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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想象中的疼，卫兮脸上一片冰凉、湿润，那液体落在发间和脸上，抵抗不了地心引力一滴滴的下落。红酒的香气四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之前匆忙发的，现在我补充些内容，来点回忆杀。写多少发多少。
　　
　　第15章　枪杀
　　
　　卫兮高一那年曾经偷喝卫朗酒窖的一瓶红酒，后面被父亲教训了一顿，说未成年就不该喝酒。卫兮被教训，心里却在想卫朗无非是舍不得那瓶价格不菲的酒。他可是偶尔得知那酒的年份值钱，那一日在酒窖发现，才一时兴起打开喝起来，喝了半瓶就倒在酒窖，后面被佣人发现了抬回屋里。剩下半瓶酒据说卫朗也没喝，就留着酒窖继续保管。卫兮对酒也没有什么喜爱，也就忘记那半瓶酒。
　　现在他鼻尖满溢的酒香印刻在他脑海，一阵熟悉感上涌——就是那天他偷喝的酒。
　　他一边用衣袖擦拭掉眼睛上的红酒液，一边舔了一下嘴角的酒液，非常惋惜的说：“真是可惜了这92年的啸鹰赤霞珠干红。这一杯可是多少人一辈子也奋斗不出来的啊。”
　　“他是谁？”
　　卫兮看向说话的人，居然是之前的那个气质超脱的美人。另外包房里除了他们还有三个人，两个人五大三粗的男人控制住李品。而其中一个男人卫兮只看一眼，瞬间被击得一阵心慌乱。
　　那男人一头黑发，最漂亮的是他那一双绿眼睛，如天上数不清的繁星坠落草地，铺得一片闪耀。身穿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手中持着空酒杯，那双美丽的眼正不以为意的看着他，没错，看着卫兮。
　　吴江赶紧答：“霖哥，是我的手下。”
　　我还看不出他是你手下？沈世霖显然不满意那个回答，但他也不纠结于这个，只是转去看着那个绿眼睛的男人。
　　“这个是我手下的吴江，就是你们现在抓的那个人的下属。他人也到了，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能干嘛，沈二公子管不了自己手下的人，我想插手管管。毕竟这件事如果让警方知道，对我们双方都不利。一点差错都不能有，保险起见他们三个一个都不能留。”
　　现在红帮的一把椅沈振江，他有两个孙子，目前都开始掌管着红帮大小事宜，而吴江就是沈世霖的手下。卫兮没想到这个气质卓群的美人，居然会是红帮的大人物。而也没想到那个中文流利，中不中洋不洋的绿眼睛居然这么狠毒，想要把他们三个都杀了。略一细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合作能让他这样小心谨慎？要真说是绿眼睛故意为难，可想想这么重要的合作，李品这种外围的人士会被突然叫来送酒不是很蹊跷吗？
　　李品一听急了，赶紧说：“我根本不是什么警方卧底。你们……唔！”
　　他话没说完，立马被身旁的两个大汉抡了几拳。几拳打在腹部，几拳打在脸上，嘴角渗出鲜红的血液，人也疼晕倒在地。
　　卫兮捏紧拳头上前，却被身旁的吴江拦住。他忍了下来，让自己看上去稍微心平静气一些。他说：“先生，我们都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可是卧底一说哪里来的？真要杀我们，为了立正清白，我们倒是死不足惜，只是至少要知道自己为什么死吧。”
　　沈世霖瞧了卫兮一眼，不说话。倒是绿眼睛扔给卫兮一颗什么东西，卫兮手忙脚乱的接住。打开手掌一看，在场的吴江和沈世霖都脸色一白——居然是窃听器！
　　“这是在他送酒的托盘底下发现的，你们不会还以为他和警方没关系吧。对这次合作我们很看重，如果是你们这里出了差错导致合作失败，那么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合作。杀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除非你觉得这么几个人比合作还重要？”
　　卫兮握紧手中的东西。没想到不但救不了李品，还被牵扯到红帮的某个交易之中，导致他们性命全都攥在别人手里。他想大声质问凭什么，却如鲠在喉，只能干干的看着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命运的沈世霖。
