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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我的黑历史-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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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句话,一个人的身体如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过。
  喝完药,因为不能吃别的东西,蜜饯甜糕都不行,江衍便只吃进一小块糖。他把糖在嘴里含了好一会儿,才将苦涩药味压下去。
  药喝完就饱了,他便也没用药膳,让千香把他扶去窗边坐着。
  窗外有桃树,此时桃花都已开了,粉红粉红的一大片灿若烟霞,有极淡的花香被微风送进窗内,沁雅极了。
  就着这花香,江衍拆开信封,而后轻轻一抖信纸,纸面铺展开来,从右上起第一个字,到得左下最后一个字,细细致致、密密麻麻,写满了“我想你”。
  要是寻常人,一眼扫去便不再看,可江衍却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看完了。
  九十九个“我想你”。
  二百九十七个字。
  ——最好不过初春时,最美不过是情书。
  他垂眸看着,忽而扬唇一笑,比桃花还要艳丽三分。
  等千香磨好墨,他提笔开始写回信。
  “宫里的桃花开了。”他在信纸上以漂亮的簪花小楷写道,“等桃子结出来了,你能回来吗?”末尾写,“我也想你。”
  等墨迹干了,他拈起落在窗棂上的一朵桃花,并着信纸一同放入信封里。
  千香接了信,立即出去交给信使。
  信很快就被送出京城。
  江衍写完信,在窗前坐了片刻,又觉得疲累。但他不想回床上躺着,便支着头靠在桌上小憩。
  千香给他加了件披风,窗户也关了大半,却还是能让人从窗外望见里头的他神色寡淡苍白,没有半点人气。
  听闻他醒了,立即下朝赶来的师如远远望见这一幕,竟不敢上前了。
  陈尔升跟在妻子身后,见状也只得轻叹一声:“去看看他吧。再不去,恐怕……”
  恐怕以后就没什么机会了。
  于是师如就过去了。
  不过人已经睡得沉了,没有察觉她的到来。她也没想着叫醒他,只在他旁边坐着,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不经意地瞥见那张还没收起来的写满了“我想你”的信纸。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认出那是陛下的字,师如鼻子一酸。
  然后“啪嗒”一下,眼泪掉到桌上,将一张空白的信纸浸湿一小片。
  她慌忙伸手去擦,不料更多的眼泪落下来,将那张信纸彻底打湿。
  匆忙间,她连手帕都来不及取出,只能拿袖子胡乱擦脸,然后拿着那张信纸,匆匆掩面出了寝宫。
  桃花还在被风悠悠吹落着。
  那睡在桃花下的人,却不知何时才会再次醒了。
  ……
  “又打了次胜仗。就是废太子藏得太深,找不到,不然过两天我把城攻下来了,我就能回去了。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这回是九个“我想你”。
  江衍给他回信:“他现在今非昔比,不比以前风光,他是最怕死的,他绝对不会留在城里坐以待毙。你找找有没有什么路线是最隐蔽的,最没什么人知道的。我也想你。”
  果然,没过几天,对方又写信来:“找到他了!他果然没在城里,跑去西域了,拿几个城的百姓当礼物送出去,让西域里的马贼护住他,还让他当了老大,联合叛军一起作威作福。我真的要被他气死了!我想你。”
  “你和西域人谈谈,如果西域能和朝廷达成合作,朝廷就同意让西域成为面积最大的藩属国。此事若成,不用你动手,西域人自己就会把废太子给你送来。我也想你。”
  “谈成了!西域真的派人去捉他了哈哈哈哈哈哈!我想你!”
  “桃花谢了。我也想你。”
  “抓到他了!天山雪莲也找到了!我要回去了!你等着我!”
