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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看到叶知秋后头的老人握着纸包住的馒头，就慢慢的拖着身子往后走。
　　　　很明显的，叶知秋也发现了，马上回身：“老人家，你去哪儿？”
　　　　“我孙子还饿着呢……”原来这老人家还有一个孙子。
　　　　叶知秋沉默了一下，看着老人阑珊的背影，主动走上前：“我扶你回去。”
　　　　“不不……”老人推开了叶知秋欲要搀扶他的手：“老头儿脏。”
　　　　叶知秋这么一来，手倒是僵在半空了，看着老头慢慢前进的身影，想了想，到从钱袋里面摸出了点碎银。
　　　　卓砚就看着他走了上去，然后强迫性的将碎银塞到老头的手上，摇了摇头，这叶知秋也不知道的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真的犯浑。
　　　　见叶知秋做完了这件事就立在原地看着老头离去的背影，卓砚跟了上去，站在他的身旁：“看不出来，你还是这样的人。”
　　　　卓砚蛮有种对着叶知秋评头论足的味道：“你果然是很奇特的人。”
　　　　“……”叶知秋明显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回他。
　　　　卓砚见他不开口，难得苦笑：“不过你倒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叶知秋皱眉看着他：“竟然想做，为何不做？”
　　　　“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卓砚摇了摇头。
　　　　“你真滑稽，岂有不能做之理？”
　　　　卓砚和他对视，直视着叶知秋的眼：“我问你。”
　　　　叶知秋毫不避违卓砚的视线，微微动了动嘴角：“何？”
　　　　“你今日或许救得了这一个，但是天下间还有多多少少个这样的人？”卓砚对着他描绘着事实的残酷：“你说，有多少个饿着肚子过冬等死的人？”
　　　　“救了，好过没救。”叶知秋抿唇：“我无愧于良心。”
　　　　“但是你清楚你自己到底有多无能为力。”这一瞬间，卓砚似乎感觉到了叶知秋身体的内部在发生变化。
　　　　“你并不是陛下，叶知秋。”
　　　　是的，就是这样……卓砚很期待叶知秋的变化。
　　　　果然……在听到他的话后的叶知秋，浑身的气质突然像一把出鞘的剑，但随即被他掩埋在深处，虽然仅仅只有一刹那，但是卓砚还是感觉到了。
　　　　嘴角差点一弯就笑出来。
　　　　叶知秋的神情不变：“卓兄，受教了。”
　　　　卓砚摇手：“不敢，倒是希望刚刚那一番大不敬的话，没有被人听到。”
　　　　卓砚这么一提，叶知秋也想是自己大意了，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紧锁的眉头才微微放松：“那今日就暂且到此，叶某在这儿就先和卓兄告个别。”
　　　　便转身离去，矫健的身姿在夜里倒是走得笔直。
　　　　可卓砚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将叶知秋给放回去，难得这种偶遇上叶知秋的机会，再想下回遇见叶知秋，也不知道想什么办法。
　　　　扯着嘴角就笑，讽刺的意味流露出来：“这么快就走？”
　　　　“怎么？卓兄还有事？”叶知秋停下了脚步，回身疑惑的看他。
　　　　卓砚看着叶知秋那眉目间有些不耐烦的意味，提醒道：“你刚刚种下的果，还没有去收成。”
　　　　叶知秋觉得卓砚在故弄玄虚：“我何曾种下果？”
　　　　“那点碎银。”卓砚不知道是叶知秋真不解，还是假装不解：“你在害人。”
　　　　叶知秋的神色几番变动，卓砚仅仅是这么一提点他，他就已经抓到卓砚话里面的真意。很明显的，脑子里面就已经开始琢磨人性的丑陋：“……走。”
　　　　卓砚可不知道他这回突然的出现到底蝴蝶了叶知秋什么剧情，而叶知秋原本来这儿的事也就被他暂时放下，跟着刚刚那老头走的路就开始追。
　　　　在周遭都没有找到老人的踪迹，叶知秋的脸色微微的缓了缓，看着卓砚那不变的脸色：“你想太多了。”
　　　　卓砚看着叶知秋的表情，心里面叹了一口气，应道：“希望如此。”
　　　　果然是他的思想太黑暗了？卓砚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的思想过于黑暗。他只是凭着思维去推断，如今接近年尾，寒风之中，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老人身怀对于那些贫困的流氓来说就是一笔横财的银两。
