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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兵器制造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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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重黎的好奇心都被挑起来了，要让他就这么回去，还是有些不甘心。
“相信我，重黎，我不会害你的。”蒙塔叹了口气，换了一个比较柔和的说法来规劝重黎，道：“那场景你绝对不会想亲眼见到的。”
“很血腥吗？”重黎其实也能想到，所谓的炼油，在外部条件和操作工具都如此艰苦的时代，肯定不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
“不是血腥不血腥的问题，我们先锋队负责护卫白城子的外围安全，几乎每天都处在杀戮当中，血腥早就见得多了，只是……”蒙塔顿了顿语气，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向重黎解释才好。“该怎么说呢？重黎，我简单跟你解释一下，你也知道，油鸱体内含有极为丰富的油脂，为了将这些油脂毫不浪费地全部炼出来，我们想了很多办法，后来才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只有将油鸱倒挂起来，用烈火慢慢炙烤，烤上一天一夜，直到油鸱的尸体完全变成一块焦黑的肉块……”
重黎已经听明白了，一晚上没吃东西，顿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难受：“好啦，好啦，你别说了，我听明白了！”
真是既简单又粗暴的方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的影响，回营帐的途中，重黎老是感觉营地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烤肉香味，馋得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可是一想起那是用死去的油鸱炼油时散发的香味，胃里又觉得恶心。
因为蒙塔这么一吓，重黎半点食欲都没了，洗漱之后，动作麻利地上了石床躺下，什么都没吃就准备睡觉了。
蒙塔一脸无奈地摇头，放下了手里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烤肉，笑道：“就说你会受不了，怎么，真的不想吃点东西吗？空腹睡觉对身体并不好。”
重黎一边摇头，一边小声说道：“我没食欲。”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说完，蒙塔捧着烤肉又出去了，既然重黎都说了没食欲，他自然不会故意在重黎面前用餐，况且刚给重黎普及了用油鸱的尸体来炼油的常识，估计重黎还对烤肉这种食物的香气有阴影，还是不要多刺激他比较好。
重黎心里压着事，一晚上翻来覆去，根本没睡好。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做了个梦，梦中的场景太过杂乱，又断断续续的，没有一点连贯性，第二天一大早，重黎似乎很早就清醒了，蒙塔一晚上没回来，他都知道，可就是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身子绵软，根本使不上力来。
“蒙塔……”重黎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殊不知他现在的声音根本就微弱不可闻，自然也不会让营帐外的人听到。
重黎急了，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联想到之前康回说过的，重黎从小身体就不好，人生的头十几年，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昏迷躺在床上昏睡的时候远比清醒下地的时候多，所以需要长期吃药，慢慢调养！一想到这儿，重黎背上冷汗都出来了，他都快忘了，之前重黎每隔十天的时间就会吃一味名叫祁骨的草药，哪怕后来失去了双亲的庇护，康回一个人四处找零活干，两兄弟寄人篱下，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时，重黎的祁骨都从未断过，后来，黎重穿越而来，霸占了重黎的身体，就误以为身体已经养好了，之后再没有吃过祁骨，除了出门一定会戴上黑色斗篷隔绝日光外，再没有注意过保养身体，直到现在都一个多月了，难道是自己的病复发了吗？一想到自己又会回到那种常年卧病在床的苦逼岁月，重黎就满心惶恐。
