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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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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的大厅里竟摆了各种赌局,有投壺、葉子戲、象棋、馬吊、骨牌、骰子等,除此以外,东边的厢房里还有斗鵪鶉、花會、斗蛐蛐一应玩物。
  苏伟害怕不为别的,只因在康熙初年,皇上就下旨禁赌了。宫中各位阿哥也只敢在节庆时打打双陆、投投壶。没想到皇城脚下的城隍庙街口,竟然就有这么大的地下赌场。
  “这升平楼背后什么势力啊,”苏伟一边跟王相卿往包房里走,一边对身侧的庄头崔盛道,“这么大的场子不怕官府来查吗?”
  “苏——苏财东有所不知,”崔盛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这样的场子在京城不止一处,虽说官府禁赌,但京中达官显贵这么多,哪能没有玩乐的地方。这些酒楼背后,跟皇亲贵戚都有不少牵扯。属下听说,升平楼背后的大东家其实是九阿哥的外祖家。”
  苏伟略一征愣,心下恍然,果然官商勾结,古来有之。
  “苏弟,这位就是申财东了,”一行人走到包房中,几个中年男子已经等在桌旁了,王相卿指着中间一位褐色短褂墨色长袍的男子向苏伟介绍道。
  “久仰久仰,”苏伟微笑着拱了拱手,“在下苏伟,盛京起家,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盛京,龙潜之地,好地方啊,苏财东有礼,”申文彦也拱了拱手,各自落座。
  戏台一番依依呀呀后,苏伟有些困顿。王相卿、申文彦都不知他的真实身份,申文彦对他这一个陌生人有些许猜疑,言语间颇为避讳,而王相卿与申文彦也不过几面之缘,交谈起来难免费力些许。
  一场戏落幕,王相卿眼见到手的机会就要溜走,连忙起身提议道,“今天能跟几位财东见面是王某的荣幸,这新到的戏班子功力不足,不如咱们自己找点乐子。”
  “王掌柜所言甚是,”一个同坐东家的掌柜也起身道,“我一早就让小二备上了,几位财东不忙,咱们就打上几局?”
  打上几局?苏伟征愣地看着小二将牌桌搬进了包房,所谓的乐子竟是指打马吊。
  马吊源于明朝天启年间,是一种纸牌游戏,有四种花色,一局由四人参与。苏伟在英华殿时,师父教过他叶子戏、双陆,也教过他打马吊,为的就是陪主子解闷。不过,他家四阿哥从不好这些游乐博戏,是以苏伟将其中技巧忘得七七八八了。
  申文彦、王相卿他们开了牌局,苏伟推拒了一番,坐在王相卿身后看热闹。
  在中国,饭局、牌局都是交际的一种,浸淫商场官场的人在这种局面上,都不论输赢,只论人心。不过,苏伟是个例外。
  即便上辈子为公司跑业务时,苏伟都不参与赌博。在他的小心眼里,钱是用来攒的,不是用来赌的。这辈子,钱由银行卡、纸币变成了沉甸甸的银子、铜板,荷包里轻了一分,他都心疼的肝儿颤。
  几局下来,各有输赢,不过苏伟能看出,王相卿输的几局,坐庄的都是申文彦。
  “咱们跟苏财东也是新识一场,怎好一直退居场外?”申文彦赢了不少,脸上神情缓和许多,“来,上桌,一起走上几圈!”
