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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啊大哥。
　　这些标语都没见过吗？
　　“你这样就别开车了，我给你叫辆车吧。”林清和无奈地说道。
　　林清和的话音刚落，一旁照顾着大家的新娘说道：“林老师，不用这么麻烦了，你直接开许老师的车不就好了，刚好把他们都送回去。”
　　林清和：我不麻烦的吗？
　　“可是……”
　　“你有驾照吧？”
　　“有，但是……”
　　“那就麻烦林老师了，我还得去看看王老师和楚老师，这里就交给你了。”新娘说完就转身进了酒店。
　　林清和只好认命地把他们都塞进了地理老师的车里，然后把他们一个个送回家。
　　别说，还真是巧的很，他们三个人居然就没有一个顺路的。
　　林清和无奈，只好先把英语老师和数学老师送回家，然后再送地理老师。
　　地理老师的酒品还算好，醉了就一直躺在副驾驶呼呼大睡，如果不打呼噜就更好了。
　　“前方两百米十字路口右转，继续直行。”
　　因为林清和也不认路，所以这一路都靠的导航。
　　前面确实是十字路口，而且是路灯，因此林清和并没有减速，直直开了过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就在离十字路口不到十米的时候，一个空瓶突然从一旁滚进了林清和的视线。
　　他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妙，果然下一秒，一个人影跟着出现在了他的车前。
　　林清和的瞳孔瞬间放大，脑子一片空白，心简直要跳出来一般。
　　他赶忙伸脚死命地去踩刹车，然而越急越是踩不着。
　　林清和的手几乎握不紧方向盘，他慌乱地低下头去找刹车，终于一脚踩了下去。
　　还没等他庆幸，“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因为巨大的惯性，他的头狠狠地撞在了方向盘上，嘴唇不小心被牙齿咬破，滴下血来，可是他竟然不觉得痛。
　　只是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恐惧包裹着。
　　太害怕了，怕到浑身发抖，根本不敢把头从方向盘上抬起来去看一眼外面是什么情况。
　　他撞死人了吗？
　　还是没有躲过吗？
　　一旁的地理老师也被撞得头晕脑胀，清醒了过来。
　　看见外面越来越多的人和一大摊血迹，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
　　看见林清和浑身颤抖地趴在方向盘上，他还以为林清和撞坏了，赶忙轻轻推了推他问道：“林，林老师，你没事儿吧。”
　　林清和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短短的一瞬，他的脸上已经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别，别怕，我报警，叫，叫救护车。”地理老师说着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
　　林清和茫然地点了点头，把头面向后座，他还是不敢向外看，仿佛这样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他并没有逃避多久，车门便被人打开，一群义愤填膺的人站在门口，将他拖了出去。
　　林清和知道他现在应该赶快去看看秦奶奶的伤势，采取一些紧急措施。
　　可是他就是不敢，就是不想，恨不得现在躺在地上的人是他。
　　他太害怕了，他怕他撞死了人，怕接下来发生的剧情，怕秦越憎恨的眼神。
　　他真的害怕。
　　林清和的脑海中有一瞬间闪过不管不顾就此逃走的念头，但终究还是被他压了下来，任由一旁的群众把他推到了伤者的旁边。
　　果然是秦奶奶。
　　她躺在一片血泊中。
　　林清和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血，他强撑着恐惧，将颤抖的手指一点点伸到她的鼻前。
　　气若游丝，但是还有呼吸。
　　林清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差点支撑不住跪在地上，随即想起什么抬起头来，大喊道：“救护车，救护车，她还有呼吸，她还有救，救护车……”
　　之后的事情便是一片混乱，林清和只记得众人围成一堵墙，将他挡在里面，入耳皆是谩骂与指责。
　　他则一直跪坐在秦奶奶旁边，握着她的手，希望将她的手暖热，这样她就能撑过去。
　　虽然知道这不是书中秦奶奶死亡的原因，但是他也没买新车，用的是地理老师的车撞得她，本来就没有按原剧情走，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就在他觉得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候，救护车终于来了，将他们带到了医院。
　　秦奶奶被推进了手术室，接着是漫长的等待。
　　他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周围太安静了，难受的他几乎要爆炸，还不如刚刚被那么多人骂着，反而能平静一些。
　　“林老师，你别太担心，老人家一定会没事儿的，而且是她闯红灯在先，错不在你，你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处罚的。”地理老师安慰道。
　　林清和抬起头，勾了勾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说话。
　　会，只不过不是现在。
　　他本来想等着秦奶奶出来，但是警察过来了，带他们两个去做了调查。
　　等他回来的时候，秦奶奶刚被推出来，她的旁边站着秦越和秦爷爷。
　　他们一左一右站在秦奶奶旁边，秦爷爷埋头正凑在秦奶奶旁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越则直直地站在一旁，林清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不断耸动的肩膀和颤抖的身体。
　　林清和想走过去解释，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然而刚迈开一步，却看到秦爷爷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轻轻在秦奶奶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将秦奶奶身上的被子慢慢拉起，盖在了她的脸上。
　　林清和心神一震，急忙用手扶墙才没有倒下。
　　心中一片震惊与茫然，秦奶奶死了！
　　那秦爷爷！
　　他忙迈开步子向他们走去，还没等他走到，秦爷爷突然捂住了胸口，满脸痛苦地倒了下去。
　　又是一片混乱。
　　

　　☆、第　25　章

　　长宁公墓又起了两座新坟。
　　紧紧挨着，墓碑上贴着两个老人的照片，面容慈祥地望着墓前的人。
　　好像每年清明前后都会下一场雨，不大，却能直接落进人的心里。