“蒙塔……”叫了好半天都没有人应，重黎都快哭了，明明以前都会赶在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现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形，更是让重黎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营帐外，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整个9区都在疯传你们营地昨晚遭遇了凶兽的袭击，都快吓死我了！我哥哥他还好吧？”
是康回，是康回来了。
重黎满心欢喜地想要起身，却发觉此时的自己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不仅眼睛睁不开，而且太阳穴也在一抽一抽地疼，脑子里一片空白，难受极了。
“你哥哥没事儿，不过累了一晚上，今天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别去吵他了。”蒙塔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话虽如此，但这都快一天了，怎么睡这么久？”康回还是放心不下，直接进了营帐内，看到重黎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慌了，直觉感到不妙。“哥哥，哥哥……”
“康回，别吵你哥哥休息！”紧跟在后面的蒙塔很不满地开口提醒。
“你懂个屁！我哥哥的状况不太对，赶紧去找药师过来！”康回眼睛都红了，情急之下，对蒙塔说话也很不客气，他既怨恨这个人没有照顾好哥哥，也怨恨自己没本事，让哥哥平白受委屈。
蒙塔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快步上前，绕过康回冲到床边，伸手将重黎抱了起来，触手可及的皮肤温度极高，蒙塔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快被灼伤了。
“怎么会这样？”蒙塔吓坏了，他从小身子就健壮，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从来没生过病，所以并不知道生病时一种怎样的感受，但是看重黎一副气若游丝，满脸苍白，毫无血色的样子，他也跟着觉得心里难受。
康回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傻乎乎地抱着他哥哥有什么用，能帮他哥哥减轻病痛的折磨吗？“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药师啊！”
“哦，找药师！找药师！”六神无主的蒙塔这才有了主意，放下重黎起身就往外冲，由于太着急，还接连绊了好几个跟头，康回看着，心里的怒火也稍稍平复了一些。这个人是真的关心挂念着他哥哥的安危，不然不会这么手忙脚乱，可光是关心有什么用，多拿点儿实际行动啊！
“哥哥，你别怕！不会有事儿的……”也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听见，康回坐到床边，握着哥哥的手，无声安慰，不过他通红的眼眶也彰显了他此时的担忧。
看着陷入昏睡中的哥哥，康回百感交集，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小时候的时光，那时候哥哥也是常年卧病在床，康回只要一有空，就会坐到哥哥床边，一个人自说自话，给哥哥讲外面发生的有趣的事，他们两兄弟的感情一贯很好，哥哥身体渐渐好转起来，康回真心替哥哥感到开心，他可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见，哥哥竟然又回到了幼时体弱多病的样子，蒙塔这小子就算不是故意的，也逃不了照顾不力的责任。
没多久，蒙塔带着药师过来了。
整个营帐里的气氛一片凝重。
☆、第30章 药师
药师是个年岁不大的青年人，身形修长，面容俊朗，眼睛清澈如水，唯一引人注目的，怕是他那耀眼张扬的满头银发，不知为什么总给人一种历经沧桑之感。
“莱比卜，拜托你赶紧给重黎看看，明明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就……”重黎又陷入了沉睡中，面色绯红，唇色惨白，浑身热得发烫，还怎么叫都叫不醒，蒙塔急得不行。
“拜托你能不能别吵？”康回也很着急，但他更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样的事情之前已经发生过好多次了，所以康回比初次应对的蒙塔明显更沉得住气。“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影响药师给我哥哥看病！”
