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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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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把牛耳尖刀,探入口中,一刀割舌。
  那南疆将领大惊之余,也难免对这小小仆役的志气起了敬意,对其他守城小将说自己会把此人赶走、免得污染城门后,把痛得躬身呕血不止的李邺书拖走,带回家中,施以伤药,保住了他的性命,在他伤势稳定后送他出城,撒谎道,你的舌头已经跟你公子一起下葬了,滚吧。
  李邺书也晓得他是在骗自己。
  公子总笑话他琐碎,若是自己的舌头与公子一道葬下,公子大概也会烦的。
  不过不打紧。
  他的血肉,只要能在这望城内的某个角落里守着公子便好。
  舌头于现在的他而言,是最不打紧的东西了。
  李邺书躬身,对他行下一礼,随即苍白着脸色,踉跄着离开了望城。
  在那之后,中原陷入了经年的战乱中。
  七年后,望城被皇城军夺回。
  彼时,褚子陵早已离开望城,那名南疆将领被俘,在被铁锁串在一起押往城外时,一名满身尘灰与伤痕的银盔将领骑着一匹白马来到他身前不远处,凝目观察了他片刻,突然叫停了队伍,用马鞭抬起他的下巴。
  南疆将领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李邺书也认出了他,单手扯住缰绳,冲他微笑。
  南疆将领震愕之余,被队伍牵着走了。
  副将骑马跟上来:“此人是将军旧识?”
  李邺书对自己的副将比手势:勿要活埋。给他个痛快。
  副将颔首,调转马头,往行刑官的方向去了。
  李邺书骑马游街,宣告凯旋。
  他耳力不差,能听到四周有人在议论他。
  “他便是那个有名的哑将李邺书?”
  “是。你瞧人家那气度,银枪白马,定是大家出身。”
  “听说原先是将军府的家奴呢。”
  “你是从哪里听来这样的话。话本里使银枪骑白马的,不是马超,便是高怀德,皆是一等一的将门之后,英豪人物,哪会是寻常人。”
  “是啊。我听说此人杀人如麻,每下一城都会屠尽南疆将领,还以为是什么夜叉似的人物,谁想生得这般……像个读书人。”
  李邺书低头一笑,打马前行。
  请当今皇上归朝后,李邺书请求去公子墓前看一看。
  公子墓设在皇城内,褚子陵原先所在的宫殿之后,他摘了银盔铁甲,换上一身昔日的直裰布袍,把自己打理干净,方至墓前。
  他跪下,深叩一首。
  每次到了公子面前,他总有无尽的话想要说。
  李邺书试着发出声音:“啊。”
  他被自己发出的难听怪声逗笑了。
  他靠在墓碑前,用右手在墓碑上写着他想说的话,说他当初的后悔,说他不该听了公子的话留在将军府管家,说他该随公子一起去南疆,说他现如今是神憎鬼厌的李邺书,说妹妹阿清如今已经嫁人生子,过得很好,说他发现,只要勤加练习,笨鸟亦能飞天成为鲲鹏。
  他写着,抱歉,公子,七年过去,阿书才来。
  说着说着,写着写着,李邺书倦了,枕在他的墓碑前,闭上了眼睛,就像他幼时每晚睡在公子房外一般。
  第二日清晨,他的副将才骇然发现,李邺书已于时停云墓前割腕身亡。
  他浑身的血都流尽了,血渗入四周的泥土之中,暗红色浸透了方圆半米的土地,李邺书坐在圆的中央,垂头抵着墓碑,神情安然,宛如入睡。
  没人告诉他,褚子陵临走前,已察觉望城不保,便掘出了时停云骸骨,用小棺装着,随军带走。
  李邺书殉了一座空坟。
  但好在他走得心安。
  世界线停转,池小池在窗前站定。
  阿书的房间亮着烛火,可以瞧见其内忙忙碌碌的身影。
  如今,阿书还是那个琐碎而唠叨的阿书,武艺稀松,无心兵法,只爱围着灶炉转,每夜入睡前必问,公子明日早膳、午膳、晚膳都想用些什么。
  池小池推门而入。
  李邺书听到门响,愕然回头:“公子,怎得不多睡些时辰,鸡都没叫呢。”
  池小池说:“没有阿书大人在身侧陪伴,在下颇不习惯,难以安枕啊。”
  李邺书被逗乐了:“公子又开玩笑了。您看,小的带了绿豆枕,清心降火,是小的一颗颗选了最好的绿豆做的,保准有用。”
  池小池靠着门看他:“你带这些琐碎东西,占地方,又重,何必呢。”
  李邺书自有一套道理:“穷家富路,外头不比家里,有些个东西还是带着好。”
  池小池拿起他斗大的包袱检视:“酱鸭?”
