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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想再经历了。
　　就在姜岚沉浸在低沉的情绪中，尾巴上的触感把他拉回现实，之见河豚鼓着身子弹到姜岚的上半截鱼尾上，然后顺着姜岚的鱼尾滑到水里，再弹起，再滑回水里，如此反复，玩得不亦乐乎。
　　这是把自己的尾巴当成滑滑梯了，姜岚咬着水母，眉梢微挑，再河豚滑到鱼尾末端的时候，用力的扬起鱼尾，无数水珠被波向半空中，同样被泼出去的还有那只河豚。
　　河豚砸到一人的脸上，又被那人接住。
　　“海神大人。”小三走到姜岚的身边，双膝触地，把河豚放回了水里。
　　姜岚扭头看着他，抬起鱼尾把河豚从水里舀出来，河豚顺着抬起鱼尾滑到他的手跟前，一手抓着河豚轻轻按压，河豚没毛，它有趣的地方就是那像小皮球的弹性手感。
　　小三看着视线都在河豚身上的姜岚，缓缓开口：“海神大人……”
　　“嗯……”把河豚丢进鱼缸，姜岚发出一个鼻音，表示自己在听。
　　姜岚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小三心中的紧张减轻了几分。
　　“我有罪……”
　　“你何罪之有？”姜岚问完却半天没得答案，他抱起河豚，甩掉水珠的鱼尾变成双腿，他站起身，看着小三的发顶，他语气平静：“连说出来的勇气的手没有，这难道就是你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态度？”
　　“我……”小三头低的更低，哽咽道：“我害死了我的父母……”
　　“哦？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时你多大？”姜岚轻声问道。
　　小三说：“我出生时……”
　　听到这个答案，姜岚仗着小三看不见自己的脸，控制不住抽了抽嘴角，他清了清了喉咙，朗声道：“难产造成的悲剧并不能怪罪到刚降临世间的孩子身上！”
　　当姜岚正准备告诉小三他无罪时，小三激动地反驳道：“不是的、不是的！”
　　“我哥哥和我姐姐亲眼看到的，我吸干了我父母的血！”小三捂着脸痛苦：“大祭司说死对于我的罪孽惩罚太轻……”
　　“大祭司，给你戴镣铐的人？”姜岚伸手抬起小三的下巴，他看着小三的眼睛，左眼的瞳仁如有熔化的黄金在其中流转：“来，告诉我，告诉你你罪孽深重的大祭司，让你如何赎罪？”
　　小三看着姜岚神情出现了一丝恍惚：“大祭司说，鲛人族有一次生死大劫，他让我保护族人，一个人承担下来。”
　　难怪绯色总是那么的伤心，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人逼着去死，自己却什么也无法改变，这谁不会难受。
　　“好了，我看你很累的样子。”姜岚轻声道：“休息一下吧。”
　　看着小三缓缓地闭上眼睛，姜岚扶着人躺平了下来。
　　绯色从远处跑了过来，“三殿下怎么了？”
　　姜岚耸耸肩：“我看他挺累的，让他睡会儿。”
　　绯色把小三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问姜岚：“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没和你说？”姜岚问完，就看到绯色有一种气恼不甘的眼神看着自己，心想向这种黑暗的过往，只怕没几个会和自己喜欢的人“分享”，“他就是和我说了一些跟那件事有关的东西。”
　　“那你可有和他说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姜岚：“没有。”
　　“为什么？！”绯色的提高了音量，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你为什么不说！”
　　姜岚眉头一皱，绯色态度让他有些不满，绯色现在的语气和在玄武城吕氏质问他为什么没有为了殷长安延后化神渡劫时的一样。
　　他的指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又尖又长。
　　绯色的表情变得惊恐。
　　姜岚冷声道：“我帮你，是情分，而不是本分。”
　　姜岚的尖锐的指尖直指绯色的瞳仁：“就算这世上没有神，也有能帮你人和你惹不起的人。”
　　姜岚看着已经吓呆了的绯色，活动了一下手指，问：“明白了吗？”
　　绯色一个激灵，腿一软坐到了地上，他看着居高临下的姜岚，颤抖地说：“对、对不起……”
　　姜岚歪着有了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绯色，收了指甲，蹲下身，平视绯色的眼睛：“想要推翻根深蒂固的想法不是那么简单，你若是想证明大祭司错的，你也得有证据，你说对不对？”
