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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齐明明又沉默了一会。
　　沈十九不好催促她，他对在一边等待的戚负有些抱歉，抬起没有拿着手机对那只手，深处食指和中指，两指的指尖戳着桌面虽然曲了起来，做出了如同下跪的手势。
　　戚负也能些微听到沈十九电话了传来的声音，知道是齐明明找沈十九有事，只是笑了笑，摇头表示没关系。
　　齐明明终于开口了。
　　“言随，我就要出国了。”
　　“嗯，之前你和我说过了啊。加油。”
　　“我……我有话想和你说，但是又不敢当面说。”
　　“好啊，你说。”
　　戚负仍旧含笑看着沈十九，不知在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齐明明有些许颤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言随，我喜欢你。”
　　沈十九突然睁大了眼睛。
　　他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似乎还在消化齐明明这突如其来的告白。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原先满含笑意看着他的戚负在听到齐明明这句话的瞬间，笑容倏地凝固在了脸上。
　

　　☆、19。励志出唱片的富二代19

　　一向言笑晏晏面对沈十九的戚负，此刻居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面色一沉，眼中有些不悦。
　　他看着之前处理事情都沉着冷静的沈十九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脸上还浮现着一些震惊，竟是愈发不悦了起来。
　　戚负没有收敛自己的表情。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不开心，为什么会想让沈十九知道自己不开心。
　　他听到沈十九说：“齐明明，对不起。”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
　　沈十九叹了口气，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变为了无奈，没有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握起了叉子，他似乎有些焦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齐明明，我只能说对不起。也许你只是最近压力很大，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而已。”
　　他从不认为他和齐明明之间有着什么。
　　齐明明对他而言，从第一天参加培训认识开始，就一直是一个可以比较轻松相处的朋友，正是齐明明和戚负，让他真正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困囿于过去。
　　但他从来没有对齐明明产生那方面的想法。
　　若说有，也应该是……
　　想到这里，沈十九一怔，竟是出了神。
　　齐明明的声音缓慢地响起，她似乎很是沮丧：“那你到时候……会来送我一程吗？我后天就要走了。”
　　沈十九正震惊于刚才自己浮现出来的想法，匆忙应道：“我会的。”
　　“谢谢你，再见。”
　　随即电话的忙音传来。
　　沈十九却还举着电话，放在耳边，双眼看着桌上的抹茶蛋糕，但是却没有焦距。
　　戚负更是不悦了。
　　因为那一通电话，就这么心不在焉？不是拒绝了吗？为什么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戚负用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低沉语气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出神的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想……”
　　沈十九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谁，急忙刹住了即将说出口的话语。
　　真是好险。
　　他见戚负似乎气压有些低迷，不过一个电话的功夫，脸上的笑意都消散了些。
　　他赶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齐明明之前……有出过事，我不敢不接她电话，怕又出什么事情。”
　　说着，似乎是想表明自己绝对不会再让戚负看着自己谈事情的时候和别人打电话，直接在戚负面前把手机关了机。
