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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分钟，肖陌回复了：“刚看到，在房间。”
　　叹了一口粗气之后，他丧着脸到了肖陌套间的门前。敲了几下门，他发现门开着。
　　“请进。”肖陌清磁而温柔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尤雾推开门，发现肖陌正坐在书桌前写些什么。“肖主任，那些资料是我完成任务至关重要的线索，我本来想发给其他人帮忙保存的，结果不小心发到了你这里。所以请你还给我，离开副本之后，我会好好感谢你。”他开门见山地说，态度无比诚恳。
　　肖陌抬起头，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你想拿什么谢我？”
　　尤雾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和肖陌不熟，也不知道肖陌想要什么。
　　见他不说话，肖陌又道：“这就是你进游戏的任务，收集对于医院不利的线索？”他点了一个视频进去，里面正是尤雾在醋薰禁闭室受罚的情景。小脑袋倒是挺机灵的，为了去禁闭室，直接挂他身上了。
　　“对，我的游戏身份是记者，游戏任务就是曝光医院的骇人行径。”尤雾说。
　　“但是那一天你在试探我身份的时候，可没把这个条件说出来。”肖陌记得清清楚楚，“你还说很相信我不是吗？”他一手支头，靠在书桌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人。
　　尤雾回道：“我的确有所保留。”
　　肖陌提醒道：“我和你不是一个阵营的，如果你达成了你的目的，有没有想过我的任务可能就要完成不了。”他将视频进度条重新滑到尤雾把镜头对准自己面庞的那一刻，“所以，这些资料我不可以还给你。”
　　尤雾瞬间面色煞白。不过这结果也在想象之中。肖陌就是个雅痞，长了张那么斯文俊雅的脸，但是能笑着说出两人阵营不同，可见是个腹黑。算了，自己蠢，手贱，大不了重新收集一遍。
　　他拿起外设，直接在肖陌房间内拍了两张照片，而后说了一句：“肖主任再见”，就轻阖上门出去了。
　　反正任务已知，而且子任务三还未完成，大不了再去一次禁闭室，今晚再被那个怪物舔一遍脸。
　　肖陌怔在桌前。等打开门看向走廊，尤雾已经气势汹汹，满腔斗志地离开。
　　尤雾回到活动中心的时候，万分纠结。难道真要去摸女护士的大腿才能去醋薰禁闭室？这种咸猪手的行为，他真的做不来啊。纠结之时，米可儿浑身疲乏地被送到了尤雾身边。
　　等几位护士离开之后，米可儿破口大骂：“死贱。人，我他妈哪里惹到她了！”
　　“怎么了？”尤雾问。
　　“那疯婆娘，就是我的主治医师，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明明什么错事都没做，她二话不说就把我拉到了电疗室。”米可儿抹去了额头上的汗，“要不是顾忌阵营，她别想活了！”
　　尤雾咳了两声，心说大概是米可儿与肖陌在那儿散步，被她的主治医师发现了吧，刚刚还在听几个护士在议论肖陌和米可儿的关系，估计内容也被主治医师听了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这些医师本就是玩家假扮的，真正的医生哪有这样的。”
　　“简直就是对医学生的一种侮辱。”米可儿义愤填膺地说。
　　也许是米可儿真的被电疗仪搅得心力交瘁，才坐了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地倒在尤雾肩头，闭着眼睛，喃喃自语一句：“我以为我说我怀孕了就能留下他的，结果他还是选择离开。就当是被猪油蒙了心，被狗日了。”
　　尤雾垂眼看了一眼米可儿，任由她搁着头。
　　“小尤，你要不送我回病房吧，我的身体有些没力气。”米可儿说。
　　尤雾如了他的愿。然而刚要离开，米可儿就拉住他的手，说：“我在昨晚确实也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很吓人，今晚你要不要留在这里陪陪我，我真的很怕。”
