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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林盯着他不说话，阳光温煦，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两人站在那光辉下，离得近，他甚至能在那光之下看清楚洛林脸上所有的纹路与茸毛。
　　洛林的脸渐渐压下来，并伸出手托着他的头，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苏泽毫不犹豫地反抱住洛林，比对方更狠地往他嘴上啃，往他口腔里钻，像头不知餍足的狼似的使劲咬使劲亲。
　　很久两人唇舌剥离，洛林舔舔苏泽唇边的水渍，低喘着气：“算。”
　　洛林在圣地亚哥有住处，一处坐落在僻静高山草原上的豪华庄园。
　　苏两人乘着空梭机回到洛林那边，苏泽牙恨恨地说：“要不是你把我搞丢了，这房子也该有我一半吧？”
　　洛林领着他往里走，阳光灿烂，草原辽阔，远处是巍峨的山峰，庭院内外四处都开着鲜花，园丁正在忙碌，周遭都是祥和闲适的气氛。洛林说：“现在也可以有你一半。”
　　“这算什么？补偿吗？”苏泽笑。
　　洛林瞥他一眼：“我不缺这点钱。”
　　“……擦。”
　　“喂。”苏泽靠过去，一把揽住洛林的腰，在洛林耳边轻声问，“那我到底是你弟弟呢，还是你——男人呢？”
　　洛林微一侧脸便在苏泽嘴上亲了一口：“弟弟。”
　　“？？？靠！”跟自己的弟弟搞，你是变态啊？！
　　洛林就喜欢苏泽吃瘪跳脚的样子。
　　苏泽很喜欢这个地方，太适合养老了。他现在二十五岁，要是提前退休，还能在这住个几十年。
　　庄园特别大，除了主人住的地方，别处还有葡萄园以及其他作物种植，到的第二天洛林就因为公事出了门，苏泽则跑去葡萄园转了一圈，最后搞了洛林一瓶珍藏在酒窖的红酒回来。
　　苏泽过了特别散漫的一日，天黑之前洛林回来了。
　　苏泽坐在躺椅上看夕阳西下。洛林走过来，在他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死了吗？”苏泽取了脸上的墨镜，故作轻松地问。今天洛林去看了里奥，他不方便去，而且也打不通里奥的电话，他只能通过洛林获得里奥的消息。
　　“没死。”洛林伸手揉了一把苏泽的脑袋，“不仅没死，精神还很好。他说最近不联系你了，斯宾塞家的人现在恨不得要杀了你，他阻止不了他们。”
　　苏泽暗暗松了一口气，而后他想到什么：“斯宾塞的人杀我干吗？对他开枪的人不是‘潘时雨’？关‘苏泽’什么事？”
　　“你自己想想原因。”洛林看了看时间，“晚上这边村里有活动，要不要去？”
　　“嗯？去，你说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是我败露了？我被斯宾塞的人认出来了？”
　　“除非他们都像我一样你化成灰都认识，连里奥之前都没把你认出来，其他人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那是为什么？”苏泽不明白，没道理啊，知道“潘时雨”就是“苏泽”的人也就暗夜里的部分人，为什么斯宾塞会——
　　“难不成，是有人告密？！”苏泽“唰”地站起来，震惊又冷然，“不可能，我们内部一直都好好的，不可能有叛徒！”
　　他的拳头捏了起来，心中涌起说不出的窒闷，洛林也跟着站起来，在他身旁说道：“除此之外，你认为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我不信，不可能！暗夜里的每个人都像亲兄弟一般，他们绝对不可能出卖组织！”
　　“你们本来就是一帮亡命之徒，为了钱或者为了其他利益出卖同伴怎么就不可能？”
　　“我们不是亡命之徒，不是为了钱什么都干！”苏泽咬紧牙关，狠狠地盯着洛林，“我们是一家人！他们比你更像我的家人！”
　　苏泽的心脏揪得慌，他说完，洛林冷冷的神色起了轻微的变化，他有些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矛盾的心绪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转身便走。


第44章　
　　44。
　　洛林在原地看着苏泽走了很远之后才跟了上去。
　　苏泽回到房里；　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下来；　他非常的混乱，他知道洛林说的很可能是事实；　正因为这样他才无法接受。