　　　　如果没有被抢，在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社会……卓砚都只能暗叹是幸运女神保佑他了。
　　　　叶知秋也不理卓砚，被卓砚这么一搅和，他今日想要做的事完全泡汤，只能等下次的时机，很明显，现在也没有他什么事情，迈起长腿就走。
　　　　转了一个弯，叶知秋的脚步顿了顿，街尾幽深的巷子里面，男孩的哭声特别的微弱，似乎都没力气叫出声：“太公……太公……你醒醒！”
　　　　可他还是听到了。
　　　　然后叶知秋表情凝注了，狠狠地呼出一口热气，就往街尾走去。
　　　　原本打算散场走人的卓砚看着叶知秋怪异的举止，便停住了走的心思，远远看着叶知秋那表情，卓砚暗想估计还是真的被他猜中了。
　　　　小孩瘦小的身子被老人护在身下，被污垢弄脏的脸有着因为泪水模糊而出现的几条凌乱白痕，泪水不断的从小孩的眼里面流出来。
　　　　小孩干瘦的手一直抓着老人破烂的衣衫：“太公……你醒醒啊！”
　　　　“这儿冷……别睡了！太公！”但是就算小孩再怎么唤，老人也没睁开眼睛。
　　　　老人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冷，发凉，没了生命的气息。
　　　　叶知秋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脸色很阴沉，卓砚站在他后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说过，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你别想改变什么。”
　　　　“你说得对。”叶知秋应道。
　　　　卓砚知他受了挫败，也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安慰他，也就沉默。
　　　　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叶知秋就决定好，他上前将老人的身体翻开，将那还哭着的男孩拉了起来：“别哭了，你太公他……死了。”
　　　　小孩一听叶知秋的话眼更红了：“……太公才没死！你这个混蛋可别乱说话！”小孩开始胡乱的对着叶知秋拳打脚踢，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小孩心里面明白得很，就是不愿意去承认。
　　　　叶知秋放开了小孩，突然从地上抓起一颗小石头，将小石头放在大拇指和食指间摩擦着，石头慢慢的变成粉，落下来。
　　　　叶知秋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意味，就只是问了小孩一个问题。
　　　　“我给你一个机会。”
　　　　小孩愣愣的看着叶知秋的手，只听见叶知秋那磁性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问：“你想报仇吗？”
　　　　卓砚并不奇怪叶知秋的那一手能力，他只是在这瞬间突然觉得叶知秋有将人引入深渊的魅力，带着非常可怕的魔性。
　　　　叶知秋面无表情走在路上，后面跟着那小孩子，旁边是卓砚，叶知秋突然问：“你不奇怪？”
　　　　卓砚摇了摇头：“世界无奇不有。鬼志中曾言……”
　　　　叶知秋打断了他的话：“你倒也看得开。”就是不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
　　　　卓砚一向将这些话当成褒义来听：“你都如此坦陈在我面前展现这一手了，我还能怎么样？莫非是要我大叫，妖怪阿！”
　　　　“呵！”叶知秋貌似笑了，卓砚没看清，叶知秋就突然回身看着那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孩：“喂，你这小孩，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小孩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
　　　　“你这小孩，说谎可是不好的。”卓砚听他言，便打趣道。
　　　　“是真的，太公说他有钱了，就给我找个好的先生，给我取个好名字……可是……可是……”说到这里，小孩的泪水又要泛滥了。
　　　　叶知秋皱眉：“虽然卓兄算不上什么大文豪，可是给一个小孩取名字，不会介意吧？”叶知秋明显是将皮球踢给卓砚。
　　　　卓砚愣了愣，琢磨了一下原主以前想到却没用过的名字：“如不嫌弃的话，就叫莫凡吧。”这寓意很明显直接。
　　　　“听到没？”叶知秋对着小孩说。
　　　　小孩没有回答叶知秋的问题，相反还很认真的看着叶知秋：“……那先生，你叫什么？”