  “……”
  西域传来最后一道捷报:
  陛下大胜,收复数城,并于西域生擒废太子,不日将班师回朝。
  ……
  窗外桃树结出第一个毛茸茸的小果子时,被喂下以天山雪莲为引子做成的解药后,江衍果然醒了。
  只是这回醒得极痛苦。
  五脏六腑仿佛被人用刀生生绞碎了,血不断从嘴角流出,他疼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整个人虚弱地躺在那里,眼神都涣散了。
  系统在旁边一直哭。
  “为什么还不回来啊!”它放声大哭,“天山雪莲根本没用,你马上就要死了,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旁边千香也在哭。
  师如没在。
  师如和众臣一同出宫,去迎接凯旋的天元帝了。
  千香哭得安静,须臾见他醒了,随手抹了把眼泪,又清了清嗓子,才轻声问道:“小少爷醒了。陛下快进京了,需要奴婢扶您起来,去接陛下回来吗?”
  “不了。”江衍声音极轻,“我有点累,不想去。”
  千香又问:“那小少爷现在想做什么呢?”
  江衍说:“我想见他。”
  可我见不到。
  千香听了,没能忍住,哽咽着说:“小少爷再等等吧,陛下很快就回来了。您再等一等,好不好?”
  江衍没说话。
  他闭上眼,皱了皱眉,又吐出一大口血。
  血色不再是鲜红的殷红的,而是乌黑的,是深入肺腑的毒。
  “靖秋……”
  他突然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
  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好疼。
  我疼得受不了了。
  景祁……
  ……
  宫城外。
  大军凯旋,举国欢庆。
  然而为首的天元帝却眉头紧皱,好似心不在焉。
  原因无他,只因他在刚进京的时候,心口突然绞痛,若非当时手上正拽着缰绳,怕是会直接从马上掉下去。
  ——不对劲。
  他想,他身体向来康健,这次打仗更没有受伤,何来会突然心脏疼痛。
  正想着,文武百官在前方跪了一地,百姓们在街道两侧跪着,他们目露狂热,齐声高呼陛下万岁。
  “平身。”
  天元帝说了这么一句后,众人起身,他则松开缰绳,准备下马,乘帝辇回宫。
  便在这时,他感到心口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绞痛。
  这绞痛比刚才那次还要更加突如其来,令他控制不住地摔下马,跪在了地上。
  周围人有过来扶他的,有跟着跪下去的,他没在意,只想起什么,仰头问:“左相怎么没来接朕?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焦急地问着,眼里都起了血丝。
  无人敢回话。
  所有人甚至一齐转移了目光,看也不看他。
  眼见众人闭口不言,天元帝感到一种莫大的恐慌。
  真的出事了?
  可,可他昨天还在路上收到了他的回信啊?
  还是过来扶他的师如忍了又忍,才颤声道:“回陛下的话,夜弟弟他……他……”
  天元帝闻言,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怎么了?”
  “他……他刚刚去了……”
  师如大哭道:“你回来晚了,他刚刚去了,他死了!”
  ……死了?
  谁死了?
  夜弟弟……夜清吗?
  夜清死了……
  阿衍死了?
  天元帝脑中空白一片。
  过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扯了扯唇角,露出个似哭非哭的笑:“你、你是在骗朕吧?天山雪莲朕都让人尽快送回来了,他早该好了,怎么突然就……”
  师如声嘶力竭道:“我没有骗你!就在刚刚,你进京的时候,他死了,千香亲自送他走的!”
  ——所以才会心脏绞痛。
  ——所以才会心不在焉。
  因为能让他予以全部心思的人,已经死了。
  天元帝沉默了。
  过了片刻,他一言不发地起身,快速朝宫门跑去。
  他连自己会轻功都不记得了,只一味地跑,一味地跑。
  跑得威武风光的铠甲被他沿途全卸下来扔掉,跑得被金玉龙冠束起的乌发也变得散乱狼狈,跑得一颗心更是被谁狠狠攥着一般,疼得他快要昏过去。
  可他不敢昏倒。
  他还没见到他,他不敢昏倒。
  他觉得自己跑了很久很久,跑得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才终于跑到寝宫之前。
  寝宫外,以千香为首,宫人们跪了一地。
  “恭迎陛下回宫。”千香领宫人们朝他叩首,声音明显是恸哭后才有的嘶哑,“左相大人,已恭候陛下多时了。”
  左相大人已等了你许久了。
  天元帝顿觉手脚冰凉。
  他在寝宫前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迈出脚步,推门而入。
  寝宫里还是走前的摆设,连熏香都还是江衍喜欢的那一款,清清淡淡,没什么药味。
  只躺在那张龙床上的人,安静极了,安静到连有没有呼吸都让他感觉不到。
  他默然地看着,脑中依旧空白。
  千香跟在他身后,轻声道:“小少爷走时,喊了陛下的名字,说想见陛下。”
  天元帝没动。
  千香又说:“小少爷原想去接陛下,但他有些累,就没有去,望陛下见谅。”
  天元帝没动。
  千香再说:“天山雪莲没有用。太医说,如果没有天山雪莲,小少爷原本还能再活两个月。”
  “……你说什么?”
