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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电量16％
　　“奖励？”于返景嘟囔着又把脚缩了回来。
　　“什么奖励？”盛晰问。
　　“你把脚伸进水里试试，好像是刚才那个支线任务的奖励。”于返景语气充满了不肯定，但他的脚的确没有变湿。
　　初秋清晨的江水，浸透了一晚上的凉意，在盛晰跳入水中时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唯恐慢了一步。
　　盛晰冷得打了个哆嗦，今天原本就有雾，能见度不高，再加上没有阳光，体感非常不适。这江水也称不上干净，活水特有的气味钻入他的鼻腔，有点难闻，但也达不到令人反胃的地步。
　　身体是干燥的，但四周却包裹了流动的水，这种感觉非常神奇。他朝于返景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于返景这才一步一步走进了水中。有了这个所谓的水防御保护罩，他可以在水里睁眼，也能在水下自由地呼吸了。
　　“郑姐他们呢？”于返景用的最普通的蛙泳，轻松地划着水。
　　“就因为你刚刚在那里研究半天这个支线任务奖励，早游远了，他们也没几个人，说不定我们和他们游的线已经偏开了。”
　　“……”
　　没有阳光的出现破开晨雾，于返景游着游着甚至觉得雾有渐浓之势。
　　他一边保持着前进的速度，一边把头探进了水下。
　　这不探不要紧，一探就发现了大问题。
　　于返景一晃眼又看到了在许丰死亡那晚瞥到的鳞片——
　　分明就是是那条不知名生物，或是它的同类。
　　于返景不确定那生物有没有看见他和盛晰，他看不见它的眼睛，却总能觉得有个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沉重得就像在他身上绑了个重物，拉着他向下坠。
　　思虑再三，于返景看着盛晰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之后悄无声息地潜下水朝着那生物游去。
　　“我觉得以我们的速度，应该已经追上郑姐了……你懂我意思吧？”
　　意料之外地没有等到回答，盛晰心里一紧，回头去看。
　　身后哪里还有于返景的影子，他心里暗道一声大事不好。
　　盛晰原本就游得比于返景快，声响也更大一些，于返景划水的动静自然会被掩盖住，大概这就是他连于返景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的原因了。
　　保护罩的时限还有二十分钟，而渡江也只刚过了半程一点。
　　如果要游到江对岸，那时限是绰绰有余，然而如果要返程去找于返景，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盛晰踩着水，几乎没有犹豫地掉转了方向。
　　。
　　那生物就像知道于返景是来找他的一样，缓缓地张开了嘴，小气泡从它的口中涌出，于返景仿佛能听见它发出的嘶吼声。
　　他终于看清了这生物的模样，龙头鱼身，且身型短小，怎么看也不是一条正常鱼的样子。
　　于返景缓慢地搜刮着自己的储存库，他总觉得这生物似曾相识，而且是在一本极其久远的古书当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螭吻？”于返景把记忆里的插图和眼前的这龙不龙鱼不鱼的生物放在一起对比了好几次，摇了摇头，“这也太不像了。”
　　螭吻突然动了，它扭动着身体，朝着更深的地方游去。
　　于返景自然不敢落下，他刚伸出手准备顶着水压向下继续潜，就感觉到有人拉住了他的脚，回头一看，发现是盛晰居然回来找他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看看你的时限，我们只剩下一半的时间了。”
　　于返景只能看到盛晰的嘴一张一合，由于水流的作用，他甚至听不见盛晰在说什么。
　　“快回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于返景仍然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盛晰索性抓住向下一伸手抓住于返景的手腕就想把他往上拉。
　　哪知于返景居然一甩手，挣脱了他。
　　“我要下去。”于返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确保盛晰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嘴形，“那条东西在指引我。”