  苏伟愣了愣,申文彦都开口邀请了,他也不好再三推拒。可他上了桌,输赢这嘛事儿就复杂了。先不说,他心疼银子,就是同为财东,他也不能输的太难看。可偏偏,他上次打马吊已是二十几年前了。
  苏伟正纠结着,王相卿一手按在他肩头,“苏弟别犹豫了,你的牌技,愚兄心里有数,咱们就一起陪几位财东玩上几把。”
  苏伟看了看王相卿,轻吐口气,点了点头,“小弟愚笨,还请几位兄长多多见谅了。”
  苏伟上了牌桌,心下直打鼓,这马吊看似简单,想掌握好却不容易。庄家要应对三闲家的合作下庄,没坐庄时苏伟还可以鱼目混珠,跟着上家打。可做了庄,他就是孤家寡人了。
  苏伟这边正火急火燎,王相卿在牌桌下轻踢了踢苏伟的脚尖,“苏弟出牌吧”。
  “索子、二十贯,赢了!”苏伟一拍巴掌,乐得见牙不见眼。
  “苏财东好手气啊,”申文彦等人抿着唇角,扔了码子给苏伟。王相卿也散了牌,拍拍苏伟的肩膀,一脸宠溺。
  苏伟心下清楚,是王相卿暗地里帮他,带着他下庄,他坐庄时,又给他喂牌。妙就妙在,王相卿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让人心下疑惑,却挑不出毛病。
  几局下来,已近傍晚。众人结算,申文彦输了二十两,王相卿输了三十两,苏伟赢了四十两。
  “今儿个玩得爽快,改日咱们再来,”申文彦也算大气,输了银子却并未生气。
  苏伟弯了弯唇角,站起身扬了扬手,崔盛将几只木盒摆到桌上,“小弟初来乍到,年轻识浅,有劳几位财东日后多多包涵了。这是一点心意,还请各位笑纳。”
  申文彦接过木盒,打开一瞥,却是一愣,盒中雪参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其价当不下三百两。


第224章 臭豆腐乳
  康熙四十四年
  腊八节
  时至傍晚,散了牌局,苏伟、王相卿与申文彦几人先后走出升平楼,各自告辞而去。
  申文彦与自家账房袁永上了马车,袁永接过申文彦递来的锦盒,打开看了看道,“虽然,咱们从前没听说过那位苏财东,但今儿个看来,倒不像是生意场上的愣头青。”
  “确实如此,”申文彦轻吐了口气,“从他出手来看,这人颇有身家。京城不比其他地方,这些有钱人的背后都不简单。那个王相卿也不是普通人物,吉盛堂在张家口虽只是个小摊子,在乌里雅苏台、归化一带可是颇有名气。今天看他对那位苏财东的态度,这两人怕是要在京城干一番大事业了。”
  “那,大爷打算如何?”袁永歪了歪头,“王相卿在牌桌上对大爷可是颇为奉承,京城里的潮商屈指可数,他们那家新店怕也是想分一杯羹啊。”
  申文彦抿了抿唇,靠在车壁上思量了片刻,“宏盛店的老佟胃口是越来越大,仗着他在京城的关系,屡次压低咱们的价格。这吉盛堂虽说在京城刚刚起步,但看那苏财东的出手想必是不差银子的。”
  “大爷的意思是,咱们用一批货先试试水?”袁永压了压嗓音道。
  “恩,”申文彦点了点头,“这一批香料马上要到了,匀出一半来,咱们跟那位苏财东正式打打交道。”
  另一头的马车上,苏伟按了按自己的肚子,打了一下午马吊,他都没怎么正经吃东西。
  “饿了吧,”王相卿转头掀开车窗,“咱们找个饭馆儿吃点儿东西吧。”
  “不用那么麻烦,路边吃碗面就行,”苏伟抻头往外看了看,马车刚好路过一间棚子,酱肉的卤子在锅里咕嘟嘟地冒着热气,看着让人直流口水。
  “哎,客官里面坐,”面摊的老板擦了擦桌子,“正好最后一锅卤了,天擦黑就收摊了。”
  “来三碗面,两盘小菜,”苏伟抻了抻腰,老板应声而去。
  苏伟又转头向王相卿笑了笑,“今儿个多亏大哥帮忙了,要不我这人就丢大了。”
  “欸,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王相卿喝了口大碗茶,“再说,是我提议玩两把的,怎么好让苏弟白吃亏呢。不过,也是苏弟出手大方,那几位掌柜就算心里有叨咕,收了那价值不菲的雪参也是半个不字儿说不出来了。”
  苏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谦虚的话还没出口,老板端着热乎乎的肉卤面来了。
  “快吃吧,”王相卿替苏伟擦了擦筷子,把面碗推到他跟前,苏伟也不客气,埋头大口吃了起来。
  这边,面摊老板上完了小菜,自己也盛了一碗面到另一桌吃起了晚饭。
  苏伟吃得正欢,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味道从老板的桌上传了过来。
  王相卿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隔壁桌子,语带怒意道,“你这是吃什么呢,怎么一股子臭味?我们这儿还吃不吃面了?”