　　一道细微而稳重的脚步声从门口渐渐靠近苏泽；　苏泽捂着额头；　片刻吸了一口气问道：“是谁？出卖了我们的人。”
　　洛林停在距离他一米的位置：“里奥只知道暗夜有人和斯宾塞接头，但他本人也不清楚；　只有他父亲知道对方的身份。”
　　“呵……”苏泽自嘲地笑了；　“我有记忆开始，我所有开心的日子都是和暗夜有关；　我们以杀人为生；　每人手上都不知沾了多少鲜血；　但我们互相扶持帮忙，私底下如同亲兄弟一般。虽然干着最危险的活，但这些年我却活得很踏实，或许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有家可回；　而不是像过去那样永远都在流浪。
　　“这些年我真的得到了很多；　远比我失去的多，对于我来说暗夜就是我的家；　里边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家人，所以……真的很抱歉洛林；　刚才我说了那样的话。”
　　洛林又朝他走了两步；　在他面前蹲了下去：“你不用把我当成家人。”
　　男人拉开青年捂着眼睛的手，柔声说道：“是我对不起你父亲；　我把你弄丢了二十多年，而且以后也没办法把你当成弟弟了。”
　　苏泽微微抬脸，眼眶红红的，他和洛林四目相对，男人亲了他的俊脸一下：“收拾一下吃点东西。晚上出门。”
　　出门前，苏泽被人打扮得规规矩矩的，熨帖合身的西装，整齐帅气的发型，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他不仅露出邪魅的一笑。
　　这一笑被他身旁整理衣服的男人看到，也忍不住对他露个一丝浅浅的微笑。
　　两人离得近，苏泽心下一动，轻轻偏过头在洛林唇上啄了一口，洛林抓着他的手将他转过去。两人面对着面，苏泽抬手搭在洛林的肩上，洛林看了看他：“怎么？”
　　“要来吗？”年轻人凑在男人唇边暧昧不清地问。
　　洛林勒他一眼，把他的狗爪子取开，而后低着头认真地给他调整他的领结。
　　明明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但他再也不曾觉得洛林冷酷。
　　傍晚来临，两人出了门，没有坐空梭机，而是上了一辆老式敞篷车。
　　洛林自己驾车，两人一路在广袤原野上奔驰。在这种地方就是得开这种车、享受着颠簸、驰向遥远天际的血红金辉里，才有情调。
　　狂烈的风吹得整齐的发丝变得凌乱，高原上远远的灯火阑珊，傍晚的公路一片宁静，天地间仅余二人与旷世的风光。苏泽突然心情大好，嘴里没自觉地唱起来一首很老很老的歌来。
　　“……没有地
　　没有天
　　找到一个地方没有人烟
　　没有时间
　　也没有地平线
　　那是思念的深渊
　　没有地
　　没有天
　　我剩下的爱情还有一点
　　没有空间
　　让我燃烧毁灭
　　没有你没有世界……”
　　开车的男人回头瞅他一眼：“你在唱什么？”
　　“《为我多留一夜》。”苏泽笑，撩了一把自己的额发，“我的世界的歌。”
　　“……”洛林自然听不懂“我的世界”四个字，这几个字存在太多的隐喻，唯独真相他不会猜到。
　　青年爬到他肩头，用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拨弄他的发丝，那一双明亮而危险的眼睛在他英俊成熟的侧脸上来回扫视，凌乱的长睫毛似有似无地刷过他的肌肤：“洛林，你会不会为我多留一夜？”
　　“你呢？”洛林沉稳地反问。
　　“会。”苏泽低声回答，想也不想。
　　洛林腾出右手撸猫一样地撸了一把他的头。
　　“我会一直在。”男人说。
　　苏泽开心地想干点坏事，但被男人阻止了。
　　车开了大概二十来分钟，渐渐的，灯火热闹了起来，道路近处出现了房屋，零零散散，但已经有了人气。
　　又是小片刻，他们已经进入了草原上村庄的腹地，洛林减慢了车速，在村里的公路上缓缓行驶。
　　不少人跟洛林打招呼，人们面带笑意，热情诚挚，和遥远的城市相比是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从最近的路再一次开出村庄后，远远的便看到了篝火，橘黄色的火焰一朵朵地燃烧着，冲破越发沉沉的昏暗，将天空映得一片辉煌。
　　很多村民围聚在那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路传到苏泽的耳朵里。他对小屁孩没什么兴趣，但这一刻，他却被那些笑声感染。
　　极度接地气的篝火晚会，苏泽和洛林穿着极不接地气的服装，两人到了之后，没一会儿，英俊的青年就被一群少女拖着去换了当地的印第安风格的服装。
