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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方敬纥看来，这个梦境却是不一样的。在他眼中，这些楼，本身就是活着的，他们就相当于这个梦境中的“人”，而且是不停活动着的，交谈，暗语，讨论着这个外来的生灵。
　　说到这里，方敬纥就想起当初那群智障楼起来。
　　“这个小东西是什么？”它们问。
　　“不知道。”它们又说。
　　“但是好小啊，只有我的小脚趾甲那么大。”一个主体是一根根柱子的建筑这样表示。
　　“切，你的脚趾那么多，哪个能算得上小趾甲啊！”旁边那个居民楼嗤之以鼻。
　　“当然是最小的那个啊~”语气理所当然。
　　“不，它才没有那么大！他最多有你小趾甲的十分之一，太小了。”一座顶部有着尖尖圆塔的楼突然折下身来，尖尖的脑袋几乎要戳到方敬纥，他说：“还不够塞牙缝的……”
　　“不够塞牙缝的？我来看看。”
　　“我也来看看……”
　　因此，方敬纥就清晰地看到，一排排的楼拔出泥土里的根基，围了过来弯下腰盯着他，整座楼都折成一个诡异的姿势，让他不得不怀疑，它们会不会就此倒下。
　　“噫――果然很小……”好多楼发出相同的唏嘘来。
　　“不能吃！”
　　“太小，不够吃！”
　　“连塞牙缝都不够！”
　　“辣鸡！什么东西！不能吃有什么好看的！呸！”
　　一群楼又都直起腰来。
　　“话说，上次和这个小娃娃差不多的那个小娃娃还真是可爱啊~”
　　“是啊是啊，不过可惜有主人的气息，不能吃~”
　　“还看不到我们。”
　　“也听不到我们……”
　　“唉……”着实可惜……
　　“诶？不对，我们为什么要讨论能不能吃这个问题。”一个小矮楼举手抬头。
　　“不知道！”
　　“再说我们就算能吃，我们怎么吃？”小矮楼又问。
　　“这样吃啊！”一个楼把自己的“腿”掰下来，送到脑袋尖上，插进去。
　　然后，那条“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又出现在他掰断腿的位置。
　　“看，就这样吃。要吃吗？”
　　“妈的怕不是个傻子。”
　　一群楼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它。
　　“所以到底能不能吃，就算小的只有阿脚十分之一个小趾甲大，我也好想尝尝能不能吃。”
　　“会拉肚子。”
　　“拉个鬼的肚子！我们还有拉肚子这种操作？笑话！”
　　“阿脚是谁？”说方敬纥只有他一个小脚趾甲大小的楼问。
　　“想吃……”
　　“所以能不能吃？”
　　一群楼又绕到这个话题。
　　当然……不能吃！所以他们就被方敬纥给揍成危楼，一个个抱着自己残缺的身体大哭不已。
　　一群高楼哭起来真的不是人能受得住的。
　　因此没办法，揍完他们，方敬纥还只能无奈道歉。
　　可惜那些楼太玻璃心，道歉也没用，跟个小孩子似的哭不到头了。
　　因此方敬纥就再也没去过那个梦境世界，主要是被那群楼给哭怕了。
　　及时收回记忆，方敬纥拒绝再想起这个梦境。
　　总之，尽管这个梦境看起来很安全，方敬纥也认为自己有能力应对眼前会出现的危险，再不行他还能撕开这个梦境，跨越到其他地方去。
　　可是眼下并不止方敬纥一人，他不能带着沐子离去冒险。毕竟，携带另外一个人跨越完全不熟悉的梦境，危险系数也会很大。
　　无论如何，在方敬纥看来，沐子离是最重要的。
　　尽管，沐子离对这个事实全然无知。
　　虽然说，在梦境里沐子离完全感觉不到饥饿这种东西，但是，真正去吃里面的食物也并没有太大影响，更不会有撑这一感觉。
　　于是，沐子离就很愉快地接受了吃吃吃这一设定，开始在这个梦境里大量享受起美食来。
　　当然，沐子离是没能点亮做饭这种技巧的，可架不住方敬纥手艺好。因此，我们就能清晰地看到这一点：一只眼睛亮晶晶的大型犬……不，人类，以及一只小青蛙，眼巴巴地看着方敬纥，等待食物熟起来。
　　对的，是一个人，以及一只小青蛙纸板宝宝。
　　鬼知道为什么一个系统还如此嘴馋，竟然还会有吃饭这种程序。
　　因此，沐子离就很是好奇这样一个问题：“纸板宝宝，你作为一个本体全是金属的东西，吃这些汤汤水水，富含蛋白质等有机物的东西真的不会生锈或者坏掉？”