  天元帝终于开口,声音又低又哑:“你说,天山雪莲,让他提前死了?”
  这回却是千香没说话了。
  她只跪下去,重重磕了个头,而后便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寝宫里再度变得安静。
  天元帝又站了会儿,才走到床边,慢慢伸手去握床上那人的手。
  入手冰凉。
  没有半分温度。
  他看着那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睁开眼的人,神情忽而变得极其狰狞。
  他咬着牙道:“你说过的,你永远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
  最后一个“我”字没能说出口。
  因他忽的想起,当时的江衍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根本没有说完,就开始喊疼。
  因为疼,才离开他身边吗?
  是了。
  那样的毒,长达四年,吐血不止,是该有多疼。
  “……总是这样!”
  他突然又恶狠狠地、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齿地说:“总是在最后时刻把他带走,不让我守着他!”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
  上次还是他亲眼看着他走,这次却连他会提前死都不知道!
  什么大纲什么剧情什么人设,这样操控着本来就不属于它们的东西,看他们挣扎看他们痛苦看他们绝望,很有趣很好玩是吗?
  这么喜欢玩,为什么自己不亲自来玩?
  为什么自己不来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绝望?
  景祁的嘴唇在颤抖。
  他的手掌也在颤抖。
  他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忍耐力,却还是克制不住,眼神渐渐变得执拗且疯狂。
  疯狂到极点,连偷窥着他的非生命物体都觉得害怕,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从而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那张床在晃,寝宫在晃,整个宫城都在晃。景祁却什么也看不到一样,只紧紧握着那人的手,用力到快要把那手指折断。
  最后的最后,他红着眼睛,蓦地松开手,看那人悄无声息地被卷入数据的洪流,转瞬间变成许多个数字字母融入洪流里呼啸而去,他深深看了眼,转身离开。
  ……
  “开始扫描该生命个体。”
  “扫描完毕。”
  “该生命个体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危险等级为S,请宿主知悉。”
  ……
  史书记载,天元元年,左相夜清病逝,帝大恸,三日不食。
  又有记载,左相夜清备受恩宠,逝后赐葬帝陵,与帝同穴。
  最后记载,天元二十三年,帝崩,无妃嫔子嗣,实乃孤家寡人,谓史上第一人也。
  ——我二十三岁遇到你。
  ——第一个二十三岁,你陪着我。
  ——第二个二十三岁,我陪着你。
  ——只此一生,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的二十三岁,全属于你。
  ——生不同衾死同穴,唯有此生,与卿同穴。
  ……
  茫茫无边的银白色里,身材修长、面容俊美的年轻男人静静站立着。
  他神色平静,唯独眼里还残留着少许疯狂的意味,看得小机器人有些害怕。
  过了好几分钟,小机器人才鼓足勇气,说道:“你刚刚捅了个天大的篓子,你知不知道啊?”
  男人不出声。
  小机器人又说:“你这样是会给宿主拖后腿的……”
  果然,一提到宿主,男人立即有所反应。
  他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停驻在它身上,吓得它匆忙后退几步,才听他说道:“拖后腿?”
  他声音非常迷人,带着点能让人耳朵上瘾的磁性,不愧是演员里唱歌最好听的。
  然而此刻的系统却没敢像平常那样沉溺在男神的声线里一脸痴汉嗷嗷大叫疯狂打call,它只忍不住又后退两步,觉得安全了,才扭扭捏捏地说:“嗯,就是填坑评分没达标的话,下个世界里会有惩罚……”
  “惩罚?”