　　盛晰半猜半看，居然大致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指了指头顶：“上去说话。”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水保护罩防水，但是不抗压，我也不确定你究竟能够承受多深的水压。如果我们现在要游到江对岸，速度稍快一点是正正好好的。”盛晰蹙着眉说。
　　“我的身体当然是我最了解了，一旦有什么问题我会马上上浮的。而且这是江，又不是海，哪里会那么深。”于返景认真道，“而且我看到那天杀死许丰的怪物了。应该是螭吻，龙生九子里的那个。它好像在叫我跟下去。”
　　“螭吻？”盛晰喃喃道，“不应该啊……”
　　“我觉得它很可能和郑姐他们有关。”末了他又补上一句，“直觉。”
　　“说起郑姐。”盛晰像突然醒悟过来一样，“他们不见了，我后来有加快速度，但根本没有他们的影子。”
　　“所以……”于返景突然脸色一变，“我本来要跟上去的！被你一打断它都不知道游哪儿去了！”
　　不等盛晰回话，于返景再次往水里一钻。盛晰没了法子，一个人待在江面上踩水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只好也跟了下去。
　　于返景下潜的姿势很标准，就像一条扭动着的泥鳅。
　　盛晰的脑海里突然跳出这样一个毫无美感的形容，他自己都差点笑出了声。
　　就像于返景说的一样，这条江其实并不算深，他已经可以看到江底的泥沙。
　　“这条江没有见过有船只通行。”盛晰记得是郑姐还是另外的人仿佛有这么提过一句，然而江底仍然有很多明显的人为垃圾。
　　“螭吻不见了。”于返景摸上江底，抓了一把泥沙在手上。
　　“我们的保护罩时限还有最后五分钟。”盛晰的眸色渐深，“先上去吧。”
　　突然，江底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难道又是地震？
　　于返景诧异地四处看着，却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动静。直到他低头，才发现变化悄悄地在他的脚底发生。
　　一个泥沙漩涡横生在他的脚底，速度之快，力道之猛，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整个人就唰得一下被吸了进去。
　　如果说正常人在经历过漩涡通道的七拐八弯，停下来之后一定会吐个不停，那于返景的优点就显现出来了，他除了眼前有些模糊之外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这里好像没有水，而且也有空气。于返景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被摔得有些卡壳的关节，开始观察他现在所处的空间。
　　这个空间不算大，但空旷到里面除了于返景之外一样东西都没有。于返景沿着房间敲了一圈墙壁，全部都是厚实的实心敲击声，也没有发现有门一类的出口。
　　“有人吗？”虽然这个办法真的很笨，但于返景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结果可想而知，回答他的是自己的回音。
　　既然能进来，那这个地方一定也能出去，于返景抱着臂靠在墙上，整理起了思路。
　　第一次看见螭吻，是在许丰落水那一晚。而第二次就是这次，螭吻将他带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又有什么意图？
　　郑姐一行会和螭吻有关吗，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吗？
　　于返景想得越多，留给自己的问号就越多，而且还都是解不开的那种。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小心碰到了摄影机。
　　这个比赛越来越奇怪了，反而有些脱离逃脱游戏的宗旨，往奇怪的地方发展了，这已经不能叫做“实景模拟”，而应该叫做“幻想模拟”了吧。
　　“远道而来的人们，欢迎莅临我的寒舍。”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于返景估摸着应该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难道这就是螭吻？
　　“我叫螭吻，是龙九子的其中之一哦。”
　　于返景：“……”
　　成精了，真的成精了。而且还是个“年轻”的万年老妖怪。
　　“好不容易有人来这里呢，嘻嘻。”
　　这声嘻嘻果真是精髓，两个字就让整句话的语境变得想让所有人警觉起来。
　　“所以大家来陪我玩个游戏嘛，自从这条江禁止通船之后，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着人了。那天好不容易吸引个人过来，结果居然死了，啧啧啧。”螭吻轻笑了一声。