蒙塔平时其实都不这样，外人都道9番队的蒙塔中队长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这没什么不对，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蒙塔只是感情不常外露而已，对于真正记挂在心上的人，蒙塔其实很温柔，现在之所以这么神神叨叨地一直小声喃喃自语，也是因为关心则乱。蒙塔自认为不会被私情所累，最终影响对事物的判断，实则全是自欺欺人，他几乎不能想象，他这么喜欢重黎，真心想要跟重黎携手走完这一生，要是重黎先他一步离开了，他还怎么活得下去！
“蒙塔中队长别着急，先给嫂夫人喂完药下去，别担心，会没事的。”莱比卜一边轻言细语安慰着病人家属的情绪，一边从自己腰间的棉麻布包里摸出一个小木盒来，打开，里面全是黑乎乎的不知名粉末，散发着草药特有的清香。
蒙塔连任何一丝犹豫都没有，一把接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到处找碗调兑，康回看着眼前这一幕，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药倒是备齐了，可是怎么喂昏迷中的重黎喝下去倒是一件难事，蒙塔关心则乱，又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照顾起病人来难免有些笨手笨脚，在这方面，康回跟蒙塔很不一样，他整个幼年时代看父亲和爹爹做过太多次，已经积累了很多这方面的经验。
“给我，我来吧！”康回暗暗叹气，他哥哥性子大大咧咧的，嫁给蒙塔这么一个笨拙质朴的男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康回……康回，你慢一点……”康回那哪儿是喂药啊！半点都不温柔，直接捏着下巴粗鲁地往下灌，其间还撒了小半汤药出来，蒙塔在旁看着，不时发出惊呼声，越看越着急。
康回根本不搭理他，我行我素的，依旧按照自己原来的办法强行将药给重黎灌了下去。蒙塔这蠢货！怎么也不想想，重黎已经陷入了昏睡，根本听不见旁人说话，就算蒙塔再满含神情地凑到重黎耳边呢喃都没用，不用点强硬手段，重黎根本好不了，这时候，那些心软全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屁话！
艰难地喂完了药，康回擦了擦手，根本不介意蒙塔这么大个人就站在自己身边，他还等着找蒙塔算账呢，现在不想搭理他，只能视而不见，径直走到莱比卜身边，问道：“药师，我哥哥他这是？”
“应该是积劳过度……”说到这里，莱比卜顿了顿，还是慎重地换了一个更委婉平和的说辞解释道：“不过，病人的身体始终不是很好，其实，像这种从出生时就伴随着的顽疾更是需要日积月累的好好调养，不能劳累，如果寻到了根治的方法，更是不能间断平常的用药……”
康回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了个□□分，这位莱比卜药师倒是有点本事，应该是刚才把脉的时候摸出了一些端倪，才会推测哥哥之前有吃过一段时间的祁骨，说实话，祁骨是不是真的有传闻中那么神奇的疗效，康回并不清楚，只是他哥哥吃过祁骨后身体确实好了很多，甚至都能下床到处跑跑跳跳了，听说这次还跟着到了白城子的外围城墙，跟着蒙塔手下的队员们一起抗击突袭营地的凶兽，真是好本事啊！康回不想追究他哥哥这么冒险行事就是发自真心愿意，还是迫不得已被胁迫，蒙塔本身都难辞其咎。
“你真的不知道？”
蒙塔都被搞糊涂了，傻乎乎地反问道：“知道什么？”
这下子，就连莱比卜都忍不住暗暗叹气了。这位重黎少爷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丈夫，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还一脸天真地反问自己应该知道什么，什么鬼！他要是病人家属，估计也会生气，你说，好好一个人交到你手上，你作为枕边人，不多加疼惜也就罢了，连最基本的照顾都做不到，这不是找骂又是什么？
看着蒙塔一脸无辜的样子，康回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破口大骂道：“白痴！蠢货！我哥哥身体不好，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吃祁骨来调养身子，难道你不知道吗？”
康回这么生气也是有道理的，他哥哥嫁给蒙塔的时候还精神儿倍好，能跑能逃，结果嫁人后还不到两个月就旧病复发病倒了，你说蒙塔没责任，谁信啊！再说药师刚不是说了吗？他哥哥可是积劳过度，也不知道蒙塔是怎么虐待他哥哥的？一想到这，康回就恨不得暴打蒙塔一顿，以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被康回毫不客气地指责，蒙塔哑口无言，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回事儿，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事实上，重黎很少跟他讲自己的事，两人成亲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各忙各的，一开始还能同床共枕，将人揽进自己怀里安然入睡，这还是蒙塔费尽唇舌据理力争，好不容易才劝得重黎松口，讨来的微薄福利，可这根本就不管用啊！两人没有交流，根本没办法了解对方心里的真实想法，蒙塔关心重黎不假，他对重黎的宠溺无度也是众所周知的，但这依然改变不了重黎因为他的疏忽而旧病复发的事实。