  “哎哟,对不住了,客官,”面摊老板将桌上的一个小陶罐盖上盖子,“小的一时没注意,这不是什么腌臜东西,您别在意。”
  “把罐子拿来我看看,”苏伟直起身子,两眼冒光。
  面摊老板略一踌躇,捧着陶罐到了苏伟跟前。
  “苏弟?”王相卿一脸不解地看着苏伟打开那臭气熏天的罐子,探着头往里看。
  “果然是臭豆腐乳啊,”苏伟扬起唇角,拿着筷子蘸了一点放进嘴里,味道竟出奇的香。
  “客官您知道啊,”面摊老板乐了,“小的还以为这东西入不了您的眼呢,都是我们这些出力气的人平时拿来就饭吃的。”
  “这是你做的?”苏伟舔舔嘴唇,一旁王相卿与崔盛两个面面相觑。
  “不是,”面摊老板收了罐子,“是我家旁边一个作坊做的,他家的臭豆腐乳、酱菜在我们那儿几条胡同里都是远近闻名的。”
  “什么作坊,在哪儿?”苏伟瞪大了眼睛。
  “就在延寿寺街西路,”面摊老板给几人添了茶,“叫王致和南酱园。”
  “哎哟,苏财东!”崔盛手忙脚乱地扶住突然从长凳上歪下去的苏大公公,实在不知这位爷又受了什么惊吓。
  苏伟干干地笑了两声,掩去面上的惊讶,这一回总不枉他肝肠寸断地穿上一遭了。
  腊八节过,朝堂关于太子废立的议论一时偃旗息鼓,任谁也不想步左都御史劳之辨的后尘。然,储位之事并未由此揭过,万岁爷的几番圣谕,在暗地里掀起了朝臣心中的波澜。
  十二月十三,四爷府
  东小院内,傅鼐、常赉、恩绰等人一起入见四阿哥。
  “主子,近来鄂伦岱、阿尔松阿、王鸿绪等人小动作频频,”傅鼐拱手禀报道,“自皇上处置了劳之辨,这几人就私下里联络了很多有易储之心的大臣。”
  “这点爷早有意料,”四阿哥靠坐在书桌后的木椅上,“皇阿玛虽然压下了废黜太子的言论,却没有放太子出咸安宫。处置了劳之辨后,更是斥责了盲目为太子申辩的权臣宗亲。”
  “可是,”兆佳氏恩绰踌躇道,“皇上也有言在先,若太子全全康复,便另有决议。这样看来,万岁爷即便有意空悬东宫,一时也未必下得了决心,这时候盲目动手,不是如同火中取栗吗?”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更急不可耐,”常赉插嘴道,“这些人跟太子一派对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太子被拘禁,一条条大罪落到头上,万岁爷也有了废储的心思,再加上没有大阿哥挡路。可以说,是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若是因为一时犹豫,让太子出了咸安宫,东山再起,岂不是平白丢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傅鼐说的正是,”四阿哥缓了口气,“现下只是不知他们打得什么主意。不过,咱们大可不必废这个脑筋,二哥那儿应该比咱们更着急。”
  “可是,”傅鼐皱起眉道,“八阿哥会不会借此机会从中谋利呢?毕竟鄂伦岱几人都是为他办事,太子那儿尚且自身难保。若真让他动摇了太子的地位,加上几大世家的保奏,八阿哥会不会由此登上储位?”
  四阿哥抿了抿唇,一手轻拈,“二哥做不做得太子,于我没多大关系,但是胤禩绝对不行!”
  “那,主子打算如何应对?”常赉垂首道。
  “老八府邸周围那些道士,皇阿玛应当也听说了,”四阿哥一手撑着额头,“你们替我送一封信到大阿哥府中,再暗地里抓一个道士处置了,埋进胤禩郊外的猎园里。”
  傅鼐、常赉等人对视几眼,齐齐行礼道,“奴才领命!”
  时值正午,张保提着食盒进了内厅,身后的小太监还额外捧了一个罐子。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几个留下跟爷一起用膳!”四阿哥站起身道。
  “奴才等遵命,谢主子恩赏,”几个人俯身后,跟随四阿哥出了书房。
  张保伺候着四阿哥坐下,盛了鸡汤,四阿哥看着那个眼生的罐子道,“这是什么?”
  “哦,”张保退了一步躬身道,“是苏公公让人送回来的,说是民间的小吃,让您尝个新鲜。”
  在座的几人对苏培盛都不陌生,恩绰在阿哥所时跟苏伟就有些交情。四阿哥对苏培盛的看重,几人心里都清楚,虽说眼下苏培盛不知何原因住到了府邸外头,但他们不是那些眼界狭窄的内府下人,丝毫不敢轻易小看了这位与四阿哥一同长大的六品公公。
  “苏培盛送回来的?”四阿哥一脸好奇,有些迫不及待地抬起筷子道,“打开给爷看看!”
  “额,是,”张保认命地一低头,上前掀开了陶罐的盖子。
  几乎同一时刻,桌上的几个人纷纷后退,若不是因为有主子在场,没人还会硬挺着坐在桌前。
  四阿哥捏住鼻子,扇了扇熏人的气味道,“这是什么东西?苏培盛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种东西都敢往爷身前送!”
