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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邺天爵开心地笑道，“那多丑啊，要是被外人看到，还不得丢了我们邺家的面子，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饭做的挺好的，看，我都吃完了。”
　　说罢，邺天爵还拿起光溜溜的空碗，在邺宗堂的面前显摆了一番。
　　邺宗堂拍拍小儿子的肩头，露出了欣慰的笑。
　　月转星河，窗外，霓虹点点。
　　市井，一片繁华，楼阁，万籁俱寂。
　　“老头子，我决定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买当天的火车票回浙江那边去。”邺天爵打破了沉静。
　　“回浙江？”邺宗堂诧异。
　　“对啊，终不能每天待在这里坐以待毙吧，”邺天爵把筷子和碗放进餐盘，摆整齐，“这里有老头子你帮忙，我在浙江那边也有点自己的人脉，分头行动效率会高一点。”
　　看着邺宗堂不放心的表情，邺天爵露出了让人宽慰的笑，“老头子，你也别太担心，你没了我母亲不也照样过的挺好的吗，即使我找不到媳妇儿，不还有大哥二哥老头子你么，日子照常过。”
　　邺宗堂也笑了。
　　胖小子长大了呢。
　　夜半。
　　入眠。
　　难以成眠。
　　邺天爵辗转过身体，闭上眼睛，怀着一丝侥幸，再睁开眼睛。
　　他还是不在。
　　“那你最好永远待在我身边，永远不要背叛我，永远不要消失，变成我的习惯，一直到我死，你能做到吗？”
　　安静的夜晚似乎不再安静。
　　都说出这样的话了，应该没有逃走的理由了吧。
　　到底，到底能去哪里，到底有哪里不对劲。
　　……
　　回到明月府时，又是两天后。
　　府子里的兄弟也差不多齐了，除了六子和小姚没来。
　　六子是因为已经当上了楚系军的中尉，军队里要忙的事很多。
　　至于小姚，不清楚原因。
　　来到明月府的大门口时，邺天爵驻足，仰头望了望。
　　绝世公子，陌上初逢惊风华；爱比釐王，天下美人皆五色。
　　绝爱。
　　字如其人，清秀的字，清秀的人。
　　“爵爷你放心，我们兄弟们死都会把艾少爷找回来的！”阿栓搓了搓鼻子，语气坚定道，“我阿栓承认以前对少爷有意见，不过那是以前，后来的少爷变好了，是大伙儿有目共睹的！”
　　“没错。”阿顺认真地说道，“少爷是……好人，他……他治好了……我的手，治……治好了六爷，对……对爵爷好。”
　　邺天爵把手搭在阿顺的肩上，淡笑着慰籍道，“谢谢，你们会的。”
　　那是众人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种笑。
　　此时，里屋的电话响了。
　　邺天爵拿起电话，是二哥。
　　“天爵。”那头的声音有点沉淡，“我听说了四公子的事。”
　　“嗯。”邺天爵回答，“没事儿，找一找就可以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天爵……”
　　“离你们发动战争的时间也不远了吧，不管胜算有多大，小心驶得万年船。”邺天爵嘱咐，“对了，六子那人关键时候脑子是好使，可是平常为人憨厚老实，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别让你们的人欺负他。”
　　“我可能知道四公子被谁带走了。”
　　心头一颤。
　　邺天爵把电话拿稳：“是吗。”
　　邺天昊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不好意思，之前没把事情告诉你，是怕你冲动，九条英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邺天昊道。
　　邺天爵沉默了一会儿，“我只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就够了，谢谢二哥。”
　　“天爵，你放心，我和大哥绝对会把人给你带回来的，此次备战方案完善，肯定会让汉军那边的人始料不及。”邺天昊语气笃定。
　　“算上我们明月府的人一起吧。”邺天爵加大了手握电话的力道，“你们打你们的仗，我带我的人就好。”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来来回回
