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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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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锦年称了二钱当归,二钱生地,二钱红花,扔进药钵里,顺嘴问道:“你是哪儿过来的?”
小太监道:“御茶房。”
余锦年:“哪个叫你来的?”
小太监:“连少监……”
两钱半的桃仁,半钱的柴胡,余锦年皱眉:“怎的问一句漏一句,又不吃了你。哎,你可知道你们连少监的八卦,左右没旁人,说来与我听听?”
小太监吓得一个哆嗦,嘴皮子发粘,直道“不知不知”。
让余锦年痛呼无趣,倒是季鸿走了进来,责他又闲着无事戳弄人顽了。不让戳弄小太监,只能调戏季大世子了,余锦年与他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好一副血府逐瘀汤,竟是花了小半时辰才全部抓完。
回到房中,他亲自点起风炉,照看药罐。到了鸭子腌制好的时候,他却困极了,只觉得黑眼圈要挂到腮帮子上,实在是没力气起身去做,而季鸿又被他那贵妃阿姊叫去,没人供他差遣了,余锦年只好叫厨下用闵公子的鸭汤,随便下了碗面饼充饥。
正囫囵吸着面丝,背后吱呀一响,他还以为是季鸿回来了,忙不迭叼着跟面条去看,一声“阿鸿”还未叫出口——面前站着的竟是位穿碧青的年轻宦官,定睛瞧仔细了,才认出是连枝。
连枝手里端着只木盘,盘上摆着三四只掐金丝的扣盖小碗,里头不知装了什么。他手腕上松了口的纱布随着动作在袖口若隐若现,让余锦年颇有些像给他系好的冲动。那年轻太监悄步进来,朝余锦年行了礼,又向榻上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道:“余先生辛劳一天了,奴才已叫他们备好了睡阁,燃上了安息香,先生过去歇着罢,闵大人这奴才盯着便是。”
余锦年斟酌过闵霁的现状,又想起这宦官与闵霁之间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既然人家都主动找上门来,他也就不方便杵在这儿碍眼,很快吸完了面,从善如流地站起来道:“那就有劳连少监了,桌上这药,待闵大人醒了便与他喂下,只若是大人再烧起来,请务必叫我过来。”
连枝点了点头,叫手下小太监送他去睡阁。
关上门,连枝站在那引流管前瞧了瞧,看了会瓶子里半晌咕噜出来的一个气泡,似是在纠结什么。直到床上人在昏睡之间轻轻地呻吟了一声,他才深吸一口气,踮着脚尖摸过去,半跪在脚榻上观察对方的睡颜,半晌从袖子里探出手指尖来,悄悄地碰了碰闵霁的手背,沿着指骨摸了几下,像触碰一盏宝贵的瓷瓶。
见闵霁没什么反应,他又大胆起来,捧住了闵霁的手。
闵雪飞的指尖忽地一弹,连枝又吓得松开,害得那手啪嗒一声摔在榻上。
“唔……”
像是这一下摔疼了,闵雪飞轻哼了一声。连枝蚊子似的呢喃道歉,便再不敢去碰他了,只屈身跪坐在床前的脚榻上,一袭掌事太监的青袍拖着衣角上的三瓣莲纹样,重重地叠在脚边。月光穿过窗阑,越过翻折在脚边的官服外衫,将里面柔软的雪青色内衫恍惚照亮,莹白的银光下,是隐秘地绣着的一枝并蒂花。
目不转睛地跪坐半晌,见他额上疼出了汗,忙抽了小绢子给他擦脸。
擦了几下,闵雪飞隐隐皱起眉头。
夏宫内侍,多是只除两侧蛋子儿,只有少数犯了圣怒的才被一刀切得干净利落,连枝常常听说这样的内侍若是老了,便会腥臭难闻。他虽不是被切干净的那类,却也害怕自己身上有那样的味道,因此总是会在帕子上熏好浓香,以此觉得自己能与正常人更接近一些。
这时忽地意识到是帕子上的熏香让他不舒服了,连枝忙走到铜盆前,将帕子摆净拧干,才拿过来给他用,靠近前还要先闻闻自己身上有没有奇怪的味道。
依旧是那方脚榻,像是成了连枝的望乡台,在上头跪坐着守一夜也不觉得烦累。
到夜尽天明,连枝将他身上出的虚汗都擦净,又用手指沾着茶水时不时地湿润他微微干涸的嘴唇,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才趴在一点床沿上睡去,迷迷糊糊地合眼前,还讪讪想到:“等他醒了,定是又要骂我了……”
第130章 丁香脆皮鸭
因换了地方,余锦年有些睡不安稳,深更半夜时心里仍是放心不下闵雪飞,隔一个时辰便摸过去瞧一眼。回来后翻来覆去到了后半夜,直到觉得身边被窝里多了个人,抬腿缠上去能够得到回应,鼻息之间充斥着淡淡的衣香,这才沉下心来,渐渐睡实。
