”
　　段望：“……”
　　“方才过来路上，有魔族气息与血腥气，”穆正及时说起了正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段望果然转移了注意力，皱起眉：“你要去？他们惹事天帝还没说什么呢。”
　　穆正看向他：“此事是虞芒干的，他的目的在我。”
　　“那行，我陪你一起。”段望想了想，点头道。
　　“不，”穆正皱着眉，“聂之桐会伤害你，我带你来这里，本就没打算让你于与我一起。”
　　“对！小望哥哥不能去，太危险了。”一直沉默的宋晓妙附和着喊了一声。
　　段望有些着急：“你自己去，虞芒不得高兴疯了啊……”
　　“我去，我去帮穆正。”林星鸿很快道。
　　“你闭嘴……”段望咬牙看向他。
　　“只有我去，星鸿神君已无修为，不必去。”穆正看了林星鸿一眼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一会儿尖牙。
以后就稳定双更了，下午六点一更，晚上九点一更，如果有什么意外会提前告知请假。
再次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鞠躬。

　　☆、浪花

　　“你……连修为都没了？”段望完全不知道，有些吃惊地看向林星鸿。
　　林星鸿点头：“那日在幻境中，被瑶玉毁了。”
　　估计是因为少了一魄，他并没有什么情绪，平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段望瞬间觉得刚才一直跟他计较的自己有罪……
　　欺负弱小了啊。
　　“没事……你还可以再练，”他有些别扭地安慰了两句，“反正你还是山神，还有神格。”
　　“没有了啊，”林星鸿看向他，似乎是对他的无知稍有诧异，“我连魂魄都丢了一个，神格也不完整了。”
　　段望皱了皱眉，叹口气：“对不……”
　　“不过没关系，”林星鸿说着看向穆正，“穆正说有时间去冥界帮我看看，试试能不能找到。”
　　段望：“……”
　　他有些僵硬地看向穆正，脸上的表情一看就写着“你现在已经开始为别人走后门了我不再是你的唯一了对吗？”
　　林星鸿丢了个魂魄，还被毁了修为，是很可怜，但他宁愿是自己去帮他找回来。
　　穆正：“……”
　　“瑶玉的目的在我，”他看着段望，也顺带跟林星鸿也解释了，“我也只是去问问阎王，具体情况未可知。”
　　“我知道，”林星鸿十分深情点头，“你能为我做到这里，我已经十分知足了。”
　　段望：“……”
　　“事情无须再议，安顿好后我便离开，”穆正说着站起身，看向段望，“走，你奔波一整日，需要早些休息。”
　　段望淡定喝了口茶，然后缓缓放下杯子，抬头看他。
　　穆正上道了不少，很干脆地伸手握上他的手腕，牵着他离开了。
　　林星鸿脸上霎时便布满了忧伤，宋晓妙被他这样吓得不轻，赶紧安慰：“林大哥不必伤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懂，”林星鸿眼含幽怨看她一眼，理了理袖子站起来，就差没甩小手绢儿了，“回吧，只有在梦里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说着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宋晓妙看着他走远，独自坐了一会儿，茶凉了才叹口气，也离开了。
　　这天晚上大家都早早休息了，本就荒凉的山里一到夜晚就更加安静，屋外连一丝其他生灵的气息都没有。
　　段望今晚也没再拉着穆正聊天，实在没心情了，他知道自己一开口肯定就会老妈子加胆小鬼附身，又是嘱咐又是怕这怕那。
　　他只是直直地看着穆正，反正也睡不着。
　　穆正被他看得都想笑了：“闭眼。”
　　段望裹紧被子，摇头。
　　“不打算睡了？”穆正躺下后没有吹蜡烛。
　　段望又是摇头：“你睡你的，我看会儿。”他说着伸出胳膊将床头的蜡烛扇灭了。
　　穆正在黑暗中叹了口气：“你不睡，我怎么睡得着？”
　　段望听了有些怔愣，呼吸都轻了许多。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去，去了万一被聂之桐抓住，就只会拖后腿。
　　“你就这样去？也不通知一声天帝？他有那么多神将呢。”他翻了个身，轻声问了一句。
　　穆正也偏头看他：“我已说过，到时相机行事，如非必要，神魔两界不必展开大规模对峙，毕竟一场大战的代价太大。”
　　段望闻言缓缓点了点头：“那……你到时候不要硬撑，他要是打你，打不过就跑，然后让那些神将上，你总能跑出来吧？”