　　“九条将军，你也一下午没有吃饭了，先去吃饭吧，剩下的我来照看就好。”周楪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对九条英说道。
　　九条英的目光在萧艾身上停留了片刻，继而迈开脚步，“我待会就上来。”
　　门被关上后，房间里陷入了沉静。
　　萧艾头疼，躺床上闭上了双眼。
　　“不吃饭吗，听说你两天多没有吃东西了呢。”周楪声音和气地问道。
　　“你出去了我再吃。”
　　“就这么讨厌看到我吗，好歹上辈子……”
　　“够了。”萧艾打断，“抓我来这里干什么。”
　　“九条将军刚才没有跟你解释清楚吗。”周楪至始至终都很有耐心。
　　“男宠的意思么。”萧艾道，“我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毫无关系的人长得这么像，可以问问，我和照片中的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吗？”
　　“事实是，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确实可以长得这么像，我第一眼看到时，也吓了一跳呢。”周楪不紧不慢地回答。
　　萧艾坐起身来，同周楪四目相对。
　　“我记得你曾经送过我一本名叫《细胞自身克｜隆》的笔记，里面提到了一个叫做‘个体体内自身克｜隆’的理论。”
　　“嗯嗯。”周楪点头。
　　“恭喜恭喜，我们苏大教授的试验终于做成功了。”萧艾皮笑肉不笑。
　　“饭菜要凉了呢，赶快吃吧。”周楪把目光转向了桌子。
　　“听说九条英一岁就会说话，两岁精通中日英三国语言，四公子两岁唱得一首好的《金玉奴》，四岁便能作词谱曲，”萧艾注视着周楪，淡然道，“如果把这些所谓天赋的事情放到一个已经有过二十几年学习经验的人的身上，就不足为奇了吧。”
　　“你肚子不饿么。”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九条英还是叫我‘四公子’而不是她爱人的名字，是因为你还没有告诉她‘四公子’就是她爱人这回事吗？”萧艾继续问。
　　“是的，没错。”周楪头一次显示出了不耐烦。
　　当初他用活人把实验做成功之后，突发奇想，既然死人无法复活，那如果利用死人的细胞产生活的克｜隆体呢。
　　也就是说，既然活人可以一代一代地复制自己的躯体，那么只要提取死人的基因注入到活细胞中，也是可以一代代复制的吧。
　　于是，他拿了井上英的尸体做实验。
　　当一个活宝宝从井上英肚子里出来的那一刻，苏冽的心情说不出来的激动。
　　就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萧艾。
　　那个时候，清子刚刚“难产而死”，九条英出生。
　　苏冽把前因后果告诉了刚刚复活的井上英。
　　正当他准备把井上英复活的事情告诉九条英时，却发生了一件大跌眼镜的事。
　　井上英说，他并不喜欢清子，他和清子青梅竹马的关系是事实，后来的恋人关系只是想利用清子的身份登上上将的宝座。
　　他对那个嗜血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兴趣，如果让此刻重新获得生命的他再次回到她身边，还不如干脆别重新来过。
　　于当时的苏冽而言，就仿佛是小小的萧艾在祈求自己一般。
　　井上英生前才华横溢，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私下对中国的戏曲颇有研究。
　　苏冽便把井上英送到了全国当时最好的戏院子里，并给他取了那个人曾经在组织里面的化名——萧艾。
　　从那以后，苏冽会时不时地派跟在自己身边的丫头小姚去打探井上英的情况。
　　只是没想到，井上英以“四公子”的称呼在上海滩名声大噪，被后来去上海办事的九条英发现了。
　　那个时候日本在华的势力只是渐露苗头，还没有现在这么强，四公子又有邺宗堂这个后台，九条英不好直接出面得罪，而章腾啸已经同日本有了合作，九条英便委托章私下把人带到了自己身边。
　　井上英来到清子身边后是一千个不愿意。
　　上辈子腥风血雨的生活他已经过腻了，这辈子平平静静挺好，但是这个女人一天到晚只知道各种杀杀杀。如果公然告诉清子他就是井上英，估计后半辈子都会生活在这个女人的囹圄之中。
　　不久，在苏冽的暗助下，他终于得以逃脱，来到公子山时，由于长时间的跋涉，身体不堪重负，便晕厥在了山路旁。
　　醒来后，人就已经被带到了明月府。
　　好说歹说，清子也是个钟情于自己的美人，而这个少当家算什么……
