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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毁约师-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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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你的意识深处、从你的灵魂深处,把那个力量唤出来。”他听到华非如此说道,声音近得仿佛贴面耳语。
  他感觉到,对方的额头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额头上的触感是凉凉的,整个身体却在刹那间变得滚烫起来,胸腔里又麻又痒,仿佛有什么正在破土生长,又仿佛有什么终于开始燃烧。
  “然后为了我,使用它。”


第95章 宋祉(9)
  蓝方家,桔梗夜,付厉总也忘不了那一天,华非侵入他身体时的情景。
  说是侵入,其实也不确切。真要深究起来,一开始也是他先动的手——是他主动用意念交流的法术与华非建立起了连接,又引他进入了自己的意念空间。至于之后被华非深入,乃至夺走身体控制权,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得上是他水平有限而导致的结果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付厉一直对华非保持了沉默——付厉不怕丢脸,他只是怕华非误会。华非这人其实很奇怪,他一方面对非人世界里的种种谜团充满好奇与探索的欲望,另一方面又对自己身上所展现出的奇异充满警惕、讳莫如深。付厉本来也是想挑个时间和他谈一谈这事的,然而自从带着华非接触了其他毁约师后,他便打消了那个念头——光是一个绿光的事,就能让华非惴惴不安许久,付厉简直可以想象,如果华非知道自己还有抢他身体的本事,那得多有紧张。
  而这正是付厉不愿意看到的。就像之前说的,华非根本就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烦心,因为那件事的大部分责任都在他——起码在付厉看来,事实就是如此。
  他一直都这么相信着,直到此时此刻。
  直到华非像那回一样,再一次地从他手里抢过了身体的控制权。
  ……不对,根本不能算是“一样”。
  如果把对身体的控制比作开车,上次的他还只是被人从驾驶座上拽了下来,直接扔到了后座上而已;而这次……
  他感觉自己不仅仅像是被扔到了后座,更像是被叠巴叠巴,整个儿塞进了气缸里。身体被揉作一团,又是搅和又是旋转,周围有火花砰砰作响,不住往身体里钻,又像是有只手从喉咙里探了进去,一直往里,贯穿身体,直抵到最深处——
  模模糊糊的,他又听到了华非的声音。他说,把你的言灵之术借给我吧。
  我不会啊——付厉在心里默默地答道,那个东西,我从来都没见过,也从来都不会用……
  “说什么傻话?”华非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如既往的音色,语气却很陌生。与此同时,似有什么被一把抓住,在付厉的身体的最深处。付厉蓦地瞪大眼,还来不及阻止,那只贯穿身体的手已经用上了力,将那东西一下拔了出来——
  巨大的痛楚袭来。来自意识,来自身体,来自心脏。
  随之而来的却又是莫大的轻松。仿佛有什么沉重而顽固的东西随着那痛苦远离了自己,一直堵塞的地方被打开,伤口处鲜血淋漓,又有如释重负的轻盈。
  付厉感觉到自己又被拉起来了。从那混沌又吃力的状态,从那车子的气缸里。他被拉回汽车的驾驶座上,他以为又轮到自己来“驾驶”了,然而事实却是,即使他到来,华非依然端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动不动。
  他们的身体交叠着,意识粘连着,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很别扭且古怪的方式,付厉却没有任何的不适。
  一切都像是理所当然,似乎他们本来就该如此。
  挡在华非面前的藤蔓墙,彻底碎了。
  躲在窗外的宋祉见状头疼地咧了咧嘴,左思右想,终是决定不管华非,自己先溜了。他转身离开,残留在视网膜上的最后一个印象,是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华非,与对他高高扬起爪子的方哲安。
  别是吓傻了吧——他在心里如此猜测道,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华非的声音。
  他说,半妖,给我退开。坐下。
  随即便是一阵巨响。仿佛重物落地。
  宋祉怔了一下,停下脚步,愕然回头。正见方哲安狼狈摔在地上的情景。
  方哲安发出一声咆哮,挥舞着爪子,拼命想要朝着华非再扑过去。身体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到了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
  安静。华非再次开口,瞳里旋转着白色的火苗,中间夹杂着些微的绿——现在安静,听我说话。
  在宋祉讶然的目光下,方哲安果真迅速安静了下来,垂手坐着,低下脑袋,不再乱动挣扎。
  “乖乖。”宋祉咋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发出感叹,“老母您说得还真没错,这个小家伙……”
  果然……不一样。
  与此同时,遥远的万物学院研究院内。
  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转瞬便由远及近。实验室大门被用力推开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方哲优眼也不抬,自顾自地将一张符纸贴在面前嗷嗷乱叫的木乃伊脑门上,又拿符灰画了个圈,将被捆成粽子似的木乃伊一脚踹进去,完成这些后,才慢条斯理地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杨师泥。
  “华非呢?”杨师泥沉声问道,一脸阴霾。
  “他有事,出去了。我也还在等他呢。”方哲优拍拍手,走到一旁坐下,杨师泥一副气息不稳的样子,喘了片刻又问道:“和那个付厉一起?”