　　然而系统宝宝表示：“沐先生，你忘了，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啊，它们只是梦境，所以，这就意味着，这些食物只是虚幻的存在，吃多少都没关系。再说，作为系统，本宝宝也应当有享受美食的权力，你不能剥夺我的爱好！而且我好不容易才能吃到人类的食物，我可是对那只蠢萌猫的小鱼干小饼干什么的觊觎极了！”
　　“蠢萌猫？”沐子离歪歪头，不知道纸板宝宝说的这是……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沐先生你快帮我挡挡啊！！！！我要被对面的方敬纥发现了，他好像在瞪我！”纸板宝宝伸起爪子，指了指方敬纥。
　　抬头看着对面的方敬纥，沐子离挪挪身子，把小青蛙面前的半条鱼挡在他身后。
　　方敬纥似乎什么都没发现，只是笑着向沐子离递过一只腿。
　　沐子离这下放心了，深以为大概纸板宝宝是有了什么错觉，才会觉得方敬纥在瞪它。于是低头一看，嗯，不知道是什么腿，不过看起来和纸板宝宝的腿好像。
　　所以，莫非是青蛙？
　　接过来塞到嘴里，沐子离眼睛一亮，直接决定吞独食，一点儿都不打算给纸板宝宝留。
　　当然，他主要是没敢，要是让小青蛙看到自己在啃青蛙腿，沐子离压根不想知道这个后果是什么。
　　可惜的是，沐子离想的倒是挺美，实践起来……
　　难度略大……
　　“沐先生，你吃的什么，好香啊~”小青蛙纸板宝宝在一旁悄悄戳着沐子离。
　　“没什么，就是烤鱼，或者是敬纥正在煮的鱼汤香味。”沐子离捂着嘴否认。
　　“哦……”小青蛙又回去啃它的鱼去了。
　　然后，沐子离就看到对面的方敬纥又递给他一只要小很多的腿。
　　沐子离疑惑地看着方敬纥，却见方敬纥转身洗手去了，只留下鱼汤还在旁边的锅里炖着。
　　对的，关于这点，沐子离觉得自己比着方敬纥简直是个废材。人方敬纥不仅会做饭，鬼知道他到底还从哪里挖来陶土和其他材料烧了陶锅，瓷碗，甚至勺子。
　　而沐子离……嗯，同样步骤做出来，沐子离烧出来的东西却都废了。
　　而且，看着那表面带着彩色光滑釉层的碗勺，和自己烧出来一抹黑，坑坑洼洼，还裂开了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沐子离不由得怀疑他俩用的到底是不是同样的东西。
　　嗯，就是东西不同，沐子离才不承认是他的技术问题。
　　“沐先生你骗我！”正盯着锅旁放着他刚洗好的小碗看，沐子离突然听到纸板宝宝悲愤的叫声。
　　沐子离低下头，却看到小青蛙视线正对准他手中的青蛙腿。
　　嗯，一点儿都没偏差，让沐子离都不好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拿。
　　由是，正心虚想着怎么解释的沐子离就听到纸板宝宝接下来更加悲愤的声音。
　　“沐先生你竟然――”
　　沐子离面无表情：对哦~我就是吃青蛙了怎么地？你咬我~
　　“啊呜――”小青蛙对着他一口咬了上来……
　　抢走沐子离手中的青蛙腿。
　　“有青蛙腿吃居然不叫我！要不是本宝宝下嘴快分分钟要友尽好吗！”
　　“嗯嗯，好吃，果然青蛙肉是我想象中的味道啊~一直听人说牛蛙肉有多么的鲜美，可惜我作为系统一直没机会尝到，只能自己变成青蛙模样看着大腿解解馋。可今天我终于有机会能吃到了！啊呜啊呜……好粗……”
　　沐子离：……
　　这怕不是一只假青蛙……
　　诶？不对，这本来就是只假青蛙。
　　不过……
　　“听人说？纸板宝宝你听谁说的？”沐子离问起这个问题。
　　“嗯？”小青蛙眼珠在眼眶里轱辘一圈，这才说：“本宝宝忘了……大概不是听人说，而是以前听其他系统说起他们宿主才知道的吧？记忆有点久远，想不大清楚了……”
　　说着，小青蛙又一口咬上青蛙腿。
　　沐子离捂脸，对眼前的画面很是无语。真是万万没想到纸板宝宝是只这样清纯不做作的小青蛙……
　　“那……以后我多逮两只让敬纥帮你烤了？”沐子离下意识地问。
　　“好！沐先生你果然是个大好人！”小青蛙扔掉手中的骨头，一把抱住沐子离的腿，说：“不过不要烤的了，听说炖汤会更鲜美，沐先生你要不要一起试试？”