　　当一个七尺男人的男宠，对于本就有着一身戾气的井上英来说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容忍的。
　　所以井上英想尽各种办法逃。
　　好在当时小姚已经被苏冽安排在了明月府里，能够帮忙打些幌子。
　　但是这个少当家似乎是一天到晚没事做专门瞅着他，好不容易逃出去一次就被追回来一次，这府子里的人也是邪门的可怕，跑着跑着，几道飞镖，几把飞刀，就把自己钉在了树上。
　　最后一次，井上英多次努力未果实在是呕不过，索性一砖头就往少当家的脑袋上抡了过去，然后又是跑，又是被抓，第N次被问及为什么要逃，井上英没有再说诸如“谁他妈要做你这个死土匪头子的男宠”这类似的话，而是作死说了句：“我要幽会我情人。”
　　成功地惹怒了少当家，成功地被上。
　　因为是第一次同男人做这种事，而且惨遭到了世界末日式的□□，所以便昏死了过去，奄奄一息。
　　小姚找来了周楪。
　　周楪佯装成大夫的样子进了明月府，看着命不久矣的井上英，就像是惨遭组织虐待后的萧艾。兀自叹了口气，便又用了之前的方法，让井上英“怀孕”。
　　哪知，萧艾竟在此时重生了。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绸缪
　　萧艾双眼直勾勾地审视着面前的周楪，眸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把玩的神色。
　　“我肚子饿了。”萧艾道。
　　周楪夹了些菜放在盛有米饭的碗里，端到了萧艾跟前。
　　萧艾瞟了一眼碗。
　　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
　　“我想你喂我。”萧艾淡玉拂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可以吗。”
　　周楪望着萧艾，愣住了一会儿，不过最后还是依了萧艾，用筷子挑了口饭，给对方喂去。
　　手，紧张地有些抖。
　　萧艾乖乖张口吃了。
　　周楪放下心来，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
　　正准备喂第二口时，萧艾却将刚才咀嚼过的饭菜吐回了碗中。
　　“哎呀呀。”萧艾模仿曾经苏冽的口气，“怎么办，这下吃不了呢，看来我又要饿着了，担心吗。”
　　周楪注视着萧艾，面色至始至终温和慈善，“那我再去准备一份。”
　　见着周楪转身就走，萧艾冷哼一声。
　　“苏冽，你不觉得你现在还喜欢着我是件很可笑的事情么。”
　　萧艾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旋开来。
　　清晰，飘渺，幽冷。
　　“你误会了。”
　　周楪没有转身，黑色的背影，深不见底。
　　“嗯，我误会了。”萧艾道，“你只是闲得无聊看着‘我’从小长大，有事没事就想跟九条英作对，故意让我不要被她抓到。这样解释，你不觉得更扯一点吗。”
　　周楪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往房门外走去。房门再次被打开时，进来的人变成了九条英。
　　“周先生说饭菜凉了，我又给你准备了一份热的。”九条英把饭菜端到桌上。
　　萧艾拿过饭菜，自己吃了起来。
　　先吃饱吧，再想办法。
　　“四公子，等此次楚汉战争胜利后，我带你回日本。”九条英静静凝望着萧艾，带着浅笑。
　　萧艾的动作停滞在了半空中。
　　楚汉战争。
　　这第二次战争不是邺天爵他大哥二哥私下里准备突袭的吗，怎么九条英现在就知道了？
　　“楚汉战争？”萧艾问，“是指之前发生过的一次楚汉战争吗。”
　　“嗯，这次汉军打算偷袭，幸好周先生提前得知了消息，安排了内线，所以，楚军的布局我们已经了如指掌，这次，我们要把汉系打的溃不成军，将曹大帅扶持成我大日本帝国的代表人。”九条英道。
　　“是吗。”萧艾放下筷子，把声音压得很平静，“那，这场战争什么时候开始。”
　　“两天后。”
　　萧艾沉默，两天后么。
　　“四公子。”九条英把手搭在萧艾的手上，眸色清幽，灌满了回忆，“回日本后，我们像以前一样，去你最爱的清水寺，看春季樱花烂漫，赏秋时红枫飒爽，然后，然后我们不知不觉就变老了，在清水寺旁边搭建个小房子，一年一年，春风拂柳夏赏荷，秋拾落叶冬扫雪……”
　　萧艾把手抽开。
　　“我说过，你认错人了。”
　　回忆像被风吹过的细沙，扬散而去。