　　尤雾把手一抽，“你其实不必每次将医师开给你的药都扔了，里面还是有一些促进睡眠的药物，对人体损害不大。那些怪物暂时应该不会对你动手，不然大可以趁你入睡时下手。我昨晚也遇到了和你一样的情况。”
　　米可儿抿了抿嘴，“也对，况且护士也不会让其他房的病人在这里过夜。”
　　回去自己病房的时候，尤雾在想一个问题：连知道女友怀孕还无动于衷想要分手的男人都会有女朋友，自己怎么还是单身？
　　肖陌看样子真没有把资料归还的打算。尤雾双手抱头，枕在枕头上，细想明天该如何重新收集资料。入睡前，他开启了外设的录音功能，继续录取。
　　第五天，距离任务期限之日越来越近。
　　但是尤雾很崩溃，因为昨晚，本该来的声音没有出现。之前完成子任务，奖励积分确实给了，但是如果不在最后将所有资料上传，肯定会影响任务的完成度。
　　吃饭的时候，尤雾注意到过来食堂的人又少了几个。他的邻桌，就是吴相赫那桌，本来的六人桌已经只剩下四个人。
　　“在昨晚，我又死了一次，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但是救世主又让我活了过来。”魏柏林神秘兮兮地说，“上帝与我同在。”
　　米可儿没听明白意思。
　　尤雾知道，餐厅里缺少的那几个人，可能也已经死了。至于尸体具体在哪儿，他也不知。
　　“玩家尤雾，现在发布子任务五：调查半夜异响的源头，并摄于外设中。得知源头，会离真相更进一步。”系统下发了新任务。
　　调查异响源头，这意味着要等声音出现后假装入睡跟上那个怪物。任务的危险度在逐步提升。在面对未知的事物时，恐惧总是会被无限放大，只因人脑总会止不住地想象与自我暗示。
　　“小尤，我真的很害怕……今晚你来我房间睡好不好？”米可儿哭丧着脸说，“两个人壮壮胆子，轮流睡也好。”
　　魏柏林听出了点异样，先行走开了，给了两人独处的空间。
　　“吃药根本没用。”米可儿的情绪波动来得过于突然，“昨晚我依然听到了那个声音，所以我假装睡着了。”
　　尤雾问：“然后呢？”
　　“它一直在我床边吃东西，我能感觉到它一直看着我。我翻了个身，它跟着走到床的另一边，继续看。”虽说米可儿脾气暴躁，但是面对未知事物时，胆子小是真真切切的。
　　尤雾抽了两张纸给她，“你看清楚那是什么了吗？”
　　米可儿摇摇头，狠狠地擤了鼻涕，“我哪敢看啊，说不定我一睁开眼睛，它就会把我吃了。它在吃完东西后还舔了我的脸，好恶心。”
　　正在喝牛奶的尤雾觉得牛奶瞬间变了味，同时抱怨食堂的冷气开得太足，寒毛都竖了起来。“你注意到它后来的动静了吗？我晚上睡得死，只能在录音里听到声响。它进来的时候，我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但是我的门明明是锁上的。”
　　“它可能不是通过房门进来的。”米可儿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尤雾的手，双手隐隐打颤，“我睡觉的时候也锁门。因为我是在声音响起后才醒来，所以并不清楚他是否从门进入，但是它离开的时候，走的不是门。”
　　“那是哪儿？”


第13章　不死者十
　　两人到了米可儿的房间。房间采光良好，也无异味，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怪物涉足后的地方。因为地上的瓷砖是白的，要是脏东西来过，肯定能留下什么痕迹。
　　米可儿指了指床，“我感觉到它爬到了我的床下面，然后声音消失了。”
　　这家精神病院的病床较高，床身由木板打造，但是床板和地面之间只有一条两指宽宽的缝隙。“你确定是床下？”这怪物难道是液体，还能从这样一条缝隙里钻进去？
　　尤雾咽了咽喉咙，心想这怪物现在会不会就躲在床底下。
　　“我试着推过床，但是床太重，我一个人推不开。”米可儿说。
　　尤雾挑了挑眉毛。不是说很怕吗？这都敢推？万一推开，下面真有脏东西怎么办？米可儿的心真是太大了点。
　　他打开外设的手电功能，趴在地上往里面看去。无奈这条缝隙实在太细，他怎么调整角度都无济于事。
　　米可儿匆忙将门关上，免得被路过的护士发现。
　　尤雾将外设塞进缝隙，拍了一张照。里面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里面没东西，应该是安全的，把床推开吧。”
　　这床真的死沉死沉，一男一女用尽力气，才把床一点点地推开。“有东西。”米可儿突然叫道，指着地上一块颜色有些不同的瓷砖。