  “这我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是独个儿走的。”方哲优单手托腮,望着进圈内不住挣扎的木乃伊,神情若有所思。
  “杨教授找他有事?”过了一会儿,方哲优开口问道。
  杨师泥没回答,只静静注视着他,因为疾走而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恢复平静。方哲优也不理,就由着他看,等他终于看够了,移开目光了,方才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我不是个喜欢撒谎的人,也不喜欢玩阴的。杨教授如果觉得我没有说真话,直接问我就是,犯不着那法术来试探我。”
  杨师泥闻言一愣,几分赧然在脸上稍纵即逝,旋即又变得严肃起来:“非常抱歉,未经你同意就拿法术试你。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只是……有的时候,人所相信的东西并非就是真实,也免不了撒谎而不自知。”
  方哲优瞟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一抹冷笑:“教授就是教授,连多疑都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不是多疑,是我真的遇见过……”杨师泥张口想要解释,想想好像没什么必要,便又止住了话头,转而道,“既然华非不在这儿,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
  “走?杨教授你去哪儿?这不就是你的实验室么。你不呆在这儿还想去哪儿?”方哲优赶在杨师泥离去叫住了他,见他回头,又是冷冷一笑。
  “杨教授不想和我聊,可我倒是有很多事想和教授谈谈呢。”方哲优说着,站起身来,翘着兰花指的右手朝旁边一指,语气忽然就沉了下去。
  “比如说……这个木乃伊。”


第96章 无罪(1)
  方哲优的话尾幽幽落下,杨师泥却是没什么反应,就站在那儿静静地瞧着他,半晌,抬起手来推了下眼镜,腕上的手表反出刺目的光,晃得方哲优微微眯了下眼。
  “占卜用的腕表?”方哲优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哟,这个……技服部做出来的小玩意儿……没想到教授你还喜欢这种东西。入一个得挺贵的吧。”
  “不是买的,别人送的。一个之前带过的学生。”杨师泥淡淡道,“送它的人告诉我说,它能随机让人看到一点点的未来,我想想也许会有点用,就给带上。”
  “预知功能。”方哲优点了点头,“真稀奇,我还以为教授你不会相信这种东西呢。”
  “以前不相信,然而现在也有点相信了。”杨师泥耸耸肩道,“年轻时总觉得预知占卜什么的都毫无意义,未来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知不知道都一样,现在却觉得,或许偶尔能捕捉到点东西也不错,起码能在最坏的结局发生之前,做出一点补救。”
  “比如在学生新买的木乃伊上下咒,再把它放出去乱跑,好让自己的学生大半夜地蹲在实验室里捉僵尸吗?”
  方哲优冷笑一下,抱起了胳膊。
  不知何时偏离轨道的话题被他这一声冷笑又拽了回去,杨师泥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叹了口气,抬手摘下眼镜,伸出两指揉了揉鼻梁两侧:“行吧,我就知道……看你在这儿我就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了,我那技术,糊弄一下华非这个小菜鸡还行,想从你眼皮底下混过去,难。”
  方哲优:“……”
  “啧,承认得这么干脆,反而让我没有问下去的欲望了。”方哲优不高兴地撇撇嘴,一手撑在桌上:“所以,介意说一下吗,杨教授?”