朝阳尚未冒头,多年的习惯就让连枝醒了过来,门外小太监蹑手蹑脚进房,奉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并一盆清水,伺候他洗漱。
因怕惊醒某人,连枝走到旁边暖阁里才开始盥洗更衣,伺候他的小太监手脚伶俐,不需连枝多说半个字儿,就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和当年的连枝倒是一模一样。
连枝垂着头,一副没歇好的样子,把手伸进制衣袖子里,脸尖儿上还滚着没擦净的水气,小太监帮他捋衣,小声道:“昨儿个大监问起了,道您怎么没回去睡。”
他没说话,却竖起耳朵听后头内间的动静,是怕闵雪飞突然醒过来没人伺候。小太监又绕到背后去帮他理那腰带,一下子就挡住了连枝向后看的视线,他这才低下眼,不大愉悦地瞥了小太监一下。
小太监却锲而不舍,东扯西聊,旁敲侧击地说:“少监,昨天伺候大监洗脚的时候,大监还说,御用司那儿掌事的……”他掐了掐自己的小指头,这意思是那边的掌事太监犯了冯简的忌讳,呆不长了,“所以空出个差事,一时半会地怕也找不着人来顶。大监正说呢,让连少监您能者多劳,过去先盯个把月。”
御用司是什么地方,官办诸器,金银诸玩,香麝紫檀、琉璃象牙,见过没见过的好玩意儿,都要从御用司库里过一趟,诸宫娘娘的宫制钗环和罗缎屏风,也多从此出。中间造办时那些料子上的油水,便是个说不清楚的事儿,便是哪时候“费”的多了点,也能推脱是工艺复杂,难能避免,更何况仅是下头人的例年孝敬,就令多少人眼红呢。
他说着抬眼瞧了瞧连枝的反应。
这块肥肉想都不想就要给连枝。不得不说,冯简对这连少监是真的好,但凡有什么肥差好事,总是先记挂着他这干儿子,连枝不要的,才轮得到其他儿子孙子去抢。就因为这事,这些年司宫台上没少内斗,一个个都豺狼虎豹似的盯着连枝,生怕错漏他一丝半毫的把柄,就等着哪天将他搞下去了,自己就上位当了“亲儿子”。
可这么多年了,亲儿子还是亲儿子,也没见谁能搞动他的,这才传出那些他与那老太监的腌臜谣言。
小太监抚平了他背上的皱褶,隐晦地道:“少监您这样费心劳力的,小心累着自个儿。毕竟屋里那位大人……到底是与我们说不上话的。”
说不上话的意思是,闵家是肯定不会和冯简站一块的。他这般,纯属浪费心机。
小太监是不太明白的,连枝是为了什么呢,以他这样的地位,只需伺候好了陛下和冯简,到时大监撒腿一去,司宫台还不就是他的?何苦去讨好一个根本瞧不上他的闵雪飞。
“福生,”连枝细眉微蹙,扥着自己的袖口,淡声道,“昨日吃罚还没吃够?嘴里那肉条要是真不想要了,不如割下来喂后花园里的鹦鹉。”
那小太监瞬间封上嘴皮,两手牢牢捂着猛摇头。
连枝拂一拂衣袖,转身回到内间,舀了盒子里的银丝小炭填进风炉膛口里,点着了,将那盅药汤重新再热一遍。煮药的时候,他又坐下摆弄昨日带过来的几个掐金小碗,碗里是几道软糯小菜,入口即化的那种,只是平白搁了一夜,已经不怎么新鲜了,他低头闻了闻,好一阵苦恼,只能叫人撤下去另做。
搅动着冒着热气的汤药,便听榻内一番轻哼,含糊地似是叫水。
连枝忙丢下勺子,斟了盏温水快步走过去,单手托起闵雪飞的后脑,将茶碗送到他嘴边。这人病了三天两夜,嘴已经干裂起皮了,一睁开眼看见脸前的茶水,立刻含住杯沿咕咚咕咚地往下咽。
“慢些,慢些。”连枝不得不微微撤开一点,让他咽下一口再去喝第二口。
痛饮了茶水,闵雪飞醒过来,重新被放回枕头上,迷茫着左右看了看,直见了眼前一只白葱似的手,和一身眼熟至极的碧青色宦官制衣,倏忽一变脸色。
小太监福生自后厨端了碗鸭汤回来,汤里专门搅了几勺面粉,以方便闵雪飞果腹吞咽。连枝接过鸭汤,用手背试过温度,又在嘴边轻轻吹了吹,之后才拿给闵雪飞喝,柔声细语地道:“闵大人。余小先生吩咐要喝药,只是大人已两日未进过像样粥面,直接喝药怕是要难受,先吃两口鸭汤垫垫肚子罢。”
闵雪飞闭着嘴,转过头去万分抗拒道:“我不用——”
“小先生为救闵大人折腾到半夜,快天明时才歇下,季世子也接手了大人的差事,有许多要事要去处理。”连枝端着碗,眉眼低垂地看着他,“大人要是觉得这条好容易捡回来的命并不重要,那大可不吃药,大不了到时候这整个院子的奴婢都跟大人陪葬。”
闵雪飞错了错后齿,略一深吸,胸中懊恼,立刻又疼起来。
连枝又后悔说重了,赶紧闭上嘴,一把抓住了他要去摸自己胸膛痛处的手,牢牢攥住了按回身侧,微急道:“不能动!还插着排气的管子,小心一点……哪里痛,是这儿么,还是这儿?”他指腹轻轻地沿着闵雪飞前胸揉弄,也刻意避开了他包扎的箭伤,“这样好些?”
