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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军养兵本来就是最耗费的；　虽然也有朝廷的“补助”，但是谁都知道，光靠那点儿银两；　根本就不够打一次仗的。
　　他不知道平日里燕北军的军饷是从哪儿来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机会都送到眼前了，还不抓住。
　　唐赟多少也了解欧姆的想法，不过如果说起钱，这是欧姆最不用担心的，但是他很喜欢这种欧姆将他放在最先最重的位置的感觉。
　　说是一口大箱子，但盖上之后却严丝合缝没有任何锁眼。想来也是，这箱子能装下五六个半大的少年少女，必定不是凡物。
　　问讯这种事情，自然用不着欧姆来。原本在负责开车的司机此刻就负责当拷问的人员。可惜那盲眼大汉答非所问，只管描述人肉有多美味，他说得津津有味，欧姆他们却听得十分恶心，唐赟更是干脆“咔吧”一声扭断了对方的脖子：“如此天生魔种，死不足惜。”
　　欧姆也不觉得唐赟的举止过度，而是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吴勇：“吴勇同学……是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半个月前失踪了吧？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找到你的尸体呢。”
　　司机大吃一惊：“尸体？他不是好好的……”
　　欧姆却道：“你难道没注意到，他不是人，而是伥鬼吗？”
　　唐赟少年时期就留学国外，对于民间鬼神传说还不甚了解，虽然这几个月已经在恶补，但日常的军务已经占据了他很长时间，因此听到欧姆说起的时候，他思索了一番，才想起来：“伥鬼不是和老虎有关吗？而且……他看起来和常人无异，鬼魂不都是没有实体的吗？”
　　所谓的伥鬼，就是指被老虎吃掉而变成老虎的仆役的鬼魂，品行卑劣，常引诱人使其被老虎吃掉。但是随着人烟的发达和老虎的避让，形成伥鬼的条件也不仅仅局限于是得被老虎吃掉。
　　不过无论是何种原因形成的伥鬼，唯一不变的是，能够驱使伥鬼的，只有将其吃掉的家伙。
　　※※※
　　“愺流大人，您还好吗！”穿着红白巫女服的美貌少女正一脸焦急地看向已经歪倒在一旁的短须男子，另一边坐着一个肌肉虬结的男人，穿着土黄色的军服，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阴冷逼人的光芒。
　　“愺流君，你到底行不行？你不是说很快就会疗养好吗？为什么情况会更加严重！”他的声音沙哑，说出的霓虹语中每个字都带着强烈的压迫和煞气。
　　“中川大佐，请您相信愺流大人的能力！”巫女见愺流一脸青紫地倒在地上，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里也急了。
　　虽然她并没有那么高深的法力，但是能被选做巫女，的确不是只有外貌可以看而已，她也是很懂那些阴阳道法的，愺流大人原本是设阵法吸取他
　　可是她却不敢在这个时候直接告诉中川大佐是他们又失败了。
　　因为她知道中川大佐看起来凶悍，为人比他的面貌看起来更像凶狠，不，他有时候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
　　想起对方面不改色甚至一边谈笑风生一边虐杀那些妇女儿童，哪怕巫女身为敌对国家的人，都忍不住胆寒。
　　只是巫女虽然在霓虹国民的眼中颇有地位，但是在中川大佐眼中，也不过是有点儿本事和姿色的女人罢了，他本来就是王君陛下的私生子，手里又握着军权，若是顶撞了他，巫女自身难保，下场可想而知。
　　※※※
　　说起来，中川大佐和唐赟的渊源颇深。
　　当初唐赟在汉斯国留学的时候，他和唐赟就是校友。
　　同样来自亚洲国家的黄种人，按照一般情况应该会亲近抱团，但霓虹国一直都对隔海相望的这个泱泱大国虎视眈眈，尤其是眼看着这头曾经的巨龙因为自身统治者的腐败以及外国列强的伤害变成了一只奄奄一息的病猫，霓虹国早已经将这个国家划分到了未来的国土范围内，势必要想尽一切办法收入囊中。
　　在霓虹国的过去好几百年的历史中，王君并没有多少实权，但是随着四十多年前新王君登基，其狠辣的手段硬是把持住了国内的政权和皇权。而中川大佐作为霓虹国王君与臣子妻子的私生子，其狠戾的心性颇得王君喜爱，不过为了保证国内局势的和谐，便将他送去了国外留学。
