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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路上，贺向晨发现来游玩的少女们身上的比基尼全都换成了贴身的泳衣，从脖子包到肚脐眼的那种。
　　“喂，她们有什么好看的？你难道不觉得我身材比她们更好吗？”朱深板着脸说道。
　　贺向晨：“……”有可比性？
　　朱深见贺向晨越过他径直往海盗船的方向走去，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跟着还一边说：“我敢保证，刚刚那个长头发的女的，胸肌一定没有我发达。我可能柔韧度比不上她，但我是个男人啊，柔韧度差一点问题不大，你觉得呢？”
　　……
　　两人玩了一天，傍晚时分才尽兴而归。
　　“谢谢你，今天我过得很开心。”朱深眉飞色舞，不穿西装的话，看上去就像个单纯的大男孩。
　　“客气。”贺向晨应道，“是我该谢谢你才对，一直都是朱总在照顾我。”
　　“朱总？这个称呼太见外了，我不强求你喊我哥，至少也该叫我名字吧？”
　　朱深有些吃味，毕竟贺向晨在公司叫程子航航哥。他可比程子航强太多了，小晨怎么反而对他这么疏离？
　　贺向晨顺着他的话想了一下，朱哥？怎么听起来跟猪哥一样。他忍不住翘起了嘴角，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太特么逗了！
　　“朱深。”他从善如流道。
　　朱深笑了笑，答应了一声，“嗯，小晨，我送你回去吧，你跟我说一下你家住哪？”
　　“不用了吧……”
　　“跟我见外不是？”他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不说也没关系，你的简历上都写着呢，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贺向晨默默递给他一个那你还问的眼神。
　　朱深握着方向盘，眼角的笑意加深。他不会才不会告诉贺向晨，他看到他不说话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逗弄两句。如果他说了……恐怕贺向晨要生气。
　　所以他干脆转移话题，“后天就是龙腾集团中南分部一年一度的迎新晚会，按照龙腾集团的惯例，新人都要表演节目。你准备好了没？”
　　对啊，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贺向晨懊恼地想起来，吉他谱被他遗忘在了家里的某个角落。他只是在大学的时候学过那么一段时间，这么久没碰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我打算弹一段吉他，但是我……”
　　“那你一定会是最棒的，相信我。我会亲手吧特等奖的奖状颁发给你。”朱深笃定道。
　　贺向晨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到时候能不掉链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过面前这位可是龙腾集团的朱总经理，他要是钦定谁是特等奖，又有谁敢反对？
　　“朱总，迎新晚会重在参与，它开展的目的就是让我这种新人早日融入公司。得不得奖不重要，要是过于强求名次，反倒违背了初衷。”贺向晨不敢直言，只好旁敲侧击。
　　朱深笑了半天，“你这是担心我假公济私滥用职权，给你走后门？放心吧，到时候我也得准备节目，咱们还是竞争对手呢！”
　　“啊？”贺向晨一愣。
　　“你以为呢？奖项评选也是遵照全公司的员工投票结果，基本上不存在作弊的可能。而且你才刚进公司不到一周，比起那些待了半年左右的新人，可是不占任何优势啊。”朱深解释道。
　　那这样他就放心了，贺向晨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主要是担心到时候上台丢人……”
　　“没人敢嘲笑你，多给自己一点信心，相信自己，就像我这样相信你就行了。”
　　贺向晨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朱深对他似乎有着盲目的自信，让他压力比山大。
　　聊着聊着，车子就开到了贺向晨的家。贺向晨不得不相信，原来朱深说的话是真的，他真知道自己住哪。
　　“不请我进去坐坐？”朱深挑高眉毛微微一笑，这笑容堪称邪魅。
　　神他妈教科书一般的邪魅。
　　“那个，我爸妈在家，可能不太方便。”
　　这个借口太蹩脚了，朱深好笑道：“你爸妈我都认识，我觉得还挺方便的。再说了，我和他们还有生意上的合作，也许将来，还能成为一家人。”
　　一家人？喂兄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贺向晨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惊得瞪大了眼睛，想到老爸老妈对这个朱总莫名其妙的好感，更不敢让他进去了：“你，你不觉得太快了吗？我们才认识几天，你就冲着见家长来了，这样会让我爸妈觉得你是一个轻浮的人。嗯，没错，轻浮你懂吗？”
　　“我想不会……”
　　“我下车了，明天见！”贺向晨逃也似地跑出了车门。
