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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念昔站起身，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不熟悉就要好好练！多练几遍，一定就会了！”说完，又把自己手中的长剑拔出，在白子苑的面前挥动了几下：“好好学！”
　　对于白子苑来说，如果昨天扎马步是一个头两个大，那今天就是一个头四个大！这些拳脚剑法之类的东西，看来真的不适合他。
　　他转了转眼珠，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道：“念昔。在山上待了这么多天，实在无聊，不如我们一起下山看看吧。”
　　“下山？”闻言，莫念昔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想了想，又恢复严肃道：“不行！师父说要我好好教你，如果真和你一起下山，岂不是要被师父罚死！”
　　“是么……”白子苑丢了剑，坐在台阶上，悠悠道：“不知道是谁说的，师父最疼爱他，定不会罚他的。”
　　“……你！”莫念昔咬咬牙，哼道：“去就去，我还怕你不成？大不了，到时候就一起被罚！”
　　“好！”白子苑心中暗喜。果然，还是他最好骗。这年纪小就是年纪小，随便刺激几句就上钩了。
　　“这样！”白子苑勾了勾手指，示意莫念昔靠过去，轻声道：“戌时一到，他们都睡着之后，你就到武院外面等我。然后我们再一起撑船，去集市上玩一会儿。天亮之前就回武院，保证不会有人发现。如何？”
　　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记住，莫念昔只是点点头，直起身体道：“那你可千万不要忘了。”
　　“当然！”白子苑站起身，双手环抱，身体微微靠近莫念昔，道：“今晚谁不来，谁就是怂包！”
　　“……好！”
　　果然，戌时未到，白子苑便偷偷摸摸的从房间里出来。觉察到四处无人，胆子又大了起来，竟悠哉悠哉的在院子里逛了一圈。一路溜到门口，莫念昔还没来。他便蹲在墙边，吹起了小口哨。
　　“子苑，子苑，子苑。”没过一会儿，莫念昔就偷偷摸摸的一路小跑出来，蹲在白子苑的面前，四处看了一眼，道：“可以走了吧。”
　　白子苑白了莫念昔一眼，凉凉道：“你怎么和做贼一样？”
　　这难道不是在干做贼的事儿吗？莫念昔沉默了一下，语重心长道：“我觉得我们就是在做贼。”
　　就是在做贼……这孩子不要太耿直！所谓没被发现就是去玩儿乐，发现了才叫做贼……不对！反正不管发没发现，都不是做贼！
　　“去你的！”白子苑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道：“快走吧。”
　　两人到了山下，一前一后踏上岸边的小船。白子苑往船头一坐，悠哉悠哉的看着两边的风景。莫念昔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划船吗？”
　　“……哈？”白子苑冲着莫念昔眨巴眨巴眼，一本正经道：“我不会。”
　　想他以前要么是不坐船，就算是坐船也是靠发动机行驶的轮船。靠人力划船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好不好。
　　“你……”莫念昔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好好好，大不了他划就是了。于是，他便拾起船桨，认命的划动小船前行。
　　白子苑嘿嘿一笑，又半靠在船边吹起了口哨。月色正好，照的溪水波光粼粼，黑夜里映出一船两人影，好不惬意。
　　“子苑。”黑暗中，莫念昔首先打破沉默：“你为何要来太和院？”
　　“嗯？问这做什么？”
　　莫念昔笑道：“看你不像是练武的料子，又吃不了苦，应该是什么出身金贵的小公子吧。为何要来这太和院？”
　　“嗯……”白子苑坐直身体，双手撑着下巴，道：“出来历练。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说着，他的面色凝重起来：“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本来白子苑只是想吓唬吓唬莫念昔，看他到底会不会天真的相信。没想到，他却噗嗤笑了一声，道：“子苑，你又想唬我？”
　　“……不信算了。”白子苑又恢复了刚才半靠着的姿势。半晌，又问道：“那你呢？为何来这太和院？”
　　闻言，莫念昔微微一愣。他放下船桨，坐在白子苑的对面，道：“我……我小时候便在太和院了。是，是师父把我带回去的。”
　　“嗯？不是父母带去的？”
