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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沮没想到许庆会来这一茬，算了，他现在人在天牢，还是安分一点好，只要等他父王归来，这些人，他通通都要处理。
　　　　且说，尹迟凉上了上官汐的马车，上官汐扶她坐好。“大嫂来了。”
　　　　“你别动，本宫自己坐就成。”
　　　　上官汐向她道歉，“我没和大哥谈得拢，出了点岔子。”
　　　　“无妨，本宫也是，本宫同他好好说，要他坦白从宽，他竟然对本宫恨意交加。”说了那些话，上官沮要是没反应，怕也不可能，尹迟凉暗暗揣测着。
　　　　两人均叹气，只不过做给彼此看罢了。回了逍遥府，夜泊忙回屋禀报，屋里人忙着出迎。
　　　　马太君在前问道：“消息打听的如何了？”
　　　　“太君先回大厅坐着，容汐儿慢慢说来。”
　　　　“好好。翠绿、玉环扶着老身。”马太君颤巍巍的往回走，李晓芙上前来搀扶。
　　　　“太君，您慢些。”她眼睛都哭肿了，不像装的。上官汐心里怜惜，只是五内又是一番心思，这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是恨多于怜的。
　　　　上官汐犹豫再三，才把事情的真相娓娓道来。“这次是言之确凿的罪，你道这次劫庄子上的货物的是谁？正是大哥安排的人，而且还留下了人证，杀了许多人，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我难堪。”
　　　　马太君的脸色不好，李晓芙也是。她道：“沮儿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你是他弟弟。”
　　　　“是，汐儿听后也不明白，就去问大哥，大哥他恨我入骨，要我死！这话他清清楚楚从口里说出来。”这下换她感伤了流泪了。“汐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大哥这样恨我，就算让我死，我也不会皱下眉头，但总要让我死的明明白白。”
　　　　她哽咽着，烘托着哀伤的气氛，她亦是演戏好手，三秒钟落泪不是开玩笑的。
　　　　马太君连连喊：“作孽，作孽啊，这是天要亡我逍遥府，亡我上官氏。”
　　　　非天亡也，实乃自取灭亡。
　　　　为着这个缘故，马太君闭嘴了，她还有什么好说。大孙子要杀二孙子，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送他两字——活该！她不会为他求情的，这样的孙子，她宁愿没有。
　　　　马太君对身边的丫头道：“翠绿、玉环，扶我回屋，坐了这半天，我也累了。”
　　　　翠绿、玉环应着，清脆的声音就像是被雪掩盖下的葱绿的树，爆发出别样的生机。
　　　　李晓芙连连哭喊。“太君，您别丢下沮儿。”
　　　　“晓芙，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也罢。”她连连摆手去了，心痛如刀绞。还能求谁，这里谁也不会为她说话，不由得用帕子擦着眼泪回屋了，她得等上官云回来，只盼着他能快些、再快些。
　　　　林月岩也不知说什么好，她问尹迟凉，“公主接下来有何打算？”男人犯了错，最苦的便是女人了。
　　　　“母妃不用担心，本宫自会打算，劳您费心，实在过意不去。他是咎由自取，本宫明白的，会好好继续生活下去。”
　　　　“难为你。”
　　　　林月岩的爱护就像一件棉袄，暖在尹迟凉的心上。她在意上官汐，亦在乎上官汐的亲娘。
　　　　“没关系。”
　　　　上官汐要送林月岩回屋　，被林月岩拒绝，“公主一个人，你送送她，别让女孩子在雪里摔了。”
　　　　“知道了。”上官汐心中翻白眼，难道她就不是女孩子？做娘的总有点偏心别人家的女儿。
　　　　看着林月岩离开，上官汐爽快的说道：“我送大嫂。”
　　　　“你母妃真好。”
　　　　上官汐笑笑。
　　　　屋外冷风吹来，她实在不愿意在外待着。把尹迟凉送回去，她就可回她的小暖窝，不知道尹涵亮起床了没有，还是像小老鼠似的在床上偷懒。
　　　　尹迟凉见她高兴，便问：“怎么了？”
　　　　“没有，我送你回去，大嫂仔细脚下。”她仍然细心，温柔，让尹迟凉觉得暖，冷久了的人，见到一点温暖就会感激不尽。
　　　　尹迟凉一出现，秋桐就扑了上来，双手捂住她的手，带着小有幽怨的说：“公主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急死奴婢了。”
　　　　“本宫不是让人带话给你，你没听见吗？”
