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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霄接着问：“那晚上呢？”
　　“我睡觉，小悠……陪我睡。”顾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顾尘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明霄同样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所以两人之间很容易就冷场。
　　还是明霄率先打破沉默，“走吧，本尊给你喂招。”
　　宫殿前雪地上，明霄拿着一把灵剑挡下了顾尘刺过来的剑，“用灵力。”
　　顾尘抿了抿嘴，他将手上的灵剑收进储物戒，下一刻紫明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一般的灵剑根本经不住顾尘的三种灵力的变化。
　　顾尘的剑法最大的特点就是变化快，无论是灵力属性的变化，还是招式的变化。
　　明霄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挥剑，他只守不攻，毕竟顾尘的修为与明霄相差甚远，顾尘再高深的剑术，在明霄的眼中都只是花架子。
　　顾尘使尽办法，灵力耗尽，也没能让明霄移动分毫。
　　“呼……”顾尘脸颊通红，撑着膝盖直喘气，“老祖，我能休息会儿吗？”
　　“嗯。”
　　得了许可，顾尘直接盘腿往雪地一坐，灵力耗尽之后打坐修炼效果最好。
　　等顾尘从修炼的状态出来，明霄便告诉他，已经是晚上了，“听念悠说，你有每天泡澡的习惯。”
　　顾尘心里抱怨：小悠你怎么什么都和你师尊说。
　　当顾尘一身水汽，手上抓着湿漉漉的头发准备用灵力烘干。
　　“你是直接上床睡觉，还是等你睡着了，我抱你上床？”
　　明明明霄语气平淡，可顾尘硬生生从其中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顾尘自暴自弃地爬上玉床，“老祖，小悠还和你说了什么？”
　　“每天睡觉，睡前要洗澡，喜欢发呆，还经常下山觅食。”将顾尘的生活习惯一一列举出来。这让顾尘面露羞愧之色，这些习惯在修真者的眼中已经算得上是好吃懒做。
　　其实明霄想表达的意思是：你的小毛病我都知道，没必要表现得如此拘束。
　　“这安魂玉床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顾尘磨磨唧唧地挪到床边，“老祖那您呢？”
　　“床足够大，本尊打坐的位子还是有的。”
　　顾尘心想，想必这被褥，也是顾念悠拿来的。
　　接下来顾尘的生活与之前没什么不同，只不过陪着他的人由顾念悠变成了明霄。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模一样。
　　“去安雅居？”明霄看着顾尘。
　　“在这里食物凉得太快。”顾尘壮着胆子提出邀请，“安雅居有厨房，老祖也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顾尘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拒绝，没想到明霄居然答应了。
　　然后顾尘又开始为食材的问题发愁了，“老祖，您要吃什么？”修真者不能吃凡人的食物，凡人的食物不含灵气，还含有杂质，于修真者而言就是垃圾食品。
　　明霄地修为乃大陆最高，只怕他的胃也是大陆最娇贵的。顾尘自然是不会将食物做成□□，但如果食材本身就是垃圾，那他就没办法了。
　　顾尘心计算着要多高等级的妖兽，才能满足明霄的胃口。
　　明霄倒是贴心：“既然你负责下厨，食材便交于本尊。”
　　顾尘不知道明霄去哪找食材去了，他坐在门口，浑身都笼罩着失落气息，之前明霄常年闭关，顾尘难得见他一面，这段时间他与明霄住在一起，明霄在给顾尘喂招的时候，顾尘也会使出上辈子的招式，经过再三试探，顾尘确认他不记得“无尘”了，他下定决心要追人。
　　有清岚的例子在前，顾尘觉得在自己的修为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前，还是不要表露心迹的好。万一明霄恼羞成怒，自己不至于被他一剑捅死。
　　不过顾尘也不打算浪费了这段可以和明霄相处的时间，他没打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明霄喜欢上他，但他好歹要在明霄的心头留下痕迹。