  李邺书擦擦汗:“公子爱吃,路上备着些。”
  池小池又拿起一样:“杏脯?”
  李邺书:“路上马车颠簸,公子师体虚,未必受得了,备些酸食好开胃。”
  池小池拿起一个放在床上的红符:“这又是什么?”
  “是阿清连夜送来的。”李邺书抬眼一看,笑道,“她去清源寺求来,还请了大师开光,让我转交公子,愿公子此行平安,刀枪剑戟都不能近身。”
  池小池捧着符:“她有心了。你的呢,她没为你求一个?”
  李邺书挠挠头:“她本来要求,小的特意叮嘱让她别求,怕求两个就不灵了。”
  池小池把符抓在手中:“阿书,你太琐碎了。”
  李邺书也不介意:“能为公子做些事情便好。”
  池小池把符朝他丢去:“你若想为我做事,不如来做我的副将。”
  李邺书伸手接住,有些不解:“不是有阿陵在吗,小的操心操心公子的饮食起居便好。”
  池小池问:“你难道就想做一辈子伺候人的小厮?”
  李邺书也不傻,他知道公子这是有意抬举,但他仍是摇一摇头,老实道:“只要是公子的小厮,阿书便愿意。”
  池小池垂下眼睛:“那我便争取不死,要你一世伺候我。”
  因为这句话,池小池闯下了大祸。
  李邺书从服侍他穿衣,到洗漱,到用早膳,到牵马出发,到前往皇城领军的路上,再到出城,嘴就没有歇过,其核心主题是“公子胡言”,恨不得让池小池呸上一百声,把晦气都唾尽了去。
  池小池被唠叨得苦着一张脸,却认认真真地将他每一句唠叨都听入耳中,并试图装作看不见前方严元衡的频频回首。


第190章 霸道将军俏军师(九)
  银盔铁甲的少年苦着脸的样子生动又有趣; 但严元衡看久了; 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他正视前方片刻,心中熬得发痒; 正要忍不住扭头再看; 身侧便多了一匹白马。
  严元衡立即目视前方。
  时停云揉着耳朵; 与他并行,小声道:“来你这儿避一避风头。”
  其后的阿书见状; 以为自家公子与十三皇子有要务要谈; 方才停了唠叨,查看后方马车里公子师的状况去了。
  严元衡有点高兴,偏过头去:“嗯,无妨。”
  池小池观察着他额头上类花钿的饰物。
  男子在额间贴花钿装饰; 是本朝望城贵族间流行的风雅之事,他先前一直有些好奇; 十三皇子平日里诸样装扮都简朴低调得很,怎会追这等花哨的风潮。
  如今离得近了; 池小池才看清; 在那竖纹描花内,有一道不细看就看不清的肉色伤口。
  朱红色的细长纹饰首尾相吻,拟作阴阳双鱼的模样,恰到好处地盖住了伤疤。
  池小池翻查时停云回忆; 方知是在时停云十五岁时; 时父回望城述职; 带了南疆的蒲桃酒; 口感醇厚,尝起来同果酿无异。
  时停云只当是得了样新鲜玩意儿,招来严元昭同严元衡分饮。
  三杯下去,严元衡便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走出门去,时停云与严元昭在后面喊也喊不住,以为他是有急事要走,便没有多想。
  半晌后,严元衡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本绝版的书册,二话不说就往时停云怀里塞。
  严元昭想拿过来看看是什么,却被严元衡一把推开。
  他说:“你上次说,想要,但是,身上没有银钱,我便向老板买下了,只是,找不到理由给你,就,一直存在书肆中。今天我给你,不许给旁人看。”
  时停云与严元昭目瞪口呆。
  严元衡严肃强调:“我送你的,你一个人的,不准给旁人看,我偷偷在里面夹了朵我很喜欢的花……”
  说着,他翻开书页,眉尖微微蹙起:“我的花呢。”
  时停云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元衡,你醉了。”
  严元衡拉过时停云来,翻开他的手掌,又去摸他的腰带:“我没有醉。你把我的花藏起来了。”
  外头起了风,拂动窗外的栀子,送来一段浅香,提醒了严元衡。
  他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我再去给你摘一朵。”
  时停云拦不住他,严元昭瞧热闹还来不及,严元衡便昏昏沉沉地上了树,一脚踩滑跌下来,额头被尖利的树枝划了一道口子。
  伤口不浅,又在面部,太医诊视过,叹息一声,说定是要留疤的了。
  在太医诊视的时候,严元衡还直勾勾盯着时停云,口里嘟囔着南疆文,就连时停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悄悄学了这个。
  当时一片兵荒马乱,严元衡具体说了些什么,时停云也不记得了。
  为着一朵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花,时停云好好吃了一顿家法。
  ……
  时间回到现在。
  严元衡被他打量得浑身不自在:“你在看什么?”