　　绯色瑟缩地点点头。
　　姜岚见绯色这幅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明天，你带我去见见你们的大祭司吧。”
　　“嗯嗯嗯！”绯色连连点头，生怕自己回答慢了惹姜岚不快。
　　姜岚抱着河豚转身往神殿的方向走。脑海里思索着小三的情况。
　　无疑小三身体里的真龙血脉纯度很高，甚至和融合了一只龙眼的姜岚旗鼓相当。
　　小三脚上的镣铐虽然抑制住了他血脉能够释放出来了力量，但是还是能保护他自身，所以他的恢复能力非常强。姜岚也无法对他直接使用威慑，只能趁着他情绪不稳，使用了类似催眠的手段。
　　不过手段成功，也说明了小三对姜岚的防备之心不高，或者姜岚的问题对于小三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姜岚走回神殿，把河豚放到一边，然后踩着神像前的桌案扒在神像上四处摸索，他在找龙墓空间的那条缝。他出龙墓的时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根本就来不及留意自己是从哪出来的。
　　“呼……”本想去找龙尊问问情况的姜岚从桌案上跳下来，“算了，是明天亲眼去看看鲛人的情况……”
　　“噗呲、噗呲、噗呲……”河豚急促地吐出一串泡泡，泡泡在水面破裂的声音吸引了姜岚的注意。
　　姜岚用手指搅了搅鱼缸中的水，“明天我把你放那个小水池里，你就好好在那一天知道吗？”
　　然后姜岚就看到两个泡泡浮出到水面，然后炸裂。
　　一个泡泡表示肯定，两个泡泡表示否定。
　　姜岚：“哦，那你就待在这个鱼缸里吧。”
　　紧接着，他被泼了一脸水。
　　“……”抬手抹了一把脸，姜岚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不听话，就把你杀了吃了！”
　　河豚吐出三个泡泡，意思是“哦”、“嗯”、“知道了”。
　　姜岚搁置鱼缸戳了戳它，嘟囔着：“我现在总算明白那些身处高位的人为什么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了，像我这样的，你们都觉得好欺负是吧？”
　　回答他的是两个泡泡。
　　……
　　第二日，姜岚头顶着河豚出现在绯色面前，面无表情地心想：我果然是好欺负……
　　绯色感受着姜岚浑身上下不高兴的气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时不时地就往姜岚头上瞟。
　　“啧。”姜岚很是不悦地一把河豚从自己头顶抓了下来，塞进自己编了一晚上的网兜中，然手收口，兜内的空间不小，就算河豚鼓起身子也不会觉得勒。
　　网格的位置和大小姜岚也做了精心的安排，能够让河豚鱼尾的活动不受影响，还能露出河豚身上的所有鱼鳍。
　　网兜的收口处就是一根长长的绳子。
　　狗有狗绳，猫有猫绳，姜岚也给自己的河豚做了条鱼绳。
　　把网兜的口子收紧，姜岚抬头就看到绯色离他站得更远了些。那副惊恐的模样，就好像发现了姜岚邪恶的一面。
　　姜岚：“？？？”
　　“海神大人，您最好把右眼遮起来。”绯色建议道：“鲛人中还没有出现过只有一只金色眼睛的族人……”
　　作者有话要说：　　快开学了，烦躁＇？_？＇


第113章　鲛人领地
　　发现后面姜岚没跟上来的绯色问：“怎么了，海神大人？”
　　姜岚面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把河豚拎到自己眼前的手，“没什么。”
　　编了个带着长绳的网兜，为的是防止河豚跑了，谁知道下了水之后，河豚不仅没跑，反而连游都懒得游，全程靠姜岚拉着前行。
　　“懒得跟猪一样，我看你以后改名叫河猪好了……”
　　被改名为“河猪”的河豚吐了两个泡泡，表示拒绝。
　　姜岚冷笑了一下，拢了拢手上的绳子：“来，我拖你走，猪猪。”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猪，河豚屈尊纡贵地摆动了几下尾巴，游到了姜岚的前方，与姜岚相距的程度正好使牵绳不松不紧。
　　似乎在丢到案板上被菜刀吓唬过之后，河豚一直表现的很聪明的样子。这个想法在姜岚的脑海中划过，又很快被他抛之于脑后。
　　穿过深海的暗层，渐渐有出现了柔和的光亮。
　　各种能发光的的海洋生物，或单一地发出一点荧光，或成群地形成一条光带。海底还有大片镶嵌着大量发光体的珊瑚。
　　姜岚伫立在原地，将眼前这幅不可用言语描述的瑰丽景色，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中。
　　“还要再往前一些，才到我们居住的区域。”绯色小声地道。
