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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男侍从刚了解了他的意思，就立刻以为了然地打断他，开始教育起他来：“阿奇，你不说我还要问你，为什么要贸然去招惹那个人？你难道不知道，这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吗？”
　　谢祈沉默了一下，假装自己十分懊恼：“我也只是一时脑子昏了。”
　　“诶。”男侍从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我们和你一样，看到他都很愤怒！我理解你，要不是他的父亲，那个该死的魔王威胁公主，我们也不会变成天鹅，过着这样没有希望的日子。可是，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不能惹怒他，谁知道那位魔王发现了，又会出什么事情呢？”
　　“魔王之子？”谢祈完全没想到，路煜明一来就是这么拉风的身份。
　　“没错，你可要记住他是魔王之子，别再惹恼他了。”侍从恨恨地叹了口气，“他本来就已经很厌烦我们了，保命要紧。”
　　谢祈仔细回想，路煜明应该是顶替了魔王女儿的身份，歌剧里原本的黑天鹅。
　　只是魔王之女变成了儿子，黑天鹅还怎么假装奥杰塔骗取王子的表白？魔王怎么看也不会想让自己的儿子去给别人当王妃。
　　只是这些尚未发生的事情，就不好再去问天鹅们了。
　　谢祈此刻了解了路煜明的身份，也知道了自己的现状后，一直神思不属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一些，多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只是这还需要从长计议，眼下，他还得关心另一件大事。
　　“咕——”
　　寂寞地听着肚子传来的声音，他表示，自己饿了。
　　　　。
　　“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恰好，奥杰塔公主也从草坪上站了起来，轻轻地招呼着。
　　谢祈忙不迭地站起来，跟在大家身后向着远离湖边的地方走去。
　　公主，你真是我的恩人。
　　他开始期待今天晚上能吃点什么了，那好歹也是一位公主的住所，城堡里会有什么热腾腾的美食呢？
　　吃牛排不利于夜间消化，熬汤似乎时间太久了，现在他也一点都不想吃任何跟禽类有关的食物，让他好好思考一下……
　　在他从脑海中排除了十几道可选的晚餐时，终于走到了他们的住所。
　　谢祈在看到那住所的第一眼，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任何美好的畅想，都赶不上现实来得更有想象力——
　　这是一栋比黑暗森林里的木屋更加破败的茅草屋，可以看出来有些年头了，衰败的枯草搭在屋顶上，面前能遮住外面的月光。
　　谢祈往里面探了探头，发现这栋茅草屋内只有两间，都是泥巴砌起来的大通铺，外面一间应该睡着侍者们，里面则是侍女和公主的住所。
　　“咱们……就住在这里？”谢祈难以置信地说。
　　再怎么说这也是一位公主啊！他还以为就算魔王施法将他们诅咒了，公主也得有自己的城堡呢。
　　合着他们就是被放养的。
　　“当然。”刚才说话的男侍者步态清灵地走进去，熟练地开始整理大通铺上的稻草，“不然呢？你还想着住回咱们以前的城堡不成？阿奇，你今天似乎有点奇怪。”
　　可以看出，即便住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他们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仪态、高贵的气质和整洁的外表。
　　相当不容易。
　　但谢祈并未因为自己未来舍友的体面干净而感到庆幸，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那，那咱们晚上吃什么？”
　　恕他无礼，他没有看到任何可以开火的炊具或者其他东西。这里光秃秃的，仿佛一群人都是吸风饮露就能活下去的人间仙子。
　　男侍者惊奇地抬头望着他：“你这么快就饿了？白天觅食不应该已经饱了吗？”
　　觅食……
　　这个词深深地震撼了谢祈。
　　“觅……觅的什么食？”谢祈恍惚地问道。
