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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蔽月-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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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慕容冲疑惑抬头。
  “哈哈哈,下了凡世还是这副鸟样,你可真是。。。。。。诶?可是没听菩萨提起你要回来啊?” 那天将搔着脸看着自己臂膀上的大蛇很是不解,而那条大蛇也瞪了瞪眼珠子,吐吐舌头同是一脸困扰的样子。
  “二弟,你在同何人闲话?!”慕容冲还没弄清楚眼前这天将为何与他相当熟稔,不远处又来了两个人,一个同是身材魁梧的武将手里却是抱着琵琶,而另一个则是长髯白须的老头儿,仙风道骨,旁有白鹤踱步跟随于后。
  “大哥,老君,是凤凰星君回来了!我正与他聊着呢!”那青脸天将拍着慕容冲的肩膀豪爽应道。
  “什么?”那白胡须老头儿一听皱起了眉头,凑近了一瞧拂袖在慕容冲面门带过,惊道,“哎呀呀,肉体凡胎,这哪是星君归位啊,赶巧了是魂魄离体竟然到了南天门了!”
  “啊?!”青面天将大吃一惊,上下打量着慕容冲,还让那条大蛇吐着信子嗅了一番才咆哮道,“哇呀呀呀!我还当是菩萨算错了时辰没有告知于我星君归位,这也怪凤凰星君容貌与在天上之时毫无改变才让我显先铸成大错了!快快快,再不回去你就回不去了!”那青面的大汉一把举起慕容冲轻轻松松如同拎起个水桶。
  “你们谁啊?!不要扔我下去~~~~~~~~~~”慕容冲眼见自己头朝下,目力所及之处皆是烟云层叠已经带了哭腔。不知道多高,只是两眼一花便直直坠了下去。
  “啊!!!!!!!!”凄厉大叫,站在云端的三个神仙相视而笑。
  “持国天王。”
  “增长天王。”
  “太上老君。”
  “送星君一程,他日定有再聚之时!”
  慕容冲只听得这么一句,便更加看不清周围的景况,如同流光飞闪,置身其中便觉头重脚轻身子打转着犹如在惊涛骇浪之中。白胡子老头轻轻摇了摇手中拂尘,待拨开重云,那躺于龙城燕宫之中的慕容冲重重喘匀了一口气,微弱的呼吸也开始有了平稳之象。
  “呵呵,来得及来得及!”那老头儿挥着拂尘和两位天王在云端之上会心笑了笑。
  “呃。。。。。。”慕容冲重重出了一口气,皱紧了眉头脸上表情甚是痛苦。原来笔挺挺的身体似乎也被灌入了一□□气。
  “表兄!!!”慕容柔原以为回天乏术,垂着头缩在一旁正想赔命给慕容冲,没想到还能起死回生!
  “大夫,快叫大夫来看看!”慕容柔跌跌撞撞冲出了大殿,朝着守在门外的宫婢大声喊道。他带着慕容冲回龙城以后,表兄已经昏睡了五个昼夜,气息渐弱,以为是没救了,他的父王来看过几次之后都说他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他不想害表兄的,况且答应了那高长恭定要救表兄回来,如若表兄死了,他也没有脸面存活于世了!
  峰回路转,慕容冲突然转了生气,慕容柔开心地喜极而泣,拉着表兄的手不断叫着想让他快些醒来。
  龙城,天色暗得有些早。
  慕容冲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了多久,直到睁开了眼,瞧见头顶上的横梁,才有些还活着的感触。
  两个长相狰狞的金刚和一个白胡子的老头。。。。。。慕容冲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如此的怪梦,且跌落云端的感觉到现在还让他脚底发软。他们跟他说了什么?慕容冲捂了捂额头,记不太清了。
  环顾四周,这宫殿让他既熟悉,又有些陌生。不知道身处何处,只是没人陪伴在他的身边,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些奢华的点缀。
  那云海翻腾的场景犹如还在眼前,可是一抬眼看向窗台外面,高耸的燕字旗徐徐飘扬,上面的燕字犹如惊雷炸响在慕容冲的心田,他直直盯着外面高高矗立于城墙上的旌旗,不禁觉得自己还在梦境,让他久久没有反应。
  双脚缓缓触地,他依稀记得这旗帜最后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是他的兄长幽帝出城受降之时。时过境迁,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燕字大旗在这苍穹之下招展,不禁泪眼婆娑,低头抹了抹脸。步履蹒跚挪到了窗旁。
  这里是龙城?!倚窗眺望,儿时魂牵梦绕的地方便是跃然眼前,让慕容冲猝不及防。燕国曾经的威武雄壮又浓墨重彩铺成开来,高台岗哨,有列队的重甲武士守卫城墙之上,在夕阳之下这里似乎还是大燕最为昌盛的岁月,他慕容冲满身荣耀,在夕阳斜辉之下俯瞰这一方天地,气概万千!