　　“能。”穆正很利落地说道，声音里藏着笑意。
　　段望又叹了口气，翻个身面朝墙缩好了，他是不打算睡了，现在精神的很，但穆正还是需要休息，所以他装睡也要睡。
　　“过来。”穆正突然轻声道，还在他背后拍了两下。
　　段望僵了一下，磨磨蹭蹭翻过身看着他。
　　穆正伸出胳膊放在枕头上，脸上的神情有些看不清：“再过来点儿。”
　　段望怕是自己想错了，一时撑起胳膊不敢动：“……干什么？”
　　穆正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十分温暖：“哄你睡觉。”
　　段望觉得他就像是拿着这句话在自己心里砸一样，还是玩儿命砸的那种，不然他怎么可能一听到就全是都使不上劲儿了。
　　他胳膊一软躺下去，刚好枕在穆正结实的胳膊上，穆正顺着将被子拽过来，将两人都盖上了。
　　段望心里紧张得很，这还是第一次，跟穆正这样，没有其他太正经的原因，抱得这么紧，这么……暧昧。
　　他僵硬了好久，才缓缓动了动，穆正微微垂眼看他：“闭眼睡觉。”
　　段望又僵住了，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他很轻很轻地动了动胳膊，缓缓搂上穆正。
　　碰到的一刹那他感觉到穆正全身都僵硬了，很久才慢慢放松下来。
　　接着他感觉到了穆正的目光，落在头顶，他抬头迅速看了一眼，在黑暗中明亮而炙热，他又慌张将脸埋了下去。
　　良久，段望闷闷的声音传来：“你这次回来，要给我一个说法。”
　　“好。”穆正答应的异常快，他知道段望说的什么，他一直记得。
　　这本就是他的打算，他想将所有的事都解决完，等那些乱七八糟的一切都被清扫干净了，再去面对自己的内心，他必须慎重。
　　毕竟这是他几万年的生命里，第一次发生这样离谱，甚至对他以往的观念而言，有些疯狂的事情。而且他很肯定也是唯一一次，除了段望，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虽然他也沉睡了好几万年。
　　之后段望很快没了动静，穆正那一声“好”不仅给他吃了定心丸，让他心里悬着的那个石头落了下去，同时也砸出一片水花，啊不，是掀起一片浪花。
　　他现在莫名坚信，穆正不仅会回来，而且还会为了跟他说清楚，完好无损地回来。
　　第二天穆正天还没亮就离开了，没有惊动林星鸿和宋晓妙。段望站在他设的结界里，眼巴巴往外看着。
　　“我回来之前，不许跨越结界。”穆正站在外面，与他面对面站着。
　　段望乖巧点头：“你放心，我肯定听话。”
　　穆正笑了笑：“回去吧，再歇会儿。”
　　“嗯，”段望应着，脚下却是一动不动，“你走吧。”
　　穆正有些无奈，笑着道：“等我。”
　　段望眨了眨眼，点头。
　　穆正担心在山外逗留太久会引起注意，而且他不走就真的不知道要黏到什么时候了，于是施法打算离开：“走了。”
　　段望只是点头。
　　穆正最后看了他一眼，便很快消失了。
　　段望站在原地，吸了吸鼻子，又有些嫌弃地按了按自己的眼角，缓缓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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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正还未到魔界，就知道完全应了段望的那句话，虞芒果然在等他。
　　而且等的方式十分刻意。
　　魔界边界，数万魔众站在两旁，中间腾出一道可使十人并行的宽路，虞芒在尽头，一身亮紫华袍负手而立，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穆正抬步走向他，一时周围只有铁靴踩在碎石上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虞芒眯着眼笑道，“想见你一次还真是不容易。”
　　穆正面无表情，淡淡道：“若在以前，自是想见便见。”
　　虞芒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道：“穆正，你看见了吗，现在整个魔界都掌握在我手里。”
　　“欺瞒天帝修炼邪术，与魔界魔女勾结，擅自伤害神界神君，逆行其心脉，伤及性命，还妄想控制其灵力，”穆正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每一步每一字都十分有力，“现又纵容魔众在他界作恶，意图不顾帝恩篡夺魔界。”
