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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明明是白山村附近，是西南山区一带啊，应该密林深泽广布才对，她怎么会置身在沙漠中呢？
　　对了，幻觉……一定是幻觉！
　　刚才自己的心乱了，所以才会着了这个绝命阵的道。
　　水木泽不止一次强调过绝命阵邪门得很，必须保持心境澄澈，心无杂念。
　　平静、平静、摒除杂念……
　　齐琪赶紧闭上双眼进行自我暗示，然而越是告诉自己要心无旁骛，她的心绪就越是一团糟。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果然，眼前还是一片茫茫无尽的土黄色……
　　挫败感袭上心头，无论上辈子的带兵打仗还是这辈子拍戏演戏，齐琪觉得凡事只要自己去拼去努力，总会有点收获和成效，哪怕是她不擅长的演艺行业，一旦认认真真去做了，即使没有天分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成绩。
　　但是像这种玄而又玄之事，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看来，不得不求助水木泽那个神棍了……
　　齐琪正准备摇铃，猛然感觉到手腕上凉飕飕湿滑滑的，低头一看，差点叫出声来。
　　铃铛不见了，她的手臂上正缠着一条绳子粗细的花斑蛇，三角形的小脑袋微微昂起与她四目相对，“嗖嗖”吐着蛇信，腥臭的气味扑了她一脸！


第213章　力战蛇群
　　齐琪虽然不怕毒虫蛇蚁；　但突然看到自己身上缠着一条蛇，任谁都会猝不及防。
　　于是；　她条件反射般地将那蝮蛇用力甩到了地上，正欲再补上一脚；　哪知那毒物竟灵活得很，扭动着细长的身体，迅速钻进沙子里不见了。
　　齐琪也并未上前查探；　只是呆呆地翻看着自己的手腕。
　　铃铛不见了；　此时此刻又困于茫茫沙漠，想向水木泽寻求帮助都求助无门，这让她如何是好？
　　正寻思着解决方法，耳畔蓦然传来“沙沙”的声音……
　　齐琪猛地转回身；　仔细分辨；　可以断定那奇怪的响声正是从沙子里发出来的。
　　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齐琪不敢大意，掏出怀里的匕首做好应对准备。
　　伴随着“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大；　周围原先平坦的沙地突然拱起，紧接着一个个三角形的脑袋争先恐后地从沙堆里头冒出来
　　响尾蛇；　沙漠里最厉害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剧毒之物！
　　齐琪双眼情不自禁地睁大，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多的毒蛇，而且还是她从未见过只是耳闻的响尾蛇。
　　一人与群蛇的对峙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响尾蛇群便朝她发难，手起刀落，齐琪动作利落出手快准；　一条条花斑蝮蛇被锋利的匕首削成两段，残身仍然在地上垂死扭动着
　　然而毒蛇的数量毕竟太多，且不要命地向目标轮番发动攻击。
　　不一会儿，纵使是齐琪也有些受不住，只好且战且退，毕竟这个时候跟这些毒物拼个你死我活是非常不明智的。
　　变故恰恰在这一刻发生，正当她退至一方沙丘旁的干草堆后之时，脚脖子突然间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竟是一条筷子长的小蛇从裤管钻了进来对她的小腿肚子咬了一口！
　　齐琪吃痛之下大为恼火，也就没了顾忌，匕首飞出的一瞬间便将那袭击她的小蛇斩成两截，又用火折子将草堆点燃扔了出去。
　　火光映红了她的眸子，刚刚还势不可挡的蛇群顷刻间化为一堆焦土！
　　做完这一切，齐琪便再也支撑不住地单膝跪倒在地
　　刚才被蛇咬伤的左腿已经简单处理过，可惜迟了，毒性蔓延太快，整条腿从脚脖子开始变得麻木。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支持多久，但多半恐怕撑不到水木泽过来的那一刻了。
　　想想也真够失败的，中了阵法陷入了幻境的陷阱也就罢了，连水木泽用来互相联络用的铃铛也被自己给弄丢了，而且什么时候丢的都不清楚
　　看来，自己命丧于此不算太冤。
　　等等幻境？
　　齐琪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她强撑着咬牙盘腿坐起，闭上双眼，强打十二分精神默默整理起了思绪。