　　头上一个头箍，插着几根羽毛，脸上用彩色颜料画了几道斜杠，身上黄袍脖子上起码挂了十根链子，上面一堆鲜艳的装饰品，沉甸甸的，手腕上也戴满了镶嵌着绿松石、各种宝石的镯子，脚踏编织精美的草鞋。并不难看，但不怎么符合苏大少的审美。
　　“为什么只有我穿这么丑的衣服，你就不用穿？！”面对不公平的待遇苏泽可以说是很愤然了，他把洛林拉到一旁，红着脸，不服气地瞪人。
　　洛林把他打量一番，挑眉不语。
　　“擦……”这个冰山男。
　　“洛，他是你的男朋友吗？”两个八九岁的孩子跑过来，把苏泽看了几眼之后问洛林。
　　“不是。”
　　“是啊。”
　　站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同时回答。
　　“……”苏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混蛋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否认！
　　他挖挖耳朵，正要动怒，又听到洛林用他听不懂的话对两个孩子说了什么。这个世界是自带翻译系统的，但是苏泽竟然完全没听懂洛林说的什么？？
　　“哦！”俩小屁孩听完男人的话，顿时手拉着手笑嘻嘻地溜走了。
　　“你说了什么？”苏泽不满地问。
　　洛林望着他愤怒不已的样子，淡淡地说：“我说你是我从街边捡回来的。”
　　狗日的洛林，你好样的你！
　　晚上各种唱歌、跳舞、喝酒、吃肉，不知不觉苏泽便喝得醉醺醺地倒在洛林的大腿上。
　　男人坐在草地上，和旁边的人小声地说着话。苏泽的头和脸被那只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摩挲，就像他是一只宠物，被主人肆意地爱抚。
　　过了几分钟，有人接近了洛林，苏泽感觉洛林动了，应该是转过了腰，但他没有听到洛林和来者交流。接着，苏泽的头被人轻轻抬高一些，又轻轻放下。
　　他的眼睛虚开一丝缝隙，洛林爬起来离开了原地，把自己的外套垫在了苏泽的脸下方。
　　“biu……”系统绿字再一次出现。
　　“请玩家苏泽选择，跟踪洛林or不跟踪洛林，继续装睡。请注意，您的选择将影响游戏走向与结局！”
　　跟，苏泽非常想知道洛林到底是做什么去了，他跟去之后才能知道系统想让他知道的秘密，或者发生什么系统会让其发生的事情。
　　不跟，则源于情感，源于苏泽对洛林的信任。如果他跟去，也许发生的事情将打破这份信任。
　　哎，伤脑筋。
　　他知道洛林有事瞒着他。
　　从洛林和里奥的关系上便能见端倪。两个人看起来根本没什么私人交集，在商业上也算对手，然而暗夜和斯宾塞的那一比生意，却告诉苏泽那两人根本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回事。
　　霍启明说洛林跟他们暗夜无冤无仇。
　　但谁知道。
　　洛林可是只把自己藏得深深老狐狸。要不是洛林自己向苏泽坦白，苏泽甚至还不晓得他打一出生就认识洛林。
　　他考虑了一阵后伸手做出了选择。
　　选好之后苏泽翻个身继续睡。高山草原的夏夜非常凉爽，星空如海，篝火和人群又让周遭的空气变得火热，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和那个人来此定居也是不错的选择。
　　洛林离开了半个小时才回来，苏泽那时候枕着他昂贵的衣服，真的睡着了。
　　夜依旧狂欢，男人跪下去将青年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苏泽在他怀里翻个身，抓着近在手边的衣服继续睡，一点防备心也没有。
　　他低下头亲了亲他，埋在苏泽的脖颈间微微叹了一声气。
　　第二天临近中午，刚刚醒来的苏泽趴在洛林身上看新闻。晨间，两个男人相同的某部位隔着两条单薄的布料精神奕奕抵在一起，洛林深吸几口气，试了两次想把苏泽推下去，苏泽却把他压得死死的。
　　苏泽地挂在洛林脖子上翻看凌晨发生的大事——
　　他们脚底下的A国首都W市今天早晨发生了机器人的大规模暴动。
　　这一天是A国的国家纪念日，众多政｜界重要人士都齐聚活动现场。纪念日活动刚刚开始不到一分钟时间，在场的一部分机器人警察突然失控并开始枪杀在场人群，最后造成了两百多人死亡和近千人受伤的惨烈结局。
　　这一次的暴动足以和A。I。峰会那一次“媲美”，而且死亡的两百多人里，半数以上都是政界要员。
　　大多数新闻猜测这次暴动目标明显，在场的官员人数比例不过百分之一，但死亡率却高达六成以上。
　　看完了各种官方、民间新闻，苏泽又认真地看了好几篇严谨且有理有据的分析报道，之后才关闭了空气屏。