　　于是顾尘邀请明霄吃饭，结果食材还要对方准备，这样他意识到了实力对他追求心上人的重要性。实力不够，他能为明霄做的事情太少，或者说是微不足道。
　　明霄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拎着两坛酒，他看着等在门口顾尘，在他的眼中，顾尘的那副样子就跟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媳妇似的，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等了很久？”
　　顾尘摇摇头，伸手接过了明霄递过来的储物袋，他往储物袋中一看，震惊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这么多，吃得完吗？
　　明霄看出了顾尘的想法，“不急，慢慢吃。”
　　顾尘挑了一个巨型扇贝，东敲敲西戳戳戳，决定做碳烤扇贝。他又取出一条鱼，判断了一下肉嫩程度，决定做生鱼片。他将几种妖兽的肉切片，爆炒、清蒸、红烧。
　　明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顾尘忙活，“你做饭时念悠会帮忙吗？”
　　顾尘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他的直觉告诉他，若他说“是”，明霄大概会干些什么。虽然顾念悠帮忙也就是砍柴，挑水，端饭端菜，摆放碗筷。
　　明霄在顾尘期待……好吧，顾尘没有眼神这种东西。顾尘期待的情绪很明显，浑身都散发着求表扬的气息，明霄吃了一口，“不错。”明霄想着，若是顾尘的眼睛无碍，那双清澈的眼睛此刻一定是亮晶晶的。
　　“好菜不可无酒。”明霄倒了一杯酒给顾尘，“给。”
　　若是要论修真者的酒量好不好，要在他们允许自己喝醉的情况下。不想喝醉的修真者，稍稍运转一下灵力就能醉意全消。
　　顾尘抿了一小口，甜的，也没有那种火辣辣的烈酒会有的感觉，比起酒，顾尘觉得这更像果汁，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明霄看着顾尘带上水色的嘴唇，这酒是他特意准备的，刚开始喝没什么，不过后劲大，为了万无一失，他还特意找了公孙止一趟，在酒里加了点东西，以顾尘的修为，哪怕是运转了灵力，也不可能不醉。
　　顾尘觉得这顿饭格外的好吃，一是因为食材高级，二是因为有心上人陪着。
　　一桌子菜被两人解决的差不多，顾尘却还机械地将筷子伸向一个空盘子，也不在乎筷子上有没有内容，就将筷子塞进嘴里。然后喝一口酒，酒杯里到不是空的，有明霄在，顾尘的酒杯空不了。
　　明霄哭笑不得，他原本以为是顾尘的酒量好，喝得这么多都不倒下，没想到他早就醉了。
　　顾尘几乎不喝酒，所以他喝醉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明霄拿走顾尘手中的筷子和酒杯，他确定他不会继续将手伸向盘子之后他才收回手。
　　明霄唤了一声“顾尘”。
　　顾尘“嗯”了一声。
　　明霄又换了一声“无尘”。
　　顾尘顿了一下，还是“嗯”了一声。
　　“尘儿？”明霄的的语气带着一丝犹豫。
　　顾尘这回没有回答“嗯”，而是喊了一声“师尊。”
　　明霄心尖一颤，“你恨我吗？”
　　顾尘没有给出答案，只是问了和明霄一样的问题：“你恨我吗？”
　　刚开始明霄还以为顾尘只是在鹦鹉学舌，然而顾尘的下一个问题却让他几乎怀疑顾尘没醉：“你讨厌无尘吗？”
　　明霄的手指划过顾尘蒙眼的丝带，丝带一分为二，滑过顾尘的肩膀，最后落到了地上。
　　顾尘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就算明霄坐在他的对面，也没有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你担心我认出你？”
　　顾尘歪了歪头，语气肯定，“没有人会记得无尘。”
　　明霄走到顾尘身边，将人抱了起来，自己坐在顾尘的位子上，让顾尘侧坐在自己的腿上，“你知道是谁对所有的人的记忆动了手脚吗？”
　　顾尘的睫毛颤了颤，“知道。”然后就没了下文。
　　“是谁？”
　　明霄等了半天，顾尘都没有声音，他低头一看，顾尘嘴巴开开合合，却没有发出声音，他也无法从顾尘的口型中得到什么答案。
　　不再深究这个问题，明霄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尘儿喜欢我吗？”
　　顾尘表情茫然，不清楚是谁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尘儿喜欢明霄吗？”