　　他虽然心下疑惑戚负为什么突然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说出来——平日里的戚负平易近人得很，和他相处的时候，总是比较随性。
　　眼见沈十九关了机，戚负眼角的笑意总算是回来了一些，他的语调恢复了温和，指了指沈十九面前折叠着的纸，不疾不徐地说道：“打开看吧。”
　　虽然戚负此刻收起了自己低沉的气压，但是沈十九还是感受到了对方仍旧处于不开心的状态。
　　为什么呢？
　　他不由得有些心慌。
　　就如同不知道戚负为什么突然有些不开心一样，他知道了戚负的情绪之后，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慌张。
　　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戚负。
　　沈十九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奇怪。
　　他不想被戚负看出来自己的不对劲，低下头，再次拿起了那张纸。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如同对待一件奢侈的珍宝。
　　纸上写着一些字母和数字，写得整整齐齐，但一笔一画带着一些潇洒，是戚负的笔记。
　　经过了多种系统化的学习和培训，沈十九自然认得这些是什么。
　　他抬头看向戚负。
　　对方知道他的疑惑，立刻回答道：“你唱不了的调式。”
　　闻言，沈十九只觉得一直笼罩的迷雾和误导自己的盲点突然显露了出来。
　　戚负本来就是娱乐圈的帝王，他出了他人难以匹敌的演技，在乐坛也极富声誉。
　　不愧身为天王，别人听不出来的东西，却被他发现了。
　　他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听你唱了那么多歌，渐渐发现了你其实是在遇到一定组合的调式的时候会出问题。应该是天生的声带问题，所以我都给你写出来了。”
　　沈十九低下头，紧紧地盯着这简简单单一张白纸上所书写的内容。
　　这些单独拿出来，或许都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唯有连在一起，多次反复地听到他唱出来，才能找到这些调式的问题所在。
　　他的目光终于从白纸上移开，再次抬头看向戚负，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像是一个一直闷不作声，但偷偷一个人哭闹了许久的孩子，突然收到了一个大哥哥递给他的糖果。剥开糖纸，将糖果咽下去，是倾入心扉的甜。
　　在此刻他在清楚的意识到，这个人是他的救命稻草。
　　是戚负那日晚上，毫不嫌弃地听了他唱了一晚的歌，一点一点，认真推敲出了这些。
　　戚负的嘴角勾了勾，似乎知道他现在的状态，直接来了句：“不客气。”
　　沈十九终于开口接话道：“好。”
　　也不知是在好些什么。
　　但是结果虽然知道了，问题却也更严峻了起来。
　　一个声带有问题，唱不了一些固定调式的歌手，真的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出唱片吗？
　　戚负的眼睛低垂着，作为一个优质实力派偶像，他的风格不同于言随，但也是万里挑不出一的好样貌。即便低着眼，也能从他的眼眸中感受到光亮。戚负的眉毛不算粗，给他硬朗的五官增添了一丝斯文的气质。若是沉着脸，不怒自威。但若是笑起来，星空都不及他来的闪烁。
　　他微微笑着，拿起桌上的另一个勺子，毫不在意地在沈十九吃过的千层蛋糕上挖了一口。蛋糕做得很是用心，饼皮薄嫩，入口即化，和蛋糕里夹着的奶油混在了一起，像是……沈十九的味道。
　　他做完这个举动，这才缓慢地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在想写什么。
　　从一开始对沈十九的欣赏，对后来发现这个人与众不同而带来对新鲜有趣。
　　他甚至从来没有把沈十九真正地当作一个新人来看待。
　　坐在自己对面地这个青年，竟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他觉得有种在和旗鼓相当的同辈交流的感觉。
　　起码，一开始是这样的。
　　之后和沈十九的接触多了起来，这种情绪竟不知不觉变了个滋味。
　　那日沈十九在公司出事，他也毫不犹豫地就丢下了手头的工作，迅速赶往盛兴。到了之后才想起来，他其实根本没有立场管盛兴的事情。
　　可就算那样，当时的他担心的也不过是他自己凭借娱乐圈的人脉和地位强行插手，会不会对沈十九对未来有什么不好对影响。
　　鬼使神差地，他忽然又想起了探险节目的那天晚上，他和沈十九躺在一个帐篷里，专属于野外的夜晚的声音不绝于耳，静谧之中带着一丝喧嚣，还有他自己能够清楚听到的心跳声。
　　比往日里还要快上一些。
　　就如同现在一样。
　　墨镜之下，戚负的眼中流露出越来越多的震惊，连勺子都被他拿在手中，停滞在了半空中，隐约间泄露出了拿着勺子的人的心情。