　　秦越不知已经在墓碑前站了多久，浑身湿透，不用靠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可是他居然连抖都没有抖过一下。
　　仿佛凝成了一座不会动的雕塑。
　　林清和站在他的身后，手中握着一把黑伞，几次想要走上前去给他撑起，但最终也没有打开，默默陪着他一起淋雨。
　　他应该是在和秦奶奶秦爷爷告别，他还是不打扰了。
　　有雨水滴进眼睛里，刺的他生疼，简直要逼出泪来，但终究什么也没有流下，就像他的心一样，一片空洞。
　　这几天简直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仿佛只是过了一瞬，又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秦奶奶没有抢救过来去世了，秦爷爷心脏病发作也跟着走了。
　　一夜之间，秦越失去了两位亲人。
　　他直接和间接害死了两个人，可是警察说他无罪，是秦奶奶为了捡一个瓶子闯了红灯，她负全责，林清和只需要承担百分之十的责任。
　　林清和一个人在医院坐了很久，他不敢去找秦越，只能把系统叫出来无力地质问。
　　为什么剧情发展成了这样？
　　如果按原剧情的话，他不能帮助秦越，但是他还可以偷偷找苏暖暗中帮忙，秦奶奶也许不会死。
　　可是现在居然连一个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系统依旧是那副亲热的语气，但是第一次带了冰冷的意味。
　　【由于各种因素，原剧情已偏离，导致剧情混乱，接下来的一些事情可能会提前发生哦。】
　　这几天被他强压下的恐惧又一次出现，什么剧情会提前发生？秦越让他身败名裂，把他扔进监狱吗？
　　因为这个原因，他一连几天都不敢出现在秦越的面前。
　　只是躲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料理秦奶奶和秦爷爷的后事。
　　他拿出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加上林清和的赔偿，勉勉强强给两位老人买下了两块墓地，将他们安葬。
　　今天是老人下葬的日子，林清和犹豫了很久，还是来了。
　　他本来以为秦越看到他会暴跳如雷，会打他，骂他，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再也没有看他，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送葬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很快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雨越下越大，身上冷的厉害，林清和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但还是陪他一起站着。
　　林清和知道这样根本弥补不了什么，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法律上说他无罪，说错在秦奶奶，可是人情呢，秦奶奶和秦爷爷因他而死，他又怎么能心安。
　　秦越又怎能不恨他。
　　就在他觉得还不如现在直接去坐几年牢的时候，秦越终于回过了头。
　　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林清和，苍白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似乎在惊诧他怎么还在这里？但是很快就归于平静。
　　然后站在原地，静静地，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林清和与他对视了一眼，便迅速移开了目光，几乎是落荒而逃，然后垂下了眸子不敢再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是秦越的。
　　林清和的心脏瞬间收缩，他害怕一抬起头就看到秦越满眼的恨意。
　　秦越也不急，只是定定地站着，好一会儿，他突然抬起了手，碰了一下林清和手腕上的小老虎。
　　林清和心中一酸，握紧了拳头，强压住心中的恐惧，慢慢抬起头来。
　　出乎他的意料，秦越的眼中并没有恨意，只是一片空洞与茫然。
　　那个小老虎似乎吸引力秦越所有的注意力，他抬起头，又轻轻地碰了它一下，突然呢喃道：“老师，我没有家人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只箭直直扎进了林清和的心里，正中靶心，鲜血淋漓。
　　林清和张了张嘴，半天也只能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知道不该怪你，但我还是恨你。”秦越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眼眶越来越红，大滴的眼泪突然落了下来。
　　这么多天来，他还是第一看到秦越哭。
　　“对不起，对不起……”林清和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背安慰他，但最终还是垂下，只是一遍又一遍徒劳地重复着这三个没有意义的字。
　　他头一次痛恨语言这么苍白无力。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秦越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把头埋进了他的肩窝。
　　他哭的没有声音，只是一滴又一滴的泪顺着他的脖子滑落，那么烫，灼的他心脏都跟着一起痛了起来。
　　林清和伸手回抱着他，眼眶也是一片湿润，有些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以后我做你的家人好不好？”
　　秦越的身子僵直了一瞬，却什么也没有回答。
　　天渐渐黑了下来，林清和想要送秦越回家。
　　然而秦越摇了摇头，第一次拒绝了他，然后转身一个人向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林清和不放心，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一直亲眼看他进了家门，这才离开。
　　回到家，宋珍菊看到他这个模样吓了一跳，赶忙把他往浴室推，“怎么回事儿啊？你不是带伞了吗？怎么还淋成这样，赶紧洗个澡把脏衣服换了，你也不怕感冒啊。”
　　林清和木然地拿了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宋珍菊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眶微微发红，语气却丝毫不弱，“怎么，他们家人是不是欺负你了？这件事能全怪你吗？你好好的开着车，那个死……那个老太太突然冲出来，这不是找死吗？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
　　林清和没有说话也没有辩驳，只是沉默地把浴室门关上，然后打开了淋浴。