　　　　“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才觉得难过，公主怎么可以撂下奴婢自己走，难道奴婢就这样不值得信任？”她絮絮叨叨，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上官汐早趁着两人说话的时候离开了，反正这里有秋桐照应着，应该不成问题。
　　　　她一回西院，就大呼小叫。
　　　　“我回来了，怎么没有人来迎接我？”
　　　　丝柔从她面前过去，客气的丢了两个斜眼给她，她没意思，只好进屋，在屋里找了一圈，没人。
　　　　正可惜时，尹涵亮从门后跳出来，瞎嚷嚷，把她吓一跳。
　　　　“调皮。”
　　　　尹涵亮笑着上前挽住她的手臂，“上哪里去，都不同本宫招呼，你难道就不怕本宫误会你找别的姑娘去？”
　　　　“你别说我还真找别的姑娘了，亲爱的公主老婆，你怎么可以猜的这么准？”
　　　　“哼！”尹涵亮松了手臂，“你就这样对本宫，上官汐你长本事了，一对你好，就死皮赖脸，上房揭瓦。”
　　　　“我哪有那本事，我又不是公主，还会轻功，会飞檐走壁。”
　　　　尹涵亮气恼着，用二指掐发泄她的‘愤愤不平’，结果入手的却是厚厚的棉袄，把她气了个半死。
　　　　上官汐在旁大笑，“跟你开玩笑，你就这点小气量，好歹也相信我一下。”
　　　　“谁说不信你了，本宫就知道你逗本宫玩，我不过配合你一下，让你得瑟一下。”她又去挽上官汐的手臂，“说吧，忙什么去了，允许你实话实说，否则鸡毛掸子伺候。”
　　　　“吼，这样凶。要是以后没人敢娶你怎么办？”
　　　　“不怕，本宫死赖在你这了，要不你就收了本宫？”
　　　　“嘿嘿嘿……”上官汐装傻，话题为什么又转到这上来了。　　“你不想知道我一大早上的跟谁出去了？”
　　　　“知道是想知道，不过你要是想告诉本宫，你自己会说的，不必本宫问你，若是问你，你反而不说，本宫岂不是要尴尬死。”
　　　　“你倒是了解我。”
　　　　“这么多日子也不是白在一起的。”
　　　　“我和你大皇姐去了大理寺看过我大哥了。”
　　　　尹涵亮忙问道：“他如何了？全家肯定都为他急死了，你这一趟去可有收获。”
　　　　“有，他要弄死我。我想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了，所以我要告诉你，一定要小心谨慎，护卫也要加强，万一他发起疯来，伤了你可怎么好。”
　　　　尹涵亮道：“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好了，本宫至少还有武功护体，他要是想对付你，自然先找你麻烦，你别担心本宫。”不过上官汐把她记在心上，她还是很开心的，嘴角溢出甜蜜，被人捧在心上的感觉就是好。
　　　　上官汐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只是这事她不便直接说出口。“大哥出了事，大嫂心里孤单，你要是有时间就去看看她，别让她一个人待在屋里胡思乱想。”
　　　　“也难为你想的周到，本宫和大皇姐虽同在屋檐下，却不比在宫里亲密，本宫心里一直很可惜，可上官沮和你有罅隙，本宫不得不注意，远离大皇姐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现在好了，上官沮不在，本宫也应该去和她说说体己话。”
　　　　尹涵亮这样说，上官汐也放心下来。她绝对不能跟尹涵亮讲，尹迟凉对她似乎真的有意思。
　　　　她得保持距离，再保持距离。她的一颗心真的很小，齐人之福是享不了的，何况尹迟凉并不了解真相。
　　　　了解了真相，只怕会弄的更麻烦。上官汐叹口气，尹涵亮问她在想什么，她说了别的敷衍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福气：加油、加油、加油~~~~~~~

☆、第78章　秋桐

第七十八章
　　　　下午得了空；尹涵亮去看了尹迟凉。东院服侍的人不多；显得格外冷清。尹涵亮一路走过去，也没见着几个人；这里也太朴素了些。
　　　　小樱上前报说；“二公主来见大公主。”是秋桐迎的门，她见到小樱，如见亲姐妹；在宫里也没这样生疏过；反而两位公主嫁人之后，她们为着这两院的关系，倒不好常来往。
　　　　秋桐欢喜道：“小樱是你；怎么今儿有空过来。”
　　　　“还能为什么；二公主要过来看大公主；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
　　　　“好，我这就进去，你先别急着走，我们说说话。”秋桐提着裙子进去，报告过了，又喜滋滋的出来，“大公主知道了。”