　　顾尘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喜欢。”
　　顾尘如此灿烂的笑容明霄还是第一次看到，顾尘的表情一向都是淡淡的，连笑容也给人一种平静的感觉。
　　明霄被顾尘这个笑容闪到了眼睛，他直接将人抱进了安雅居的屋子，试探顾尘喝醉后究竟能乖巧到什么程度。
　　

　　☆、第四十五章

　　第二日顾尘在安雅居醒来，不仅没有感觉到宿醉带来的头痛与难受，反而感觉神清气爽。
　　不过就算再怎么舒服，也改变不了他昨日喝醉了的事实。顾尘心惊胆战，深怕自己醉酒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老祖，我昨日喝醉后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吗？”
　　明霄仗着顾尘看不见笑得肆意，“你喝醉后，很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很乖？怎么怎么个乖法？顾尘心里更没底了。
　　“你酒品不错。”明霄不逗他了，“喝醉后不吵不闹，直接睡了。”
　　顾尘松了一口气，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顾尘决定以后都不碰酒了。在别人面前喝醉于他而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无论是顾念悠还是明霄。有些事情，顾尘没有找人倾诉的打算，他准备让这些事永远烂在自己心里。
　　是日，顾尘在上清宗晃悠，发现自己认识的几个人都不在。顾尘奇怪，回去之后，他问明霄：“老祖，我能问一下，小悠去做什么任务了吗？”
　　“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明霄想到了公孙止之前给他的传信，“今日有几个凡人的村庄出现了活尸。你也不用担心，其他的弟子也去了。”
　　难怪顾尘觉得上清宗近日冷清了不少，“活尸？”
　　“不过就是能动的尸体。”明霄并没有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原以为是魔修所为，但这些尸体背后并没有人操控，大概就是一种特殊的疫病吧。”
　　小说中并没有提到这回事，顾尘对其中的经过并不清楚，但他听着这件事总觉得其中有人为的痕迹，“只有凡人感染？”
　　“目前没有。”明霄看着顾尘：“你担心会有修真者染病？”
　　“嗯……我有种这种事是人为的感觉，或者这病总有个源头。”顾尘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怪病，丹塔的人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公孙焱传信就这件事询问明霄，或者说他想接着明霄询问顾尘。
　　公孙焱似乎认定顾尘有着某种特殊血脉，可以预知未来。
　　明霄在符纸上写下“修真者”和“人为”五个字，符纸自动折成一只纸鹤，在明霄的面前扇扇翅膀，然后飞向远方。
　　修真者修为越高越难有子嗣，可以说修真者都是由凡人而来，修真界亦有“不得对凡人出手”这条不成文的规定。但真正将凡人放在心上的修真者少之又少。修为越高的人眼里，被视为蝼蚁的人就越多。试问，有谁会关心蝼蚁的死活呢。
　　但根据顾尘的经验，正是这些令人忽视的小问题，最容易变成十分棘手的大问题，“凡人最多的便是凡界，用不用……”
　　按照顾尘的想法，在一些人的眼中未免有些小题大作，这件事情明霄还需要和公孙焱商量一下，毕竟身处高位的人，说出来的话才有份量，才能更好的是人信服，当然，这也是对顾尘的一种保护，“这件事会有人操心，你不必多管，念悠那边我会传信提醒他们的。”
　　公孙止收到明霄的消息之后，就立刻提醒丹塔的人注意。却收到了一个练气期的杂役弟子被抓伤的消息。为了便于炼丹师研究这怪异的疫病，丹塔就关押着三个活尸。
　　得到了公孙止特意隔离了那个被抓了的弟子，刚开这弟子没什么异常，可几天之后，这个弟子表现出狂躁，最后也与变得活尸无异，甚至更具有攻击性。
　　好在有了公孙止的提醒，丹塔没有人再被抓伤。
　　公孙止处理了那个变成活尸的弟子便急匆匆的跑到上清宗找明霄。
　　公孙止在念尘峰的半山腰被一阵香味吸引，他脚步一拐，顺着香味来到了安雅居。
　　顾尘正在端最后一盘菜，明霄已经坐好准备吃。
　　公孙止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食物的香味，发现自己沉寂了千年的胃开始悸动了。
　　顾尘放好盘子，扭头“看”向公孙止的方向，谁来了？
　　“顾尘小友。”
　　顾尘认出了来者的声音，“公孙塔主。”
