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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一条生路[快穿]-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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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么?”
  “清洁工”的吮吸频率逐渐减慢,很快停了下来。疼痛开始缓减,陆攸看着这只无意间帮助了疗伤的小怪物把嘴巴从他手腕处拔下来,意犹未尽地卷起身体,像个被风吹动的塑料袋,飘飘荡荡地往病房门口过去了——医院里面关于“闹鬼”的传言,其中或许有不少是它贡献的吧。
  他看得有些出神,脑子里则在想:原来已经是昨天了。静默了一会,才低声说:“是那种……能变成别人样子的魔物吗?”
  “没错。”灰灰说,“我猜它是变成了原笑笑?希望你以后见到她的时候不会有心理阴影。”平常看似心直口快的魔物不动声色地隐瞒了部分情况,“她和其他人昨晚都喝迷糊了,没发觉走廊外面的动静。我对她说的是你不太舒服,先回去了,你记得别自己说漏嘴。”
  陆攸似乎是刚从昏睡中醒过来,思维和反应都有些迟钝,听过后也没出声。灰灰等了一会,见他一时半会没有要询问的意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当时中的毒,如果毒针不拿出来的话,你会保持假死状态几个钟头,然后才会真的死掉……我猜那个变形怪会这么做,是它因为和那只蜈蚣合作时约好了分享猎物,而且它们都喜欢吃活的。”
  “让你假死的话,无论祁征云是被蜈蚣引远了、还是掉头来追他,另一个就能把你带走,也不用担心带着你会拖累速度;就算祁征云发现了,或者就守着你的‘尸体’不追了,它们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想是想得挺好……”灰灰轻微地耸了耸肩,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它就是没料到那点时间是不够它进食,但已经够祁征云追上那条蜈蚣并把它干掉了。”
  陆攸认真地听着,对灰灰毫无顾忌说出的“吃”、“死”之类字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后来呢?”听完后他还这么问,像在听灰灰说故事,“那只变形怪现在怎么样了?”
  “死掉了。”灰灰说,“它选错了逃亡路线,往人工湖那边去了……现在人工湖已经变成人工海了。我过来之前去那边看过,水面上漂的全是死鱼——总比死人或者建筑坏掉好一点,对吧?”
  就是不知道有几个人不幸旁观到了这场战斗,未来会陷入到和赵峰相似的境况中去。祁征云当时的状态像是已经无所顾忌了,完全没在乎隐蔽,这也是变形怪本该比他动作更快、最后却被他追上了的缘故。
  陆攸再度安静下来,不知在沉思什么。灰灰正想着他怎么还不问祁征云去哪里了?他就回过神这么问了。
  “他在门口站岗呢。”灰灰说,“要不要我去叫他进来?”见陆攸点头,还想要坐起来,她帮忙按了床边的按钮,让病床的上半部分缓缓抬高。离开前又指了指里面还剩一点药水的输液袋,“这个还有一袋没输,不过不输也行。清洁工已经把毒素弄出来,你的身体就没问题了。”
  陆攸“嗯”了声,想到另一件事:“医疗费……”
  “我垫的——祁征云还了我一片鳞。”灰灰笑眯眯地说,看来是觉得自己赚大了,“据说他现在还在你那里白吃白住?建议你好好地压榨他一下,说不定能让他搞来珍珠珊瑚之类的东西哦。”
  陆攸想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奇异。灰灰愉快地和他道别,离开了病房。祁征云就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背靠着墙壁,也不怕沾上医院的病菌。灰灰开门时脸上还是带着笑的,看到他表情就冷了下去。
  她注意关好了身后的房门,又走开几步才开口出声,避免声音被里面的人听到。“不到里面去陪他吗?”她用仿佛带着点嘲讽的语气问,“还是你自己觉得心虚了?”