　　……
　　直到下午两点过二人才下床。吃完饭洛林出了门，依旧派两名保镖贴身跟着苏泽。
　　洛林的牧场里有一千多头羊驼，趁着太阳还没下山苏泽开车跟着羊群在高山上遛弯儿，中途，苏泽的电话无声地响了起来。
　　“我肚子疼，我去上个大，你们在这里等我。”苏泽转头赶保镖下车。保镖犹豫着，苏泽见两人不肯下车，捂着肚子面露急色，没跟他们争，飞快地回头把车调成低空飞翔模式，往最近的一栋房子飞去。
　　到了外边停了车，苏泽跳下车，风一般地往挂着厕所标识牌的方向奔了进去。


第45章　
　　45。
　　厕所里没有人；　苏泽径直跑进隔间；　“碰”地关上了门。
　　保镖跟进来的时候，隔间里正传来冲水的声音；　除此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霍启明的电话。苏泽回拨回去；　那边一接通苏泽立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洛林的保镖在外边。这么快就有消息？”苏泽用手语比划。自从知道暗夜可能有内鬼后；　苏泽就找时机联系了霍启明让他调查，他没想过才过了一天对方就来联系他。
　　“我调出了知晓这次行动的所有人最近两周的通讯记录；　没有发现异常；　对方和斯宾塞应该是通过其他方式联络。”霍启明也启动了手语。
　　干他们这一行不只要练习杀人技巧，为了生存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学；　手语对苏泽来说也不在话下。霍启明的信息让他轻蹙起眉头。
　　“那你还查到了什么？”
　　“查到了另外一件事。”霍启明比划；　“前阵子；　杰克和Z国政府的人接触过。”
　　这条信息是苏泽万万没想到的，暗夜和政府方面一直都算是敌对关系，过去从没干过买通政府的人的事。杰克是他们的老大，表面和苏泽的公司毫无瓜葛；　怎么会和那些人有所交流？
　　“具体情况清楚了吗？”
　　“还在查。”
　　“这些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绝不能透露出去。”苏泽无声地表达。
　　“废话。”霍启明扶了一下眼镜，“不过你为什么会相信我？万一出卖暗夜的那个人就是我呢？”
　　苏泽笑：“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
　　他相信霍启明；　是因为两人在暗夜里关系最好，还有一点是他和斯宾塞交易的当晚；　如果不是霍启明及时操控了那批机器人说不定他已经死翘翘了；　霍启明要害他当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你说杰克他，到底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霍启明陷入思索；　和政府打交道，不让他们知道，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而且，杰克的行为和这两次机器人大规模暴动，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查出真相之前，这个谜团会一直困扰他们。
　　“我只希望不是什么紧要的事。”苏泽回复。他不怕杰克和政府接触，他怕的是杰克这番避开所有人的行为会危害到暗夜的大家。但杰克……应该比他们任何人都要有分寸吧？
　　“苏少，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您的身体还好吗？”隔间外突然传来了保镖的问话。见苏泽久久不出去，两人开始警觉起来。
　　“没事才怪，给我准备拉肚子的药，都让那混蛋别射在里边了，靠！”苏泽磨着牙低声骂。
　　“好的，那我们在门口等你，药很快就送来。”保镖回道。
　　“嗯嗯！我一会儿就出去！”苏泽不耐烦地回。
　　“哦，啧啧，昨晚又过了——的一夜啊？”霍启明脸上浮现出八卦龌蹉的笑。
　　“不止昨天还有今天呢！”苏泽得意地斜斜嘴，“那你继续查，我先出去了。”
　　“你为什么非要瞒着洛林？”霍启明连忙问。
　　“他派人监视我，我就要瞒着他。”
　　“你是小朋友啊。”霍启明笑，“不过看起来你家洛先生也不怎么放心你呢，可能因为你的智商太低了。”
　　“放屁，我智商哪里低？！我挂了。”
　　说完苏泽关掉了通话，又按了一阵马桶。
　　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