　　　　“怎么？”不过看着小孩污秽的脸上那闪亮的眼睛：“……叶知秋。”
　　　　小孩突然拍着胸部：“那我要姓叶，我要叫叶莫凡。”
　　　　然后非常高兴的笑起来，不过眼泪还是忍不住，又是哭又是笑的：“我终于有名字了！”
　　　　卓砚直视着这一场收小弟的戏码，也不知道怎么去打断他两人的互动，叶知秋显然有些诧异小孩的话，只是随意的一句：“随你。”回过身，看了看卓砚看着他的怪异表情：“走吧。”
　　　　叶莫凡带着被认可的笑，跟在他两后头。
　　　　卓砚觉得也没有必要继续呆下去了：“下条街，就此别过吧。”
　　　　叶知秋这回倒是没有着急和卓砚道别，相反的还主动问起：“你明明是聪明人，为什么会比不上商苏二人？”
　　　　卓砚觉得叶知秋这回倒是有试探的味道，表面上那挫折当然没有显得太过明显：“叶兄，你这话可就乱说了。”
　　　　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来我也不是怎么聪明的人，也没那么厉害，二来，就算我聪明，但是全天下都瞧见的，你不能不承认商兄和苏兄他们两人作诗吟曲的天赋。”
　　　　叶知秋撇了撇嘴：“不就是抄……”一刹那改口：“文曲星转世？”
　　　　“也还信这个？”卓砚那个表情就像是瞬间发现自己找到同好的喜悦。
　　　　“不信。”叶知秋直接打击他。
　　　　卓砚装模作样的大叹特叹：“乱说乱说，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叶知秋眼皮跳了跳。
　　　　“走了。”卓砚对他笑说：“希望下回再见！”
　　　　“成。”叶知秋点了点头。
　　　　卓砚轻笑，就迈步大走：“再回！”
　　　　“女帝或许没用，”叶知秋没由来得看着卓砚的背影说了一句：“可罪魁祸首一定不是她。”
　　　　卓砚的瞳孔迅速的收缩。
　　　　这叶知秋……知道林衡宇的存在。
　　　　******
　　　　卓砚：又见收小弟、忍常人所不能忍，成常人所不能成套路。
　　　　
　　　　第四十七章
　　　　
　　　　叶知秋是知道林衡宇的存在，但是林衡宇不知道叶知秋的存在，而今天这个设宴，林衡宇原本就是想借机会将那个潜藏的敌人给抓出来的。
　　　　这样一说，大家都应该知道，卓砚这个小蝼蚁来到这里终于做出了一件蝴蝶到这个世界的进程发展的事，他救了叶知秋。
　　　　必死的叶知秋被卓砚一个不小心就救。
　　　　林衡宇面色阴沉的站在女帝后面，就算放出风声出来，也不见得人来，莫非还真的是他想太多？并没有隐藏的穿越者？
　　　　可能是林衡宇浑身散发的冰冷让女帝都感到冷，女帝转过身看着林衡宇：“怎么了？”
　　　　“不，没什么。”
　　　　“你就一直收着掩着。”
　　　　“微臣不敢。”
　　　　女帝摇了摇头，原本就没有什么心情，她也就罕见的没有对林衡宇去调情，回头又看着面前的情报图不断皱眉，她这回儿虽然给面子的林衡宇来到这里，但是实在是没有心思放在那风花水月上面。
　　　　前方的军情告急，这是女帝始料不及的事情。
　　　　她叹了一口气：“你说……这匈奴真的是欺我曌国无人么？”
　　　　林衡宇一时间很诧异女帝的话，他一直以为女帝也就是那点水准，也没有想过她会有这种忧国忧民的时候。
　　　　“陛下，这话你就差了。”但是还是要安慰的，他毕竟是女帝的贴心小棉袄。不过内在，林衡宇其实很看不爽女帝。
　　　　怎么说？在他林衡宇的潜意识就认为，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来做一国之君？笑话！当然，他也不否认自己亲手将这女人推上皇座的时候，并且让她取国号为曌。
　　　　是有几分想将赵遥养成像则天皇后那样的女帝的。
　　　　毕竟是男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将女人的高度推到一定的高度，然后再将她狠狠地制服在身下，这才是人生最舒爽的事。
　　　　但是如今女帝所作所为都似乎开始脱离他的掌控。
　　　　林衡宇不爽是自然的事。
　　　　一不爽，他也就懒得用上敬语：“你上回不是看着那叫叶知秋的武夫挺可怜，然后给了他武官做吗？”
　　　　赵遥疑惑的看着他：“是，那又怎么样？”她自然了解林衡宇他的心情不爽了，不然一直在她面前都是温柔笑容，并且对她以礼相待的人怎么会连礼节都忘记了。
　　　　但是她也不是好让人欺压的，可别忘记她已经当上了女帝很久，自然而然也就会忘记当初是谁将她这个小公主推到天下最高的位置。
　　　　林衡宇瞧着赵遥那表情，一时间愣了愣，倒也笑出声：“没什么，其实就是我不喜欢他，他竟然可以得到你的怜惜。”
　　　　林衡宇说谎从来不用打草稿，而且女帝本来就因为看着叶知秋几番科举都不得志，并且意在从军这一方面，倒也给了他一个不小不大的武官当当，手下也统着一些兵。