　　九条英站直身体，将头上的军帽抚正，语气森然道，“此次战争一旦胜利，北洋军阀就只剩下了大日本帝国控制下的汉系军阀，到那个时候，日本就会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攻占中国也是势在必得的事，若是你不跟我回日本，等着你的，也只是死路一条。”
　　“我今天晚上睡哪里？”萧艾问，“昏迷了这么久，身体有点虚，要是同将军你这么如花似月的美人睡一起，我怕会亏待你，让你失望。”
　　“你……”九条英的脸上顿起一片绯色，而后又很快恢复了清霜，“就住在你曾经的房间里。
　　呵，果然不是本人，井上将军绝对不会说这种下三滥的措辞。”
　　“抱歉了。”萧艾淡然道。
　　九条英把萧艾带到他曾经居住过的房间。
　　隔壁是周楪。
　　夜下。
　　萧艾辗转反侧，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敲旁边房间的门。
　　门敲了一声就被打开了，里面的人衣衫周整，仿佛已经预料到了有人会来敲门。
　　“问你个问题。”萧艾开口。
　　“嗯，你说。”周楪细细看着眼前的人。
　　“楚汉战争，汉军获胜的把握，你觉得有几层？”
　　“十层。”周楪语气温和，却毫不犹豫。
　　萧艾的指甲陷入肉里，“你是不是太自信过头了。”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周楪的眼神似乎起了一层薄雾，有些缭绕，“但我没打算再骗你。”
　　“小姚，是她对吧。”寒风吹进屋子，穿衣单薄的萧艾打了个微微的寒颤。
　　“其中一个而已。”苏冽关上房门，点燃火炉。
　　“什么意思？”
　　周楪沉默了一会儿，继而道，“陈六的母亲在我安排的地方休息。”
　　六子……
　　屋子里渐渐有了暖意，可是萧艾的身体却在此时此刻僵住了。
　　六子他。
　　他背叛了楚军。
　　“你抓了六子的母亲当作威胁……”萧艾的声音有些飘渺，似喃喃而语，“你不了解他对邺天爵的忠诚程度，楚军的总司令是邺天爵的大哥，六子是不会背叛邺天爵的……”
　　“我把他母亲的身体和心脏分开冷冻了，前段时间我带领他看过身体和心脏，如果他提供的情报有假，九条将军会把心脏煮熟了给他。”周楪平静地说道。
　　火炉里的木材烧得吱吱作响。
　　像是被一堆长着利齿的小虫子啃噬一般。
　　“呵呵，”萧艾笑了，“看来周先生很会培养接班人啊，不仅自己擅长背叛亲近的人，还不忘把这一技能传授传授给别人。”
　　周楪凝视着萧艾，眼中像映了层浮华，“你今天没有误会，我是喜欢着你。”
　　语气很轻，轻得像一根羽毛，飘向了薄冰。
　　“哦。”
　　语气同样很轻，轻得像一缕细烟，转眼便逝。
　　“没别的意思，只是刚刚对你说，没打算再骗你，就不会再骗你。”周楪深吸过一口气，声音一成不变地温慈道：“听说邺天爵会跟他大哥二哥一起参战，他要来找你。”
　　“你是想提醒我，这三兄弟都没有好的下场吗？”
　　“做个心里准备而已。”周楪道，“不好意思，这一次，我无能为力了。”
　　窗外，冷风飕飕，屋内，火光幽幽。
　　“你别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萧艾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我的人，我自然会有办法保护。”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回家
　　为了不打草惊蛇，楚军选择走水路。
　　邺天泽，邺天昊兵分两路，分别带领各自的队伍前去参战，六子则负责断后，避免敌军从背后来袭。
　　邺天爵没有同楚军一起，而是单独行动。
　　明月府的人不适合参加军战，兄弟们虽有好的身手，但使用的都是些冷兵器。
　　东北那一带也是出了名的土匪多，到时候大哥二哥把仗打赢后，邺天爵把萧艾带回来，身边跟着这些兄弟可以预防不测。
　　虽然说，萧艾跟着楚军的人回来会更加安全。
　　但是邺天爵不想。
　　那人要是一刻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的心一刻都不会安宁。
　　他，应该还好吧。
　　等他回来了，每时每刻都会让他待在自己身边。
　　每时每刻，一定。
　　……
　　几路人马约定汇合的地方是奉天的“上清阁”。
　　那是九条英住的地方。
　　按照之前的商量，当邺天爵带领的人马到达奉天时，楚军已经端了曹岱宗的老巢，并血洗了上清阁。
　　上清阁的周围，确实是血流成河。
　　尸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