  “没什么好说的,和你想得差不多。”杨师泥坦然道,“因为某个理由,想把华非留在这里而已……”
  他说着,戴上眼镜,目光从方哲优身后的木乃伊身上扫过:“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白费功夫了。”
  “为了某个未来?”方哲优问道。
  “为了某个结局。”杨师泥答道,“一个……我答应过别人,一定会阻止的结局。”
  “和付厉有关?”
  “或许吧,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杨师泥揉揉鼻梁,复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提这个做什么呢?他现在也不在这儿,那大约就是晚了。”
  方哲优的眉头蹙起来了。从杨师泥的话里,他捕捉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意味:“这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吗?”
  “不好说。”杨师泥摇了摇头,“我只能说,我希望不是。”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一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就在不久前,这里刚感受过一阵异样的搏动,并没有多大的痛苦,却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不安。
  那是一个咒,一个用来进行联结与感应的咒。咒的另一头,种在华非的魂魄里。
  自初相遇时便种下,沉寂十数年,一直平静如水的咒,终于在今天起了波澜,像是根被遗忘许久,却终究被拨动的弦。
  “……算了,也就这样吧,也没办法了,大不了再重新来一次……”杨师泥咕咕哝哝的,说着方哲优听不懂的话。方哲优困惑地看着他,兀然起身,正想上去再问些什么,却见杨师泥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转过了身,“不唠了不唠了,再不回去我哥哥又要发脾气了。那木乃伊你就放那儿吧,想办法让它安息就行……诶?”
  无意间地瞟了眼腕上的占卜手表,杨师泥的表情忽然一愣。
  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脚步,正准备追上去拦人的方哲优跟着也是一愣。下一秒就见杨师泥转过头来,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方哲优。”他开口叫了方哲优的名字,惊得方哲优下意识地就是一个立正:“到!——不是,我是说……教授,这又是怎么了?”
  “没怎么。”杨师泥回答着,完全旋过身来,腕上的手表在耀眼的白炽灯光下闪闪发亮,“就是忽然想给你一个建议。为了……某个未来的建议。”
  “我希望你能安静下来,听我说话。我知道针对你来说或许很难,但你必须这样做,照我说的做,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
  昏暗的房间内,华非的声音缓缓响起。宋祉弓身藏在屋外的一小片阴影里,透过缝隙去窥探。他看到华非正俯视着坐倒在地的方哲安,一抹光从另一边的窗子里打进来,恰好笼在他的身上。
  他看到华非的周身有风在流动,搅动着空气,像是游弋的精灵又像是透明的翅膀。他看到华非蹲下身去,单膝跪地,一手抚上方哲安的脸庞,眼瞳里燃烧着白色的火焰,沉默流转,仿佛游鱼。
  他淡漠开口,每一个词里都似是带着悲悯,又充满威严。
  “我要你记住自己的名字,然后忘记将它赋予你的人。我要你记得自己的血统,然后忘却因为它所遭受的所有。我要你记得你为善的心,然后忘却你做这一切的理由,以及自己在歧路上的停留。你会聆听我的话,然后将它们铭刻于心,当我说醒来,你会从这地上站起,沿着我指引给你的方向行走。你会忘记我劝你忘记的,铭记我让你记住的,你的记忆会有空白,但你不会去深究,因为我的命令就存放在那里,它将在你的灵魂中永世存在下去。我会烧去你身上的符咒,给你自由,你不需要记得这一切,你只需要记得我告诉你的,记得从今以后,你将重新开始一切。你依然会追求自己的善,但你不会因为它而去伤害无辜的人。你的灵魂虽然残破,但自律与守序会使它填补完整。不放纵、不自我、不被恶念左右、做一个坚定的好人,善良又懂得保护自己的好人,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都听清楚了,方哲安?”