“对不起……”蒙塔的道歉分外沉重，他能体会康回的愤怒，也确实明白了自己在这段感情中付出的那些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他自认为已经对重黎很宠溺关爱了，谁知道竟然连重黎必须不能间断吃祁骨都不知道，对比之下，自己之前对重黎那些自以为是的关心，简直不能再可笑！
“蒙塔，我们两兄弟的情况你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哥哥嫁你完全是权宜之计，以他的相貌和才能，找更好的伴侣也不是难事，你要是嫌麻烦不愿意照顾他，大可直说，就当我把哥哥暂且托付给你一段时间，等我学舍的课程结束之后，马上接他离开……”
“重黎是我的妻子，我能照顾好他！”
“那就拜托你稍微用点心！”康回捂着自己隐隐抽痛的太阳穴，感觉自己脑袋都快气炸了：“我哥哥从小身体就不好，他这个人既温柔，又要强，什么都藏着掖着，以为自己不说，就不会给周围的人添麻烦，你所谓的能照顾好哥哥，该不会就以为是简单地照顾好我哥哥的一日三餐吧！”
蒙塔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原本以为的照顾其实就是关心重黎是否吃饱穿暖，但无疑这是个错误答案，说出来肯定又会被康回臭骂一顿，一时间，蒙塔也愣住了。
看那混球的表情康回什么都明白了，他哥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遇上这么一个四五六不通的二货，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居然还不知道得一脸理直气壮，气得他连话都不想说了。
营帐里的气氛太过凝重，莱比卜生怕这明显都不是善茬的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特别是蒙塔中队长，那可不是个能坐下来讲理的主，听闻昨儿还跟前来营地来拜访的麦迪尔中队长大打出手，闹得差点儿上比斗台，要是这时候再闹起事儿来，可没人能制止得了。
轻咳一声，莱比卜故作平静地开口说道：“病人需要静养……”
康回马上就明白了，向莱比卜点点头，径直走到病床旁坐下。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蒙塔这混球根本不靠谱，把哥哥交给他，康回不放心，还是得自己照顾才行。
“蒙塔中队长，麻烦你派手下队员去学舍一趟，给管理员带个话，就说我哥哥病倒了，我不放心，请几天假照顾他，等我哥哥病好了，我马上回去上学。”
蒙塔苦笑着连连点头，心里颇为郁闷。什么鬼！明明刚刚来营地的时候，还一口一个蒙塔大哥的，完全是拿自己当一家人对待，叫得乖巧亲切，蒙塔当时还想来着，有亲兄弟真是一件感觉很奇妙的事情，看在小舅子爷这么上道的份上，蒙塔愿意替重黎分担，供养蒙塔继续上学舍，谁知道还没过多久，康回就翻脸不认人，直接从蒙塔大哥变成了蒙塔中队长，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啊！这前后不一的态度，就差没指着自己的鼻子臭骂，我就看不起你，我就是觉得你配不上我哥哥！
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是蒙塔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康回生气倒还在其次，关键是重黎醒来会怎么想？怨恨自己，亦或者是因为万分失望而对自己不闻不问？一想到这两种可能性，蒙塔就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第31章 兄弟密谋
重黎再次睁开眼，入目所及的就是两张同样憔悴不堪，不修边幅的脸，眼下全是厚厚的黑眼圈，看上去颇有些可笑。
“哥哥……”
“重黎你没事儿了吧？还有哪儿不舒服吗？你等等，我这去叫药师来给你再看看……”
重黎想摇头来着，可他还没来得及回话，蒙塔就转身一溜烟跑走了。
“康回……”重黎勉强笑了笑，开口打趣道：“怎么眼睛这么红，你该不会又哭了吧？”
“谁哭了啊！我才没哭呢！”只有在面对哥哥时，康回才会变成这样任性天真的少年郎心性。“哥哥，你以后别这样吓我了！”
片刻后，蒙塔带着莱比卜回来了，一进来就直奔重黎身边，握着他的手坐下，放在唇边吻了吻，笑道：“这位是莱比卜，我们9区很有名的药师，让他给你看看好不好？”
如果不是顾念着还有外人在场，重黎一定会忍不住翻白眼。蒙塔把人都带来了，现在又问自己的意见，自己能有意见吗？
心里腹诽连天，但表面上，重黎还是很大方得体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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