　　但中川大佐早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也将霓虹国王君的位置视为自己的奋斗目标，自然，有这种想法的他也不可能会对隔海相望的那个泱泱大国有什么善意。
　　所以在唐赟入学的第一天，作为先入学两年而作为新生接待辅导前辈的中川大佐就和唐赟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唐赟那个时候比中川大佐还要小两岁，但是无论是个子还是体格都要比矮壮的中川大佐要出色许多，再加上他的父亲唐大帅有土匪血统，直接就将大他两届的中川大佐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虽然在这个时代，霓虹国的国际地位要更高一些，可是在汉斯国的这个学校里，是强者为尊的，所以唐赟非但没有受到处罚，反而因为他正面刚的行为，让其他人意识到来自这个庞大却软弱的国家的人并非都是好欺负的　，他们也有热血和硬骨头。
　　中川大佐的“自我牺牲”，为唐赟在接下来几年开启了一个相对于比较友好的求学之路。
　　依照中川大佐的睚眦必报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被唐赟摩擦一次就心服口服的，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凶性。
　　可是唐赟仿佛是他天生的克星，无论他事先做了多少的布局和准备，到头来都是会被唐赟轻松破解，甚至让他更上一层楼！
　　更让中川大佐气急败坏的是，自己为唐赟设下的重重障碍变成了为他做嫁衣，而唐赟反过头来每次将自己一军都会让他元气大伤！
　　最让中川大佐怒气填胸的是，在这种境况下，唐赟都没有分散学习的注意力，甚至还提前完成了课业，和自己同一届毕业！
　　这是活生生将他对比得惨不忍睹啊！
　　所以，在回国之后，中川大佐很快就加入了侵略部队，并且凭借自己身份的便利，直接和唐赟所在的燕北军死磕上了。
　　只可惜，中川大佐以为唐赟最多就能够纸上谈兵，谁知道对方就算是出了军校，在实战之中一样战无不胜。
　　中川大佐和唐赟交过不止一次手，每次都被唐赟打败的他自然知道唐赟是个多么难缠的对手。
　　他虽然是霓虹国的军人，但并非所有的军人都有正直且正义的本性，他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所以在屡战屡败之后，他痛定思痛，让人在国内紧急招募了阴阳师过来，他要用霓虹国最神秘的阴阳道法将唐赟变成自己趋势的奴隶和武器，让他的灵魂和身体都用来为他们霓虹国踏平这片国家而“鞠躬尽瘁”，想必以唐赟的性子，必定会痛苦得永世不得超生吧哈哈哈！
　　可惜他这计划才起了个头，才进行到一半，就被一股莫名给打断了。
　　功亏一篑的感觉让他过去在汉斯国被唐赟欺压的愤怒都涌了上来，所以他为了发泄就将环北地区的那些村民用来泄愤，同时，也可以利用那些村民的鲜血为愺流阴阳师填补力量。
　　当他得知唐赟亲自带兵来环北地区的时候，中川大佐还蠢蠢欲动想要暗中谋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唐赟擒杀了，却不想唐赟根本没有什么遭逢大难之后的虚弱，反而力量变得更加强大，那些个其他阴阳师的召唤而来的鬼魂居然根本无法近得唐赟的身就莫名其妙烟消云散了！
　　并不知道那些鬼魂是被唐赟给无意识“吃掉”了，中川大佐以为对方真的请到了什么隐士高人，暂时安分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
　　不过，不敢轻举妄动并不代表他就会安分守己，这食人的大鬼就是当初愺流一帮来到这个国家后专门培育的。
　　虽然愺流他们在霓虹国是鼎鼎有名的阴阳师，但却并不是数一数二的，只因为他修行的道法是邪性的，不为那几个真正的大阴阳师家族所认同。
　　偏偏阴阳师的修炼顶级的资源被那几个家族掌握着，愺流便带着自己弟弟人马远渡重洋来投奔和自己理念相合的中川大佐。
　　初到此地，愺流见着这满目疮痍的国家，瞧着流离失所的百姓，整个人却是非常兴奋的，因为在他看来，只有这种战乱和不安定，他才能肆无忌惮地进行他的各种“修炼”。