　　沈世霖微微皱眉，恰好对上卫兮的眼睛，他眼里隐忍的不安和慌乱被沈世霖尽收眼底……如果想尽快推进交易，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按照夏尚伦的意思，杀了他们三个，然后重新安排时间交易。这个窃听器不管是警方搞的鬼，还是其他劲敌，交易是不能有任何拖延的。可就在他看见卫兮眼里的情绪后，脑海里出现一双眼睛慢慢的和卫兮此刻的眼睛重合，那一刻，他原定的想法立马崩塌。
　　沈世霖微笑着说：“这事有太多蹊跷的地方，如果提前下结论，对双方的合作并没有益处。合作的事暂缓。我向你保证，如果那人真的是卧底，朝他开枪的人一定是我。在事情还没有查清之前，他们三个就交给你们看管。但我要告诉你，他们是我的人，我不希望事情没查清楚前他们有任何差错。”
　　卫兮突如其来的卷入了一场莫名的风暴，原本忧心忡忡的他，却在听见沈世霖最后那句话时感受到了不同。他眼睛描摹着沈世霖那张漂亮却在此刻充满坚定的脸，内心涌出了说不清的涓涓细流，充满力道的温暖绵延至全身。
　　那是卫兮第一次见到沈世霖，被卷入风暴，他却没有陷入恐惧，只因为那人的一句我的人不能有任何差错。
　　他以为自己很恨沈世霖，可当再次站在“锦色”门前，记忆仍然侵蚀着他的灵魂。
　　巧的是，一如从前，沈世霖从阿斯顿跑车里下来，精致的脸如沐春风的漂亮。只是，从前的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优雅温柔；而此时的他穿着墨蓝色西服，沉着稳重。
　　卫兮被张掖和孟津护着，沈世霖显然也看到他，隔着一条马路，情绪不明的望着他。视线相交，卫兮的心猛的一颤。
　　十年的感情，如果沈世霖不放弃他，他无论如何都会陪着对方，可是……他们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一个人独自带着痛苦的记忆，去面对对这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的沈世霖。看着朝着他越来越近的沈世霖，卫兮突然好想去问他，沈世韬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他们十年的感情抵不过他对沈世韬的深情。那些话在嘴边呼之欲出，他觉得自己就快控制不了。
　　“二少爷。”张掖和孟津给沈世霖打了招呼。虽然阵营不同，但表面还是要维持应有的风度。
　　“他怎么会来，我哥在哪里？”沈世霖站在卫兮面前看着他，脸上维持着假意的笑。他的几个保镖在不远处打量这边的情况。
　　“韬哥临时有事，今天的生意让卫兮哥来主持大局。”张掖说，也显然在戒备，不动声色的把卫兮护在身后。
　　沈世霖微惊，看了卫兮一眼说：“一个外人懂什么？”
　　认清事实吧，你还在期待什么？期待这个对过往毫无记忆的人告诉你，他最爱的是你吗？
　　卫兮强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扬起一个笑容说：“我和沈世韬在一起，你说我是一个外人未免见外了。”
　　沈世霖的脸一僵，神色复杂，却勉强扯出个笑：“正巧今天这个生意我也在谈，那就一起去。”
　　“好啊，沈先生。”
　　卫兮心想：沈世霖，你我之间的角逐也只是个开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他们一齐穿过马路，沈世霖貌不经心的说：“卫兮，我这些天苦思冥想，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我哥会突然喜欢你，在那之前我可从没见过你。不过，我倒是听说我哥一直在找一个人。”
　　到了现在，不管沈世霖有没有什么话想跟卫兮说，他可不想和沈世霖多说一句，特别是当沈世霖的话里充满着试探。卫兮也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沈离，可沈世韬却认定他是。上一次去参加沈世霖的订婚典礼，沈世韬言语中都表明对他的维护，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就是沈离，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
　　卫兮假装略微吃惊的说：“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虽然我和沈世韬是恋人，可他的每件事我也不需要都知道。这也是恋人之间的尊重。”
　　“那有你这样的恋人倒是省了不少心。”
　　“没错，已经省心到让恋人觉得可有可无了。”
　　“……你这句话我感觉颇有些意味，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些个人不是很愉快的经历，不说也罢……”