闵雪飞被他这动作惊着了,一时半刻竟忘了说话,更没想起要斥他放肆,只拿一种疑惑困虑的目光丈量着他。连枝与他轻揉片刻,稍偏视线,正好撞上了闵雪飞的眼睛,他忽地收回手,唇瓣翕动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只好讪讪地重复道:“……总之不动为好。”
“把汤喝了罢。”连枝转过身,掐了下自己,终于找回点底气,继续一脸奸佞神色逼他喝汤。
灌了汤又灌药,闵雪飞被灌了一肚子水,嘴里又苦又咸,很不是滋味,他森森盯着在桌前烹茶的连枝,终于忍不住道:“连少监,你没事做么,竟能有闲工夫与我这半死不活的人耗着。”
连枝从福生手里接过个巴掌大的小木盒,走到床前,趁闵雪飞张嘴说话时,从盒子里捏了颗东西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闵雪飞:“……”
连枝笑了笑问:“甜吗?”
闵雪飞含着块糖,有一瞬间被他脸上的笑容晃住了,干巴巴道:“……甜。”紧接着又回过神来,愤愤地盯着他,口是心非道,“我不吃这种小孩子玩意儿。”
谁知连枝并不气,屈膝往他脚榻上一坐,也吃了颗糖,吧嗒吧嗒嘴道:“我也觉得,是挺小孩子的。”
“……”闵雪瞬间哑巴了,因为不能动,低下头也只能看到连枝的半片后脑勺,他忽然发现连枝自己编了根细细的小辫子,与后脑乌油墨似的发丝一并盘在了头上,若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小辫子倒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谁都知连少监周密稳重,这小辫子有些俏皮,反而与他不太相称。
对着这根小辫,他隐约想起什么,可究竟如何,却又记不清了。
再回过神来,嘴里的糖已经含光了,堪堪压住了喉咙里不时翻上来的苦味。
——
待余锦年睡饱,已经快到午膳的时辰,问过伺候洗漱的宫女,说是季大人被皇帝叫去商谈要事,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他窝在厨房借闵二公子的光,喝了碗用鸭汤做的蛋花汤,之后看到碗底的鸭架,这才猛地想起昨晚叫司膳宫女们腌制的丁香鸭。
于是立刻跳起来:“我那鸭子呢!”
“小公子莫急,那鸭子且在冰鉴里镇着呢。”说话的宫女朝他盈盈一笑,又低头坐在角落里切胡萝卜,余锦年把鸭子从冰鉴里拿出来,连着肚子里的调料一块放到屉上去蒸,之后溜过去看了一眼,顿时哎呀一声。只见一个铜钱大小的胡萝卜块,在她手中一番精雕细琢,瞬间变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芙蓉。
余锦年笑嘻嘻地上去凑近乎,厚脸皮道:“姐姐好手艺呀!能不能帮我也雕几朵?我好送人!”