　　“……不是。”说着，莫念昔脸上从来都不会消失的笑容，此刻也淡了下来：“我没有父母。小时候，是乞丐。”
　　“啊？对不起啊！”白子苑突然觉得自己戳到莫念昔的痛处了，连忙闭上嘴巴。
　　没想到，莫念昔却无所谓的笑了起来，道：“这有什么？天下没有父母的孩子多的是。我能被师父带回去，就已经很幸运了！”
　　白子苑看着一脸满足的莫念昔，似乎有些知道为什么他说师父最疼爱他了。从小便带着身边的，再加上没有父母，确实要多照顾一点。
　　莫念昔抬眼，观察着白子苑的表情。片刻，又道：“算了算了，还是不说了。这件事，说来话长。如果，如果以后你还是想听，我再告诉你。”
　　“嗯。”白子苑点头，两人便很默契的绕开了这个话题，又说起了其它的。
　　不一会儿，小船就靠了岸。岸边靠近集市，一排长灯照亮路边的小摊。天色已晚，路边的行人却还是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莫念昔首先跳下船，叹道：“哇！”
　　白子苑却不似莫念昔那么情绪高涨。此刻正抱着手臂，站在后面想着一会儿该去哪儿。
　　莫念昔星眸微闪，伸出一只手使劲的晃着旁边的白子苑的衣袖，另一只手指着远处的杂技，道：“子苑！你看那个！”
　　“淡定！淡定！”
　　莫念昔也不理白子苑的话，松开手便跑进了人群里，拍着手道：“好厉害！”
　　白子苑伸出手，无奈的扶着额头。这孩子也忒兴奋了吧，到底是被关在院里多久了？然而他却忘了，自己第一次去花灯节的时候，也和莫念昔一样，像一只脱了缰的野狗……


第15章　武场比试苑昔偷下山【二】
　　“好了好了。”白子苑走过去，一把拽住莫念昔的后领，准备把他给拉出来。怎奈这个身高问题，愣是没有拉动。
　　莫念昔回头看了一眼石化中的白子苑。手一伸，搂住他的脖子向前移动了几步。道：“再看一会儿嘛！”
　　白子苑顿时感觉无比扎心。以前可都是他搂别人脖子的份，现在竟然被搂了！这是对他身高的藐视，他很不爽！
　　“哎哎哎！松开松开！”白子苑伸出手，把莫念昔的手臂往旁边一甩：“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莫念昔最讨厌别人拿年龄来说事儿，闻言，立马就不乐意了：“我是你师兄！怎么没大没小了？”说着，又把手臂往白子苑的肩膀上一搭，冲他挑了挑眉。
　　“……”白子苑只觉得他是小孩子脾气，也不搭理他了。倒是他们这一闹，周围的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两人身上。
　　“哎，你们看啊！”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在一起勾肩搭背的。”
　　“是啊是啊。”
　　白子苑皱了皱眉，扫了几眼周围的人。只见他们都在看着自己和莫念昔，还捂着嘴在说着什么。
　　他顿时一阵无语。这古代人的思想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大庭广众怎么了？这要是在现代，那就是好哥儿们的象征好吧！
　　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白子苑戳了戳莫念昔的手臂，小声道：“我们走吧。”
　　一直专心看杂技，不理周围人和事的莫念昔，终于舍得移开他宝贵的目光，看向略带窘迫的白子苑，道：“走？还没结束呢！”
　　“我饿了！”
　　“……这么一说，好像我也有点饿了。”
　　白子苑看着莫念昔认真的表情，突然有一种想把臭袜子糊他脸上的冲动。咬咬牙，又扯了扯嘴角道：“那还不快走？！”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酒馆。这个时间差不多都回家睡觉了，里面倒也没什么人。白子苑就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又随便点了几个菜。
　　“……念昔啊。”白子苑突然凑近莫念昔，认真的看着他道：“想不想喝酒？”
　　“喝酒？”莫念昔立刻摆摆手，小声道：“喝酒误事，师父不许我们喝酒的！”
　　白子苑白了他一眼，崩溃道：“你咋啥都能想到师父呢？”这孩子也太听师父的话了吧！
　　“我……”莫念昔最终还是敌不过白子苑犀利的小眼神，无奈道：“我喝就是了。不过，不能喝多哦！”
　　“乖——”白子苑嘿嘿一笑。手一挥，喊道：“小二，再来坛酒！”
　　“得嘞！”店小二应了一声，拿过一坛酒和两只碗，放在桌子上道：“客官请慢用。”
　　白子苑解封倒酒，放在莫念昔的面前，嘿嘿道：“不喝就是怂包！”
　　果然对于怂包这个词，莫念昔是最敏感的。他立刻端起碗，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放下道：“我喝了，你是怂包。”