　　他似乎突然间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会不开心，甚至有些生气了。
　　他听到沈十九叹了一口气，这才五味杂陈地说出他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我说过了，我可以帮你。”
　

　　☆、20。励志出唱片的富二代20

　　“嗯？”沈十九不解，戚负不是已经帮了自己了吗？
　　“出唱片。这些调式你唱不了，但是我可以。”
　　“你的意思是？”
　　戚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沈十九：“还记得我第一次找你出来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沈十九笑了笑，“当然记得。”
　　当初戚负可是直接说想要挖盛兴的墙角，让他去戚负的工作室来着。
　　不过他因为目标是唱歌，并不想专注演戏，而那时候戚负和他还没有像现在这么熟，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毕竟那时候的戚负主要看中的就是他的演技。
　　可之前说了只想让沈十九演戏的戚负这时候却说道：“我帮你出。你来我工作室，我可以帮你找剧本，帮你出唱片。或者说……我和你一起出唱片。你唱不了的部分，我来唱。”
　　除了人人皆知的影帝身份之外，戚负在歌唱界，同样是一骑绝尘的天王。
　　但这位天王迄今为止，还没有和任何同行合唱过。就连出演了戚负的mv，对于娱乐圈里大部分的明星而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沈十九放下了手中的白纸，正色道：“老戚，你……”
　　“我？”
　　“你如果要包养我，直接出个价吧。”说完，沈十九还挑了挑眉，脸上的正经一扫而空，揶揄地看着戚负。
　　与此同时，系统的回答在他脑海中响起：【宿主，名气和歌唱方面没有水分，这个方法评定为可行，如果宿主和别人一起合作出了唱片，只要宿主负责的部分是宿主自己唱的，但就没有问题。】
　　【阿统，从我们认识以来，你只有现在最可爱！】
　　【谢谢宿主。】
　　戚负完全没有上当，“真的？那不如就和我的工作室签五十年的合同，我保证给你最好的资源和团队。”
　　“五十年有点太多了吧？而且我的身价，老戚，五十年你可不一定付得起。”
　　“四十九年？”
　　沈十九哭笑不得，反应过来两人之间的对话像孩子一样，“……你幼稚不幼稚？”
　　戚负却摘下了墨镜，他直直地看着沈十九，语气十分严肃：“我认真的。”
　　沈十九仍旧是一副随意的样子，“我也是认真的啊。”
　　戚负一怔，这才意识到沈十九并不是在自己开玩笑。
　　但是……或许沈十九并不知道此刻他的目的。
　　他之前是看重沈十九的实力，对沈十九的潜力很有信心，而现在，就在方才，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有了别的目的。
　　想到这里，戚负突然有了一种自己揭穿自己的心虚感，他赶忙道：“你真的愿意来我的工作室？之前不是拒绝我了吗？”
　　“之前你也不愿意帮我走出唱片这条路啊。”
　　话落，两人之间竟是安静了一瞬间。
　　沈十九低头，拿起勺子，开始一口一口地解决桌上堆满了的甜食。
　　戚负像是怕被人发现身份，亦或是不想让沈十九看见自己的眼神，重新戴上了墨镜，在墨镜之下，隔着一层黑色的屏障，安静地看着沈十九。
　　戚大影帝做事果断，从来都不否认自己的想法与决定。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便不会想着逃避。
　　只不过……
　　戚负看着面前这个青年优雅地吃着蛋糕，奶油被他喊进嘴里，只在嘴角留下一点，随后又被他伸出舌头舔了进去。
　　确实是很好看。
　　但他并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
　　娱乐圈从来不缺好看的人。
　　那他……是为什么会有了这样的想法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想法？
　　他就这样温柔地看着沈十九，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阳光洒在沈十九半边脸上，看着沈十九偶尔微微抬眼看他的表情。
　　沈十九点的东西虽多，但对于成年男人来说，也不过是半饱都不到的分量，没多久便吃完了。
　　知道桌上的东西被扫荡一空，沈十九擦了擦嘴，这才开口道：“那我让裴哥办程序？”
　　闻言，戚负沉默了一会。他微微低着头，嘴角带着抹不去的笑意，同之前那个听到齐明明告白就表现出一丝不悦的他完全不一样，他问道：“裴郁？他不是盛兴的人吗？”
　　说完，沈十九刚想回答，又听到戚负说：“你可能对娱乐圈这方面不太了解，你这可是合约期未满跳槽，盛兴不扒了你的皮就不错了，他们的经纪人怎么还敢帮着你办手续？我会让我工作室的人来负责，以后你的助理还有经纪人，以及违约金的事情，都给你办妥。”