  “一个时辰内,十三皇子回头看了我二十七眼。”池小池理直气壮道,“我不看十三皇子几眼,如何回馈这份厚爱?”
  严元衡不作声,手指在缰绳上抚摸几下,看样子极为镇定。
  ……稍等,等我想一个借口。
  池小池等了小半刻,在严元衡准备张口前,略遗憾地叹息一声:“十三皇子不欲与末将多言,那末将便告退了。”
  严元衡一惊,目送着时停云头也不回地驭马离开,攥紧缰绳,脸上隐隐现出几分懊悔之色。
  池小池骑马来到马车前,俯身掀起轿帘:“先生,身体如何,晕轿吗?”
  内里的娄影穿着宽松舒适的衣裳,正在倚着软枕看书,闻声抬头,浅浅一笑,看精神不赖。
  这一世与上一世不同,南疆情况安定,鸩毒之事更在半年之后,因此队伍行进速度不徐不疾,阿书有了充足的时间布置,甚至在车厢中供了只佛手。
  不同于一般香料的甜香,佛手的清香很能缓解颠簸带来的不适。
  池小池放下了心来,翻身下马,把缰绳交与一侧的阿书牵着,快步赶上慢行的马车,助跑,一步登上车辕,钻入轿中。
  娄影至今还不知世界线如何,他们清早离开将军府,从西城门出发,行了二十多里,池小池才找到机会来跟他交流交流感情。
  他把世界线的大致情况向娄影复述一遍。
  娄影颔首:“你有想法了吗?”
  池小池反问:“先生,你觉得,为什么褚子陵只是拿出了一块玉佩,南疆朝中就会有臣子支持褚子陵做皇子?”
  “因为他活捉了时停云,鸩杀了时惊鸿,他说自己是皇子,便马上有人信了,并且站出来大力支持?”
  娄影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褚子陵他事前便联络好了这些人?”
  “那些南疆臣子小九九打得自是不差。”池小池道,“先隐瞒下褚子陵的身份,秘而不宣。若他真是皇子,携巨功而返,这些臣子顺水推舟,出言支持他,便是拥君之臣,能获得不小的好处;若他未能功成,死在半途,这些臣子也不损失什么,只当是死了一个密探,也无甚可惜的。褚子陵这生意,可是正正好做到了他们心坎里去。”
  说着,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时停云还记得,那几个常来褚子陵帐中的股肱之臣的名字呢。”
  在时停云记忆中,有三个人颇受上位后的褚子陵礼遇。
  常年在镇南关与北府军对峙的帕沙将军,是主将铁木尔帐中一名副将。
  将军吴宜春,一支驻守在镇南关西北侧的骑兵军将军,不担负什么作战任务,主要负责军粮运输。
  一名姓金的文臣,按他们朝中的官职来衡量,该是从二品,与帕沙是连襟,没有什么功绩,到四十余岁仍是庸庸碌碌。
  当然,这都是他们升职前的职位。
  自从褚子陵上位之后,他们便飞黄腾达,以他们先前这点本事,除非祖坟冒烟,否则基本没什么指望。
  看完池小池做下的笔记,娄影了然:“他选人选得很准,都是有点实权和人脉,却还想要继续往上爬的人。”
  在普遍意义上,褚子陵的出身的确不算多么光彩,因此为了自己能走得顺畅些,他得提前为自己把路铺平。
  然而他偏偏遇见了池小池这么一台突突突的地钻。
  娄影又说:“知道褚子陵真实身份的人应该不多。”
  “是不多。没握着一把好扑克,谁愿意甩明牌啊。”池小池说,“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娄影:“所以你打算一直压着褚子陵,叫他没有机会……”
  池小池却道:“哪儿能呢。我可得好好捧着他。”
  他望着天边,自言自语:“说起来,我的信前日便到了,褚子陵寄出的那封信,算一算也该到了。”
  他沉吟。
  若以南疆一贯的排兵速度计算,最快后日,最慢七日后,定远城便会遭受小股南疆军队袭扰。