　　“现在呢，所有人都各自待在一个小屋子里，周围既没有家具，也没有出去的门对吧。”
　　“过五秒钟，你们就能看见房间中央升起的一个小桌子。”
　　盛晰原本正好就站在中心的位置，听到螭吻的话后退几步让开，就看到一个圆柱体挣开卡扣，缓慢从地面升起。
　　“你们把上面的小盖子拉开，上面会有一个红色的按钮。按下这个按钮，就代表你愿意陪我玩，但如果不按的话……”螭吻留着后半句话没说，但每个人都知道它的意思，太明显不过了。
　　于返景丝毫没有犹豫地按下了按钮，盛晰也同样按下了，也许这就是解开目前问题的答案。
　　“那么，游戏将在五秒倒计时后正式开始，祝大家玩得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于返景：我一丶丶也不想碰水
　　盛晰（拿出了冰阔落：那这个想碰吗？
　　于返景：我愿泡在可乐海之中终日沉沦日夜不眠
　　盛晰：fong了


第17章　电量17％（修）
　　原本严丝合缝的墙缓缓向两边移动，沉寂了千年的齿轮跨越时间的隔阂重新开始转动，发出生涩的摩擦声。
　　于返景看着从缝隙外透进来的光，突然冒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电量低警告，一分钟后将自动进入节能模式。】
　　节能模式，别看名字那么好听，其实比手机的低电量模式还要鸡肋。
　　就这四个字，代表了他不能跑不能跳，身体各部分运转强度处于最低值。
　　基本就等于是个废仿生人了。
　　“……”
　　“为什么这个时候盛晰偏偏不在啊……”于返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除了一张餐巾纸之外空无一物。
　　早知道就应该把盛晰手里的那些所剩无几的无线充电块先捞一点过来，失策了。
　　“大家好，又是我，我觉得我普通话学的超好，所以我又来啰嗦了。”螭吻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刚才忘记介绍游戏规则啦，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复制。复制粘贴的那个复制。“他的声音在整个区域里回荡着，“现在大家面前的门应该都开了，请大家移步门外，看看外面的景色。”
　　于返景看了看窗外，以他的角度看出去，只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
　　不过这应该不是真正的天空，而是螭吻搞出来的这个水下世界的屏障？
　　他依言走到外面的一个小平台上。
　　大致环视了一下这个区域，发现他所处的地方，也许用“圆形穹顶”这个词来形容更贴切一些。
　　他现在站立的平台，就像是穹顶里延伸出的一块观众区域，然而他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其他的平台，也看不到螭吻口中的其他参赛者。
　　“你们眼前的，就是我花费了好几百年的心血，打造出来的复制迷宫。”螭吻得意地说。
　　于返景抽了抽嘴角，趴在平台的栏杆上俯视这个所谓的“耗费几百年心血”的迷宫。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那种植物迷宫，乍看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像是猜透了所有人的心思一样，螭吻继续道：“你们肯定会说这个迷宫看起来那么普通，能有什么难度。你们这些肤浅的人类，太肤浅了！”
　　“知道它为什么叫复制吗？”螭吻的声音突然焦躁起来，“你们说说，是千人一面，还是一人千面更可怕呢？”
　　螭吻突然开始话里有话，于返景觉得自己都有些转不过来，再加上现在他正处在节能模式，整个人就更加晕晕乎乎的。
　　“游戏介绍我就只能介绍那么多，不然就不好玩咯，正期待看你们互相残杀的样子啊。”螭吻大笑了几声，“现在请各位从平台上下到底层，站到迷宫的入口处。”
　　互相残杀？
　　于返景一个激灵捕捉到了这四个字。看来这个迷宫还暗藏了不少玄机，并不是走到出口就能完事的。
　　本可以从平台直接跳到一楼的于返景，此时正在乖乖地一级一级下楼梯。
　　这该死的节能模式，希望能快点遇到盛晰。
　　此时盛晰已经站在了迷宫的入口处。和于返景看到的一样，他同样也在一个圆形穹顶当中。
　　他紧了紧背包的背带，看着眼前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丛迷宫。
　　这应该是世界上曾经最常见的植物迷宫的一种了，他也只是在书籍上大致翻阅到过。
　　方才在平台上时，趁着螭吻天音滔滔不绝时，他有想过要记忆一下路线。然而他尝试着用目光走了好几条路，最终都以死路告终。
