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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的副官好像是穿越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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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墙是非常高的,往上根本看不到顶。而且它并不光滑,能看得出是许多厚铁片拼凑而成,在我们站立的角度,就能看到许多铆钉,将规整的部件连缀起来。
在墙的另一侧,传来排山倒海一般的轰鸣。我们像站在海边的悬崖上,由这堵人造的高墙隔开了巨浪。
仿佛只要越过这墙,小小的我们就会被大浪扑顶,粉身碎骨。
张文笙只示意我跟着他继续往前走。我们在墙下走,随着移动,只觉得脚下的震动愈发剧烈。
我试着去触摸那铁幕般的高墙,张文笙忙拽开我的手:它可不是绝缘的!
我从他的声势上理会得危险,于是也不再去尝试了。就这样一刻不停地走,也不多时,我们来到墙边的一处圆形广场,当中一个垂直上下的空洞,通道仅供一人通过,内有长梯。
我看到这通道,一时间想到,这下面一定有人!
如若不需要人下去,当然就不需要在此地置一个通道了。而且铁墙之后,大浪轰鸣,在这么个地方有一个垂直的洞,怎么想都是通往墙后。
我双手都指着那个通道,因为噪声过大,不得不用喊来交流——我对张文笙喊道:这下面会有人!
张文笙也拿双手指着同一个洞,吩咐我道:我先下去,你跟住!看不看得到东西,都不许停,也不许松手!
我拼命摇头:我不下去!
张文笙冲我喊道:也可以啊!那我自己下去啦!曹士越,我们再见啦!
他说到做到,真的往下面钻。我好没奈何,只能跟着他一道进了深洞。
洞里也不是漆黑一片,通道里隐隐有光,又不很明亮,让人不安。梯子又很陡,顺着爬时,才知我的腿也不算够长。其实往下并没有多远,就踏到了实地。
底部如井,眼前有三四条通道,抬头各自有字,只尽是些洋文,是我不认识的。
这里正像在巨浪的腹中,涛声依旧,不过是蒙蒙地,有些辽远感觉。像如隔了重山。
我正在估量,想知道我们到底是离“太阳”近了,还是更远了。正胡乱想着,张文笙一把拖住我,走进左起第二条通道。
说来也奇,那处本来是一片漆黑,我们走进去,它就大明大敞地亮起了灯,灰色的墙壁被灯照着,连粗糙表面上因为硬物摩擦留下的印痕都看得清。
这时张文笙仍是拉着我的胳膊,手隔着“鬼皮”捏在我的腕子上。
我说:笙哥,要是你现在甩开手,我就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刚才的路我完全记不住。
张文笙回过头瞅了我一眼。他的脸藏在“鬼面具”里,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我听得到他发笑的声音。周遭太吵,他笑这个声音在幕天席地的轰鸣的间隙当中飘飘渺渺。
我听见他夹在笑声中的抱怨:我现在正打算甩开手!
但这当然是玩笑。他的五指分明着了力道,握我手腕握得更紧了。
我放下心来,对他喊道:你不会!
张文笙笑道:这可说不定……
这时他拖着我,往前走了已有百余步,通道很单调,光线平静,天花板上压下来规律的轰鸣,是十分的吵。就在这样的境况下,张文笙像被尖锐的东西扎到了手,身体都突然一抖。
他何止是松开我手,他把我整个人都向后猛地一推一甩。我没站住,一个屁股墩儿坐地。
才要爬起来,就看见张文笙冲向前去,双臂交错,分明是硬接住了砸下来的什么东西。
我听他嘶叫了一声。听得出来,那是呼痛的叫声。
噪声太大,我听不清更远的动静,也看不见黑暗中到底出现了什么。我只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地边爬边跑边向前。
我冲到前边,看见张文笙趴倒在地上,左臂抽筋一样地抖,可见刚刚挨了很重的击打。我还想要往前探去,被他一抬手拽住衣服。
当心!他吼道,黑地里藏着个人,专搞偷袭!
我对他说:你不用担心,我们都不动,他总得上亮的地儿里来!
说着我张开双手,站在他身前,对着前边仿佛无垠的黑暗窄道,吼了一嗓门。
我吼道:滚出来!你是人是鬼!