　　　　这时尹涵亮已打着伞过来，小小雪花本不妨事，只是怕回去的时候，雪下大了。
　　　　秋桐半曲膝盖，“奴婢见过二公主，我家大公主在屋里等着，听见二公主过来很是高兴。”
　　　　“嗯，知道了。”她在门口就喊‘大皇姐’，熟络的就跟在未嫁之前似的。
　　　　尹迟凉迎出来，“听得你来，本宫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别站在门口，要是冻着了，二驸马恐怕要过来找本宫算账。”
　　　　“她才不会这样，她这人最没心肝。”
　　　　尹涵亮不过随便一说，尹迟凉却深以为是，上官汐对她的种种表现似乎表现的漫不经心，而且很是迟钝。
　　　　“屋里请，秋桐，秋桐……”尹迟凉高喊几声。
　　　　秋桐正和小樱说话，两人正说到兴头上，猛不定被喊，还觉得可惜，秋桐耸耸肩膀，“你先去我屋里坐，我服侍完公主就过去，咱们一块儿说话。”
　　　　小樱笑道：“急什么，忙完了再说。”
　　　　秋桐回道：“来了。”进到屋里才问：“公主叫奴婢做什么？”
　　　　“涵亮来了都不知道沏茶，还问本宫要做什么？可真真的糊涂。”
　　　　尹涵亮在旁道：“不妨事，小樱难得过来，秋桐也难得有人可以聊上几句，秋桐你沏完茶就不必服侍我们。”
　　　　“你别太宠她，小心宠坏了。”
　　　　秋桐道：“奴婢去去就来，二公主请坐，多和我家公主说说话。”秋桐走了，尹迟凉还在笑她‘疯魔’，小樱一来连做事的心都散漫了。
　　　　尹涵亮拉着尹迟凉的手，“大皇姐你也坐，别光顾着说话。”她环顾尹迟凉的屋子，“屋子大了反而显冷。”这间本来是林月岩为她准备的，屋子大，显得大气，哪晓得到了冬天反而不好。屋里有碳盆，有炉子，炉子暂时空着，秋桐去拿铜壶灌水。
　　　　不一会儿秋桐过来，将铜壶放在炉子上，添足了细柴。
　　　　尹涵亮道：“放着吧，我们来。”
　　　　“是，那奴婢先去了，有事只管叫奴婢就是。”
　　　　尹迟凉道：“现在用不着你，这丫头浑身的注意力都不在了。”
　　　　尹涵亮淡淡的笑着，“这也难怪，她以前和小樱关系最好，两个人到一处必定有话可说，这些日子以来，被拘着不能去，今日且放任她们吧，我们也说说话。”
　　　　“也好。”
　　　　两人谈谈近况，又说到上官沮一事。尹涵亮不免唏嘘，“他们兄弟不睦，连累我们姐妹也不得往来，这是再想不到的事，只是苦了大皇姐。”她内心歉意，怜惜。尹迟凉如何不知道尹涵亮在想什么，只是她此刻最厌恶的便是尹涵亮一副‘救世主’的模样。
　　　　“已经是这样了，还有什么好介怀的。”
　　　　“上官汐担心你受不住打击，特地让我来和你说说话，希望你能好一些。”
　　　　“那真是有劳小叔了。”
　　　　“即使她不说，本宫也是要过来的。本宫听闻在天牢，大伯对你出言不逊，大皇姐一定要小心应付。”
　　　　“这个本宫知道。小叔真是什么事都不瞒你，待你真心好。”尹迟凉心内微酸，为着上官汐数次说了尹涵亮的好处，在这府里人人都爱尹涵亮，真是中邪了。
　　　　“夫妻就是这样，相互信任。”
　　　　尹迟凉噗嗤笑了出来，用袖子挡住嘴。她笑道：“这才过了多少时间，连涵亮也说这样的话，真是想不到，看来真是长大了。你呀，真是人小鬼大。”
　　　　“还说呢，我和大皇姐一般大，只不过小几个月，就把本宫当孩子，本宫不服气。”
　　　　“到底还是小，这你是逃不掉了。”
　　　　此刻铜壶里的茶水‘嗤嗤’的响了。“差不多要开了。”注视了铜壶一会儿，尹迟凉起了身，抓了厚布巾握在手里，接了铜壶，又去拿了茶叶放在茶壶里，慢慢的冲泡着，冲了第一遍，将茶壶里的茶水倒在了门外，再冲了一次，这才把铜壶放在炉子上煨着，把炉子里未曾燃尽的细柴用铁钳子夹出来。
　　　　“大皇姐快来坐。”
　　　　两人又坐下说话，尹迟凉提起茶壶给尹涵亮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来了一杯，慢慢的闻着茶叶香味，将茶杯放在唇边小饮了几口。
　　　　尹涵亮在尹迟凉处待了一段时间，这才告辞。一出门，外面的雪果真下大了，她喊小樱，“小樱走了没有？”
　　　　“公主这就来。”小樱对秋桐说：“有空就来找我说话。”
　　　　“好极了。”
　　　　两人出了屋子，秋桐又送她们一段路。“都下的这样大了。”
　　　　尹涵亮嘱咐她，“你也快回去，别送了。”
　　　　“奴婢恭送公主。”
　　　　尹涵亮随意的挥挥手，走了。
　　　　秋桐先回了屋看尹迟凉，就见尹迟凉在发呆，显然尹涵亮的话对她触动太大，似乎一时不能醒悟过来。她淡淡的说：“秋桐笔墨伺候。”