　　朱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兴味。小晨，你早晚会跟我在一起的，因为这个世界里，没有别人。
　　晚饭的时候，贺爸爸和贺妈妈果然问起了朱深的事情，被贺向晨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镶嵌在衣柜门上的镜子前。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敢现身？每一次都偷偷摸摸的出现，你到底在怕什么！”
　　贺向晨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居然对着一面镜子怒吼。可他就是忍不住，只要一见到他，心里就会生出一种特别奇怪的情绪。
　　“说话啊，你不是胆子很大吗？”贺向晨的拳头砸在了镜面上，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他还知道什么叫做克制，“听着，我最恨偷偷摸摸藏头藏尾的人！还有，我不喜欢男人，别他妈每一次见面都跟个变态一样上嘴啃！”
　　镜子里除了他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再没有别的人出现。贺向晨苦笑了两声，颓然坐在了床边。
　　他就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
　　可笑的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生谁的气。算上在泳池，他见到那个人四次，每一次都是转瞬即逝，就像是他发了癔症一样，凭空幻想出这么一号人。
　　可贺向晨心里清楚，那不是幻觉。
　　至少吻是真实的，触感是真实的，他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也是真实的。他至今还清晰记得那个人抱着他亲吻的每一个瞬间，明明屈指可数，转瞬即逝，偏偏就像烙印在脑海中一样，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人有毒，剧毒！
　　贺向晨自暴自弃地把自己扔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最毒的是，他竟然还想着再见到他！
　　算了，不想了。
　　他翻过身，在床头柜里翻找出那本吉他曲谱。他找的是一首时下最流行的歌曲，旋律简单，弹奏起来也容易，就是得多练习练习，熟悉曲谱才行。
　　吉他是他前两天就找出来的，刚刚拿出来的时候落满了灰，擦干净之后倒是恢复了七成新的样子。
　　贺向晨将吉他拿好，左手手指按在上弦枕上，右手随意拨了几个音，根据反馈出来的音质和他个人的习惯调节弦钮。
　　他按照曲谱弹奏，一开始磕磕绊绊，甚至有些音试了好几次才找对，但后来渐渐的就顺畅了起来。
　　这是一首感情基调颇为悲伤的曲子，说的是一对恋人，男人失去了记忆，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而女人站在他们生活过的地方，吟唱着对过往的留恋和难以释怀的悲伤。因为歌词朗朗上口，带有浓郁的感情色彩，被一众年轻人视作忧郁情歌的巅峰。
　　贺向晨一边弹奏一边看着歌词。
　　一直到最后，他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白白让近在眼前的幸福流逝？如果是他，哪怕是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把心爱的人留在身边。
　　管他记不记得起来。


第102章　最完美的世界
　　第二天；　朱深的车早早就停在了贺向晨家门口。贺向晨一看到车就知道要遭，果然；　刚下楼就见朱深正和老爸老妈相谈甚欢。
　　“晨晨来啦，快来吃早餐；　吃完之后跟你们朱总出去玩。”贺妈妈笑得格外开心，就好像和朱深出去玩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贺向晨瞅了一眼老爸；　仿佛能看到他头顶上那鲜艳的绿色。
　　“知道了妈；　”贺向晨往餐桌走去；　随口问了一句，“朱总要一起吃吗？”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出于礼貌。
　　没想到朱深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既然小晨盛情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　便大踏步地走进了他的家。
　　贺向晨：“……”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不得不说；　朱深的餐桌礼仪非常好。同样的早餐，朱深吃起来就跟西方贵族用餐一般；　每一个动作都高贵优雅，几可入画。
　　在朱深面前吃饭，贺向晨只感到了自惭形秽。他是想放慢一点进食速度；　至少不会那么丢人。奈何老妈不给面子，“晨晨，你今天怎么吃的那么慢？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早餐不合胃口？”
　　“没有。”
　　贺向晨放弃了；　恢复了平日里吃早餐的速度。朱深看着贺向晨；　嘴角向上扬了扬。吃过早饭；　贺向晨在贺妈妈的叮嘱下上了车。