黑暗里传来轻轻的一声笑,笑声的音尾微微上扬,竟然颇婉转。
那黑暗里的偷袭者,也不潜藏,大大方方,就回答我道:整艘船上都在拉警报,你们两个在逃犯,是不是以为披上一层皮就没人认识了?来得正好,抓到你们,将功补过,我也不用再在引擎室里苦熬。
我的妈诶,这把靓嗓,甜润委婉,带一点昆腔的底子,一听就令人难忘。所以嘛,他这副好嗓,我虽只曾一听,也未有忘。
此刻我本来是,张着双臂,以身作饵,权打算替张文笙诱出黑地里埋伏着的那个人,好让他有机会一招制敌。听罢那人的声音,我连手臂都索性放下了。
不但把手放下了,我连蒙头蒙脸的面罩都摘拂下来,露了俺的真面。
我用放下的手,摆在一起拍了两下掌心,对黑地里的人儿招呼道:贞娘,贞贞,难道又是你吗?
不知是我太大声触着了关隘,还是有人摸动机括打开了灯盏,总之,通道骤亮,一霎时就冲杀了黑暗。我看见一道魁伟宽阔的影子,风一样地扑来,暖玉温香,投怀送抱——啊不,其实是,掐住了我的颔下三指、七寸命门。
直如提一只烧鹅仔,把我两脚拔离地面,悬空提了起来。
上次他见我,只不过想抽我耳光。这一次,他直接掐到我气短,想让我从这鬼鬼神神的怪船之上,再登一步,奔赴蓬莱,直上天堂。
他真狠心,是想要我的命。
他么,当然是雁鸣社唱白素贞的白老板。我还依稀记得,穿越来此之前,听过他的大名,好像是叫啥白振康。
第65章 教天下负心人吃我一剑
十四、
我何尝没有想过在细雨斜风中再见白老板?戏文里都是这么唱的,“西子湖依旧是当时模样”……
也想过他跑过来,咬碎银牙扇我一巴掌,这又不是没有过,我是很有经验了。更何况上一次也没有打中,我的经验便是他不会打得中。
有张文笙在旁边,就凭他岂能打得中我嘛。
千算万算,没算到他直接掐我脖子,把我人都拎将起来。我这条脖子,差点直接被他的大手给捏折了。
突生此变,张文笙从地上弹起来,去抓白老板的手。我们身上“鬼皮”面具遮挡视线,肉搏时看不见左右,也不方便回头,是很大的缺陷。白老板挥开他,他就没有瞅见,我虽然有瞅见,已经上不来气自顾不暇。
一阵窒息当中,我听见一声闷响。原本以为是张文笙被砸在了地上,等我缓过气来,目能视物时,才发现被扔在地上的根本是我自己。
当然了,张文笙也遭他摔了,只是摔得更远。我俩就是,各自躺着,各自发懵。
我蜷缩起来,只觉咽喉疼痛,用力吸一气,起码咳七八声。这时白老板又向我逼近来,我就再也不敢出声说话了。他走到我跟前,附身看时,眼睛瞪得像铜铃,一顶小帽压着乱糟糟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洗了,露出来的部分长到能遮住眼,看去灰扑扑的,全都打了绺儿。
他向我附身下来,衣服上一股浓重的机油味呛了我一鼻子。我瞪着他——我是第一次看见一个站得这么近的人,身上穿着如此破旧的衣裳,整件衣服乍看不见针脚、缝隙,跟我们身上的鬼皮且有几分相似,只是厚重得多,又真的很脏。
他动一动,我见他两边的衣肘全都磨破了,一时还是压不住嘴,开口问他:你……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他生得高大,这时看我,真正是折腰低头才能看见。因为魁梧,我完全被他一人的影子笼罩在黑暗里面,眼睛对住他一双大眼,我受了惊吓,口不择言。我结结巴巴道:从前见你,虽不纤美,至少干净。今天是怎么……
他作势又要掐我,我抱着自己的脖子脑袋,缩成了一团,口中直叫:笙哥!救我啊!
白老板的双手在离我脸颊一寸之处停了下来:曹士越你,在我面前,叫的哪个?
他的口气太凶了,我顿时嚇得叫也不敢叫了。
不过这一迟滞之间,张文笙已经缓过一口气,他一骨碌爬起,伸手在颈上一拽,直接撕掉了面上的白鬼皮,此时便虚握着双拳,觑着空子下脚,往这边疾走。
白老板扭头看见是他,出乎我意料,他的面色一白,张口又是一声长啸,整个人咚咚咚地踏着地,就向姓张的奔去。
我感到地震时,两人已凑在一处,快要交上手了。我听见白老板呼喝道:张文笙,你坑得我好苦,害我命悬一线,流落在风雨间,受尽了颠连!
