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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尧明白，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凭借了。如果真的丢了，那之后的事儿，就说不好会怎么样了。而且这孩子是邓德春的亲生子，等父邓母也在这里，父子情深，血缘关系是断不掉的。
　　还有转机，他还能再找到别的活路。只要有邓德春。
　　这么想着，章尧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对邓德春说道，“德春，孩子是你的。”
　　“……”什么叫孩子是你的？邓德春整个人都懵住了。可章尧已经昏过去，根本没法给他解释。
　　邓德春推了他两下，发现章尧真的没有反应，在看下半身，竟然真的有血流出来。
　　所以章尧真能怀孕？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重点是孩子为什么会是他的？他怎么会和男的有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不断地冲击着邓德春的三观底线，但在这之前，他还得先送章尧去医院，只有章尧醒了，才能回答他这些疑惑。
　　就这样，邓德春在喻大妞所在的招待所借了一个拉货的板车，把章尧放在上面，拉去了医院。
　　说来也巧，今天值班的，依然是上次给宋宝妮急救的那个大夫。他一看邓德春抱着人进来，就认出了章尧的脸。
　　“这不是掩护人贩子那个知青吗？”掩护人贩子？这又是什么事儿？可眼下也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邓德春赶紧告诉大夫，“他怀孕了，还有他好像不是个女的，是男的。”
　　“……”男的怎么怀孕，邓德春是傻了吗？可紧接着，大夫看到了章尧的情况，自己也跟着吓了一跳。
　　“这，这可怎么办？”章尧此刻昏睡，大夫觉得他是姑娘也不好直接上手检查，就叫了护士。
　　结果护士刚解开他上半身的衣服就惊叫了一声。
　　“不行去找小喻师傅过来吧！这咱们也治不了啊！”
　　“对，对，你们快去，快去把小喻师傅叫来。”
　　程欢这会正换了衣服打算睡觉，宿舍门却被敲得震天响。
　　“怎么了？”程欢刚一开门，就被邓德春一把拉了出去。
　　“快和我走！”
　　程欢看他的样子，就猜到多半和章尧有关，果不其然，到了之后还真的是章尧躺在那里。
　　程欢号了脉，“先兆流产？”
　　“嗯，他摔倒了。”
　　程欢看了邓德春一眼，就没提他抽了章尧一巴掌的事儿。谁都不瞎，章尧脸上那么大一个巴掌印呢。
　　不过程欢到底有法子，一剂中药下去，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章尧先兆流产的症状就在慢慢转好。等到了第二天清晨，最起码孩子是抱住了。
　　但是对于病房里这些人来说，却是有点奇幻且恐慌的，一个人，竟然真的能够同时拥有男女两套器官。
　　这个章尧现在到底算是男人还是女人？可谁都没有邓德春恶心，因为章尧告诉他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邓德春一共就只有一次过夜经历，就是喝醉那一晚。
　　所以那个差点把他弄死的神经病，竟然是章尧？想到他最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章尧还非要把他哪里强行塞进去过一夜的感觉，他几乎快要疯了。
　　他甚至这辈子都不再想和人上床，也不想回忆这些恶心事儿。洗澡洗久了，皮肤还会皱皮呢。章尧这么干，就不怕他下半身那物件出问题吗？
　　之前消下去的怒火又一次顶了上来，邓德春盯着章尧的模样恨不得活撕了他。
　　程欢在旁边看着就挺好奇，就这开端，章尧和邓德春最后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总不能真的是什么做出来的真爱，或者偷情偷出来的真爱？
　　毕竟原世界里，章尧已经和原身强行离婚了。
　　这么想着，程欢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不过这个世界到还真的挺省事，这帮极品根本不需要他自己动手，只要旁边站着看戏，他们自己就能把对方全都掐死。
　　就这样，等章尧在睁开眼的瞬间，发现病房里站满了人，而他最期待的邓父邓母也一起来了。只是他们看他的眼神都很微妙，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可即便如此，章尧也顾不上了。他伸手往邓德春的方向抓，一开口眼泪刷的就留下来了。“德春，德春，孩子是你的啊！”