　　“看来他们都很关心你。”朱深替贺向晨绑好安全带；　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
　　“是啊，他们是我爸妈嘛，不关心我还能关心谁？”贺向晨嘴角噙着笑意。
　　朱深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很喜欢他们？”
　　贺向晨惊讶地看向他。
　　“抱歉，我只是没有这种感觉……”朱深抽空给了他一个带着笑的眼神，“我没有父母，我也不知道和他们相处是什么样子。所以，有点好奇。”
　　“对不起。”他看到朱深的笑容，却觉得这个笑十分忧伤。
　　朱深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你不用和我道歉啊，我只是想知道，你跟你的父母在一起，开心吗？”
　　这，这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他不是一直跟爸妈住在一起吗？不过既然朱深问了，他回答就是：“挺好的，我爸我妈对我都很好。他们也挺喜欢你的，那本《旅游攻略》就是他们给我买的。”贺向晨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被你扔了。”
　　朱深笑了起来，“是啊，还好昨天助理要倒垃圾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本《旅游攻略》，顺手给捡起来放好了。不然的话，多浪费二老的一片心意啊！”
　　“你还捡起来？”贺向晨不敢置信，“那得多脏啊！你要喜欢，我改天再给你买一本好了。”
　　朱深笑意更深，正巧前面有个红灯，他停了下来，“不脏，垃圾桶每天都会清理。不过，如果你想送我东西的话，我当然不会推辞。”
　　“我什么时候……”贺向晨正想说他什么时候说要给朱深送东西了，朱深却开口打断了他。
　　“我下个月五号生日，记得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这时候，红灯变成了绿灯，车子继续前行。朱深直视前方，嘴里继续说道：“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送我什么。太敷衍的东西我可不接受。”
　　“……哦。”
　　所以现在是要光明正大地贿赂上司了吗？这可有点难办了，他以前……以前送过别人东西吗？为什么他想不起来了？
　　好像是送过的吧，戒指什么的。
　　贺向晨脑子有些混乱，他印象中自己是送过别人东西的，但送的什么，因何而送，他都想不起来。
　　“小晨。”朱深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啊，怎么了？”
　　“到了。”
　　贺向晨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他们这是在停车场，而今天的目的地是城郊外的一座历史悠久的公园。
　　两人下了车，朱深走在贺向晨身边，轻声问他：“刚刚在车上，你……”
　　“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太好吧，在车上的时候我有点困了。现在好多了。”贺向晨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可能是车里太闷了吧，现在闻到了新鲜空气，感觉舒服多了。”
　　朱深没有多想，走在前头为他开路。所以他也没有注意到，贺向晨垂下头，重新变得困惑的目光。
　　……
　　一天下来，那个人都没出现过。
　　转眼到了迎新晚会举办的时候，贺向晨因为有节目，留在化妆室上妆。所有人都到后台等候，他还刻意逗留了一会儿，毕竟化妆室那么多镜子，也许，也许那个人会出现也说不定。
　　然而他再次失望了。
　　“贺向晨，下一个就该你了，准备好了吗？”主持人来后台通知他。
　　贺向晨最后朝化妆室看了一眼，然后才跟着主持人走上舞台。
　　舞台上已经布置好了，吉他连上了扩音器，还有话筒。贺向晨走上台前，将吉他抱起来，目光掠过底下黑压压的人群。
　　这些人，都不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贺向晨突然生出一丝悲哀的感觉。他从来不是什么自怨自艾的人，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悲伤让他有些头晕目眩。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反而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也对，聚光灯哪来的温度？
　　贺向晨自嘲地笑了笑，坐在了为他准备的椅子上。
　　泡沫机开始吹出泡沫，在聚光灯下倒映着彩色的光。贺向晨弹奏了前奏，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跟着哼唱了起来。
　　“忘了有多久没看到你的身影，还记得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厅，雀跃忐忑的心情，念念不忘的风景，烙印在心里躲不开的宿命，依偎在你怀里看满天繁星……”