宫女转眼就雕了两朵萝卜花出来,羞答答地塞进他怀里。
余锦年接住了花,泡在装了清水的小碗里,叫身边小太监拿回房间里去,又回过头来很没架子地姐姐长姐姐短,宫女被他逗得咯咯笑,一时间厨房里欢声笑语,连外头洒扫院子的下等太监都忍不住进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屉上的鸭子就蒸熟了,余锦年忙止住笑谈,把鸭子提出来控去水气,掏空肚皮,又用豆粉、鸡蛋和盐酱混成的糊糊抹在鸭子身上。那边太监们将油锅热好,油面上蒸出白烟,他便拽着脖子把鸭浸下去油炸——不多会儿,裹在外头面粉糊渐渐地卷出酥皮,酥层爆裂处可见通身的鸭皮便被煎成了油红色。
厨房内温度升起,酥香四溢,脆皮火红,噼里啪啦的油花勾着人的食欲。
余锦年把炸好的脆皮鸭捞出来,用干净棉布将外面的油腥吸去,便举刀劈成数块装在木编的小筐篮里,先前那给他雕花的宫女也得幸被赏了一块,欢天喜地与小姐妹们一块尝鲜去了,其余小太监们则猛咽口水,眼巴巴追在宫女屁股后头闻闻肉味。
他抱着筐儿走到闵公子的房间,正碰上连枝要往闵二公子嘴里塞粥饭,闵雪飞一副老大不情愿的表情。瞧那两人动作,要不是房间里飘着清新的米香,余锦年都要以为连少监是在严刑逼供,要给闵霁灌毒药呢。
二人见他进来,才消停着不折腾了。
闵雪飞赏了他俩一个白眼,好一副宁死不吃嗟来食的架势。
余锦年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也不多说话,径直拉开凳子坐在桌前,揭开筐篮上遮掩的白棉布,香喷喷的脆皮鸭味儿刚散出来,他就撩起袖子,痛痛快快地扯下一只鸭腿,咯喽咯喽地撕咬外边的酥皮,又吮吸里头鲜嫩腿肉里流出来的汁水,嘬的那叫一个啧啧作响。
伤归伤,疼归疼,饿也是真饿了。闵雪飞与连枝别扭许久,不肯吃他端来的粥水,因此眼下一闻那肉味儿,肚里顿时抽疼,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回头来看看,可是碍于床边还杵着那宦官,是硬生生憋住了,悄悄咽下口水。
连枝瞧他把自己忍成了鸭子色,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似笑非笑地对余锦年道:“小先生就莫再折磨人了。”说着走到门外,叫福生拿了碟子,和一把热水烫过的缠金小剪,坐在桌边,向余锦年看了看。
余锦年“宽宏大量”地同意他动一动自己的鸭子。
连枝撕下另一只鸭腿,慢条斯理地将上头的肉丝剥下来,难嚼的脆壳挑出去不要,只留好吞咽的嫩肉,再用剪子一点点地剪碎,几乎剪得如肉沫一半。他手很快,做事看起来慢,实则并不拖延,很快小碟子里就堆出了一小坨肉沫山,冒着淋漓的汁水。
到他快剪完,余锦年忽地站起,道:“我去配药。”
先前抓那副血府逐瘀汤的时候,余锦年已经预留了三天的药出来,连枝困惑地瞧着他,不知怎么这才刚过了一天,就又要去配药,难不成是闵霁病况有变,要换药不成?自己胡乱纠结了许久,见余锦年什么也没说就往外走,他才倏忽反应过来——原来是刻意要将这房间让给他的么。
连枝局促地对他笑了笑,余锦年摆摆手,蹦出门槛去找小太监玩去了。
闵雪飞挣扎道:“哎,余——”
嘎吱一声,门关了。
“……”
剪碎的鸭肉沫铺在白米粥上,连枝端着小食盘到床边,也不吱声,直接半蹲下来,端着碗去喂他。鲜嫩多汁的肉、芬芳四溢的米,闵雪飞内心做了好大一番斗争,终于屈服于饥饿,松开铁箍似的嘴,皱着眉头抿住了勺子尖。柔腻的粥米掺杂着细碎的肉沫,不必过多咀嚼,便顺着喉咙滑下去,虽说咽下食道时难免会牵扯一点肋间的引流伤口,但饱腹的愉悦感很快胜过了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连枝见他吃得舒心,也展开笑颜:“多吃几口。”
他嘴上说着叫人多吃,实则那一小碗也没有多少,闵雪飞还没太吃够,连枝就不肯再去舀了,直搬出余锦年的话来,说是头几天不能吃太饱,不然不好下床,又不许用劲,出恭如厕等事都是很麻烦的。
说起这个,闵雪飞神情忽地一僵,立刻不再要食儿吃了,还伸手将身上的薄被扯了几扯。
连枝纳闷地看着他,心想这半日斗智斗勇,耳朵里快被他叨出茧子来,怎么忽然就听话了,又瞧他别别扭扭、欲言又止的样子,忆起自己方才说的话,连枝恍惚间明白了什么,耳根倏忽一红,极小声道:“你……你是不是……要……”
“不是!”闵雪飞飞快否认。
好半天床边都没有动静,又好半天,隐约有窸窣的脚步声,闵雪飞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去看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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