　　因为当时太顺风顺水，所以他膨胀了，在打听到唐赟的近期出行路线后，就直接就对唐赟下了咒——这种咒术是他翻看一本古籍的碎片了解到的，将活人的生魂剥离，然后将魂魄炼制成如臂指使的大鬼，肉身变成无坚不摧无知无痛的傀儡，可以说是非常阴毒的法术。
　　愺流对自己很有信心，而中川大佐的支持更是让他野心膨胀，却没想到唐赟让他们二人齐齐栽了跟头。
　　因为在唐赟身上咒术上花费了大量的精力上去，所以一旦遭遇反噬也尤其的严重。
　　为了修复身体和法力的损伤，愺流不得不动用他之前的“棋子”为他收集血肉和力量。


第133章　怪力乱神第二十四天
　　那盲眼大汉就是阴阳师愺流在这个国家找到的第一个“棋子”。
　　在几十年前；　这个国家因为当权者的昏聩和连年战乱以及天灾；　出现了长达五年的饥荒。
　　有句话叫做民以食为天；　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是十几二十天都没有粒米进口。
　　树皮被啃光了；　草皮被啃光了，就连埋在地下的草根都被挑了个干净；　可还是不够吃啊。
　　当人食无可食的时候，一部分人就会剑走偏锋；　吞吃同类。
　　那个年头，易子而食的事情并非是存在于话本之中，这片土地这么大，总有那么一两个地方会有人心之恶被无限放大。
　　那盲眼大汉就是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不够他又稍微有些不同——别的人都是逼不得已才去吃那人肉，可他却从长牙之后就对同类的肉垂涎不已；　尤其是婴幼儿与年轻少女，更是香气扑鼻；　每每馋得他口水直流；　乃是天生魔种。
　　他本来心中对人命就漠然；　就成为了首批食人肉之人。
　　当时的大环境也给了他非常方便掩藏身份的舞台，就算五年饥荒过去；　百姓们渐渐恢复了生产劳作，可那人肉的滋味已经深深印在了那大汉的骨子里；　让他销魂蚀骨，欲罢不能。
　　只是重新恢复的人伦秩序让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地吃人了，甚至因为他在那五年饥荒中毫不掩饰地吃人；　使得他身边的亲戚同乡都对他心生提防和恐惧。
　　那大汉也深知在一个知道自己本性的地方不能多待，所以在村民们想着将他关押看管起来之前，先收拾包袱离开了。
　　从此身边没有知道他底细的人在，那大汉便以流浪艺人的身份走街串巷，闲暇时期一边用生吃蛇鼠虫蚁为噱头赚取路费，更多的时间则是打量着当地住户们哪家的“肉”好吃。
　　那大汉大概是过惯了这种一路走一路“吃”的生活，再加上食人之人本来就在大江南北的众多人口中算是小众，一时之间那些丢失孩童的人家都最多猜想是不是被拍花子的人贩子给拐走了，哪里又能想到他们的亲骨肉被这天生魔种的大汉给用来满足口腹之欲了呢？
　　不过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也会撞鬼。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大汉吃的人越来越多，内心的所剩无几的人性更是消失得丁点不剩，只有无限的恶鬼谷欠念。他已经不再满足穷苦人家的那些娃娃，而是将觅食的魔爪伸向了那些权贵人家富养的孩子是认识——从小吃白米白面、精心养育的少爷小姐们，可不必那些泥土里打滚的臭丫头臭小子们更来得细皮嫩肉，香嫩可口？
　　于是他就踢到了铁板，不仅一双邪佞的眼睛被一群复仇者活生生抠出来，更是身中几十刀，差点一命呜呼。
　　可惜的是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偏偏那个时候霓虹国的铁蹄踏破了那片土地，奄奄一息的大汉便遇到了愺流阴阳师。
　　作为一个走邪路的阴阳师，愺流本来就十分善于利用和操控人性之恶，对于大汉这种天生魔种更是觉得不能错过。
　　不过他也担心如大汉这样的天生魔种不好操控，所以他在花大力气将大汉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同时，也对下了禁制和咒术。
　　从此以后，那大汉便只能为阴阳师愺流所驱使，他每吃一个人，都会成为阴阳师愺流提供生气。
　　而这次愺流重伤，正是需要补充生命力的时候，那盲眼大汉虽然嗜好人命，后面又有愺流阴阳师的邪法炼制，已经算不得人类，但要大批量地食用新鲜人肉，光是要找寻那么多数目也是不容易的。