　　　　秋桐想不起来这会儿大公主要写什么，只恭敬：“是。”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尹迟凉落下的便是这句诗，尹涵亮的话于她，如同剜肉。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每一回想，便要在意上几分。‘上官汐啊上官汐，本宫以为你迟钝，你原来是在装傻，你什么都清楚，既然清楚又为何要这样对本宫呢？’
　　　　只这几个字，秋桐也明白过来。她欲语还休，有些话放在心里很久了，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大公主这样，似乎‘于礼不合’。
　　　　“公主。”
　　　　尹迟凉只抬头看了她一眼，让她说下去。
　　　　秋桐深吸一口气，“奴婢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想讲了，谁拦得住你。”
　　　　“奴婢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是不是奴婢的错觉。奴婢觉得公主似乎对二驸马特别的在意。”秋桐试探着。
　　　　“也难为你想到这一层。”尹迟凉竟然承认了，“本宫眼光不差吧，至少这次不差。”
　　　　“可他是二公主的驸马。”
　　　　是别人的，就别去动。
　　　　“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
　　　　“但您是他大嫂，您这样做，二驸马怕会为难，二公主要是知道更会伤心的不得了。”
　　　　“为着自己的缘故，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尹迟凉冷冷的看着秋桐，秋桐说话的口气倒好像尹涵亮那边的人，不然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秋桐略微失望，“您以前不是这样一个人。”最近尹迟凉变的太多，太快，连她都有些不适应，那个一直体谅别人，为别人设想的大公主到底去哪里了。难道一场没有结果的感情会把人伤成这样？那感情也太恐怖了。
　　　　“但本宫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人，失望了？”
　　　　秋桐摇摇头，奴婢哪里有挑剔主子的份儿。
　　　　“本宫差不多以为你是尹涵亮派来本宫身边做卧底的。”秋桐大惊，“不过，就你这样做卧底实在是水准不够，从今儿起，你就别来伺候了，本宫再‘另请高明’。”她给秋桐免职了。
　　　　“那奴婢以后做什么？”
　　　　“谁知道呢，有胆子质疑主子，就该知道有些事不是一个丫头该说的，你是不在宫里，规矩都忘光了。”就因为这几句劝诫就要落这样的下场？
　　　　“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
　　　　秋桐走人，心情恍惚，她不做奴婢，她能做什么。秋桐回到屋里，待了半天，她到底说错了什么，做奴婢的，总是想为主子好。宫里的女人为了抢一个皇上已经闹成了那样，动辄出招，被贬的，被杀的，失宠的，比比皆是，大公主以前就说过‘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如今的大公主为什么要做自己讨厌的人？如果这就是幸福，如果幸福就是这样，这样的幸福，她连想都不想去想。
　　　　翌日秋，桐走进院内，想要为尹迟凉梳洗，却被尹迟凉冷冷拒绝。
　　　　“本宫说过了，不用你了，昨日说的话都忘记了么？”
　　　　她没忘，只是没把公主的话当真。
　　　　“奴婢知错。”她退出去，看着这连绵的雪，心中觉得茫然。她得想个办法拯救她的公主，也许她人微言轻，但是这个世上能说上话的人很多，她决定冒险一试，她得去找尹涵亮。
　　　　尹涵亮忽闻秋桐过来，还以为尹迟凉出了什么事，不过听完秋桐的话，尹迟凉真的觉得尹迟凉出事了。
　　　　“秋桐，这话你同谁说过？”
　　　　“回二公主，这种话，奴婢哪敢乱说，要不是奴婢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您。”她知道在宫里尹涵亮待尹迟凉最好，只希望她的冒险都是值得的，不然所有后果她一力承担就是。
　　　　担不起也担，豁出这贱命一条。
　　　　“好了，这事本宫知道了，本宫会酌情处理，只是你得容本宫一些时间，让本宫想想。”
　　　　秋桐站起来，下拜道：“多谢二公主。”
　　　　“有什么好谢的，都是自家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