　　还真是邓德春的！这下等父邓母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十分别扭。在章尧昏迷的时候，邓德春已经和他们说了这件事，所以在看章尧，就觉得特别荒谬。不过即便如此，该询问的也要询问。总不能平白无故就相信了。
　　章尧也不在估计，干脆仔仔细细的那天晚上的事儿说了一遍。
　　“德春，你也是喜欢我的吧！要不然你怎么会那么渴求我？”
　　渴求个屁！那是他自己愿意的吗？邓德春气得说不出来话，半晌才冷笑道，“那你怎么保证孩子就是我的？你能灌醉我，就也能灌醉别人。”
　　“你怎么可以这么看我？我是爱你的啊！”章尧也气得浑身发抖。
　　倒是程欢插嘴说了一句，“有法子证明。等孩子生出来以后，可以取孩子的毛发和邓德春的毛发一起送检，京城那边咱们和苏联合作的医院有DNA亲子关系鉴定的方法。就看你们怎么办。”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保证，这孩子就是邓德春的！真的，只要让我生下来……”听到程欢的话，章尧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可很快就被邓德春给打断了。
　　“你生个屁！生一个和你一样的怪物吗？”邓德春汗毛都快立起来了，他连看都不看章尧，只觉得恶心坏了。自己竟然和这种二椅子上过床。还是那种情况下。“我告诉你章尧，你他妈没告你流氓罪你就跪着磕头吧！生孩子？除非我死！”
　　“邓德春，你还是不是人！你的孩子你竟然都不要？”
　　“德春就是是人才叫你打掉，章尧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你就不怕你生出来的孩子和你一样？”喻大妞及时开口。
　　章尧看着喻大妞的眼神满是愤恨。“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以为你就干净？”
　　喻大妞心里一惊，突然觉得事情不好。
　　果不其然，章尧竟然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纸，“熟悉吗？”
　　正是之前喻大妞翻出来的那张原身抄录的红豆。
　　“怎么会在你这里？”
　　“当然在我这。你以为我怎么出去的？都你给我了启示。不能赖上喻峥，我总能找到别的借口。”
　　章尧这次说的是实话。
　　之前喻大妞托人想把这张原身抄录诗词的纸给章尧送去。可后来计划做了一半，却又因为邓德春的到来搁置了。后来喻家姐妹七个内斗，自然没有人在注意这张纸的去向，也没有人在管章尧。
　　而章尧那头，却和他们嘱托办事儿人聊的不错。章尧用身体做代价，糊弄那人给自己暂时当一次接盘侠，伪装成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这才找到机会和宋宝妮的事情彻底扯清关系。
　　毕竟章尧有现成的男朋友，两人谈婚论嫁，又有了孩子，之前章尧因为追求邓德春不行，从而怨恨报复邓娇的事儿就说不通了。
　　“所以这张纸是什么意思？”程欢恰到好处的明知故问。
　　“你的好姐姐，想让我污蔑你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这样，我就能从监狱里出来，然后强行和你结婚。”
　　“当然了，你根本和我没关系，所以在你被逼迫必须娶我之后，想必我的日子也不好过。为了能够在家里立足，我就必须和你七个姐姐联手站在一边。”
　　“不过我是不知道喻大妞为什么这么心心念念的要控制你，但是喻峥，我说的可全是真话。要不然你抄录的诗，也不可能落到我手上。”
　　“这是真的吗？”程欢盯着喻大妞，眼神格外复杂。
　　“弟，你别听瞎说。”
　　“那大姐告诉我，这是怎么去的章尧手里？”
　　“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喻大妞根本没有准备。
　　程欢见状，干脆摇摇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程欢这一句话，落在众人眼里，就是心如死灰的意思。毕竟程欢掏心掏肺的对待七个姐姐，可却一直被欺负，被压榨。到了现在，这几个姐姐竟然连这种章尧这种不男不女还怀着别人孩子的人都想硬塞给他。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
　　理所当然的结果，喻大妞因为造谣被抓进民警队，和里面的喻二妞还有喻六妞成为了邻居。而章尧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他自己都想不到，邓德春竟然会以流氓罪把他举报了。
　　民警那头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儿，开始还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可在听完了整个过程之后，却都挺同情章尧。觉得这遇见的都是什么事啊！