　　“别停，接着来。”尤雾依然用力，终于把床推到了一边。这床里面是镶铁了？不然一块木头能有这么沉？
　　床的正下方有一块颜色比其他瓷砖稍暗的瓷砖。尤雾敲了敲，发现下面是空的，且这是一块铁，只不过因为做工，表面上看起来与其他瓷砖无异。
　　瓷砖的左侧有两块合页，证明这盖子是从右侧打开的，但是右侧并没有可以把手的东西。
　　“所以它就是从这儿出来的？”米可儿问。“但是它又是如何从床缝下钻出来的？”
　　“既然是怪物，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尤雾起身，拍了拍手。本来还在为难要如何去寻找声音的源头，没想到米可儿无意间给他提供了这么有用的线索。
　　既然怪物来过他的房间，那么证明他的房间中也有这么一个通道。尤雾并不想让无关人陪他涉险。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房间已经被肖陌盯上以后，他不得不通过米可儿这个通道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试了几个工具，都无法将这口子打开之后，尤雾又说：“我会想办法去探查里面的东西，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到了门禁还未开启前，尤雾拿着一盒软拔罐到了米可儿的病房。这套拔罐是他向一个护士小姐姐借的。有些护士对病人很友好，这也是尤雾一直觉得当前阵营很模糊的的原因。
　　尤雾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去我房间睡着，我先睡你房间。”
　　米可儿点了点头。其中缘由尤雾讲了，因为他出逃过一次，所以肖陌棒打出头鸟，昨夜就来盯梢过。但是如果床上睡了一个人，肖陌就不会怀疑了。为了保持绝佳的精神，今天他也是拼了，将药含了一分钟才吐出来。
　　肖陌走开的时候，他苦得都快哭了。
　　所以，今天这一行，必定要对得起含药一分钟的苦，不然太不值得。
　　门禁铃响起之后，护士们都离开了一楼，回到自己的宿舍。尤雾放心使力，将床挪开。铁板的表面很光滑，所以质地柔软的拔罐很容易吸附上去。
　　贴了两个较大的拔罐上去后，尤雾打开了这个通道。“吱呀”一声，这声音如同录音中听到的，足以勾起人惧怕的记忆反射。
　　通道呈四方形，漆黑一片，其中一边还有专门用来攀爬的梯子。从这一梯子倒是可以看出，这不明的怪物绝对不是鬼。哪有鬼会用梯子这种东西，太喜感了。
　　但是面对这个通道，尤雾还有犹豫了。毕竟下面有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鲁莽下去，与送死无异。
　　就在这时，系统萝莉很是时宜地来了一句：“玩家尤雾，当前副本为青铜级别难度。此副本过后，还有很多副本等着你，难度会逐级递增。”
　　系统的意思就是，连个青铜难度的都不敢尝试，以后的副本还指望活？
　　这个激将法效果十足。尤雾将外设往自己的手腕上一固定就下去了。
　　鞋子与金属梯子摩擦的声音在小小的四方空间中回响，通道中的空气也愈发令人压抑。这些通道连向哪里？所有的病床下都会有这样一条通道吗？他冷静地思考着。
　　精神越是高度集中，突来的声音响起之后，越是能让人心惊肉跳。外设突然震动的那一刻，尤雾险些没抓稳手中的金属梯。有人发了消息给他，但是不知道是谁。
　　他看了一下，是米可儿发来的：小尤，肖主任发现我了，现在正往我的房间里赶去。
　　！
　　肖陌身上是装了雷达吗！这都能被发现？尤雾火急火燎地往上爬，所幸爬得并不是很深。他狼狈不堪的将盖子盖上，又使尽力气把床推回到原来的位置，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虚软无力地躺在床上。
　　肖陌已经站在门外，看他衣衫凌乱，累得像条狗。
　　尤雾病恹恹地起来，打开了门。
　　“你不在自己那儿待着，和米可儿换什么房间。”肖陌问得直截了当。
　　护妻狂魔！尤雾腹诽一句。肖陌越是这么担心米可儿，他就越想和他反着干。刚才还想不出待在米可儿病房的借口，这会儿他心中倒是有主意了。“女生的房间与男人的当然不同。大家都是男人，你懂的。”虽然这个理由……猥琐至极。
　　肖陌的眉宇不经意间蹙动了一番，被尤雾捕捉了个正着。