　　“就是水里的水草啊，藻类什么的。”男侍者躺在自己整理好的草铺上，枕着胳膊问道，咱们白天的时候都是天鹅的本能占上风，吃点水草就行了，晚上什么时候还需要加餐啊？你要是没吃饱，就多睡会，明天变成天鹅再开饭。”
　　原来白天，他们扎进水里的动作根本不是普通的活动和锻炼。
　　是在忙着吃东西。
　　谢祈：……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天鹅湖》的公主与侍者们都盼着王子的告白来拯救他们于水火了。
　　这可真、是、水、火。
　　躺在草铺上，谢祈咬着牙忍着饿，下决心明天一定要先把温饱问题解决了。
　　至于路煜明……他已经听男侍者说了，人家魔王之子这会正躺在湖边的高塔上，睡着高床软枕，吃完夜宵，美滋滋地入睡呢！
　　谢祈又羡慕又莫名牙痒，决定先不管他了。
　　他哪赶得上吃饱了肚子重要。
　　　　。
　　天鹅，是一种以优雅美丽、忠贞不渝而闻名的备受人们喜爱的鸟类。
　　同时，它们也以鹅禽类与外表截然相反的凶猛战斗力而闻名，经常成为“流氓鹅袭击事件”的新闻主角。
　　但没有人告诉谢祈，这种凶猛的大鸟，是基本完全吃素的。
　　再一次尝试埋头去水下吃水草，却又一次失去平衡四脚朝天，宣告觅食失败后，谢祈不得不承认，他离变成一只成熟的天鹅，还有一湖水草那么遥远的距离。
　　再不吃东西，只怕还没来得及建设和谐小康、迎娶魔王之子、奔向人生巅峰，就得发生鹅饿死的惨剧了。
　　谢祈蔫头巴脑地在水里游着，突然瞥见水下有什么灰黑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嘎？”
　　好像是一条鱼。
　　他惊喜地开始观察，逐渐发现了许多自己昨天没注意到的细节。在这个水域广阔的湖下，其实有许多野生的鱼在游动。
　　鱼！我可以！
　　想到红烧鱼、清蒸鱼、烧烤鱼、油焖鱼等等美味的做法，谢祈差点控制不住地发出惊喜的嘎叫声。
　　捉住一条，晚上就能吃大餐了。
　　……但他饿得忘了，自己连水上的平衡都很难掌握，怎么可能抓住一条鱼。
　　其他的天鹅在白天动物本能占了上风，思维迟钝了许多，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这个奇怪的同伴突然发疯，开始在水面上疯狂蹬水、划动向前，伸着脖子在水里找寻什么。
　　谢祈都捉累了，那些狡猾的鱼却回回都能从他嘴边溜走。
　　更何况，他也隐约发现，天鹅的喙并不适合捕捉鱼类。
　　谢祈突然觉得格外无力，这还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举步维艰。
　　这个世界可利用的一切都太匮乏了。
　　他左右环顾，准备找点什么水草来布置个简单的陷阱，困住一些自然游进去的鱼。
　　关于这湖水里的鱼，谢祈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他决定将改善生活的提议着眼在任何能利用的资源上，比如，先让大家养鱼。
　　当然，这想的就有点远了。现在，用陷阱做成鱼篓困住鱼才是第一步。
　　只是谢祈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听到破风声从岸上传来，什么东西击打了湖面，溅起的水花喷了谢祈一头一脸。
　　“嘎嘎嘎？”
　　哪个混蛋这么不讲公德心？捉弄鹅好玩吗？
　　谢祈艰难地抖动着脑袋，总算又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只见穿着黑衣的魔王之子，正站在岸边，一只手摆出的投掷姿势还没有完全收回去。
　　看到谢祈愣愣地瞪向他，他突然绽放出一个已经很久未见的，但曾经出现过许多次的嘲笑表情。
　　“傻子，笨到要死。”路煜明此时身为魔王的儿子，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阴郁之气，明明是觉得那只傻鹅笨拙的样子很有意思，但偏偏看到了心里就觉得很烦躁。
　　忍不住张口就是嘲讽。
　　谢祈气得胸羽都要炸开了，想到反正路煜明也听不懂，他干脆就“嘎嘎”地好好骂了他一通。
　　然后就见他施施然转身走了，临走还有若有若无的嘲讽笑声传来。
　　谢祈气蒙了。
　　这个混蛋，以前是这么气人的吗？
　　直到他转身时，看到身后的场景，才愣住了。
　　不远处还有二十几只瞧热闹的大鹅，胆小地挤在一起，但头显然八卦地伸得巨长，场面看起来十分好笑。
　　形似“九头鹅”。