　　然而到底这案子还是太新鲜了，所以没过多久，连省城那头都听到了消息。邓德春回去以后，足足有一两年没出家门，没有办法，他要是不这么闹腾，章尧拼着这孩子肯定也要赖上他。
　　和一个不男不女的结婚，不如直接弄死他。
　　可这都是后话，眼下程欢在亲手送了大姐进去之后，又回村了一趟。之前听喻青禾说了原身不是喻家亲生孩子的事儿，程欢就一直有点好奇原身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什么人，所以他回村找了喻奶奶，顺便想把之前喻父藏起来的那箱金子找出来，看看里面有没有相关线索。
　　然而在他进了家门之后，却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
　　当初身材苗条，姐妹里长得最好看的喻五妞，这才几天，就已经胖到了几乎两百斤。眼下，她手里正捧着个海碗，用猪油拌饭吃。
　　至于喻七妞，却躲在里屋不肯出来，程欢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发现她那半张脸几乎完全烂掉了，多半是伤口处理不当，或者是私下里用了什么偏方，最后才会变成这样。
　　可归根究底，都是咎由自取。如果不贪心，喻家这七姐妹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更何况，她们能够留住性命，就已经应该跪下感谢原身的不杀之恩。
　　要知道，她们现在还能苟延残喘，可原身却已经死了！
　　在离开之前，程欢拿走了藏在屋里的箱子。喻五妞在他出门前问了一句，“喻峥，是你做的吗？”
　　程欢转头，“我做了什么？”
　　“不，没什么，都是我们的报应。”喻五妞说完，就继续吃着海碗里的饭。就像程欢从来没回来过，也没从屋里拿走过任何东西一样。
　　她是真的怕了，看着其他几个姐们的下场，喻五妞觉得，自己能够保住一条命就什么都不想再问再管。
　　都是报应，都是报应啊！
　　而与此同时，民警队那头在分别审问了喻大妞和章尧之后，竟然还审出了更深的线索。
　　他们不仅问出了第二生产大队家的外甥也是买来的，同时还得知了另外一个更加挑战人三观底线的可怕事实。
　　喻峥，也就是现在的程欢，他并不是喻家的亲生血脉，而是喻父受人嘱托，收下大笔寄养钱财，然后冒着风险养在家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喻大妞，你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民警的语气格外严厉。
　　“再说十遍也一样。我那个好弟弟喻峥，他的亲生父母很可能有大问题，没准就是曾经被判叛国罪的那几个中的一个。十八年前，浑身是血的女兵把喻峥送到我家的。一起的还有一个装满了金子的箱子，最下面有一个肩章，军衔是少将。”
　　少将？十八年前的少将？几个民警都震惊的睁大眼。
　　喻大妞看着他们的神情变化，脸上满是阴狠之色。
　　被抓进来之后，她才算是彻底看透了程欢的打算。他利用邓德春一家，让她们姐妹七个自己窝里反，然后坐拥渔翁之利。现在全县城都知道程欢是个好弟弟，他们是恶毒姐姐。既然这样，好啊！那就一起死！
　　谁也别想逃。
　　说好了是一家子呢！


第39章　扶弟魔家庭（13）
　　“这是不是要请示上面？”民警队队长也不知道怎么办。
　　十八年前的少将实在是太少了；　而且还要家里发生过大变故的，并且还是那种能把孩子往外送的。这么多限定条件加起来；　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那位少将还活着的话……
　　“会不会是那位首长？”民警忍不住问了队长一句。
　　“不；　不会吧！那位当年虽然受到牵连，可也不至于到了把刚出生的婴儿往外送的地步。而且喻家不是一直都在哪里？既然是送到瑜家的；　为什么不找回来？”
　　“这个先放一放；　等一会咱们去喻家了解情况。喻大妞不是说她奶奶也知道这件事？还有那个箱子和里面的少将肩章，都看了不就知道是不是了吗？”
　　“另外；　第二大队长家的那个外甥，也得赶紧通知京城那头；　顾家的孩子也敢偷；　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么说着；　这几个民警分别准备去了。
　　没过多久，京城顾家那头就接到了消息。电话是打到军队里的，年轻的军官在听到电话里的内容的时候；　一向沉稳的手，瞬间攥紧了手里的话筒。
　　“您说什么？您说谁找到了？”
　　“根据人贩子提供的线索；　孩子是四年前从京城拐来的。因为在军队大院门口，看起来穿着又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就以为是里面谁家帮佣的小孩。我们根据这条线索逐一排查，发现和顾家当初报案时的形容很像。孩子毛发我们已经叫人送往京城；　以便和您的家人做亲子关系鉴定。”