　　白子苑不答，拿着酒坛的手又送了过去，道：“接着喝啊。”
　　莫念昔自然是不在怕的。端起碗，又喝的见了底。怕他再倒酒，接着道：“喂，该你了吧！”
　　“我？”白子苑笑了一声。比酒量，他就不再怕的！虽然安若衣的酒量并不好，不过对付莫念昔也足够了。
　　他拿起另一只碗，倒的满一碗，像喝凉水一样，眼都不眨一下，一滴不落。挑了挑眉，道：“和我比？嗯？”保证让你喝的师父都找不到。
　　“……你行！”莫念昔真心觉得这世上没天理了。他这么一个小个子，酒量倒是不小！
　　第二天，白子苑坐在台阶上，看着天边缓缓飘动的云彩。突然，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他面前飞奔而过，大声喊道：“坏了坏了！今日要测试！”
　　“哎！”看清了是谁之后，白子苑立刻叫住他，在后面喊道：“莫念昔！你测试就测试，拿我的木剑干什么？”
　　闻言，莫念昔停下，看了一眼手中的木剑。只愣了一下，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扔掉，然后又慢悠悠的走回去拿起自己的长剑……
　　白子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真是傻了，昨天不过就是熬了点夜，喝了点酒，就撑不住了？
　　武场之上，易轻尘双手背在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站立整齐的白衣少年。莫念昔背着剑，只觉得眼前的身影越来越多，还一直晃啊晃的。
　　“念昔。”就在莫念昔恍恍惚惚的摇着头时，易轻尘果然叫到了他的名字。
　　莫念昔一惊，顿时清醒了不少。他抿了抿唇，认命的走出来：“师，师父。”
　　易轻尘问道：“昨日为师教与你们的剑法，练的如何？”
　　莫念昔答道：“我……徒儿大致记住了一些。”
　　易轻尘道：“那就演示一遍给为师看看。”
　　“……哦。”莫念昔应了一句。他又向空旷的地方走了几步，拔出背上的银剑，认真的挥动起来。
　　易轻尘却并没有看莫念昔，目光一直停在面前的其它弟子身上。俊美的容颜上尽是冷漠之色。
　　待莫念昔将记忆中的最后一招演示完之后，易轻尘终于肯把目光移到他身上了。却只是冷声道：“不及格，继续练。”
　　“啊？”莫念昔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不及格？师父可从来没对他说过不及格啊！
　　“还要为师再说一次么？”
　　“不不不。”莫念昔慌忙的摆了摆手，退到了队伍之中。
　　易轻尘转过身，只不紧不慢的丢下一句：“其他人继续练习。愿离，你随我来。”
　　被点到名字的舒愿离立刻走出队伍，道：“是，师父。”便跟在了易轻尘的身后。
　　还坐在台阶上悠哉悠哉的白子苑一扫眼，正好看到了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两抹身影，心中一惊：“不会吧！还来？”不是已经扎过马步了么，怎么又把舒愿离给带过来了？
　　想归想，他还是立刻起身，拍了拍衣摆，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句：“师父。”
　　易轻尘点了点头，走到他面前站定，问道：“念昔教你的剑法，都会了么？”
　　“师父，徒儿的招式记的差不多了。只是，还不知该如何运用。”
　　“嗯。”易轻尘点头，继续道：“只记招式，自然是学不会。既是如此，你就和愿离比试比试，当作练手。”
　　“哈？”闻言，白子苑的后背一凉，看了一眼易轻尘身后的舒愿离：“师父，我和他？您不怕今天少个徒弟啊？”
　　“只是比试，点到为止。”
　　舒愿离满脸嫌弃的看了一眼怂成球的白子苑，拔剑出鞘。阳光下，一道炫目的银光闪过，差点亮瞎了白子苑的钛合金狗眼。他有些不耐烦的道：“快点！”
　　“等等等！”白子苑从旁边拿起一把木剑，走到舒愿离的面前递给他，道：“你用自己的剑，不出一秒就能把我给咔嚓了！用这个。”
　　“……”舒愿离从没见过如此怕死之人，有些无奈。不过只要功夫好，用什么不是用？只见他接过木剑，在手里挥动了几下，一副要把白子苑打趴的气势。
　　白子苑真不知道自己倒了几辈子的霉。易轻尘明明知道他俩是死对头，还淡定的在旁边看戏。
　　“来吧！”白子苑紧握手中的木剑，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虽然结果一定是输，但也要输的有气势！
　　说实在的，要不是易轻尘，舒愿离根本不屑于和白子苑打，太拉低自己的能力了。像他这种扎个马步都要哭天喊地的人，动动手指就能打趴好吧。