　　显然听到了谢祈刚才的激情怒骂。
　　看到谢祈的眼神从岸上上挪走，它们立刻“呼啦”散开，假装自己一无所知的样子。
　　谢祈无奈地晃了晃脑袋，完了，晚上肯定得被一群鹅念叨了。
　　但这不是谢祈愣住的原因，他看到的是另一样东西——
　　一只被什么打中了的大草鱼，正翻着肚皮飘在湖面上。
　　想到刚才的破风声和溅了一脸的水，谢祈好像明白了什么。
　　心里突然变得美滋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祈：有平白无故给人送吃的吗？在我们大鹅的世界，这就是爱啊！
　　路煜明：别胡说，我就是看你太傻，可怜可怜你。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筝　　1瓶；
　　呜呜呜，欢迎你来天鹅湖上品尝未来的农家乐经典菜系之铁锅炖大鹅，呸，说错了，铁锅烧鱼头。
　　昨天的评论有：
　　读者　　念忆送大大十斤肉：！？？？啥玩意儿？完结了快？！！
　　可能是作者说上个小世界结束，有些错误提示。看到这条评论我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啥？我是要完结了吗？哈哈哈
　　读者　　想变欧皇：炖了吧，比较补，正好最近比较虚
　　十分残忍！炖了主角这篇文就be了！来，我们一起来讨伐这个无情的人。
　　读者　　江渝青：谢漂亮要暴打路英俊了嘛哈哈
　　这个谢漂亮的称呼用得真的很农家乐，噗
　　读者　　黑白印记　　针对上一章人鱼姐姐们的描述表示：哈哈哈哈年纪轻轻就秃了（笑着笑着突然哭了出来）
　　作者摸了摸自己写文以来日渐稀疏的头发，也哭了出来。
　　读者　　雨幽030　　：嘤嘤嘤我也有一份甜甜的爱情
　　是不是想说你也想有？少了一个字，作者突然被喂了一口狗粮哈哈
　　还有一些亲爱哒表示收藏了/早就养肥了作者的预收，嘿嘿，谢谢你们！我有很多被局限的脑洞还没发挥，准备发挥在下一本，双开的手跃跃欲试（但被我抽回去了）。
　　

第61章　天鹅湖上一锅炖（2）
　　晚上，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变鹅煎熬，　　谢祈火速奔到自己藏着鱼的地方，　　将白天里路煜明帮他打到的鱼捞了上来。
　　冰凉的湖水冲刷着这条鱼，　　让它依然保持着还算新鲜的状态。
　　即便不新鲜，谢祈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你这是要做鱼吗？”昨天的男侍者舍友看到了，凑上来好奇地问道，　　又嫌弃地指着谢祈手里的鱼说，“这鱼刺多得很，味道也很腥，烤起来并不好吃。”
　　看来他们也曾经试过。
　　“是啊，　　说不定就是那邪恶的魔王之子故意捉弄我们，给你打了一条这样难吃的鱼。”
　　“在我的家乡，　　这种刺多的鱼被称为‘恶魔鱼’，　　为了吃一小口肉，要废巨大的力气，　　偏偏味道又难吃极了。”
　　“没错，你可千万别被那坏人骗了，白天我们可以给你找好吃的田螺。”
　　……
　　谢祈看了看，　　这是一条草鱼。
　　草鱼刺多很正常，　　谁会烤草鱼吃啊？草鱼贵在肉质细腻、嫩滑，一般都是清蒸红烧水煮的。
　　大家觉得草鱼味道不好、腥味大，　　大概是因为这里的人吃鱼总是不去内脏、不刮鳞导致的。
　　他在所有人不理解的注视下，还是毅然将草鱼带了回去，准备收拾一下吃了。
　　奥杰塔公主叹息地摇了摇头，　　忧郁地说：“都怪我惹恼了魔王，你们跟着我受委屈了，阿奇甚至连这种费力又难吃的食物都要入口。”
　　侍女们赶紧去安慰她，又是一片混乱。
　　谢祈从他们的茅草屋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一袋用来补充盐分的粗盐、男侍者们收集起来的两瓶酒，还有挂在墙上似乎是为了防魔王的一串大蒜。
　　加上一个破旧的小奶锅，这就是仅有的东西了。
　　谢祈叹了口气，征求了他们的同意之后，带着所有装备走了出去，在茅草屋不远处的一个光秃秃的平地上升起一小堆火，开始做自己的清炖草鱼。
　　“你们真的不准备尝一下吗？味道应该不会太差。”谢祈走的时候，还是不死心地询问道。
　　他原本想着，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还可以养殖湖鱼赚第一桶金的，可看起来所有人对这种鱼都不感兴趣。
　　果然，如同仙子般的男女们白天吃水藻已经饱了，矜持地摇了摇头。