　　沈世霖还要问，就在下一秒，一道重重的力拖着他迅速往路边离他们最近的一辆车跑去。他的保镖见状赶紧朝着他这边跑来。他们才躲在一辆车后面，密集的枪声开始朝着四周招呼，他们这边的枪声尤为密集。很多子弹射到掩护他们的车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沈世霖看着周围那些没有掩护而倒地的手下，在这混乱的时刻，卫兮牵着自己的手掌中的温度却异常灼热。
　　“妈的，这怎么回事？”上一世压根没有发生过这个意外，这一世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变故？卫兮打量着四周的情势，他们离建筑物还有五到六米。这枪声显然毫不留情的冲着他们来的，往前跑，跑不过一米就得被当成人肉靶子活活打成筛子。卫兮刚才下意识的拖着沈世霖躲到离他们最近的掩体，现在脑海电光火石间滑过很多念头，这次枪杀的目标明显就是沈世霖，究竟是谁安排的？
　　“与我无关。”沈世霖说，并没有打算挣开被拉住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第16章　住院
　　
　　“废话，我是临时过来的，就目前的情况看明显冲着你来的。”换做以前卫兮根本不会这么凶恶的和沈世霖说话。可他的潜意识选择营救沈世霖，就像前世他们出生入死那样，这次他选择不顾一切的去营救身边的人。
　　孟津和张掖听见卫兮低声说了句有埋伏，两人也迅速避到另一辆车后，后面枪声大起，他们担忧卫兮的安全，就掏出枪来开枪，试图转移枪杀者们对卫兮的注意力。
　　张掖看见一旁高高的垃圾桶，连忙按下孟津开枪的动作说：“一会我用垃圾桶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赶紧跑到房子里找救兵，我在这想办法救卫兮哥，他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我怎么能先走，至少要先保证大嫂和二少爷的安全。”
　　“就现在而言，最有机会逃走的人是你。”
　　孟津看着张掖那种素来严肃的脸，有一瞬的恍惚。他说：“我们两有一个人有机会先走，那为什么每次都非得是我？这次我掩护你，你先走。”
　　张掖看着孟津白净一直都略显稚嫩的脸，很无奈的说：“你什么时候能听点话，不要总说那么多，特别是现在这种性命攸关的危急时刻。”
　　“不能，你是忠诚的柴犬，可我是活泼好动却不听话的兔子。”
　　此时他们身后的车因连续的枪击已经变得千疮百孔，汽油的味道在扩散……张掖迅捷的扑倒孟津，把他的头猛的往自己胸前按，抱着他翻滚……下一秒，一颗子弹射过来，那辆车猛然炸开，火光四像条火蛇吞噬夜空，那一刻天被暖色照亮。
　　借着火光的掩护，张掖护着孟津滚到了安全的角落。身上的重量压得孟津有些喘不过气，惊魂不定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恍惚的眼神。什么液体滑落在手背，孟津抬手一看，一片猩红。
　　他分不清那是谁的血迹，颤抖着喊了一声：“张掖……”
　　“你没事吧？”张掖说这话辨不清他的情绪。
　　“我没事。你……你怎么样？”
　　“你没事就好。”
　　张掖说出这句话后，孟津只觉什么垂在颈窝，头发扎得他脖颈痒痒的，他蓦然惊恐。
　　“张掖——”
　　张掖的衣服被爆炸灼烧，后背看上去一片血肉模糊，血液流个不止。
　　“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卫兮紧蹙眉头看着那辆刚爆炸的车辆，对身侧的人说，“在市中心，对方这么猛烈的袭击，完全不担心殃及无辜，也不担心被追捕，这么密集的炮火，这完全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过来的。警方短期也调集不了那么多警力，我们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一股汽油味开始在空中散发，卫兮和沈世霖同时望向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不安。这时警笛声由远而近，警方扩音喇叭的声音响起，子弹对掩护他们的车辆的袭击停止。
　　喊话不管用，才消停十几秒，两方的枪声混杂起来，火力又集中到了他们这辆车。
　　卫兮看着地下扩散的汽油，生死存亡之际，他眼神镇定而隐忍，从沈世霖怀里掏出一把枪，还不待沈世霖反应，就拉着沈世霖的手：“跑！”
　　沈世霖望着他，眼神充满坚定而信任。