　　所以在接收到愺流的指令之后，盲眼大汉就先吃了吴勇，驱使其作为自己的伥鬼，迷惑他那些同僚来为他食用——能入读那个学校的，都是非富即贵，就算家境相比起来不太如意的吴勇，在其命格方面都比那些普通百姓要特别许多，也能更快地“治愈”愺流的伤势。
　　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才刚刚将王倩雯，孙耀祖这几个装入乾坤箱中，就遇到了欧姆和唐赟。
　　唐赟所站立的位置正好是盲眼大汉施展瞬移之法回归愺流身边的“生门”，欧姆又是个能动手就不废话的，三两下就将这天生魔种给揍得只剩下一口气。
　　留着这口气，不仅仅是欧姆需要他将之前被他迷惑关押的学生们放出来，还因为到目前为止，虽然他手底下解决了不少妖魔鬼怪，但是人类的命……他还没沾染过。
　　哪怕如同那吴家老太爷和黑金蟾那样，也是在吴家老太爷死后被黑金蟾附身，那个时候已经算不得活人，他才会下手毫无顾忌。纵然欧姆知道，如盲样大汉这样的，手上肯定不止一条人命，血腥和罪恶定是罄竹难书，就算是千刀万剐，死千百次都死不足惜。
　　但他作恶是一回事，自己惩戒又是一回事——别看这盲眼大汉几乎已经算不得人类了，但毕竟还有人气儿在，只要有这么一口气，欧姆就不能动手结果了他。
　　虽然欧姆知道这口人气估计就是他隐藏在人群中而不被那些和尚道士所注意的关键所在。
　　否则，他一旦失去了这口人气，就能立刻化身为魔，那些降妖伏魔的人士怕是早就将其挫骨扬灰了。
　　※※※
　　对于欧姆的坚持，唐赟万分赞同。
　　乱世之中，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坚持己心，坚持底线。尤其是在手握绝对实力和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两种境况之中。
　　因此他便打算招呼自己的手下将这盲眼大汉收押回去细细拷问，将他所犯过的罪孽大白于天下。
　　这个时候那司机已经听从唐赟的吩咐就近从调来了人手。
　　这些兵哥们不愧是训练有素且都见过血的，对眼前这横七竖八的一众昏迷不醒的学生们以及出气多进气少的盲眼大汉完全是面不改色，执行起命令来干脆利落，完全不拖泥带水。
　　眼看着那盲眼大汉如同死狗一般被四个兵哥拖下去，唐赟便打算也带着欧姆离开这诡异腌臜之地，却听得欧姆道：“等等，这儿还有个伥鬼。”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盲眼大汉已经自身难保，这伥鬼也维持不了人形，时隐时现的，那些兵哥们身上煞气重，自然是看不见吴勇的，但是欧姆却不能放任对方。
　　※※※
　　吴勇本身就是一个存在感不高，也没什么朋友的人。
　　作为伥鬼的吴勇并不怕光，亦可在白天出现。
　　大概也因为这样，所以吴勇从一个普通人类变成伥鬼，居然都没有人注意到他有什么问题，毕竟伥鬼的样子和普通人类无异。
　　不过，这并不代表没有分辨之法，只需要稍微细心查看，便能看到男伥鬼左手没有小指头，女伥鬼右手没有小指头。
　　但是对于孙耀祖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鬼鬼怪怪的少年人来说，怎么可能会专门去注意身边人的手指头问题呢？
　　但是伥鬼的可厌可恶之处在于它们没有思想，更不会自己思考，颇有些“仇将恩报”的意思。
　　明明是被害死的，反而浑浑噩噩将迫害自己的凶手奉若神明，认为凶手所作所为都是对的，并强迫别人也不要去思考，认为和自己一样的死法是唯一的出路，才是真正的得到解脱。
　　它们会为了让更多人也“幸福”，从而拼命威逼利诱想尽一切手段壮大伥鬼的队伍，甚至有时还会因为别人揭露了他们或者说了坏话就诅咒别人，说他们会遭到报应。
　　可以说是非常的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了。
　　所以欧姆在询问了几句，发现对方对那盲眼大汉“死心塌地”之后，便没有了继续交谈的谷欠望，更不打算和对方讲理说教什么的，一个字——揍——就是了。
　　好在作为伥鬼的吴勇虽然的确对盲眼大汉“忠心耿耿”，但是对于自己的鬼命还是很珍惜的，眼看着欧姆真的是毫不留情，势必要将自己锤成小饼干的架势，吴勇也怕了：“我、我还有举报的！”
　　欧姆瞬时收住了手：“举报……？”
　　吴勇正要张口，突然唐赟眼神一凛看向身后，随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