  “主子息怒,”张保连忙盖上盖子,“苏公公说,这叫臭豆腐乳,闻起来臭,吃起来香,是豆腐发酵做成的。民间不少人吃上一顿,就再也离不开了。苏公公打听了做这东西的作坊,还想借此大赚上一笔呢。”
  “他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四阿哥捂着鼻子,咧着嘴道,“这东西这么臭,能好吃到哪儿去?快,拿走,拿走!”
  “是,是,”张保连连点头,让身后的奴才拿走了陶罐。
  京城初冬的雪,下的不大,却粘人的很,断断续续的一直不停。
  乾清宫外,太监们扫了一遍又一遍,唰唰的声音从晨起就没停过。
  康熙爷坐在内殿,批阅奏章,几份都察院的密折被摆在案头。
  “这些人啊,未免太沉不住气了,”梁九功将新茶轻放到桌上,就听康熙爷一声长叹。
  “万岁爷勿须忧心,不过是老年光景罢了,”梁九功压低声音道。
  康熙爷一声轻笑,摇了摇头,“也罢,朕也想借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看一看朕的儿子们都有多大的胆子。”
  作者有话要说:
  王致和臭豆腐乳始创于康熙七年,王致和南酱园开在康熙十七年,王致和的臭豆腐跟长沙的炸臭豆腐不是一种东西,虽然俺们东北都叫臭豆腐,但这里还是加上臭豆腐乳作为区别。王致和臭豆腐真正成名是在慈溪时期,成为宫中的御菜,慈溪很爱吃,赐名青方。这也算我给小苏子开的金手指吧,其实是我在吃臭豆腐时偶然想出来的,O(∩_∩)O~


第225章 众意谁属?
  康熙四十四年
  十二月中旬,佟府
  佟国维在朝野一片沉寂之时,拟折上奏,请万岁爷对太子一事早做决断。
  隆科多闻讯匆匆回到府中,面色颇为不善,“阿玛此举实在欠妥,前有大阿哥的前车之鉴,八贝勒立足尚且不稳,何以如此匆忙?”
  佟国维在窗前转过身,看了隆科多一眼道,“大阿哥颓败,太子势力被一再削弱,皇上已经动了易储的心思,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只要向万岁爷略微施加些压力,东宫改天换日就在此一举。”
  “阿玛未免把皇上想得太过简单了,”隆科多蹙起眉道,“太子虽然尚被拘禁,但如今已从罪人变为病人,只需万岁爷一句全然病愈,顷刻间便可覆手为雨。八贝勒却是不同,前有凌普一案,后有张明德一事,皇上对他的怜惜之情可能尚且比不上大阿哥。即便太子地位有变,万岁爷也未必会属意与他。”
  “万岁爷也需考虑群臣的建议,”佟国维沉下嗓音道,“如今没了大阿哥挡路,其余皇子在资质、身份尊卑上分不出多大的高下。八阿哥生母已晋位良妃,其本人在朝堂也是贤名远播,加之群臣的支持,万岁爷只要废掉太子,务必需一人顶替以稳定国祚。届时,八阿哥就是最好的人选。”
  “群臣的支持?”隆科多眯了眯眼,“看来阿玛跟鄂伦岱已是下定了决心,暗地里多方安排了?”
  佟国维叹了口气,挺了挺身子,“你堂哥也是为了咱们佟家,叶若如今虽为贵妃,但终不得子嗣,做不得皇后。他日新皇登基,咱们佟家势必走上索额图、纳兰明珠的老路。”
  “那,若是失败了呢?”隆科多沉下嗓音,“阿玛既然如此担心佟家的未来,可曾想过结党营私,谋夺储位败露后,佟家会有何下场?”
  佟国维身子微微一震,转过头看向了窗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隆科多长叹口气,摇了摇头,“儿子并不看好八阿哥,更不看好皇子与众位权臣如此明目张胆的勾结。木秀于林,树大招风!欲为君者,若是不懂得藏匿自己的心思,以后岂不是任人鱼肉?还请阿玛恕罪,此番阿玛搭上佟家前途的险行,儿子要自保为先了。”
  “你——”佟国维愕然转身,隆科多已举步离去。
  四川,年府
  年羹尧纵马而回,其少友胡期恒正在府上。
  “兄长见了川陕总督齐世武了?”胡期恒陪同年羹尧入内室更衣。
  “齐世武擅长领兵,”年羹尧换了便服,坐到榻上,“跟他谈了西南一带的军务,颇有收获。只不过,这人太过傲慢武断,于手下也不懂得收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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