  深深吸了一口气,慕容冲的嘴里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
  龙城皇宫是灰白的巨石垒成,岁月抚平了太多的沟壑棱角,只余遒劲苍凉。秃鹰掠过天际,带起长烟浩渺。这是鲜卑慕容世代生活的地方。。。。。。到处刻满了慕容氏的骄傲和荒凉,他以为他有生之年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
  慕容冲回头再看向这座大殿,这是当初父皇休寝的内殿,他方才怎会忆不起来?
  那桌案和墙角,每个角落哪怕是一点尘埃,都有他割舍不断此刻又清晰起来的回想。
  他小时候爱玩的皮球,父皇总是纵容他在这里玩得肆无忌惮。指尖抚摸过每一处墙面桌边,心中有汩汩热血流淌。
  听得殿门被缓缓开启,他愣愣看着,以为父皇和母后会笑着向他张开怀抱。
  背着光,那人与他的父皇有几分像,走近了,慕容冲才识得进来的是叔父慕容垂。
  呵。。。。。。慕容冲苦笑,梦境便是梦境,一戳即破,方才的美好遐想和期望都化了灰烬。一看到老谋深算的慕容垂的脸,慕容冲便收了眼中的动容之色,冷冷走到了叔父面前揖了揖,喊了声叔父便不再有其他的表情。
  原来慕容垂已经返回了燕国旧都,且在这里安置了重兵。
  好个慕容柔啊,他那狐狸般的表弟还是将他带回了龙城。长恭呢?他失了意识之前长恭还陪在他的身边。
  他朝慕容垂身后看了看,慕容柔大概是不敢见他,竟没有一起进来。
  “叔父,凤凰多谢叔父救命之恩,不过我还有要事在身,便先告辞了。请叔父保重。”慕容冲并不想与这曾经的吴王慕容垂共处一室,看着这人,他便想到当初的父皇如何与这人兄弟反目,而慕容垂倒戈相向竟然投奔苻坚。多说无益,他慕容冲如今是山高水长,并无与此枭雄共谋复国大事的心意,尽管这地方是他魂牵梦绕的故土,然后并不愿意再呆在这里。
  复国?父皇母后都不在了,复谁的国?!
  慕容冲并未犹豫,绕过慕容垂的身侧,他和这叔父恩怨泯然,无需多言。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慕容冲走到门边双手拉开了大殿的门,夕阳刺眼,他昏沉了好几日,竟一时被照得有些睁不开眼。
  “臣慕容垂见过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身后竟然突然起了恭敬叩首之声,慕容冲顿了顿身形,蓦然回首,却是叔父慕容垂跪倒在他的面前。以额贴地,花白头发垂落曳地。
  阳光本没什么温度,只是慕容冲始料未及且根本分辨不清状况,于是只是西沉的余晖便照得他本就亏虚的身子晃了晃。
  叔父说什么?!
  “属下见过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慕容垂跪地叩首,门外侍卫婢女也齐齐跪拜在殿外廊上,都是朝着他慕容冲的方向,整齐行着君臣之礼。
  “天佑大燕,陛下万福!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之外,便是那宫苑外层的城墙,上面戍守之兵士见到新帝慕容冲终于醒来,竟齐齐放下手中兵器,单膝跪与城墙之上,齐声恭贺,山呼海啸。
  燕国,已在慕容冲苏醒之时昭告天下。大燕得兴,皇位由新帝慕容冲承袭。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更好了睡觉。


第244章 三十
  大年三十,弹指间又到了,过了这一夜,便是崭新的一年。
  这一年,对于北齐,对于子莫,都是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纪年。
  前半年,齐国终于以胜利者的姿态将北周和突厥在晋阳,洛阳的残余军力彻底打扫了出去。
  后半年,祸起萧墙,在光州生起的兵变差点让齐国百姓又遭了秧。
  瞬息万变,险象环生。好在一切逢凶化吉。
  瑞雪兆丰年,邺城街上的人们看着头顶上洋洋洒洒密密扬下的春雪都觉喜庆,不惧寒意,将暗未暗的天色下,集市上人头攒动