　　“不要得寸进尺啊纸板宝宝！”沐子离拎起小青蛙的两个前爪，说：“然而可以考虑。现在，等着我偷渡给你喝鱼汤。”
　　“好！”
　　一人一系统满脸渴望地看着汤锅，和采过香料回来的方敬纥。脸上写着：香料要放了，可以吃了？
　　方敬纥：……
　　这是都吃出经验了……由此可见，鱼汤吃太多了。
　　emmmm……怎么弄个铁锅出来才不会被怀疑？方敬纥心想着：要不……算了，还是直接在这个梦境中找材料弄个炒锅出来吧，也不一定非要铁，是吧？
　　方敬纥摸摸下巴，这样决定。


第33章　游离梦中的失落者。8
　　沿着湖岸行走，在另一个对岸，则是一片绵延的山脉。
　　沐子离和方敬纥并未急着走进那些一看就危机重重的森林，而是沿着湖开始探索这个梦境。
　　因此，在一路不经意的一边走一边吃的过程中，他们花费近乎二十天的时间才越过整个湖泊，走到对岸。
　　两人也并非茫然前进，只不过是沐子离有个很模糊的感觉，潜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向这个方向走去，这里会有一个离开梦境世界的契机。
　　就像上个长廊世界一样，沐子离深以为，如果他能下手干脆利落一些，也许就真的有机会脱离梦境。
　　可惜的是，也许这些梦境是活着的，或者背后有着谁的存在，未等他成功触及那个墙壁，他就直接被长廊梦境抛出，梦境破碎。
　　当看到这些湖后的山脉的时候，沐子离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来不及了。
　　果然是来不及了，念头方生，眼前世界普通被打破的玻璃一样，哗啦一声，破碎了。
　　瞬间，沐子离和方敬纥被送到另外一个世界，全程沐子离都保持着清醒。
　　所以，这些梦境是察觉到自己已然找到突破点，所以立即将自己送出？
　　沐子离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决定要加快速度了，否则，想必接下来梦境的转换必然会更快。
　　但是，恐怕它也困不住自己多久了。
　　沐子离心想。
　　“又是一个小娃娃啊~不对，是两个……诶？想吃……”一个歪着脑袋的楼说着。
　　“的确，不知道能不能吃……”
　　“我爷爷说不能乱吃东西，会拉肚子的……”
　　“可还是想吃……”一个小胖楼说。
　　“吃什么吃，蠢货，不记得上次我们说要吃那个小娃娃，结果被一顿胖揍，你现在脑袋还是歪着的没长记性吗？”旁边一个高很多的楼啪叽一巴掌抽到它脑袋上，愤然骂道：“傻猴子，我怎么有你这样的猴子！”
　　语气简直恨铁不成钢极了。
　　“呜呜呜，爸爸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个煞笔，叫你不长记性，不长记性也别连累我们啊你个坑爹货！”说着，又对着歪脑袋抽上几巴掌。
　　“坑爹货~坑爹货~”不停有回音传来。
　　“不过，这个小家伙有点熟，好像见过……”一个楼指了指方敬纥。
　　“诶诶？不对，那旁边的那个小娃娃，不是有主人气息的小家伙吗？”又一个楼惊叫。
　　同时，另外一个声音也发了出来，说：“感觉……这个小家伙就是上次揍过我们的那个啊……”
　　“哎？是吗？”
　　“好像是啊……就是这个白白的跟小白一样的颜色。”
　　“是啊是啊，比我还白！”一个通体都是惨白色涂料，顶尖是塔楼模样的小矮楼说。
　　“卧槽！真的是啊！快跑！”
　　“快跑啊！小心又得挨揍！”
　　听到这一嗓子，所有的楼拔腿就跑，在原地留下一个又一个深坑。
　　沐子离：……
　　方敬纥：……
　　纸板宝宝：厉害了我的方先生！这让楼拔腿就跑的能力是如何练就的？噫――想学……
　　于是沐子离和纸板宝宝一起默默看向方敬纥，以一种惊异又崇拜，感慨又好奇的表情。
　　方敬纥：……
　　假装我什么自己都没干过。
　　眨眨眼睛，方敬纥的表情很是无辜。
　　沐子离却深以为是，这种事情，方敬纥是干得出来的。因此，在他脸上，明白写着我不信。
　　看着他的表情，方敬纥瞬间觉得简直可爱极了。
　　就像是一只萌萌的幼犬，大眼睛巴巴看着你，想要吃的，可每每肉骨头到嘴边时，又被你给及时拉走一次又一次。