　　“这些，可有一条冤枉你？”穆正在距他十几步的地方停下。
　　“没有，”虞芒听他说完后，嘴角仍挂着笑意，“说不定还少了些什么，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穆正只是紧紧盯着他：“你做这些，目的何在？”
　　“你。”虞芒往前弯了弯腰，眼梢都带着得意。
　　穆正眼里覆上一层寒霜：“现在我来了。”
　　“那就别走了，”虞芒说着在身后的靠椅上坐了下来，往后一靠，“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我护着你。”
　　穆正觉得有些好笑：“你身为神兽，为何如此自甘堕落？”
　　虞芒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这为何是自甘堕落？我只不过是发挥我的长处，让你们，让你看到我的本领，何来堕落！”
　　他说着有些激动，干瘦的手指抓在扶手上，暗紫色的纹路若隐若现。
　　“你若凭正当手段，自然谈不上堕落，”穆正冷冷道，“你若真想治理魔界，向天帝请命未尝不可，他曾与我说过，你当年拒绝了主持魔界立法。”
　　虞芒嗤笑一声：“我为何要听他的命令？我想要管理魔界，为何需要他的任命？现在我证明了，根本就不需要。”
　　穆正皱起眉：“虞芒，你何时变成了这样？”
　　虞芒突然笑了起来：“你若是对我失望透顶，那我偏偏要告诉你，这都是因为你。”
　　“从你帮我保护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把我推上了这条路，”虞芒仰起头，缓缓吸了口气，“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穆正一时连气都气不起来了，不知是因为失望，还是对虞芒的话太过震惊。
　　说不失望是假的，虞芒曾是他唯一的朋友，像亲兄弟一般。但也足够震惊，突然一声雷，震得他记忆都有些错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尖牙。
再来一遍哈，以后双更，晚上六点和九点，有意外耽误了会提前告知请假。
嗯，就这样，感谢支持鸭。

　　☆、打打打打

　　他最先认识的就是虞芒，那时的虞芒比他说的话还少，他们两个放在一起可以几月甚至一年不说一个字。
　　后来怀无来了，那时的怀无很好，对他们两个来说也是十分新鲜的存在。
　　他现在闭上眼，还能想起怀无当年的模样，他总是一袭白衫，简单素雅，手拿折扇，扇动时发丝微扬，嘴边与眼角温和的笑意半遮半掩，让人无故便生好感。
　　怀无说他是天帝派来的，来教他们处世的道理，带他们去看六界众生，帮他们学会挖掘利用自己的本领。
　　穆正从那时便展现出非凡的天资，深不可测的灵力，沉睡几万年来修炼的内力与体力，以及身为獬豸谁都无法代替的特殊本领。
　　他那时一身傲气，却也很愿跟着怀无学习，他喜欢变强，喜欢让任何人都无法估测他的实力，他那时尚不知天高地厚，就想强到让整个六界都难以想象。
　　但那时的虞芒与他截然不同。
　　虞芒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外界都是抗拒的。他那时连跟怀无说话都不敢，他身为神兽，却自卑得厉害，每次怀无去找他，他都会躲在山洞深处不出来。
　　缩在角落一动不动是他最擅长的。
　　是穆正帮他走了出来。
　　那时那座神山里，只有他和虞芒，还有真人与瑶玉，虞芒什么样他每天都看在眼里，时间久了他性子再冷也会着急。
　　穆正那时也不怎么会说话，也不会费脑子去劝去哄，他很了解重明鸟的本领，所以在有一次忍无可忍后，直接揪着衣领将虞芒从山洞里拽出来，二话不说将他扔到了魔界。
　　他对那日的场景记得很清，虞芒后来也说，千万年都不会忘。
　　那是虞芒第一次真实感觉到自己的实力，他就那样摔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反应过来才发现那些魔尖叫逃窜，甚至有的当场丧命化为一摊血肉，都是因为怕他。
　　穆正将他扔下去就回了神界，虞芒是化作重明鸟回去的，从魔界飞到神界，华彩流转的羽翼直到现在还是六界的佳话。
　　虞芒就是从那时开始变强，不仅愿意跟着怀无学习，还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