  这是褚子陵一贯的行事作风,绝不会尽信于人,哪怕是从时停云这里得了消息,也会先派兵试探定远城中状况。
  他与时停云一样了解守定远城的温非儒。他有一半的南疆血统,生活在边境处,却被入侵的南疆人杀了父母。
  此人勇武过人,性情暴躁,每战必亲出杀敌,若是他当真受伤,面对此等稀少的兵力,有极大可能会派座下某位小将出战。
  明面上是表示蔑视,实际上是以骄掩虚。
  若池小池没有料错,褚子陵会去信嘱咐与他联络的人,若是温非儒亲自出来迎战,那便是他伤不重,千万莫要硬战,白费军力;若是温非儒座下首将来战,那便要斟酌了再战,温非儒很可能不在城中,同在定远城中的张督军智谋不错,有些难对付;但若是派一小将来战,则万勿错失良机,说明城中主事者仍是温非儒,那便调军来战,非为夺城,而是务必要将温非儒擒杀,斩去时惊鸿一条臂膀。
  褚子陵这样安排,还有一层妙用。
  ——他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温非儒的性情,知道的人有不少,不难根据他应敌的举措做出如上推断。
  至于温非儒将军受伤的讯息是如何为南疆人所知的,大可以推到哪个细作头上去,怎样怀疑也轮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褚子陵身上去。
  但褚子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隔着千里之外谋算的,还有一个池小池。
  时惊鸿何等人物,自家儿子一封书信寄去,不需详说,他便能猜个十之八九,定会有妥善的应对之法的。
  自小,时惊鸿便教给时停云,打仗既要知道如何赢,也要知道如何输。
  这一场胜仗,算是他白送给南疆的见面礼。
  看池小池出神,娄影索性停止了猜测,手握着书望着他,心里眼里都柔和得要命。
  池小池把接下来的计划酝酿个大概,看看时间,觉得自己与自家先生待的时间有些长,该出去放个风了,于是他招呼了一声:“先生,我走了啊。”
  池小池挑帘欲下马车时,娄影突然在他身后问:“你真的数了?”
  池小池:“……什么?”
  娄影注视着他:“二十七下。”
  池小池明白过来他指什么后,一摊手:“瞎说的。他自己又不会数。”
  他又问:“你能听到了?”
  娄影说:“系统的部分功能恢复了,但只能听见你那边的声音,说不了话,也没法看到世界线。”
  池小池嗯了一声,跳下马车后,心里却有些古怪:
  娄哥问这种事干什么?
  他自觉主动地否定了最合理的那个可能性,拍马向队伍更后方行去。
  送走池小池,娄影继续在佛手的清香里看书。
  ……实际上,他在翻阅世界线,寻找线索。
  世界线的读取功能已在半个时辰前恢复。
  娄影只是很想听池小池守在他身边、认认真真地为他讲故事而已。
  他在推想池小池下一步可能的行动目标。
  沉思半晌,他低头看向手中握着的兵法,自言自语道:“……鸽子。”
  不知是否是巧合,数秒过后,他耳畔传来池小池的问话声:“鸽笼带了吗?”
  褚子陵的回话随之而至:“都带了,全都是将军府里挑出的好鸽子,最差也是去南疆送过几十次信的,公子请放心。”
  娄影笑微微地翻过了一页书,默然不语。
  当夜,全军在白丘驻扎,埋锅造饭。
  他们本就是随粮队出发,伙食自然不坏,晚上的饭食有黍米,还有烤鸡。
  待饭熟之时,严元衡踌躇几度,下了极大的决心,才以自认为最自然而不造作的姿态,坐到时停云身边,跟他等着同一只鸡熟。
  池小池在末世啃过馒头,在野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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