　　　　虽然说当初叶家就因为是皇帝党羽而被牵连，在女帝的手下只差没有剩下满门灭族，但是女帝还是没有忘记从叶家出来带着他长大的奶娘。
　　　　叶知秋是叶家旁支幸存不多的余丁，也好是在旁支，若是生在嫡系，叶知秋就根本活不下来，而且叶知秋平日里被家里的规矩强制性要参加众多文坛的宴会，瞧叶知秋那无时无刻就要给别人讽刺的样子。
　　　　女帝见了，虽然她是帝王，内在还是个女人的芯子，自然就有点内疚，决定是要好好补偿这个也算是带着叶家血统的人。
　　　　这件事原本就是存在的，所以林衡宇扯出来也就自然是简单。
　　　　“真是冷透我的心。”
　　　　女帝被林衡宇这一番话自然是弄到了显然的心花怒放了一番，这男人倒是她见过最难琢磨的男人，首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像天神一样站在自己的面前，不止是这样，他还非常温柔的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抹去。
　　　　这就是她第一次动心的男人。
　　　　女帝笑的如同一只偷腥的猫儿：“我真高兴，衡宇。”
　　　　“微臣刚刚其实什么都没有说。”林衡宇自然知道糖肯定是要给女帝的，当然，也不能太多，不然就吊不住她的胃口了。
　　　　“不过，我想，竟然那家伙的武功也不错，也刚刚好有武职，不然就让他上前阵。”林衡宇估计将自己的心思再次表露：“这样一来，他也不用在我面前晃荡了。”
　　　　女帝显然不同意：“这不行。”
　　　　“有何不行？”
　　　　“衡宇，我虽然知道你聪慧，但是上战场毕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要想想，若是我封了他将军，他手里面将带着十万的兵！”
　　　　林衡宇都要被女帝的话逗得开怀大笑了，你说一个女人谈论兵事还在说他的言语不对？林衡宇勉强压抑内心那股邪火：“那又何？”
　　　　女帝看着林衡宇那无关紧要的表情，忍不住激动的站起来，抬着头直视着他：“十万！你要知道，是十万条人命！衡宇！”
　　　　“不是一两条！”就算是一两条，见人死的时候，女帝还是忍不住有一种悲哀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女性无法抛弃的情感。
　　　　林衡宇见女帝那么激动，皱眉，语气也淡下来了：“陛下，那你说，现在你还能找谁来？”一句话倒是将女帝给堵死了。
　　　　“……谁？！”女帝倒是真的不知道了。
　　　　“是的，陛下，你说你该找谁？！”
　　　　“我曌国……真的没人了？”她脑子里面上下的翻滚，就是想不到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将领，当然如果说文官的话倒是一抓一大把。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么？”林衡宇这番话说的直接将女帝的最后一丝幻想打碎。
　　　　“可是你不是说过么？文能治国……衡宇！”的确是文能治国，在女帝的眼中，其实林衡宇也没有做错。
　　　　毕竟在女帝眼中，她所见到的东西，都是经过重重和谐出来的各种和谐美好景象。
　　　　林衡宇嗤笑，这女帝倒也是傻到家了。
　　　　“如果你还信我，就叶知秋。”林衡宇说着，心里面也就希望他是个小弟的不二人选，毕竟叶知秋平日里面实在是非常不显山不露水。
　　　　而且做事，还有点蠢，但是他在暗处观察过，虽然蠢，但是武功倒是不错，并且比起那些风花雪月，兵法也懂得不少。
　　　　只能说这回因为卓砚的关系，林衡宇没有将叶知秋从未知敌人里面抓出来，倒是给了叶知秋一个很好的平台。
　　　　女帝无助的看着林衡宇：“你确定不会有事？！”
　　　　“我何曾骗过你了，阿遥。”林衡宇一声阿遥简直将女帝拉到了最初的时候，她浑身都软了，身体就想向前倾倒入林衡宇的怀里面。
　　　　林衡宇自然给面子的接住她：“我们可是一体的，阿遥，你别忘记了，我是不会害你的，就算我杀了天下间的人，也只为你一人。”
　　　　女帝显然被这种深情告白给撼动到：“虽然我一直没觉得天底下有谁是善良的。”她抱住了林衡宇：“但是朕……还是觉得，杀了他们，我们该多孤单啊。”
　　　　“不是还有我么？陛下。”温热的女儿身在怀，林衡宇自然不会拒绝，紧紧一拥，握住女帝放在胸前的柔荑，就对着她那美妙的唇吻下去。
　　　　叶知秋诧异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太监，跪了谢了接过旨意，叶知秋还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