  景祁笑了。
  他笑得危险,仿佛一个大反派,微微歪头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异常无害,可说出口的话却令系统胆战心惊。
  “本来就是你们不顾他的意愿,非要把他拉进来让他玩什么角色扮演。他能玩这么认真,已经不错了,你们居然还搞什么惩罚机制?是,你们是看中他的品格,知道他说一不二,答应什么就做什么,可你们就没有考虑过,把我惹怒了,我让后面世界全部崩盘,然后顺着回馈到你们总部的线路,把你们总部也给搞崩盘吗?”
  系统刚想说不可能,它们总部存在的位置非常隐秘,普通人根本找不到。
  但却一下子记起,它之所以会那么疯狂地迷恋他,其一是他颜好戏好声音好,其二就是他的黑客技术非常高明。
  连宿主都说以前有回执行秘密任务时,明明根本什么都没告诉他,结果他自己想办法破解加密邮件摸了过去,然后被宿主追踪的通缉犯挟持成人质,害得宿主险些枪都不会开了。
  于是系统就蔫掉了。
  好的吧,男神不愧是男神,连威胁系统都这么帅。
  系统扭捏着,小小声地说:“我,我们也是为了激励宿主更好更快地完成任务呀。”
  景祁眯了眯眼:“你再说一遍?”
  被这眼神注视,系统陡的一个激灵,然后瞬间福至心灵。
  它说:“我刚刚上报《贵相》的评分,我打了三个S。”它偷偷地观察他的表情,“三个S是最高评分了,我没给总部说你捅了篓子。”
  景祁说:“哦。”
  系统说:“你别生气啦。我真的没有报上去。”
  景祁说:“是吗。”
  看他不信,系统只好再三保证发誓:“我真的没有打A!我以前也没打过A的!我打的全都是SSS,还都是最高等级的红色,真的!”
  说着翻出以往世界的评分报告,还有《贵相》的报告留底,果然上面全是鲜红的SSS,晃眼得很。
  景祁这才道:“那就勉强相信你。”
  得了男神好脸的系统立即傻乎乎地笑了:“那好,你这边没事的话,我就回去找宿主了。”
  “等等。”景祁说,“你帮我带句话给他。”
  系统说:“什么话?”
  景祁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语速极慢地说道:“再有下次,我弄死他。”
  系统:“???”
  弄死谁?
  弄死宿主吗?
  怎么可以这样?
  完全不能理解景祁这话是什么意思的系统立即问道:“可你不是喜欢他吗?”
  怎么会想到要弄死他?
  景祁闻言,沉默一瞬,摇了摇头。
  见状,系统诧异并恐慌:“难道我的资料出错了,其实你不喜欢他?”
  “我哪里是喜欢他。”景祁慢慢说道,“我爱他。”
  爱他爱到天崩地裂。
  也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
  《贵相》原文片段:
  “先生,先生?”
  朦胧中,听到千香呼唤,夜清挣扎了一下,终于从无边黑暗中醒来。
  她视线迷蒙地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千香,恍惚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先生。”千香几乎是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在先生面前掉下泪来。她压着哭腔,努力维持一贯的平静,轻声说道:“先生,陛下快进京了。先生要去接他吗?”
  夜清听了,这才知道自己这一觉居然睡了五天,阮靖秋马上就要回来了。
  她自然是想去接的。
  只是……
  “我就不去了,”她微微笑着,脸色竟是难得红润,精神看起来也极好,明显的回光返照,“你们替我去吧。若陛下问起,就说我有些累,请他恕罪。”
  “先生……”
  千香知道她这是在交代遗言,眼眶倏地红了,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却还在笑着,说:“千香,我这辈子,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活得实在疲惫。我做过许多错事,也害过许多无辜之人,可我从未后悔。”
  千香哽咽着道:“那先生是有什么遗憾吗?”
  “有的。”
  才说了几句话,她就觉得有些累了。
  眼睛慢慢闭上,她声音轻得如同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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