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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刘浪回到临时驻地的时候，肖慕白和沈今宵恰好也已经回来。



48、第十八章　不是随便人（一）

　　　　“哥，温馨的死应该不是曾雄他们干的吧？”外界都是这样说的，但是肖慕白却不是很相信，只是他也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刘浪做的，更说不出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他们回来得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不知这件事又会惹起怎样的风波……】

　　　　“是我杀的。”刘浪直言不讳，再见肖慕白的喜悦被重重忧虑淹没，脸色不是很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为什么要杀她？不是还可以利用一段时间么？”【难道是为了我？】肖慕白不无自恋地想着，却突然想起一个事，“对了，她好像知道我的体质了！”就是这件事让他担心了一路。

　　　　“我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才杀她的，你的事情一旦泄露，会有很大的麻烦。”【可惜终究还是泄露了……】想到王二叔公的威胁，蓝御的逼迫，以及温柔的虎视眈眈还有一切一切不可预测的隐患，刘浪的心情就无比沉重起来。

　　　　“哥，你怎么了？”肖慕白抓住他的手臂，觉得他脸色似乎不太对啊。

　　　　“没什么，对了，你有没有受什么伤？”刘浪岔开话题。

　　　　闻言，肖慕白神色一暗，语带沉重地把自己之前的遭遇以及沈今宵所做的事情简要讲了一下。回来后，他先把沈今宵安排去休息，才来这里找到刘浪。

　　　　“他……眼睛真的看不见了？”刘浪的脸色愈发凝重了，钱债好还，这人情债可就难还了，他可一点都不希望肖慕白一辈子跟那家伙牵牵扯扯。

　　　　“虽然他说没事，但好像真的看不见了……”说到这，肖慕白心里一阵阵地疼，“都是为了我，我必须照顾他。”说着，他期盼地望向刘浪，但是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坚定。【也许他这么做，他哥会不高兴，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则，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这样的患难之交却是说什么都不能背弃的！】

　　　　“……我知道了。”刘浪根本别无选择。

　　　　“哥，谢谢你！”肖慕白扑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刘浪心里藏着沉重的忧虑，不知道那些事该不该跟他讲，于是自然没心思亲热。肖慕白却以为他心里不舒服，倒是想好好讨好他一下，结果，没等他开口，外边就有人来叫了，说是让刘浪去开会。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晚上再跟你聊。”刘浪犹豫着吩咐了一声，就走了，事实上，他还是不知道该不该说。本心里，他不希望肖慕白承受这些，如果可以，他希望他永远能够无忧无虑，但现实却是，他别无选择，他无能为力！

　　　　会议是杨伟男召集的，同在的还有另外两名高层。

　　　　“刘少，今天你一拒绝那王老怪，我们暗地里的势力就立马受到了打击，而盈盈和老夏那边又传了消息过来，说温柔那边也开始行动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连这点好不容易挣下的根基都要消磨掉了，请你快做决断吧！到底要怎么做？”杨伟男越说越激动，另外两名高层也是一脸凝重，三双眼睛俱都齐齐地盯向刘浪。

　　　　“蓝御那边有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也没有。”

　　　　“……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刘浪对那两名高层吩咐道。虽然他们是他的心腹，但是有些事他却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

　　　　那两人本来就是被杨伟男拉来壮声势的，事先都通好气的，眼瞅着老大要支开他们，杨伟男又没出声，他们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也就出去了。

　　　　杨伟男其实是不想他们离开的，但是刘浪如果一意孤行，那么那些理由确实上不得台面，落了面子是小，涣散了军心却是大事。

　　　　“是不是肖慕白的事？”见刘浪点头，他立刻上前一步，沉声道，“刘少，我知道你宝贝肖慕白，但事有轻重缓急，有些事你一定要想清楚点！蓝太子跟王老怪不同，素来一言九鼎，说了当人质就不会干别的。肖慕白再怎么娇贵也是个爷们，不过是去当阵子人质，又不是让他去死，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末了，语气里俨然已带上了责难的味道。