　　然后，小家伙生气了，你再怎么凑到他嘴边，他都用屁股对着你。然后，你用骨头诱惑之，放到他嘴边去，不再动了。
　　然后，小家伙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你，坐等你把肉骨头撤回去。眼中还写满：我再也不信你了，我就静静看着你再把骨头拽回去。
　　真的好可爱……方敬纥心想。
　　然后一个没忍住，冲着沐子离额头就是一口。
　　沐子离：……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是小孩子啊！亲什么亲！
　　沐子离捂着头，不停地瞟着方敬纥，生怕他再来一次偷袭。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想的那样。”方敬纥完全不要脸，抱住沐子离就是个大大的么么哒，说：“小子离你还是打算不要我？”
　　沐子离：“诶？”
　　“不过，我这一次不会放过你了……”方敬纥抱紧了他。
　　“敬纥你怎么了？傻了？”说着，沐子离摸上他的额头，说：“没发烧啊，怎么就傻了？我是余落尘啊。”
　　“我都认出你了你还是没记得我是谁？”方敬纥跟个大狗似的往沐子离脖子上蹭了蹭。
　　所以，意思是真的没认错人？他真的是在叫我……小子离？
　　但是，敬纥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纸板宝宝，这谁啊？”沐子离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
　　殊不知系统也正在惊讶，它只能仔细检测过一遍又一遍，却没发现任何对方敬纥眼熟的痕迹。
　　因此，纸板宝宝瘫着一张脸，信誓旦旦地告诉沐子离：“沐先生，本系统也不认识他，由此可见，他是驴你的。”
　　沐子离：……
　　“所以他为什么叫我小子离？这压根说不通。”
　　“飞柏。”看着沐子离困惑的表情，方敬纥突然说。
　　“飞柏是谁？”沐子离歪歪头，想了半天，还是压根没想到这个人是谁。
　　“白飞柏？”纸板宝宝尖叫，“卧槽是唐正？这灵魂波动不对啊！”
　　“白飞柏，唐正？这是谁啊？”沐子离问系统宝宝：“我好像有点儿熟悉这两个名字，但是，为什么我却不记得他们？”
　　“所以，纸板宝宝，我的记忆果然是出问题了吗？怪不得我总觉得我的记忆有错误……”
　　而且，听到这两个名字，心里好像莫名有些难受……
　　“那个……是啊……”纸板宝宝心虚。
　　“所以是什么情况？”沐子离又问。
　　“这个……本宝宝也不清楚……大概是系统中心干的……”看着沐子离怀疑的目光，纸板宝宝立刻急了：“真的不是本系统！本系统怎么会干出如此猥琐的事！只有系统中心才会这么干！”
　　“真的？”
　　“真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抹除你的记忆！”系统矢口否认。
　　“所以，你为什么没跟我说过？”沐子离又问。
　　“那个啥……本宝宝不是心想着……怕对你任务有影响嘛……毕竟……”
　　“算了，你就跟我说说白飞柏吧。”沐子离长叹一口气，总觉得这人对自己应该很重要。
　　“好吧，一句话总结的话，”纸板宝宝斟酌措辞：“求而不得的追求者？”
　　沐子离：？？？
　　纸板宝宝你怕不是在胡扯。
　　“爱着却不能回应的对象？”纸板宝宝又补充道。
　　爱着却不能回应的对象，所以是……
　　飞柏？
　　伴随着纸板宝宝的话，沐子离恍若受到重击，一段记忆突如其来。
　　“飞柏？”沐子离眨了眨眼。
　　“嗯，小子离，是我。”方敬纥抱紧沐子离，轻声谓叹：“我找到你了。”
　　听着对方故作平静，却掩不住颤抖的语气，沐子离潸然泪下。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至少，我又找到你了……”方敬纥轻抚他的后背，安慰道：“虽然，经历了很多年很多年……”
　　“飞柏……”
　　“嗯。”方敬纥轻声回应。
　　“咦？这两个小娃娃在干什么？”
　　“不知道。”
　　“但是那个带着主人气息的小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