　　不等公孙止开口，顾尘就从厨房有拿了一套碗筷，“公孙塔主也一起吃吧。”
　　公孙止一撩衣摆坐在了明霄的对面，他对着明霄挑了挑眉，顶着明霄不满的眼神，“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公孙止也不客气，直接上筷子，“好吃！”
　　对于公孙止的夸奖，顾尘只是含蓄地点点头。
　　“对了，之前我丹塔――唔！”公孙止夹的一筷子肉就这样落在了中途。
　　明霄用刚刚在桌子下弹出一道灵力的手拿起筷子，“食不言寝不语。”
　　顾尘感觉到公孙止想要说什么，他匆匆地夹了几筷子菜，放到自己碗里，“老祖你们聊，我去屋内吃。”说完就抱着碗筷跑进了屋内，还关上了门。
　　“唉――”公孙止想要出声阻止，又被明霄踢了一脚。
　　明霄布下了一个隔音结界，“有什么事说吧。”
　　公孙止收起了那副玩笑的样子，“修真者也会被感染。”
　　“嗯。”明霄慢悠悠地吃着饭，“然后？”
　　“顾尘――”
　　明霄面无表情，“你想都别想。”
　　公孙止不放弃，“他就没有在说点什么？”公孙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盒子里装的是一颗延寿丹，窥探天机者，往往会损耗寿命。
　　“尘儿提到了凡界。”既然顾尘已经提到了，明霄自然是不愿让顾尘白费心思，“本尊倒是在那疫病爆发的村子里发现了一株邪物，不该存在的。”身外化身能看到的东西，所经历的事，本体都能感同身受，明霄将那邪物的具体样子形容了一遍，“不过依本尊看那邪物也是透过某种邪术，衍生来的。”
　　若是这疫病发生在凡界，公孙止一阵心悸，“我会提醒他们严守通往凡界的入口。”“他们”指的自然是各势力的领头人。
　　明霄看着公孙止吃着起劲的样子，“以后少来找本尊。”
　　公孙止一噎，看来自己打算以后来这蹭吃蹭喝的小心思被看出了，“顾尘倒是贤惠。”
　　明霄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没有说话。
　　“上回的酒，你还要吗？”
　　明霄斩钉截铁，“不需要。”
　　公孙止撇了撇嘴，“之前清岚请我炼丹，你的意思是？”
　　“按你的规矩来便是。”
　　“啧啧啧。”公孙止摇了摇头，“世人皆知清岚仙子钟情于明霄仙尊，可惜明霄仙尊乃无情之人。可谁知仙尊也会求而不得――”
　　下一刻，桌上的佳肴连带公孙止碗里的，都成了冰坨子，“滚吧。”
　　公孙止脸涨的通红，却吐出一个脏字，只能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明霄再一挥手，冰块消失，“顾尘。”
　　房门打开，顾尘探出一个脑袋，“老祖与公孙塔主谈完了？”
　　“他已经走了。”
　　顾尘拿着空碗，“老祖吃好吗？”
　　顾尘收拾了碗筷，一般洗完这种事一般都是顾念悠的工作，他不知道顾念悠是如何，反正他就是一个清洁法术下去，碗筷就变得干干净净。
　　一段时间之后，外出的弟子回来了，明霄又闭关了。
　　“哥哥。”顾念悠拍了拍顾尘的肩膀，“我回来，你看上去不太开心。”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顾尘赶紧转移话题，“你这回任务如何，可有受伤？”
　　“没什么，不过我倒是在那村里发现了一株邪物，不过我把功劳让给了张晓梦。”
　　沈南山被杀，法峰峰主之位空置，张晓梦作为他的关门弟子，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不过她若是有所作为，大概就能堵住一些人的嘴，“那她可是欠了你一个人情。”
　　“那哥哥你呢？和师尊相处的如何？”
　　说起这是顾尘就来气，他伸手捏着顾念悠的脸往两边撤，“你怎么什么都和老祖说？”
　　顾念悠笑眯眯任由顾尘揉捏自己的脸，“哥哥很会照顾别人，却不会照顾自己，师尊也不像是会照顾人的样子，我只好一条条的列出来了。”
　　“好吃懒做的弟子可不讨人喜欢。”
　　“哥哥那叫可爱。”顾念悠扑向顾尘，上下其手，“让我看看师尊有没有照顾好你，是胖了还是瘦了。”
　　可爱是什么鬼，顾尘捉住在自己身上做乱的手，修真者到了金丹期除非是大限将至或者其他特殊的原因，容貌身形都不会发生改变，自然不会出现胖了或瘦了的情况。
　　顾尘进入灵境，蛋蛋凤九立刻就催着小青将她抬了过来。
　　多次被顾尘丢在灵境，哪怕顾尘是凤九最亲近的人，也不能消去她的怒火，她直接将自己砸在了顾尘的脑袋上，还在顾尘的头上蹦了两下。
　　顾尘摸了摸自己头上蹦了两下就消气的凤九，对顾念悠道：“你下回再有事，记得先把凤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