　　然后用饱含着同情的目光送谢祈走了出去。
　　他们有好奇的，就凑在茅草屋的窗户上往外看，瞧着谢祈在月光下十分生猛地——
　　对那条可怜的草鱼开膛破肚，内脏流了一地。
　　“咦，真是太恶心了。”一个侍女拍着胸脯缩了回去，“没想到这些鱼没做熟之前这样可怕，我再也不想吃了。”
　　其他人砸吧了一下嘴巴，也觉得想象不出什么好滋味，就兴致缺缺地缩回去躺着，准备睡觉了。
　　他们纷纷觉得，谢祈一定是饿疯了。
　　留下谢祈一个人在外，安静地用蒜苗和蒜瓣给草鱼按摩，然后断开放在奶锅里，倒入清水和酒炖煮。
　　看着时间来得及，他还从附近摘了两个能吃的酸果子，榨出汁来加了进去。
　　去掉内脏、去除腥味的鱼，在奶锅里伴随着不断收汁，味道越来越鲜美，逐渐传向远方。
　　谢祈看时候差不多了，打开锅盖加上一点盐，这就要出锅。
　　突然，他听到寂静的周围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口水吞咽声，然后——
　　“咕咚。”“咕咚。”
　　此起彼伏。
　　谢祈缓缓回头一看，一群月光下穿着白衣、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男少女们站在背后，挤成一团。
　　奥杰塔露出一个清浅的、不好意思的微笑：“那个……味道太香了……”
　　谢祈：我就知道。
　　最后，一整条草鱼几乎都下了谢祈的肚子。大家都知道他白天没有吃东西，并没有抢他的食物，只是每人尝了一小口。
　　仅仅是这一小口，他们就已经被那种美好的肉感、鲜嫩的滋味所俘获了。
　　一个个嚷嚷着“这样美味的鱼，别说是肉里挑刺，就是刺里挑肉我也愿意吃”。
　　奥杰塔擦了擦嘴，眼睛亮亮地看着谢祈：“你还有话没说，是不是？”
　　谢祈这下已经有几分把握了，便把自己初步改善生活的计划详细解释了一遍，说道：“我想在湖上拉网，圈养一些鱼类，也许需要你们的帮助。”
　　奥杰塔身为公主，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但听到谢祈说，他会负责这些，她就没有异议了。
　　看到她矜持地点了点头，谢祈长舒一口气，这样自己总算能找到帮手。
　　他并不知道，回去的路上，走在最前面的奥杰塔趁着没人看到，一反刚才的淡定，捂着嘴笑了。
　　太好了，以后可以经常吃鱼了！
　　　　。
　　趁着夜色，谢祈拉着侍者们在湖边捞出许多生长茂盛的水草，一连编了半个晚上的养殖网，中间露出的孔洞刚好可以让小鱼钻过。
　　这样拦在湖水中，反复捞上几次，就可以把大鱼和小鱼分开养殖了。
　　只是这样的渔网规模是很大的，即便他们晚上不休息地做，也要将近十来天。
　　于是，这几天的白日里，湖面上的天鹅一反常态地表现得十分困倦，一个两个都垂着脑袋，在阳光下打瞌睡。
　　站在高塔上的路煜明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异常。
　　他心里有些烦躁，这些天鹅都是他身为魔王的父亲一时兴起，硬生生从他们自己的国家掳掠来的，为首的那个竟然还是个公主。
　　至于掳掠他们的原因……
　　这也是他烦躁理由，不提也罢。
　　他从自己的卧室盘旋而下，思考着这些天鹅的异常状态。
　　该不会是因为生存环境太恶劣，奄奄一息了吧？
　　想到上次那个傻乎乎的天鹅，路煜明觉得，就这么看他们死了好像怪残忍的。
　　他也不知道身为魔王之子的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不必要的想法，但不妨碍他想在晚上的时候去看一看，瞧瞧那些家伙有没有什么需要。
　　唔，比如那个破房子，要不给他们盖个新的？
　　天鹅们并不知道，自己偶尔卖卖惨，比每天精神抖擞的样子更容易得到好处。
　　譬如，一栋新房子。
　　只是，当夜晚到来，难得忧心忡忡的魔王之子真正来天鹅的住处拜访时，他白天所产生的那种怜悯之情立刻被一种愤怒所取代了——
　　天鹅们在他眼前上岸，变成了人类。
　　已经掌握了编织鱼篓方法的侍者们，虽然还没有编好养殖网，但还是狠狠地先捞了几条鱼上来。
　　然后就吊着锅熟练地烧着水，开心地煮着鱼汤，旁边的木柴上还架着几条穿好的小鱼，烤得焦香酥脆。
　　谢祈正抱着个盐罐子，往上面撒盐。
　　路·魔王之子·煜明：我的夜宵都没吃这么好！
　　闻着鼻尖的香气，魔王之子生气地转头就走了。
　　他看清楚了，那个肥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