　　　　“……阿伟，也许你不相信，但是阿白他……也变异了……他怀了我的孩子。”刘浪艰难地说道。

　　　　“什么？”杨伟男瞪大眼，难以置信。虽然天崩地裂，山呼海啸，全球变异等等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了，狗仔大的老鼠，脸盆大的蜘蛛，水桶粗的巨蛇……各种各样的怪物他都见过了，但是男人生孩子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依旧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这，这不可能！”

　　　　“是真的……他现在身体情况很不稳定，稍有差池就会一尸两命，我不能让他去冒险。”

　　　　“你不能让他去冒险，那我们呢？他是你的情人，怀着你的孩子，我们却是你的兄弟！我们也把身家性命交给了你，为你出生入死，你就忍心……”说到这里，杨伟男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对谁都一样。

　　　　以前他花天酒地，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打掉的孩子不知其数，自从变异后却发现，再没女人能怀上他的孩子，想来刘浪的情况也是一样的，只怕是女人出了问题，全部他妈的都不能生了！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有了孩子，搁谁头上都是个宝贝疙瘩，更何况刘浪还把肖慕白看得跟心肝肉似的，在他怀了孩子的情况下，把他送出去，确实很难做到。

　　　　但是，这终归只是刘浪的家事，凭什么要让他们那么多人为此牺牲？思及此，杨伟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道，“无论怎样，先把蓝太子那边争取下来，挡住王老怪和温柔那边的攻击再说，我们就这点家底，实在耗不起啊！”

　　　　“你以为蓝御是什么人？答应了他的事根本做不了一点假，他要我把孩子送给他做实验，我……”

　　　　不待刘浪说完，杨伟男突然惊喜地插。了进来，“只是要孩子吗？那还犹豫什么？给他好了！”

　　　　“你说什么？”刘浪怒喝道。

　　　　“只要肖慕白在，你以后想生几个不行？但是我们今天一旦倒了，你敢保证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吗？在这种情况下，连我们都不得善终，更别说底下的兄弟了。刘浪！我们这样信任你，你难道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信任的吗？做人可不能太自私啊！你坐了这个位置，就要尽到应尽的职责！”杨伟男也是真的怒了，在生死存亡的利益关头，即使是亲爹妈也不能叫他退让！

　　　　“我知道了……”刘浪死死地握紧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额头青筋直跳。最终却只能妥协，当理智战胜了感情，那点温情在锋利的现实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这件事情你不想讲的话，我可以帮你跟他讲。”

　　　　“不用！我自己会讲。”

　　　　望着刘浪那踉跄而去的背影，杨伟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心有不忍，但他从不后悔，因为这样做才是最正确的！

　　　　“哥，你回来啦！来，一起吃点吧！”肖慕白站起来，招呼刘浪吃饭，却很快发现了异常，“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看着肖慕白满怀关心的脸，刘浪原本到了嗓子眼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强笑道，“没事……大概是饿了。”

　　　　就算是傻瓜都听得出来这是假话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快点告诉我！有什么事我们不能一起分担的？”

　　　　“真没事，别问了，快吃饭吧！”刘浪将人按回椅子上，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伸手熟练地喂起饭来。肖慕白知道这会儿从他嘴里撬不出东西来，也就只能乖乖地吃饭了，思忖着晚上好好盘问盘问。

　　　　吃饱喝足，刘浪把他好好地哄睡了，径自离开找上了沈今宵。

　　　　“你带他走吧！”他开门见山。

　　　　沈今宵靠坐在椅子里，表情闲适，目光平静，却不知在看哪里，“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蓝御要他做研究……我为情势所迫，也没办法留下他。”刘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哦。”沈今宵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却半晌没有下文。

　　　　“我说话你没听见吗？我让你带他走！”

　　　　“我听见了！”沈今宵皱眉掏了掏耳朵，“我说你不把原因跟他交代清楚，这个人我是带不走的。肖慕白可不是木偶公仔，他固执得跟头牛似的，难道是我想带就能带走的？呵呵……怎么，你为了利益背弃了他，还想要我做恶人不成？”