他真是个妙人。脏都脏成这样了,一开口还是很专业的,词好句子好,开嗓念白抑扬顿挫,戏特别好。
我这时人虽还蜷着,已忍不住又要给他鼓掌。因怕把他立刻就引回来弄我,只是轻轻浅浅,拿手指尖对碰,少少鼓了两下。
免不了要口头上客气一下,称赞称赞他。我赞道:悔当初没听你唱全场——白老板拳头都要磕在张文笙的头顶上了,这时仗着艺高还能分神,一扭脸戟指向着我一戳喝道:你个祸根!我弄死他就来捏你!
然鹅吧,高手过招,岂容他分一份小神?张文笙等的就是他这一扭头——恰就在白老板扭头又扭回去的当口,他一脚踏在狭道一侧的墙壁上,整个人借力跃起,飞快地在墙上横踏数步,一个翻身,竟然直接跳上了白老板的肩头。
他骑在白老板肩上,双腿绞住白老板的脖颈,狠狠一收。白老板也是练过的,虽然刚猛笨重,倒不至于直接窒息摔倒。他是慢慢跪地,再慢慢伏低了身子……最后结果倒是跟摔倒差不多的,他被绞得翻了白眼,就地扭动挣扎——这时气息不顺,意识朦胧,他的手脚都松散开,像将要溺水似的,在空气中划来划去。在我看来,他这也已经只是胡乱地挣扎罢了。
我喊张文笙,叫他不要把人勒死了。他过分紧张,竟然听不见声音似的,依旧保持着绞杀人的那个动作。我只得亲自站起来跑过去,抱住他老张的肩膀,一阵揉搓。
他确是遇见强敌,绷得过紧,我搓了他好一阵,他才松放开来。
乃是就势往我的身上一瘫,干脆把我当做个褥垫,压在身体下面。
他就这样,摊手摊脚,呈一个“大”字形状,就压着我,一道躺在这通道内。
接下来有几分钟,我们三个除却喘气都不再出声。不知道为什么,那狭窄小道中所有的灯光,全都啪嚓一下,彻底熄灭。
黑暗噬人,随心所欲,连声招呼都没打。
第66章 他可是个通缉犯啊
十五、
心平气和地躺了一会儿以后,每个人的气都喘顺了,终于决定还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动手嘛是白老板先动的手,开口也是他开的口。
白老板躺在地上喘,忽然开口说:走道这个灯,是动态感应灯。大家都不动,自然就不亮了。
你们俩起来蹦一蹦舞一舞,先把灯搞亮。
我被张文笙压着,自觉很难拔根儿,这边厢还没来得及开口,张文笙已经开始怼他了:你怎么不自己蹦起来跳舞啊?再说了,动态感应灯有这么不敏感的吗?持光时间也太短了吧,哄谁呢大锤子?
我真是特别想笑,这时无非也是身上有人,压得气短,一挤出笑就呛至咳嗽,始终没有办法畅快发笑。
白老板道:这是动力引擎室,通道里通常都没有人……那句老话没听过吗?建造光轮号的每一个螺丝钉,都是出价最低的承包商提供的。引擎检修通道里的灯当然也一样,感应最差、持光最短的,全装在我这里了。
张文笙挣扎了几次方才坐了起来,又扶我起来。我原以为他会丢下白老板,拉我赶紧走掉算了,谁知这人倒还算有良心,拖完我又去拖他。
他摇摇晃晃,走到姓白的面前,绕着他打量了一番,大约觉得斯人无恙,遂指着他的脸恶形恶状道:我俩素昧平生——白老板躺着,反过来一指他: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然后他又远远地一指我:那家伙更没有资格说。
张文笙转头望着我。这个时候,他的手倒还是指着白老板的:他什么意思?你们认识?你不是说你是什么曹大帅的儿子?
我说对啊。
白老板躺着,非常诚实地给我找了个补,道:他呀,确实是曹钰那个老王八蛋的儿子,他叫小王八蛋……
张文笙问:曹士越?
我拼命点头,白老板也点了点头。他是捏着气、尖着嗓、意不平、气不顺,自顾自接着言道:
没错,他叫小王八蛋曹士越。
张文笙说:是曹士越就行了,是不是王八的蛋以后再说。
他一俯身扭住白老板的胳膊,别着他的手筋,把这个人用一种很难受的姿势,从地上拉起坐直喽。
白老板被他扭得太痛,嗷嗷直叫:我跟你无冤无仇,一次次地害我,到底为的什么?