  清澈而柔和的光芒下,华非徐徐抬手。抚在方哲安脸上的手挪开,转而覆到了他的额头上,华非轻轻吸了口气,开口道:“现在,醒来。”
  “起来,走出门去,走出地道,一直走到东边最尽头的十字路口。”
  “你哥哥的朋友会在那里等你。”
  “你会跟着他走,直到走累了。你会睡一觉,等你再次醒来,我的语言会永久生效,直到你的双眼再无睁开之日为止。”
  华非语毕,伸出另一手。指尖自方哲安的胳膊上滑过,摩擦间升起淡淡的火苗,眨眼便将方家种在他身上的符咒烧得再无痕迹。
  “现在,走吧,方哲安,按照我说得走。”
  “以及,再记住一点。你没有罪。没人能因为你的出身去定你的罪。你生而无罪。”


第97章 无罪(2)
  ——以及,再记住一点。你没有罪。
  ——没人能因为你的出身去定你的罪。
  ——你生而无罪。
  沉默地立在华非的意识空间里,付厉歪了歪头,无声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明明不是对自己说出的台词,飘到跟前来,却像是洒着光粉自眼前翩跹而过的蝶翼,让人难以自抑地伸出手,把它们一个一个捉下来,扣在心里,含在舌尖,翻来覆去地咀嚼。
  这种话有意义吗?
  付厉觉得其实是没有多少意义的。
  类似的话,他没有听别人说过。没人有那个心思对他说,他只能自己对自己说,在他年纪还小、对世界尚存怨怼的时候,在他一个人沉默地跪在石殿里的阴影里,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来,又究竟该往何处去的时候。母亲的罪孽是他虚耗掉数年光阴找到的真相,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枷锁,然后就再也摘不掉了。他试着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母亲的罪孽不等同于自己的罪孽,他什么都没做过,也什么都没错过。但很快他就发现,这种话,自己对自己说是没什么用的。不管把自己安慰得多好,不管为自己找了多充分的理由,一旦踏出房门,一旦接触到别人的目光,所有的自我开解便都成了泥堆的墙,软绵绵的,没一会儿就化掉了。化掉之后,他仍旧是那个独自跪在石殿阴影里的沉默影子,背上是一个大大的罪字。
  这是件很无奈又很可笑的事。他明明只是想看清自己,用得却只能是别人的目光。
  他想起华非在课上讲过的“封正”。努力修炼的黄鼠狼,会在小成之后穿上人的衣服,跑去人的面前。如果别人对他说“你很像人”,黄鼠狼就能继续修炼,修成正果,而如果别人对他说不像,那不管多不情愿,也只能所有道行一朝丧。
  其实我也是黄鼠狼——付厉陡然意识到了这点。他也好,方哲安也好,说到底,其实都是黄鼠狼。只不过他们求的不是一个肯定,而是一个宣判,一个无罪的宣判,一个来自他人的、能让他们相信自己无罪的宣判。
  这就是属于他们的“封正”。
  而现在,方哲安已经得到了他的“封正”,从华非的嘴里——付厉回忆着这点,突然感到有些不是滋味,甚至有些嫉妒。而就在他借着华非的身体,目送着方哲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拖着步子走向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抱了一下——与现在所用的身体无关,这触碰是直接来自于意识层面。
  他诧异地回头,只见华非正从背后抱着自己,脑袋埋在他的肩膀处,露出半透明的后颈。
  “我的言灵力量是从你那里借的,现在又是直接在意识里对你说话,那效果估计就没有对方哲安那么好了。”
  他听见华非这么对自己说道:“我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不能听进去,也不知道你能听进去多久,能相信多久,但我还是认真想对你说一遍——那些刚才我说给方哲安听的那些话,也就是我想对你说的。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怎么判断你,我希望你能相信你自己。你没有做错过什么,什么都没有。你没必要把自己当罪人,因为你根本就不是。”
  抬起脸来,他看着付厉漆黑的眼眸:“生而无罪,不要强迫自己去背负什么。你值得更好的选择。”
  华非说到这,停了下来,睁着一双浅色的眸子,怔怔地盯着付厉看。像是在催促什么,又像是在期待什么。付厉淡漠地回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放弃似地叹了口气。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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