　　　　刘浪愤怒地直想拍死他，张了张嘴，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选择了江山，那么就要做好准备面对美人的绝情。你不把话跟他说清了，我是不会带他走的。”沈今宵幸灾乐祸地笑道。

　　　　“你这个混蛋！你以为他离开了我就会跟你在一起吗？”刘浪愤怒地揪住沈今宵的衣领。

　　　　沈今宵却任由他揪着，一双眼睛毫无焦距，脸上却带着不屑的冷笑。“我要是想得到他，早八百年就得到了，还用得着等到今天？白痴！”

　　　　“你！”刘浪抬起手，最终却只是重重地砸在一旁的桌子上，轰得一声，将实木的桌子敲得四分五裂。　



49　　　第十八章　不是随便人（二）　

　　面对刘浪的暴怒，沈今宵却只是好整以暇地靠回椅子里，“与其在这里对我发怒，我劝你还是
省点力气好好想想怎么跟肖幕自解释这件事吧　　”
　　这件事难的其实并不是解释，而是刘浪的选择，因为这件事背后的利害关系太复杂。
　　如果刘浪坚决不把肖幕自交出去，那么他和他手下的势力将陷入巨大的危机，弄到最后也许
只落个众叛亲离一败涂地的下场。可如果把肖幕自交出去，那么不说肖幕自最后会怎么样，反正他
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肯定就此完蛋。毕竟以肖幕自的性格，绝对不会原谅这种背叛。
　　所以，刘浪才想让他出面，强行带走肖幕自。这样，刘浪就可以将责任全部推到他头上，与外至少蓝家太子爷那边不会太过难为刘浪，与内也有了一个交代。更重要的是在跟肖幕自的关系上还存在挽回的可能性。
　　　　可是，凭什么他要为刘浪背这个黑锅？白痴都不会这么做！更何况，他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没错……事情走到今天的这一步，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也确实起了某些关键性的作用。
　　　　因为肖慕白今天如果没有怀孕，事情根本不会那么棘手。肖慕白不是一个自私自利不顾大局的人，为了刘浪，他完全可能选择去做一名人质。可是问题恰恰出在他怀了孩子这个问题上，没有哪个“母亲”愿意牺牲自己的孩子。一旦选择去做人质，就意味着他及他肚子里的孩子将沦为可悲的实验体。即使侥幸能够活下来，这个孩子将来也不会有什么人权和自由可言，从此以后他就不是一个人了，他跟那些生化实验里的小白鼠没有任何区别。
　　　　生化实验室的残酷与血腥从来不亚于一座屠宰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被屠宰的猪狗死了也就死了，而稀有的实验体却必须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地括着。要肖幕自亲手葬送自己的亲骨肉，让那个孩子一辈子像个畜生般毫无尊严地括着，亦或者懂事后恨他一辈子，以肖幕自的性格是绝对做不到的。
　　　　可是，刘浪要在地下城，甚至要在这个末世生存下去，就绝对不能放弃眼下的势力。他已经树敌太多了，一旦倒下就别想再有翻身之日。所以，只要他理智尚存，他都不会因为美人而放弃江山，即使他允许，他的手下他的势力也绝对不会允许的。江山美人难以两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所以，他与肖幕白之间的决裂其实早已注定。
　　　　正是因为看穿了这一点，所以，对于肖幕白在这种局势不稳的情况下怀孕这件事，沈今宵有能力阻止却偏偏纵容。对于肖幕白的特殊性他其实也有办法遮掩，但他同样采取了放任，任由消息泄露，任由这种两难的情况出现。当然，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能担起黑锅成全他们，可惜，他同样不会那么做。
　　刘浪直到回了房间，依日心绪难平，望着肖幕白安稳的睡颜，刘浪的心像被捏住了一样，闷
闷地疼。他就在床边坐了一晚，看了一晚，也想了一晚，直到天方破晓，才最终下了决断。
　　　　“唔　　你怎么坐在这？”肖幕白睡得早，醒的也早，脑子却还处在迷糊中，挣扎了一阵才
彻底清醒过来。看清刘浪的样子后，惊讶道，“你一晚上没睡？”
　　刘浪本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手抬起却又放下，低下头，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嘶
哑，“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王老怪和蓝太子那边　　都想要你。”刘浪开门见山。
“什，什么？”肖幕白瞪大眼，不敢置信。
“你的事已经泄露，他们　　对你很感兴趣。”刘浪艰难地重复了一遍。
　　　　“开什么玩笑啊？你技个理由糊弄过去呀！”闻言，肖幕白虽然惊怒交加，却并不怎么害怕，但是转念，他想到这句话背后的利害关系，顿时脸色煞白，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你，你，他们逼你把我交出去？”