　　姜岚回过神来，银白色的耳鳍微颤，“走吧。”
　　随着离鲛人的生活区域越来越近，姜岚明显感受的周围的水温逐渐上升。
　　绯色：“到了。”
　　姜岚看着下方被笼罩在半球形鲛人生活的建筑群，若有所思。
　　建筑群的范围很大，各种建筑鳞次梓比，一望无际。但其中用来居住的房屋却只有占了一小部分，大多数的建筑是一座座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建造的正在运作的大型机械。
　　姜岚发现，鲛人的城市充满了科技的气息。
　　即使内心震惊无比，但姜岚的脸上依旧一片淡然：“我们从哪进去？”
　　绯色在前方带路：“这边。”
　　姜岚跟着绯色，从特定的入口进入防护罩所笼罩的城市。
　　在入口的时候，姜岚遇到了一些麻烦，更准确的说，是绯色遇到了麻烦。
　　看守的鲛人，看到非金眸的绯色，就要把人逮捕起来。
　　姜岚挡在了绯色的面前，黑色的右眼被他拿布条遮了起来，他神情倨傲，“你们干什么？”
　　看守的两位金眸鲛人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姜岚的身上感受到明显高于自己的血脉浓度，不敢懈怠，他们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大人，您是不是许久未回神都了？”
　　姜岚不语，算是默认。
　　“那您怕是不知道，所有的平民鲛人，都被神殿征用了。”
　　听了这话，姜岚心中明了，之前听绯色讲解鲛人族的阶级政治，他还奇怪这两个金眼的贵族鲛人怎么来看大门了。
　　他扭头看向绯色，绯色慌张地冲他瑶瑶头，也不知道他这意思是让姜岚不要让人将他带走，还是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姜岚回头，看向看门的两个鲛人，催眠道：“就当我们没来过。”
　　趁着看守的鲛人神情恍惚，他拉着绯色游到了他们看不见的远处。
　　“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也不能亲自带着您来。”绯色急忙解释：“我很早以前就被三殿下带到了海神岛上，没有关注神都的消息了。”
　　“那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姜岚把牵着河豚的绳子塞到绯色手里，“把他带回去。”
　　河豚倒是懂事，吞了一个泡泡，乖乖跟着绯色回去了。
　　没了绯色的拖累，姜岚凭借着极高的血脉，没有受到丝毫阻拦，顺利的进入了鲛人的神都。
　　姜岚入了城，鱼尾就不受控制地变回了双腿，赤着脚踩在地上，姜岚皱了皱眉头，这神都内的水温，明显比起外面又上升了好几度。
　　虽然他之前是要绯色带自己去找所谓的大祭司，但以绯色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实际上，姜岚的目的不过是让绯色带他来到这个鲛人生活的地方。
　　眼前的一切用文字实在是难以全部描绘，姜岚拿出了系统在空间中为他准备的刻石。
　　可是刻石是大陆上常见的用于记录声音和影像的法器，姜岚手里拿着刻石，一开始他还偷偷摸摸，但发现没有鲛人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之后，姜岚正大光明地握着刻石，行走在神都的大街上。
　　刻石在记录画面的时候会发出淡淡的荧光，海中能发光的晶体岩石各式各样，鲛人也会用这些东西装饰房屋或制成首饰，姜岚手中的刻石并不显眼。
　　忽然一道哭喊的声音传入姜岚的耳朵，他向声源出看去，之间一个蓝眸的年幼鲛人，正在被两位金眸的鲛人带离长辈的身边。
　　姜岚上前，开口就是大陆上的语言：“你们在干什么？”
　　“大人。”两位金眸鲛人向姜岚行礼，他们说的话，姜岚听得懂，但却不会说，这是鲛人自己的语言。
　　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们在干什么？”
　　被问话的鲛人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同伴。
　　被求助地鲛人，听懂了姜岚的话，他用大陆上的语言结结巴巴地回答了姜岚的问题。
　　大致的内容就是，他们奉命行事，不过这只鲛人年幼，他的父母还舍不得和他分离，所以与他们起了争执。
　　姜岚倒是不关系他们争执的内容，他继续道：“你的……语言，很不熟练。”
　　对方惭愧地低下了头，用鲛人语回答：“我的血脉纯度不够，没有资格进入学堂学习神语，我也不过是耳熟目染，会一些简单的话……”
　　姜岚眨眨眼，“那你们继续忙。”
　　看来鲛人有两套语言，姜岚在心里想到，一套他们自己的语言，而另外一套则是被他们称为神的语言的大陆语言。