　　“……”后面的话还有很多，可这位军官已经听不到别的了，满脑子都是弟弟找到了，终于找到弟弟了。
　　在挂断电话之后；　他就赶紧往家里跑。四年了，他们全家找了整整四年多了，甚至他爸妈为了找弟弟连工作都舍了，按天见的往外跑。至于当初弄丢弟弟的奶奶，更是身体全垮了，只能躺在床上，每天以泪洗面。
　　就连一向公者无私的大伯，都为了找弟弟，舍了脸面到处求人。
　　军官恍恍惚惚的和领导请假，然后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他愣了三秒，陡然反应过来，不对！现在这个时间，爸妈应该在外面找弟弟。
　　是的，他的爸妈还没放弃。在不能出京城寻找的时间里，军官的父母就每天拿着照片到处去问。一家福利院一家福利院的翻腾，甚至连路边的流浪儿都不放过，就希望能够寻找到点有用的线索。
　　又等了五分钟，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老顾啊，你说咱们小儿子到底去了哪里？这么多年了，就是用石头砸水塘也该砸出点水花了，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带着哭音的是顾母，自从小儿子丢了之后，她日日以泪洗面，人也瘦的不行。
　　至于顾父，虽然还算体面，可也只是个空架子，内里也已经虚得不行，全靠一口气维持。
　　军官看着父母这副孱弱的模样，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张了张嘴，却因为嗓子太哑了所以发不出声音，直到好一会，他才慢慢开口说道，“爸，妈，鳞船县那头的民警队打电话，说我弟弟找到了。”
　　“你，你说什么？”顾母手里的东西瞬间散落了一地，怔楞的看着儿子半晌反应不过来。
　　军官上前，用力把父母抱在怀里，大声说道，“爸！妈！弟弟找到了！”
　　顾家父母瞬间泪流满面。
　　四年了，他们终于第一次听到了小儿子的消息。皇天不负苦心人。
　　又过了一会，顾父顾母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又和小县城那头的民警联系。在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他们确定第二大队队长家买来的小外甥，就是他们丢了四年的亲儿子。
　　因此，他们没等那边把毛发送到京城，就立刻买票，登上了去小县城的火车。因为两人的身体已经不是很好，大喜大悲之下又怕撑不住，最后还是顾家大伯让自己儿子陪着老两口去。
　　“辛苦你跟着跑一趟。”
　　“婶儿你太客气了，这是咱们顾家的好事儿，老幺也是我弟弟。”
　　就这样，顾家三口人坐了足足四天四夜的火车，这才赶到了小县城。
　　他们下火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民警队在哪，连找招待所的工夫都不想浪费，只想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孩子。
　　“是，是他吗？”顾母在民警的带领下走近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地当中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眼睛里写满了惊吓的小男孩。
　　多年的乡村生活，他习惯了满街瞎跑，和父母下地，所以肤色很黑，手上也有细细的裂口。甚至指甲里，头发上，还有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沾满了灰土，非但不可爱，反而还有点肮脏。
　　可顾母的眼睛却依然黏在孩子身上移不开。
　　她踉跄着脚步，一步一步朝着男孩走过去，然后蹲在男孩的面前，用颤抖的手摩挲着孩子的脸。
　　“……”她张了张嘴，却只留下一串眼泪，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那男孩，只是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并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孩子被带走的时候太小，已经不记得爸妈了。”顾父朝着身边的民警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语气，却只让人感觉到心里酸得难受。
　　“也不知道这几年怎么过的，他不能吃豆，会过敏，农村都是这些，恐怕会过的很辛苦吧。”顾父说着说着，眼泪也止不住流。
　　“还好了，很好了，孩子还活着。”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