  祁征云奇怪地看了灰灰一眼,像是没理解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刚才一个有点危险的家伙在附近游荡,我出来把它赶走了。”他平静地说,“医院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隔着门我的感应可能会出错。”
  灰灰翻了个白眼,介于她虹膜颜色浅,这个白眼并不怎么明显。“你还真是在站岗啊。”她嘟囔道,“我还以为昨天晚上你都没仔细检查就丢下他跑了,现在多少会有点愧疚感呢。”
  她对陆攸隐瞒的情况,不仅是原笑笑的那部分。她看陆攸的反应,好像是把当时出现的“赵峰”当做是和变形怪变成“原笑笑”类似的伪装手段了,没怀疑到真的赵峰身上,就也没告诉他,其实赵峰几天前就死了。
  变形怪能让自己的身体别的生物融合,这是它寄宿在蜈蚣身上的方式,也是它进食的方式,区别只在于“吃”下去以后还肯不肯自愿吐出来。它也能只吃掉猎物的一部分,比如吃空内里后留下一个“壳”——陆攸在树下看到的,就是里面藏着蜈蚣的那个“壳”,还因此在气息上骗过了祁征云。
  至于那根毒针,上面毕竟带着魔物的气息,要是祁征云当时多停下来一会,他是能够发现的,而不是直接离开,把陆攸丢给未知的危险——要不是她后来出去了,说不定哪个路过的魔物就把假死状态的陆攸捡走了。她想过要是陆攸问,她会说出来,直接说的话她怕祁征云迁怒把她干掉……但陆攸没问,她也就不主动多嘴了。
  祁征云静默了一会,感觉着身体里多出来的另外两块“骨头”。在处理掉变形怪后,他又返回去把被撕成几段的蜈蚣尸体也“吃”了。他并不介意吃死掉的东西。最初如鲠在喉、令他烦躁得要发狂的异物感,重复到第三次时也就不再那么难受了。
  知道陆攸只是假死的时候,他对当时离开的举动感到了后怕吗?确实是有。但是……
  “……这一次不把变形怪解决掉,这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到时候它会变得更加谨慎,也不会再用‘假死’的手段。”他轻声说,说话时没有看着灰灰,眼睛注视的是走廊对面空白的墙壁,“它逃离的速度太快,我没有思考和犹豫的时间。”
  “一般人还是会想要先抢救一下的。”灰灰语气古怪地说,“应该夸你果断吗?”
  没等祁征云出声,她又说:“算了,我想你也不是在向我解释。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都以为他是‘死’了,怎么还想着‘下一次’?”
  “你的笔记本在我这里。”祁征云说。
  他终于转过头,对上了灰灰为他突然提起不相关事情而流露出的疑惑表情。“我带走了它,于是它被从你手里夺走了。”他眼睛幽深无比,如从未有过光线的海底,“由时间的规则决定,被我带走的就属于我。我想……其他的东西,有很大可能也是如此吧?”
  被他吞噬的猎物、被他吞噬的灵魂,化作坚硬难以消化的骨骼,在他身体内彼此摩擦。
  他没有吃那只蛛狼,第二次时蛛狼还在。这次他将它们都带走了。时间的规则会把这些骨骼从他体内抽走,重新还原为能够带来伤害的鲜活怪物吗?
  这次轮到灰灰陷入沉默了。她沉默了很长时间,在再度开口前有什么仿佛难以忍受,微闭了下眼睛。此前从未有某一刻、像这个时刻一样,魔物少女露出的表情显得如此“人类”。
  “啊,原来是这样。”她轻轻地说,“你已经在为下一次的时间线调整做准备了吗?”
  “那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带走他?”


第186章 Round 3。10
  ————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一片静默。
  祁征云没有说话。他此刻的表情异常的冷静; 以至于显出了几分冷酷。“做不到”——灰灰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 她也知道用根本实现不了的事情来评价用心程度完全是无理取闹; 但她想看祁征云对此的反应。
  现在她看到了。
  她曾经认为对无法挽回的失去感到痛苦是一种无用的情绪; 是人类感情机制特有的脆弱缺陷,却在此时此刻,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从心头涌现了出来。
  愤怒是为了仿佛已注定要被放弃的人; 还是同样将在调整时失去这段记忆、也就等于被杀死了的此刻的自身?或许都有吧。克制情绪是陆攸的习惯,而不是灰灰的; 所以这股怒火本该猛烈地爆发,将周围密不透风的沉寂撕裂——但实际的情况,却是它在化为表情言语之前,就被同时涌出的寒意冻结了。
  少女模样的魔物抿紧了嘴唇。她注视着此刻正从靠在墙边的姿势起身站直的男人,仿佛看到了一道缓缓张开的深渊,其中生长着吞噬热力和生机的冰川……以封冻曾经珍爱之物的代价; 铺出了一条空白冰冷的道路。放任冰川蔓延的人,觉得这是通往最终目标的道路吗?