　　在鲛人的心中，神的语言是高贵的，他们以会神语为荣，而且并不是所有鲛人都有资格学习它。
　　姜岚把这些信息记在心里，准备回海神岛把这些信息和他录的影像，送到系统空间中。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布条缠住的眼睛，异瞳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帮助他在贵族与平民这两个身份之间相互切换，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学会说鲛人的语言。
　　姜岚晃晃悠悠地出了神都，当他看到眼前一望无际的水域，身体一僵，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绯色被他支回去了，那么现在谁来告诉他回海神岛的路！
　　姜岚冲出海面，伫立于半空中，自己安慰：“……绯色带我来的时候，好像游得是直线吧……”
　　好在在天上的视野比在水里开阔得多，姜岚好歹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海神岛。
　　姜岚看着在沙滩上等待的绯色，直接降落到了他的身边。
　　绯色被他吓了一跳，“海、海神大人，您、您回、回来了。”
　　姜岚问：“我的鱼呢？”
　　“在小池子里。但是……”
　　“怎么了？”不等绯色回答，姜岚就直奔水池的方向：“算了，我自己去看。”
　　然后，姜岚就看到了一条长出了一双人腿的河豚。他捏着和食指一般粗细的小腿，把河豚拎到了自己眼前，和海豚的那双豆豆眼对视：“难道我搞错了？你不是河豚，而是蝌蚪？”
　　河豚现在这幅样子，就像是那种一个巴掌大的蝌蚪长出了两条腿。
　　“能站吗？”姜岚把河豚转了个个儿，让那双小细腿冲下，轻轻地把它放到了地上，然后缓缓地放开了手。
　　没了姜岚的支撑，河豚用他那双细腿左摇右晃地走了几步，然后吧唧一声，倒在了地上，滚了半圈，一双小腿朝天不停地蹬着。
　　“噗——”姜岚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追过来的绯色，看到河豚现在样子也是一愣：“他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姜岚把河豚放回了水里，问：“他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就是，这么大的……”绯色比划了一个巴掌的大小：“这么大的人。”
　　“哦？”姜岚有些吃惊地看着河豚，河豚这是开了灵智要能够化形了？自己没看到他完整人形的样子还真是可惜。
　　姜岚拨弄着，水里的河豚，出声哄道：“你再变成人给我看看呗。”
　　姜岚的话一落下，河豚的两条腿也缩回了身体，好像他刚刚生出两条腿的样子是姜岚的错觉。
　　“……”姜岚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锅架起来。
　　而一旁的绯色一脸纠结，一副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哪你奇怪的样子。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鱼怎么会变成人呢？
　　而来自陆地上的姜岚对于河豚能变成人这件事一点都不奇怪，按照他所知道的，妖兽开了灵智再化为人形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但是他忽略了，自己现在身处海域。
　　如果将妖兽化为人形视为一种进化方向。那么海里的妖兽进化的方向则与陆地上的完全不同。
　　在陆地上，以双腿走路，十指纤细的双手能够做到更多的事情。但是在海中，人形甚至是不利于生存的一种形态。
　　不同的环境，不同的需求，导致了不同的进化方向。
　　海里的妖兽，修为越高，力量越大，防御越利害，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越强，甚至还有不少妖兽，衍生出了像以声波为攻击手段的特殊能力。
　　在深海之中，能够化为人形不是一种进化，而是一种退化。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的魔鬼两周。思维混乱，写出来的东西也好乱：…（


第114章　鲛人用意
　　“这就是老大现在的样子吗？”丁鸿看着迎面走来的有着银色耳鳍遮着一只眼睛的少年，皱了皱眉头：“他的眼睛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