　　也许平台上看到的，只是障眼法罢了。
　　。
　　云吸猫群众：这个主办方搞的东西有丶丶意思的，不过植物迷宫的设定，已经老掉牙了吧，螭吻的声音倒是不错，想知道cv是哪位
　　街头鱼贩很社费：想看季恬之！想看季恬之！怎么主直播间镜头总是对着仿生人这组！主持人私心那么重啊，那还不如辞职回家好好看你们家蒸煮呢＇呵呵。jpg＇
　　草莓烧酒：代表季恬之家开除楼上饭籍。虎摸解说小姐姐，仿生人这组的镜头的确太多啦，虽然有个人视角直播，但每个人镜头安装的位置都不一样，看出去的效果都不太好（　д　）
　　反反的手柄：我也觉得，有失偏颇了，解说小姐姐还是多切一点别组的镜头吧，我组的进程实在是有点慢了，离西瑞科研中心不知道还有多少公里呢＇一脸冷漠地打出哈哈哈哈。jpg＇
　　鱼味咸饼：只要我的重点在反反要没电了上吗哈哈哈哈哈姐妹们冲鸭，截图做表情包，以后全扔反反的微博评论里＇冲鸭。jpg＇
　　·
　　于返景哪里会知道自己的粉丝已经做好了给自己做表情包的万全准备。
　　螭吻刚刚倒数完：“游戏现在开始，请各位踏进迷宫吧，我会在上面一直盯着你们，直到第一个人走到出口。”
　　于返景自己又给自己数了十个数，他花了五秒来猜自己会在迷宫里遇见的人是谁，又用了五秒重新读取了刚才站在平台上特意悄悄拍的迷宫照片。
　　在他脚踩进迷宫的那一刻，周围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抬头不再是那片灰蒙蒙的天，而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真是有闲情逸致。”于返景苦笑着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扶着灌木丛，一边缓慢地走向第一个岔口。
　　他尽可能快地把走过的路转化成平面图，再和之前拍摄的照片进行对照。
　　这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迷宫！
　　于返景倒吸一口冷气，螭吻这是要让所有人走最真实的道路吗？
　　他平复了一下心神，看了看眼前的岔路。
　　是向前，还是向左。
　　于返景犹豫了一会儿，迷宫这种东西，本来其实也没什么套路。
　　他听说过一种说法，只要扶着一面墙死板地沿着墙走，迷宫是一定可以解开的。
　　于是他也决定死板一下，扶着灌木丛继续向前走。
　　比起该怎么在迷宫里选择路线，他更好奇螭吻的那句“你们会在迷宫里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最想见谁。
　　盛晰？明明前几个小时前才见过。
　　郑承？怎么说也是从出道带到影帝的经纪人。
　　粉丝？更不可能了，几百万人往这个迷宫里塞，怕不是人还没走出去，迷宫的灌木丛已经先被挤坍了。
　　还是………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仿监部技术人员？
　　于返景自认为自己在人类社会里没什么可留恋的人，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有感情的机器人，仿生人这名字听起来还行，其实懂的人都懂。
　　他正扶着墙缓慢地走着，目前来看一切都很顺利。只要时间充足，一定能走到迷宫的出口。
　　不过螭吻还提了一句大家要互相残杀，这会儿如果要真打起来，于返景还真没以前手撕丧尸的把握了。
　　有个人毫无预兆地从面前几步远外的岔路口弯了进来。
　　于返景警惕地顿住脚步。来人转着头看着另一个方向，背着一个大背包。
　　背包过于大了，甚至挡住了他的头，于返景一时半会儿不能分辨他的身份。
　　直到他慢慢地低头看了下手中的表，于返景才看清他的侧脸。
　　是盛晰！
　　“盛晰。”于返景喊了他一声，同时稍稍加快了步子朝他走去。
　　盛晰听到了他的名字，茫然地朝于返景的方向看过来。
　　于返景原本嘴角带笑，结果看到盛晰的眼神，脸上的表情顿然一收。
　　“盛晰？”他又喊了一声。
　　盛晰眨了两下眼睛，才缓缓开口道：“哦，是你啊。我刚才走神了。”
　　“是嘛？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应我，还以为你失忆了。”于返景嘴上开着玩笑，眼睛却紧盯着盛晰手上的动作。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盛晰说，“那我们组队吧。现在应该往哪儿走了？”
　　“随缘。对了，你身上那个无线充电块给我一个，我没电了。”于返景随口提了一句。
　　“无线充电块？”盛晰反问道。
　　“哦。哦哦，你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