  在灰灰同样地沉默下来、而没有继续追问的时候,这场对话就终结了。祁征云觉得他已经说得够多了。先前灰灰的那几个问题; 他回答了,并不是认为需要对她解释; 只是恰好正想说点什么; 想借助语言理清有些混乱的思绪……要不是拿着她的笔记本,以及昨晚毕竟是她看护在陆攸身边、避免了后续可能到来的危险; 灰灰出门后说的第一句话就够祁征云把她抽出去了。
  不进病房是因为感觉有点“心虚”?
  这种事情……看出来了还敢说出口; 真是不怕被毁尸灭迹啊。祁征云看了灰灰一眼; 她望回来的眼神里带着怀疑和不满,让他藏在影子里的触手都蠢蠢欲动起来,想让她真正见识一下所谓的“恼羞成怒”,把这个原型像个灰蛾子的聒噪家伙揉成团灯泡里。
  到这个时候,他之前藏得很好的烦乱情绪终于流露了一点出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微风穿过走廊,刚才还站着灰灰的地方眨眼间已经空无一人——她敏锐地察觉到这次是“真正”的危险,因此毫不迟疑地放弃继续挑衅,迅速跑了。
  跑了就算了。祁征云没打算追着和她过不去。刚才他们说话时都注意控制了音量,确定不会让病房里的人听见。虽然门和墙壁对他的感知有所阻碍,但这么近的距离,他还是能确定陆攸一直没离开病床的。既然陆攸现在已经醒了……比起待在外面警惕危险,还是更应该回去陪在他身边。
  灰灰没有说,陆攸不会知道昨晚的细节。只要他能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可以当做那种混合了后怕和愧疚、还有更多难以分辨的感觉并不存在。
  祁征云走过一小段走廊,来到了病房门口。病房里非常安静,陆攸好像一直只是坐在床上发呆。祁征云的手碰到了房门,准备推门进去。他注视着面前白色的门板,在指尖用力前停顿了动作。
  ……昨天晚上,他把那两个魔物吃掉,带着“世界怎么还不重启”的疑惑回到原处,然后得知了陆攸其实没有死,世界也不会在下一刻终结。从那时起,他耳边就一直回荡着某种嗡嗡的轰鸣声。大脑则像是也被某种毒素麻痹了,在接受这个本该带来狂喜的消息时异常地平静,他甚至感到了一点如坠雾中的茫然。
  是哪里出错了吗?当时应该留在陆攸身边,仔细查看他的情况,放任那个变形怪逃跑?如果一段时间后这个麻烦的敌人卷土重来,导致陆攸真的死了……那也没什么,他可以等世界重启,或许再多重启几次,积累了足够经验后,最后总会有一次能顺利解决的。除他以外的人,都不会保留失败的记忆,于是便皆大欢喜了。
  应该采取这样的做法吗?
  祁征云不觉得这样更好。他不喜欢看到陆攸死去,哪怕陆攸自己不会记得,哪怕次数增多后,他已经不会像最初那样痛苦。他也不喜欢见到对他完全陌生的陆攸,必须辛苦地忍耐着感情与之相处。
  为了以后的重逢,要他现在忍耐一下也没关系。只是,就算世界如转笼里的仓鼠在原地踏步,他所消耗的时间却还是不断累积;每一次世界重启,分别的时间就会又延长一点。而这次是蜈蚣和变形怪,下次还会有蜘蛛、毒藤、死灵……假死这样的特殊情况,发生几率很小,他要因为寄望于这样的侥幸逃生、导致不断错过机会,最后拖着一大堆从旁窥伺的隐患,试图拖延到任务完成吗?