　　贺向晨很少唱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有多好听。他的声音没有杂质，纯净得像深邃的夜空，神秘而令人心生向往。更难得的是，他的情感和这首歌的主旨完全契合，这让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
　　所有人都陶醉在他的歌声里，一曲终了，贺向晨准备谢幕，却被同事们热情的掌声唤了回来。
　　这时候，他看到台下有个转瞬即逝的影子，朝着大厅外头去了。
　　贺向晨顾不得同事们挽留的声音，从台上跳了下来冲了出去。
　　他其实不知道该往哪里追，可一旦停下来，就再也追不上了——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满街的霓虹灯交相辉映，贺向晨穿梭在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光彩之间，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体力消耗殆尽。他只能停下来大口喘息。
　　他追不上他。
　　“跟我回去吧小晨。”朱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迎新晚会马上就要结束了，大家还等着你回去领奖呢！”
　　“领奖？”
　　“是啊，投票结果出来了，你是我们公司员工公认的特等奖！快回去吧，你不到场的话，所有人都得在那里等着你。”朱深走到贺向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贺向晨是扶着膝盖喘气的，所以他没有看见朱深那双深沉的眼睛，还有凌厉的目光。
　　朱深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这么顽强。只不过是一团还没成型的意识形态而已，居然还想跟他抢？他已经让过一次了，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把贺向晨拱手相让！
　　“你先回去，我得缓缓。”贺向晨长出口气，“跑太急了，有点累。”
　　“那我送……”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吗？”
　　贺向晨直起身子，那双通红的眼睛注视着朱深，“你先回去。”
　　朱深愣住了，面对这样强硬的贺向晨，他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我。”朱深抿了抿唇，继续道，“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照顾你一生。”
　　贺向晨没有说话。
　　朱深只好离开，他到现在，也学不会拒绝贺向晨。
　　跑了那么久，贺向晨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让朱深先回去，不过是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太狼狈了。
　　又或者，他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或许那个人会出来见他也说不定。
　　然而没有。
　　他等了半个小时，寂静的街道上，还是空无一人。
　　“你给我滚出来！有种撩我，你有种出来见我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找上我，又为什么不说一句话就走，你说啊！”
　　任凭贺向晨如何歇斯底里地呼喊，依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他。
　　该死的！
　　贺向晨咬牙切齿地说道：“再不出来，以后就别再出现了！我日子过得好好的，你突然闯进来，把我的一切搞得一团糟！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搞笑吗！”
　　“我最后数三声，你不出来，我立马走人！”
　　贺向晨举起手，伸出三个手指，“三！”
　　“二！”
　　“一！”
　　空荡的街道，寂静的夜晚一如既往，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眼角一闪而逝的泪光。


第103章　最完美的世界
　　正如朱深所言；　贺向晨拿到了他来到龙腾集团的第一个奖项。特等奖的奖状老大一张；　他双手捧着它，站在迎新晚会的舞台上。朱深站在他身旁；　笑得无比灿烂。
　　他觉得他应该高兴的，可他笑不出来。
　　“小晨；　大家都在等你说几句获奖感言呢。”朱深轻声对他说；　声音带着罕见的温柔。
　　贺向晨摇了摇头；　将话筒推开：“我有些累了；　想回去休息。”
　　朱深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我送你回去？”
　　“不用，”贺向晨把手里的奖状折叠好；　拿在手里，这才继续道；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朱深不想就这么放贺向晨离开，他知道他心里有事。在察觉到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