　　米可儿耷拉着脑袋，姗姗来迟。
　　肖陌扫了米可儿一眼，而后伸手将尤雾的脖子一揽，把人蛮狠地拖出了米可儿的房间，与他斯文的形象极其不符。“你好好睡。”这话是对米可儿说的。
　　“哎哎哎，你要带我去哪儿？”肖陌拖着人走的方向与他病房所在的方向完全相反。
　　肖陌看他跟条河鱼一样如此灵活，索性将人往肩上一扛，直接扛回自己的房间，摔在沙发上。
　　“其他病人从来不像你这样搞事。”肖陌看到衣服被压皱，颇不顺心地将白大褂脱了。
　　尤雾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像个犯错的孩子，咬着自己的指甲。他此时的想法是，为什么自己做任务总会撞上这人？难不成是因为那天救了他，又和他心上人走得近，所以格外地能引起他注意？
　　“求求你别再注意我了，我就想安安静静地完成任务，然后活命。”他在心里祈求着。尤雾在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这条命来之不易，他很珍惜的好不好。
　　肖陌将他的手拍开，“多大人了还咬手指。”
　　“我真是只是想满足生理需求。”尤雾正颜厉色地说。
　　听了这话，肖陌开始脱衣服了。
　　尤雾见他衣服脱得利索，当即慌了：“喂喂喂，我说我想满足生理需求，不代表你能满足我。我不是基佬，你别想太多。”
　　肖陌一边解着皮带扣，一边眸色晦暗地看着他。
　　脱得只剩下一条四角内裤之后，肖陌才开口：“想多的人是你。”他拿来了一叠书，往茶几上一摆，“你会在那家咖啡馆做兼职，想来新学期到了之后你也会是我的学生之一。这些书是高阶医学教育入门，自行看着。”说完，他去浴室冲澡了，留下外设摆在茶几上。
　　尤雾一愣一愣地看着肖陌的背影。
　　肖陌又说：“如果等我出来，你不见了的话，我马上将你的资料上传给林芳。”话语中带着警告，但是能把警告不怒自威，如此轻描淡写说出来的，尤雾只知道肖陌这一个。
　　好！你赢了！
　　尤雾骂骂咧咧了几句，翻开一本教科书扫起了里面的内容。这人居然会是自己的老师？
　　然而看到一半，放在茶几上的外设突然震了一下。尤雾瞄了一眼，再偷偷看了看浴室。肖陌洗澡似乎没有关门的习惯，所以那具赤身躯体，隔着水汽氤氲的玻璃，犹如雾里看花，越是看不清，就越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确认肖陌不会出来之后，尤雾试着拿起他的外设，按了一下。
　　我主保佑！肖陌的外设居然没设锁！尤雾顿觉豁然开朗，甚至有种要给上帝爷爷烧上几炷上好雕花香好好庆祝一下的冲动。
　　一顿操作下来，尤雾顺利地找到了资料备份，而后发到了自己的外设中，并将发送记录删个一干二净。
　　在犹豫要不要把肖陌外设里的备份删除的时候，尤雾犹豫了一番，最后决定，还是不打草惊蛇为妙。
　　刚才还沉浸在任务被中断的郁闷中，这会儿尤雾觉得教科书里的字都是磨人的妖精，紧紧地抓住了他的眼球。
　　肖陌出来的时候只在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上身的水渍也没来得及擦干。尤雾没注意，直到肖陌的身躯稍稍挡住了灯光，他才抬起了头。
　　此时的肖陌没戴那副细金框眼镜，正在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如此随意的模样，一点都不介意外人在他房内。
　　尤雾看到基因变异与基因选择那块内容的时候，肖陌突然从沙发后面捏住了他的双肩。他动了动肩膀，“做什么？”
　　“你的颈椎似乎不好。”肖陌用拇指按了按他脖子后面那块小小的突起，骤然发力。
　　看书看得确实有些颈椎僵涩的尤雾瞬间觉得爽利无比。这感觉，过于妙不可言。
　　尤雾向来是有福就享的主，这会儿肖陌无条件地帮他按摩，他自然不会拒绝，反而放下书，闭上眼睛，细细地享受肖陌那双手带来的快意。“肖主任，多谢了。”这才是医生关爱病患的正确方式。
　　尤雾虽然生得较高，却比肖陌瘦削很多，但是是比较健康的瘦，精练的肌肉还是有的。因此，他的一双肩膀，肖陌全然可以掌握。
　　肖陌的手法特别娴熟，按捏完颈椎那块之后，他的手又沿着背脊上的两根膀胱经往下。这两处地方，捏得好，完全能用欲。仙欲。死来形容。尤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