  比起这样,就算对“某一次”的陆攸会有些残忍,他也更倾向于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将所有的隐患逐一消除。让每一次重启之后的世界变得更加安全,稳妥地缩短重逢所需的时间。
  这就是他的决定。已经非常清晰、坚定的决定。
  如果一定要说他哪里错了,那就是过于弱小……不能轻易解决掉所有危险,只能看着陆攸一次次死去。但现在他已经在开始获得力量了,未来他会随着不断吞噬而慢慢地变得更强。终有一日他会摆脱此刻受制的憋屈,能够在陆攸身边隔离出一个完全纯净的世界。
  虽然,也还有极为微小的可能,他对于时间线调整的规则猜测错了:将魔物吞噬,并不能让它们在重启后的世界里直接消失……那计划就得全部推翻重来了。这在下次重启时会得到验证,此刻着急也没有用。
  祁征云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自觉理清了思绪,准备开门进去了。门把手被按下,锁舌活动时发出轻微的声音。在这一刻,他也决定好了等会见到陆攸后应该做的事情。
  ——哪怕理由再多,终究还是他对陆攸食言了。承诺过会保护他,却让他陷入了这样的险境,差一点死去……进去以后,先问他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然后向他道歉吧。医院里人多魔物也多,等陆攸输完液了,就办出院带他回家。
  再一次,有微风穿过了走廊。祁征云辨认出了灰灰的气息,只疑惑她为何去而复返之余,而没有将她当做敌人直接从半空打落。带着旧书气息的风掠过身边,一句声音低微的话飘进了祁征云耳中。
  “既然你觉得‘这一次’的他死掉也无所谓,凭什么还要他对你动心?”
  话音落下时她已经身在半条走廊之外,逃得比上一回还快。但祁征云听到了,甚至在具体思考之前,杀气就从他身上骤然爆发了出来。力量化作透明的波纹,刮过空气发出尖锐呼啸,在楼梯口追上了目标——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以警告而非致命的力道蹭过了她的背后。原型只有手掌大小的魔物在空中掀了个跟头,扑出一些灰尘似的鳞粉,赶紧在下次攻击到来之前歪歪斜斜地窜下了楼道。
  距离更近的病房门同样受了力,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替祁征云向内推去。他的手微微一松,还允许停顿下来的最后时机转瞬即逝,伴随着细而悠长的摩擦声,门向内打开了。祁征云看到了一束从窗口照进病房的阳光,气流的扰动让尘埃在光束中逆向上升;病房里只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息,没有病人身上多少会有的沉闷味道,也没有别的药味。
  这个瞬间,祁征云出现了一种奇怪的错觉:他打开的是一个空房间。
  即使看到了靠窗的那张病床、和坐在病床上的人,这种错觉都依旧没有消失。
  阳光照着病床的下半部分,边缘正挨着陆攸放在被子上的手。他的侧脸掩在阴影里面,看不出表情。不知为何,就是这个毫无异状的画面,让站在门口、直到之前一秒心中都还是一片平静的人胸口猛然一紧,感到了窒息——
  门开的时候,陆攸正对着窗户在发呆。
  虽然外面没什么好看的,能望见的只是医院的另一栋灰蓝色的住院楼。他昨天晚上被送过来时的症状是“低烧”,在某些神秘力量的参与之下,医院对各种异常视而不见,麻溜安排了病房,几袋输液的药水大概只是意思意思开的,房间里另一张病床则从昨晚一直空到现在。病房的隔音效果也好,所以在剩下他一个人之后,就变得安静到了极点。
  仿佛能听到调速器里药水一滴滴落下的声音,听到自己的血流声。他望着窗外,眼前看见的却好像还是那条幽暗的走廊,女孩在他面前抬起脸,手腕上传来细微的冰凉和刺痛……然后就是黑暗。
  如果只是黑暗就好了。
  陆攸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动静。之前其实还有些更细小的声音,他心里在想别的事情,因而也就没有去仔细分辨。这回他也是在听到门响的几秒后才转过了头,却发现祁征云还站在外面没有进来。和他对上目光之后,男人奇怪地微微退缩了一下,仿佛见他如见到了洪水猛兽。陆攸也形容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攥紧手底下的床单,结果扯动到针头,轻吸了口气低头去看。
  祁征云这下总算是动了。他进了病房,疾步走向床边,看到陆攸正抚摸着贴在手背上的胶布,没敢直接去碰底下针头扎入血管的地方。“痛吗?”他低声问,想也没想地要去抓陆攸的手,“小心一点。要不要帮你去叫医生来?”
  陆攸在他靠近时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想要避开祁征云的触碰。“没事……”他开口时语气有些勉强,听起来就像是正忍着痛。不用麻烦了,反正很快就可以结束了——他正想这么说,祁征云的手指碰到了他。
  男人手上的温度还比他略高一些,带着点薄茧的指腹柔软,动作也很小心。但这一刻在他的感觉之中,仿佛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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