  子莫身上的斗篷沾了不少雪片,手中所打的油纸伞上也厚厚积起了一层凝雪。他刚去鹿湘院给三哥送好了年夜饭,回道的路上有人捎了口信给他,说是段深将军押解着丹阳王和乐安王两个重犯,已经快到邺城城门外了。
  那人手腕内侧刺着个图腾,一看便知是刘先生派来的。
  “敢问这位兄弟,我让刘先生打探的另外一人可是安然到家了?”子莫还让刘先生打探慕容冲的下落,那日分别实属无奈,事后也未见慕容柔来报平安,只能又去仰仗刘先生的耳目灵聪。
  “殿下,恕小的不知。还是改日请您亲自来酒肆问问掌柜的好。”那男子摇头表示不知,在子莫的失望神色下,神不知鬼不觉又混入了人群之中,不见了。
  子莫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有一瞬的失神。
  落寞之色犹如飘落在他睫毛之上的雪片慢慢化成了露珠点缀在他的眉眼。油纸伞压了下来,挡住了子莫的视线,他欠凤凰的太多,无法开脱。
  城外,雪下得太大。
  白茫茫的荒野,只有一条小径被段家军踩出了一条湿漉漉的泥泞道儿。
  本可以走官道,可今晚赶巧了是除夕。段深是个颇为顾虑周全的人,从官道入东凤门再到皇宫,定然声势浩大引人注目,无论是囚车上的犯人们被当街示众受万人唾骂指摘,还是在这个阖家欢乐的时节里给喜气洋洋的邺城增加几分死气,都不是他段深乐见之事。于是打算从邺城的一处偏门进去,绕开了市集大道,想不引人注目些。
  高励能悬崖勒马主动出来受降,也是让光州城中的兵乱平息得较为顺当。看了眼囚车中饱经风霜的乐安王,段深不禁摇了摇头。年过半百,何苦来哉?他对河间王的一片忠心,倒是比后面的那个墙头草般的丹阳王让人敬佩许多。
  快入城了,视线中不禁出现了一个手持油纸伞在城墙外静静伫立之人。满目飘雪,只见那人青丝扬起,身姿娉婷,犹入水墨丹青。
  “这。。。。。。是长恭殿下”段家军中有人窃窃私语,不少看着已经入神的兵士才知晓他们怦然心动的对象是那面甲加身便如鬼神般无敌的男人,一下子脸和霜打的茄子一般,晃了晃脑袋彻底清醒。
  “殿下不着胄甲的时候真是雌雄难辨啊,我还以为大雪天的这妖精都出现了!”有一个胆大包天的将士竟然说出了大家伙的心声,段深皱着眉头瞅了瞅,那人是大哥段懿手下的一个轻骑兵,与隋小勇等人在晋州大战之时跟随过兰陵王对战周军,于是也不忌讳便嬉皮笑脸地和旁边的隋小勇将军打趣着。
  “呸,胡说什么!殿下那是九天仙子下凡来,妖精?你才是妖精!猪头怪那种!”隋小勇朝着那猪头怪的脑壳上狠狠揍了那丫的一锤子,引来大笑。
  “大家伙何事如此开心啊?”子莫收了伞,走到段家军跟前,帮段深掖住了他身下战马的马嚼子,那马儿原地喷了口热气,嗅了嗅子莫的纤长手指,乖巧非常。
  “见过长恭殿下。”段深下马,做了一揖。他身后众将士也是抱拳向子莫行礼。
  子莫抱拳也是揖了揖,不禁往囚车那处看了看,只有一个脑袋可以探出笼子外面的高励被雪淋得眉毛都白了,眯着眼睛也看了过来,看到是兰陵王,咧着干涸的嘴巴笑了笑。
  “可是刚上的枷锁?”子莫朝囚车走去,跟身旁的段深轻声打探。
  “我看他年迈,是想网开一面的,可乐安王却说要负荆请罪,不肯出囚笼,固执得很。”段深说道。
  子莫便知晓这高励就是这么个性子,来到囚车外,乐安王比一个月前所见的苍老了好多,满脸倦容,脸上是寒风吹起的斑驳。
  “叔父,你受苦了。”子莫上了囚车在囚笼外和高励说道。
  “不苦,不苦。。。。。。河间王可好?”高励首先问的是他三哥,让子莫不禁愣了愣。
  “好,三哥他很好。叔父,士廉和浅月也很好,你放心。”子莫说道。
  寒风呼啸,卷着雪花劈头盖脸落在高励的发上额上。垂垂老者满脸狼狈,而此刻的眼睛是泛着亮光。
  他的手握了握子莫的,感激地轻轻说道:“殿下大恩,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答了!”
  “叔父,今晚是除夕,到了邺城了也算是风雨之路有了个终点,什么都别想,好吃好喝先过年再说。其他事情自有我在。”子莫安抚地拍了拍高励的手,下了囚车。
  “殿下~~~殿下!!!”