　　只见舒愿离举起木剑，岔开步子。还没等白子苑看清，就已经移动到了他的身边。一只手臂半弯起，向他后背猛地一击，右脚顺势一扫，就直接将他踢倒在地上趴着。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连手中的木剑都没有用上。
　　白子苑哎呦一声，趴在地上不愿起来了：“师父，他欺负我！您还管不管了？您要是不管，徒儿就不起来了！”
　　舒愿离：“……”
　　易轻尘：“……”
　　两人顿时无语。打不过，还可以耍赖的？倒是他这么一闹，其它正在练剑的少年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一个个的剑也不练了，都看戏似的盯着地上的白子苑。
　　楚裳轩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初说什么都不应该把他带回来的，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第16章　夜出掏鸟收养小家伙
　　“还可以这样？”莫念昔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耍无赖的人。正看的起劲，宁泽曦在一边悠悠道：“念昔，你可不能学子苑。”
　　“这是自然。”莫念昔点点头，继续道：“平时闹闹就算了，我可不敢在师父面前这般无礼。”
　　楚裳轩实在看不下去了，冲着还在看热闹的弟子大声道：“继续练习！”无法，所有的弟子立刻又两两一组，开始切磋比试。
　　那边，白子苑还躺在地上折腾着。楚裳轩走了过去，蹲在地上看着他，道：“好玩儿吧？”
　　白子苑看了一眼脸快黑成炭的楚裳轩，立刻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嘿嘿道：“这不是，闹着玩儿嘛！”
　　楚裳轩也站起身，嫌弃道：“有这时间，还是多练习练习吧！就这样被愿离给打趴了，你不难受啊？”
　　白子苑道：“难受！当然难受！我这就想想该怎么教训他！”
　　“别乱来。”楚裳轩说完，又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白子苑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和易轻尘说着什么的舒愿离。小脸立刻拉了下来，气冲冲的跑过去道：“舒愿离！你欺人太甚！明明知道我不会武功，还下这么重的手！”
　　“好了。”易轻尘沉着脸，继续道：“子苑，若你再不好好练，为师便要罚你了。”
　　罚？白子苑之前一直听他们说易轻尘的责罚，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亲口说，潜意识里还是有点怕怕的。
　　他连忙摆了摆手，道：“师父，徒儿一定好好练习！绝对不会偷懒！”
　　“嗯。”易轻尘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白子苑目送着易轻尘走远之后，又将目光移到了舒愿离身上，咬牙切齿的道：“你给我记着！”说完，傲娇的哼了一声，也离开了。舒愿离看着白子苑的背影，竟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
　　记着？就算自己不记着，他又能怎样？
　　食堂，莫念昔一手拿筷，一手撑着头，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除了白子苑，其余三人都疑惑的对视一眼。
　　“念昔。”楚裳轩推了推他的手臂，见他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声：“念昔。”
　　“嗯？”莫念昔猛地抬头，扫了一圈周围的四人，问道：“你们为何都看着我？”
　　宁泽曦问道：“你怎么了？”
　　“吃饭啊。”莫念昔说着，嘿嘿一笑，低着头吃了一口饭。
　　“咳。”舒愿离轻咳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念昔，筷子拿反了。”
　　“……”莫念昔赶紧把筷子换了一边。然后，又没有动静了。
　　众人沉默了一下。楚裳轩歪着头看他一眼，道：“又睡着了。”
　　白子苑在一边一直不敢说话，低着头乖乖的吃着自己的饭。
　　“子苑。”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宁泽曦问道：“念昔昨日一直和你在一起，你们到底干什么了？”
　　“我和他能干什么？！”白子苑一摔筷子，抬起头正对上三人的眸子，立刻就心虚了，坦白道：“好吧。我俩昨晚没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