　　没想到他这一番打算，听到沈十九的耳朵里，换来的是一声轻笑。
　　“老戚，你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从认识到现在，戚负在他的心中，分量已经越来越重。沈十九能感受到他们之间一种莫名的超越友情的感觉，但他没有去细想，“这些我都能搞定，我一般……不太喜欢和一个不认识的人重头开始打交道，直接让裴哥继续当我的经纪人吧。”
　　“我如果直接连经纪人带人一起挖，盛兴恐怕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盛兴不算小公司，背后——”
　　“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到戚负想岔了，沈十九赶紧打断了他，笑了笑，继续道：“我自己来解决。只需要你把需要的步骤给裴哥，我从盛兴出来后直接打包去你那里。”
　　说完，他双手撑在桌子上，撑着自己微微向前倾的身子，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和戚负做着什么不为人道的交易一样，却带着微微上扬说道：“我自己收拾好包袱，上门给前辈包养，怎么样？”
　　戚负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这时候就叫我前辈了？你可别随便来，违约金可不是小数目，更何况挖人的是我，哪里有让被挖墙脚的自己收拾包袱的金主？”
　　似乎是被戚负金主这两个字逗笑了，沈十九笑了一会才停下，“我很有钱的——”
　　“很有钱很有钱很有钱的，有钱到都可以包养十个我？”
　　沈十九：“……”
　　戚负还嫌不够，又道：“啦啦啦。”
　　沈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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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郁在公司门口等了很久，直到看到一辆熟悉的豪车在公司门口停下，这才有些放心。
　　司机下了车，走到后座给那位天之骄子开了门。
　　——当然，这位天子骄子在现在的裴郁眼里，是个不知好歹的傻孩子。
　　眼见沈十九朝自己招了招手，走了过来，人还没走近，裴郁就感觉赶紧说道：“怎么现在才来？人家导演等了好久了。”
　　沈十九懵了一下，“裴哥，我不是说不接了吗？我不是才和你说，我要去戚负前辈的工作室。”
　　裴郁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直接拉起他往公司的一间会议室走去，“瞎说什么胡话？你才签了多久的合同，这就要走，违约金多少你知道吗？你刚才和我说，我就当你是开玩笑。”
　　沈十九摇头：“我是认真的。”
　　裴郁的脚步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迈步朝会议室走去，“戚负会给你付违约金？”
　　沈十九再次摇头。
　　“我知道你家开公司有点小钱，戚负不给你付，你倾家荡产也付不起。先跟我去见导演，人家亲自来公司等你。”
　　“不是，裴哥，我不是说了我要离开盛兴，怎么能继续接盛兴的机会？”
　　“哎我不和你在这边说，更何况这导演也不是盛兴的。”
　　说着，裴郁已经把沈十九拉到了会议室前。
　　沈十九说了几次，看裴郁这火急火燎的样子，想必对方是个厉害的导演。裴郁也是替他着想，不想让他错过机会，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反正就算这导演是盛兴的，他要是心情好了想接，也没什么大不了。不是盛兴的，见也就见了，同样没什么影响。
　　裴郁走在沈十九的前头，在虚掩着的门上敲了几下，轻轻推开了门，沈十九跟在他的身后，看见了会议室里坐着的人。
　　是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发色确实时尚得很的酒红色，还带了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眼睛，说他斯文，头发又招摇了些，说他招摇，西装给他增添了一丝严谨的气息。
　　裴郁喊道：“陆导演。”
　　那位陆导演似乎傲得很，只是点了点头，随即站了起来，看着沈十九：“言随？”
　　沈十九皱了皱眉。为什么同样是会议室见面说演戏的事情，当初他见到梁导和戚负的时候，戚负就让他生不起一丝方案，连一向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的他都乐于同戚负结交，可这个人，就让他觉得有点不太喜欢。
　　但表现出恶感终究不太礼貌，沈十九回道：“是我，您好。”
　　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