　　当他们出现在视线，子弹又对准他们射去。卫兮在刚才就通过枪声判断此次袭击的枪手共有六人，他也锁定了枪手的位置，眼疾手快的冲其中一个枪手的位置开枪，下一秒来自那个位置的枪声戛然而止。沈世霖惊叹的看向卫兮，可下一秒来自其他几方攻击又全部集中过来。
　　这一片被警方紧急封锁，警方发现逃生的他们，有一队人就火力掩护他们，也击杀了其中一个枪手。
　　这伙人今天目标就是击杀沈世霖，眼看同伙已经死去两个，剩下的几个不仅不收敛，还激起他们的弑杀，炮火不减反增。
　　短短几米的路程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卫兮拉着沈世霖躲避袭击，稍有不慎，他们就会被子弹击中。快进到房子里，一大意，枪手预判了他们的位置开了枪。那一下非常精准，听着不远处冲着他们这个方向的枪声卫兮大叫不好，来不及反应，他瞬间挡在了沈世霖身后……
　　当子弹如利刃从后背窜进胸膛，卫兮明显感觉到子弹在身体里的移动，剧痛从胸膛袭击，整个胸腔几乎炸裂，他犹如溺水的人，空气变得沉重。
　　他因无法忍受剧痛倒靠在沈世霖背上。耳边嗡嗡作响，他听清周围警方和对方更加激烈的交火声，也看不到抱着他身体往安全地方跑的沈世霖脸上那难以言喻的表情。眼前开始模糊，却看见一人在一侧，眼睛里充斥难以言状的神情：震惊、痛苦、害怕、伤心……
　　为什么你会过来？还有你那是什么表情？卫兮意识消失前这个念头滑过。当世界变得黑暗，耳边什么声音都消失，只听见一道声音在耳边声嘶力竭的喊着：“卫兮——”
　　为什么重来一世，还是一如既往……
　　医院被众人重重包围，他们的武器藏在身上，密不透风的防守阻隔外界稍有风吹草动一定一击毙命。就连沈家二少沈世霖也只能由自己的手下护着站在外围，脸色苍白不安的盯着医院里面。
　　卫兮是被身躯的剧烈疼痛叫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三个医生白晃晃的一片，耳边是他们夹杂喜悦而嘈杂的声音。
　　“这位先生醒了，太好了。”
　　“沈先生，麻醉过了，卫先生也醒来了。一切生命体征正常，脱离了危险。接下来就需要好好调养。”
　　“你们出去。”
　　等人都出去，床边的沈世韬握紧卫兮的手在唇边亲吻，颤抖着说：“沈离，我什么都不信，但我现在愿意相信你没事就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卫兮虚弱无力，只感觉两只紧握在一起同样冰凉的手汗一滴滴掉落。也许从找到他的那一刻就被沈世韬握住，甚至按照他的性格就握住自己的手进了手术室也说不定。卫兮不禁觉得苦涩，上一世沈离死后被错认是沈离，沈世韬可能也这样守着过，可那时他却没等到自己醒来告诉他“你的沈离因为帮派斗争已经死了，而你选择了权势放弃了他，你精神错乱了吗”。但这一世，他却等到了假沈离身份的自己醒来，他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去等待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对不起，沈世韬，我利用了你对沈离的感情想要你护着我卫家，可我并不是沈离啊。”卫兮心里这样想着，可那鬼使神差的一秒，他竟然将心里想的全部说了出来。非常小声，可在静谧的医院里却格外清楚。
　　沈世韬的手愈发冰冷，嘴角的喜悦一晃而散，冷着脸说：“当时……你其实是下意识的去救沈世霖的。”
　　卫兮闭眼。
　　“我恨他。”
　　“人只有在忘我状态才会不顾自身的安全，而去救另一个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天真善良舍己为人，另一种就是已经视对方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沈世韬打电话去问，程医生是这么说的。
　　沈世韬红着眼：“我告诉你，留你在身边，仅仅是因为你是沈离，除此之外你谁也不算，我又何必非得留你在身边。留在我身边就记得你沈离的身份，我可不愿陪着除沈离外的人玩攻心游戏。”
　　“沈世韬你……”
　　话没说完就被沈世韬打断：“你只需要知道我刚才说的话。现在你什么话都不要说，你刚醒来，需要好好休息。这几天你在医院好好养伤，我有些事要去做，会安排人来照顾你。我先走了。”
　　“……”看着他放开自己的手，转身离开，卫兮微怒。他不知道沈世韬这样自欺欺人有什么意义？身体上的疼痛袭来，让他根本开不口骂人，只得作罢。
　　他们话不投机，沈世韬走后就再没出现过，照顾他的都是陌生的人，就连孟津和张掖他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