　　结果，刘浪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肖幕白打断了。“你，你要把我交给他们？”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利益场上那点肮脏又现实的交易他哪里有不懂的道理，话说到这里，他瞬间就明白了。他也许不知道那两方具体有多强大，但他至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把自己交出去的后果是刘浪难以承受的，要不然他不会对自己说这番话。“没有，转圜的余地？”
　　　　见肖慕白已经明白过来，刘浪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愈发凝重了，“……没有。”
　　闻言，肖幕白身体一晃，险些有些坐不住，他用手撑住自己，颤声道，“你，你要把我交给他们？”虽然他可以想见事态有多么严重，但是他依旧不愿意相信刘浪会这么对他，他，他还怀着他们的孩子啊！
　　　　“我不会把你交给王老怪，不过蓝太子那边只需要我们的孩子配合做一些实验，所以……”
　　　　“住嘴！”肖幕自怒吼出声，剧烈地喘自着，“配合？哈哈哈哈……　配合！真是笑死我了！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阿白……但凡有任何选择，我都不会这样做。但是，我别无选择啊！”说到这，刘浪突然抬起头，上前一步，伸手抓住肖幕白的手，迫切道，“阿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好好地活着，孩子还会再有的，等度过了这一关，等我有了足够的势力，我们也能把孩子要回来的！”
　　肖幕白一把甩开刘浪的手，双目赤红，“我也做生化实验，我知道实验体过得什么日子，哈哈哈哈，这都是报应，报应啊　　”他伸手按在肚子上，张大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为难你，但我也不会让他去过那种日子，哈哈，哈哈……”他的神色甚至有些狰狞，笑得歇斯底里，“你就告诉蓝御，孩子死了，我去给他当实验体！”
　　　　“不行！”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行？”语毕，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整个人一下子平静了下来，直直地望着刘浪，“按我说的做，那么一切都能得到解决，无论我今后遭遇什么，我都不会怨你。”
　　　“那我宁愿你怨我我不会让你去的。”刘浪的态度异常坚决。
　　　　“我决定不了你的选择，但我至少能够决定自己的死活。”肖幕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
　　　“阿白，不要逼我！”刘浪的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是你先逼我的！”想了想，肖幕白伸出手，握住刘浪的手，语气异乎寻常得平静与诚恳，“哥，你没有错，是我也会这么做的……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既然生了他，就不能让他去过那样的日子。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必须给你一个交代，所以我心甘情愿地去，这是我还你的。”【从此，我们就两不相欠了。】“答应我好吗？”
　　这一刻，刘浪觉得自己像一个在无边大海里溺水的人，痛苦得无以复加，那么无力，那么绝望。他多么想挽回些什么，但是几次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无可辩驳，他没有勇气抛弃一切带他们走，是他对不起他和孩子，他是个懦夫！“好。”当他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他痛彻心扉地意识到，他们完了。
　　肖幕白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神色平静，放开他的手，站起身说，“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有点事，出去一下。”说着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他没有转身看刘浪的表情，只一步步走出去，然后关上了门。他靠在门上，闭上眼，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努力把眼泪逼回去，他告诉自己。【没办法，也许这就是命运。】思忖间，他抬起头，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离开了这里。
　　亲爱的，我只是转身，并不是怨你……



50　第十八章　不是随便人（三）

　　　　“你来了。”沈今宵坐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