　　热水从头上浇下，身上终于渐渐有了暖意，他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快要僵硬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系统说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提前，他回想了一下之后发生的事情。
　　秦越退学，在外漂泊了三年，被秦家找回，然后掌权，回来报仇。
　　那么接下来的剧情就应该是秦越离开吗？
　　林清和惴惴不安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一来到学校他就赶忙去了教室，秦越不在。
　　可能还没来。
　　因为出了这件事，所以学校给他放了半个月的假，但是马上就要高考了，所以只给秦越放假到了昨天，他今天应该来上学的。
　　今天的早读安排的是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一进教室，看见了他，惊讶地小声问道：“林老师，你怎么来了？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
　　“嗯。”林清和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等他。
　　迟到了吗？
　　可是一直到早读下课，他也没有看到秦越的身影。
　　林清和不再犹豫，赶去了他家。
　　到了秦越家门口，林清和发现门居然没有锁，他心中一惊，慢慢推门走了进去。
　　没想到一进门却发现秦越正坐在凳子上。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屋里很冷，所以即使过了一夜，他的衣服看起来还是湿湿的。
　　他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眶青黑，眼中红血丝一片，一看便是一夜没睡。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来，看见是林清和，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眸中无悲无喜，仿佛看见了他，又仿佛没看到。
　　林清和被他这幅样子弄得心惊。
　　他忙走上前去，蹲到他面前，碰了碰他的手，一片冰凉。
　　林清和又气又急，却又不敢发火，只是语气重了些，“你这是干什么呀？会生病的，别这样糟蹋自己啊，他们会难过的。”
　　他们是谁，两人心照不宣，所以林清和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但秦越就仿佛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先起来把衣服换了吧。”林清和说着，把他扶了起来。
　　秦越似乎太久没有动了，身体僵硬的厉害，刚一站起来，身子便一歪，向右侧倒去。
　　林清和赶忙扶住他，脸颊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额头，这才发现，秦越的额头一片滚烫，烧的厉害。
　　林清和手忙脚乱地把他扶到了卧室，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然后塞进被子里。
　　接着又去厨房里给他煮了一碗姜汤。
　　等他回来的时候，秦越已经烧的有些迷糊了，抱着被子微微颤抖，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但是声音太小了，林清和根本听不清。
　　当然他也没工夫去听，而是把秦越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慢慢喂他喝下了姜汤。
　　喝完之后，看他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血色，林清和这才重新把他放下，刚要起身去给他买药，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他回过头，只见秦越正处在半睡半醒之间，双眼微微睁开，语气满是哀求，“别走，我不想一个人。”
　　林清和的心一下软了，但是他还在发烧，于是说道：“我去给你买药，马上就回来。”
　　秦越没有回答，只是依旧拽着他的手腕不肯松手。
　　林清和无奈，只好重新坐了回来，握着他的手，哄他睡去。
　　秦越睁开眼，只觉得身子一阵无力，但是暖和了很多，不像昨天，整个人就像被冻进了冰里。
　　大脑还是有些昏沉，他有些口渴，刚想爬起来喝口水，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被人握着。
　　那人的手白皙修长，腕骨突出，手腕处系着一根红绳，上面坠着一只小老虎，是他的生肖。
　　他盯着那人的手腕看了很久，他想起自己雕刻这份礼物时，幻想过很多次他戴上会是什么样子。
　　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好看。
　　可是也是这样好看的手，害死了他的亲人。
　　奇怪的是，比起林清和，他更恨的是自己。
　　奶奶之所以会跑到马路上，只是为了捡一个瓶子，为了攒钱送他上大学。
　　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要对他掏心掏肺付出所有，为什么不自私一点，干脆当初不要捡他，他们的日子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想到这儿，秦越一阵胸闷，猛地咳嗽了起来。
　　林清和本来已经坐在床边睡着了，被他的声音惊醒，见他咳地那么厉害，赶忙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然后又端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秦越喝完了水，这才停止了咳嗽。
　　林清和抬手刚想摸摸他的额头看还烫不烫，秦越却先偏过了头。
　　林清和的手停在了空中，顿了一会儿，又苦笑着收了回来，问道“还难受吗？”
　　秦越摇了摇头，哑着声问道：“老师，你怎么会过来？”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林清和沉默了一下回道。
　　“我没事了。”秦越语气淡淡的，虽没有明说，但林清和也知道这是逐客令。
　　林清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秦越一直扭头望着墙，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说出挽留的话。
　　他一点也不想让林清和走，他想一直黏着他，但是想起秦爷爷和秦奶奶，他又觉得心里多了一道坎，怎么也迈不过去。
　　于是只能故作冰冷，先让林清和离开。
　　再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冷静，让他放下，让他好好思考一下，让他还能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