  子莫听得有人喊他,顺着声音看去,是丹阳王李祖勋。
  大概是丹阳王看到他和高励的说话,觉得有近乎可套,便朝着这边挤眉弄眼,摇头晃脑。
  子莫走近了些去,李祖勋更为激动,双手都被铐着还带着锁链不住晃着,高喊:“殿下,殿下啊~我是被冤枉的!那高励老头儿自己想要荣华富贵一飞冲天,结果把我牵连了!我真是被蒙在鼓中,我是冤枉的~~~~~~~~~~殿下你可一定要和皇帝陛下帮我解释解释!“
  子莫皱了皱眉头,离得那囚车远了些。
  “哎?殿下你别走啊?我有证据啊,我手中有那高励怂恿河间王造反的证据,什么都是这个老头,都是他谋划的!殿下啊,我是被冤枉的~~~~~~~天呐~~~~~~~~~~我李祖勋真是冤枉的~~~~~~~~~~~~~~”
  鬼哭狼嚎,丹阳王如同杀猪一样。他瞪着泛青的眼圈,一口咬定乐安王才是主谋。
  子莫看了看这状况,也不多言,回头往队伍前头走。
  段深打了个手势,押运的军队便继续往城门走去。
  “这一路上都这样,李祖勋大哭大叫,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说是照着河间王的命令才招募的开矿劳力,并不知道其中底细。”段深说道。
  “他心中很明白,这些人中就他是外戚,不姓高,也是最为势单力薄的一个,想要自保,也怪不得先要倒打一耙了。”
  “呵,殿下倒是看得通透。如若丹阳王都一口咬定了乐安王,我看乐安王便是。。。。。。”段深回头看了看那白发苍苍的高励,眼神中略有些惋惜。
  “这事儿,待我再想想。叔父当初能听我的劝弃城投降也算是折了一些过错,三哥我想保,但也不能拿乐安王当了替罪羊。”
  子莫一边走一边和段深说着,油纸伞拿在手中并未撑开,雪纷纷扬扬洒落在子莫的发丝儿上。段深看到他肩头的雪花,不自觉抬手帮他轻轻掸落,子莫侧脸微微一笑抱以谢意,说话间,发现身后的段家军中有窸窸窣窣小声议论偷笑的声响,疑惑地回头,却见几个士兵心虚地赶紧把头埋下。
  “诸位有何事可乐呀?可否告知长恭一二?“子莫驻足,回过身去问那些挤眉弄眼的段家军。
  那些个和子莫不熟的兵士们赶紧正了神色,轻轻咳嗽着恢复了一脸毕恭毕敬的模样。
  子莫挑了挑一侧的眉毛,这些人都是平日里只会带兵打仗的,哪里会装腔作势啊,简直欲盖弥彰。
  “隋小勇,隋将军。”子莫喝道。
  “在!“隋将军一脸严肃,出列应道。
  “刚才你们何事在我背后叽叽喳喳?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可说的?若是可乐的拿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子莫说道。
  隋小勇一听,果然脸色起了些波澜,稍显尴尬,瞥了瞥四周的将士,觉得兰陵殿下说得有理,便抬头挺胸说道:“禀告殿下,我旁边的这些兄弟们都说殿下真是天姿国色,连带着背影儿都是倾城绝色,与我们段将军走于一处。。。。。。好似神仙眷。。。侣。。。”说完,抬高了些下巴,然后微微咳嗽一下。目视远方,似乎没看到那兰陵殿下怔怔看着他。
  隋小勇说完,段家军中又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偷笑。看来段深平日里在军中人缘极好,那些士兵们也不怕他,看自家将军脸居然还红了,便笑得更加开了。
  “放。。。放肆!”段深被笑得都结巴了,挥了挥手中的鞭子上前指着隋小勇他们便呵斥道,“别以为你们是我大哥的手下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敢拿长恭殿下开玩笑?!”
  “行了行了,大家伙就是长途跋涉安然到了邺城,还赶上过年了开心罢了。“子莫劝阻了段深,也不计较,朗声对士兵们说道,”我知晓大家并无恶意,便也怪不得你们的玩笑话了。不过诸位段家军的将士们,我希望日后诸位还是记住我铁面战甲的样子,什么倾城绝色还是别太放在心上了。长恭堂堂男儿,生得此番模样并不是太引以为豪!”
  “哈哈哈哈。”段家军的兵士们听子莫如此说,也见识了这兰陵殿下当真豪迈的性格,也不拘着都爽朗大笑。
  话说开了,众将士眼看着都能回家过年了,便也都不拘束着一路说笑进了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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