张文笙道:我还有哪次害过你?
白老板叫道:若不是你害我办砸了事,我能被凌局长发配到引擎室里来“烧锅炉”吗?
张文笙想了想道:还没做过,我记得了,下次有机会害你,我便害你,补完这些因果。
白老板的五官像要被他气到融化似的,几乎全都挪了些位置。他还有一只手自由,这会子却也不敢往张文笙的手边送,他坐着呻吟,蹬了蹬两脚,头一扭还是冲着我叫唤:曹士越,小王八蛋,你让他松手,我不去告密!
我问张文笙:他会不会去告密?
张文笙道:不一定!
我又问白老板:你会不会去告密?
白老板道:我告不告密有什么差别?这船上到处都是监控设备!要是他马上松手,我带你们到监控盲区去,给你们沏杯茶好不好?我在这里工作,当然知道怎么躲监控偷懒,你们就相信我一回好不好?
我想起他自称是“烧锅炉”的,热水想必是真有。自从离了牢房,我们走了这么久,确实滴水不曾沾牙。他不提也罢,一提我想起这茬了,端的是口干舌燥、精疲力竭。
我便也摇摇晃晃,走了过去,拽一拽张文笙的衣角:笙哥,我想喝茶。
张文笙叹了口气,把手松开,立在一旁道:“烧锅炉”的!你听着,他要茶,我还要面包、要奶油蘑菇汤。拿不出来,我马上把你的头拧下来,挂在顶灯上。
说完,他可能觉得光口头威胁还不够可怖,又抬起双手,隔空比了比白老板的头颅大小,加码要挟道:你记好,我可是通缉犯!
白老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嘀咕道:得意什么,你还要当千八百年的通缉犯……
我虽不甚懂,也知这绝不是啥好话。偷眼瞥张文笙时,又觉得他不在意,于是我也就不去在意了。
原来引擎室里是没有锅炉的。“烧锅炉”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意思是,在引擎室日常维护保养动力设备。
白老板一边向我们解释这个,一边真的端出了热茶、热汤和面包。
他值班睡觉的地方和工作间仅有一墙之隔,墙薄得可以不计,内里就是控制所谓“动力引擎”的许多黑色长匣子,全都一个个、一排排,整整齐齐地码在一个宏阔的敞间里,仿佛数百具阴森森的大棺材,上面又有各种粗细软管接入,有红绿黄蓝的小灯次第闪烁。
声音很大,轰隆轰隆的,隔着几乎不存在的墙听,仍似耳边一刻不停在打雷。听得久了,正常人都要疯掉。
我在这滚滚雷声中,隐约听见白老板与张文笙说话,他说这内里的“棺材铺”,足有“五千多平方米”……
我插嘴道:你怎么住在坟地里,你就跟这些棺材睡一起?
他看上去好气,根本不答我。
眼下只得我们两个活人在此叨扰,顺便分享他的食物,是久不曾见的娇客。他没来由,忽地也多了些软意柔情,甚至拿了条毯子给我披着,同我说:这里不通风不供暖也没有恒温设备,还是挺冷的。
张文笙还是拿面包沾汤,往嘴里塞。算是客气,他分了我一块,示意我好歹吃一些。我一小口一小口咬着面包,感觉它淡而无味,又不好意思拒绝。
正干嚼着,顺便听白老板断断续续与张文笙说他自己的事。
他显然不会尽述,只是要拉个讲道理的人听听他过得有多苦。我听见他嘀嘀咕咕,说自己从小就会唱戏,跟着大人咿咿呀呀学戏。
他说他读完书,就被荐到凌局长办公室做文职。才做了三天,遇到一场文艺汇演……
这人说到这里,悲从中来,泪眼婆娑诉道:我业余水平而已,唱了一段,他们办公室老人抱团排挤新人,才来就想把我弄走。有人跟局长说,1900段缺个干卧底的……新来的小伙子有特长。苍天也,有特长是我的错吗?我像是能勾脸上台正儿八经演戏的人吗?
张文笙默默啃着面包,象征性地摇了摇头。
我在一旁吧唧吧唧叫着面包,一时兴起,插了句嘴。我说:贞贞,你这个情况,万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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