　　水木泽说过绝命阵最可怕之处便是利用人的欲念、恐惧、焦虑、思念等情绪制造出一系列真实无比的幻境，并加以放大，以此来迷惑人心，最终让其心理防线全面崩溃罢了。
　　可是即便感觉再怎么真实再怎样身临其境，幻觉终究也只是幻觉，假的终归是假的。
　　换言之，眼前的茫茫荒漠、沙丘、蛇群都是绝命阵制造出的幻象。
　　也就是说，自己也并没有中毒……是这样吗？
　　左腿的麻木感渐渐退去，直到耳畔潺潺的流水声愈加清晰，齐琪才慢慢睁开眼睛，紧接着便发现之前的沙漠和蛇群统统消失在眼前，自己仍旧坐在一汪泉眼之畔，潭水清澈得一丝杂质也没有。
　　又捋起裤脚看了一眼确定腿上没有任何伤口后才站起来，一转身却撞上了柔软的身体……
　　齐琪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有人一直站在身后，而自己居然未曾有一丝察觉！
　　下一秒，拳头便带着掌风朝对方的脸招呼过去，然而却在看见面前人的一瞬间堪堪停住手。
　　“水木泽？！”眼前熟悉的面孔令齐琪松了口气，“你…你怎么在这儿？又干吗闷声不响地站我背后啊？吓我一跳……”
　　“绝命阵内无处不暗藏着杀机，我始终不放心，便过来看看……”水木泽顿了顿，见齐琪面色如常，于是接着解释道，“结果刚赶过来就看到你手握匕首胡乱挥舞着，我一时无法上前，又怕你伤到自己，只好站在你身后。”
　　听到对方直言不放心自己，齐琪内心不由自主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为自己轻易被幻象所迷而心存内疚，又见水木泽不顾一切赶来支援自己，心中又掺杂着些许甜蜜。
　　“我应该时时刻刻谨记你的叮嘱保持心无杂念，结果却还是中了招，是我太没用了。”
　　齐琪话音刚落，水木泽摇摇头，目光灼灼：“你又不是术士，破除阵法这些更不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何况我们面对的是诡谲万变，极为凶险的绝命阵。是我的错，让你独自闯这么危险的阵太勉强了……好在我还算来得及时，没有什么比你安然无恙更令我安心。”
　　水木泽一反常态令齐琪有些始料未及，纵然知晓他的深情，可如此直露心意的话语并不像他一贯的风格。
　　不过齐琪心里只是小小诧异了一下，接着就见对方轻车熟路地执起她缠着铃铛的右手：“从现在开始摈除一切杂念，我带你出去。”
　　然而齐琪依旧站在原地，并未跟着他走。
　　“阿麒，你怎么了？”水木泽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对方同样疑惑的眼神。
　　其实在水木泽牵起自己的手那一刹那，齐琪便感到了不对劲。
　　水木泽身负弱症、气血虚空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因此他的体温比一般人要低一些，两只手常年都是微凉的。
　　然而，此刻握着自己的掌心却是温热的……
　　“阿麒？阿麒？”
　　水木泽喊了好几声，齐琪过了半天才有反应：“哦……我刚刚在想，你此时在我这里，小鬼头和离火怎么办？”
　　“离火虽修成女子形态，但本质上仍然是无血无肉的剑灵之体，自然也不具备人的七情六欲，绝命阵对她构不成太大威胁。至于千偌那个小鬼，别看平常总是一副任性不靠谱的样子，其实他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弱。”
　　水木泽的话不是没有道理，齐琪也明白他的意思，易千偌年纪小又娇生惯养难免有些没心没肺的，可往往就是没心没肺的人心里才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然而话虽如此，她心中仍揣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齐琪承认确实压根没想到水木泽如此心细如尘，一时联系不上便主动前来搭救自己，也确实为对方刚刚那番话而动容，然而水木泽对其他人的态度却令她有些奇怪。
　　就算离火是剑灵，可以暂且不论，但小鬼头呢？
　　纵然对方再怎样担心她的处境，也不会置别人的安危于不顾……水木泽并不是这样的人啊！
　　见齐琪一脸呆愣的模样，水木泽颇有些无奈地轻笑了一下，继而扳过面前人的双肩迫使对方正视自己的眼睛：“阿麒，你在走神……究竟怎么了？”


第214章　真真假假
　　思绪回到现实；　齐琪瞥了一眼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只是不放心小鬼头。其实刚才在幻境中，我不是没想过向你寻求帮助；　可没想到反而因此陷入了绝命阵的陷阱，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我怕小鬼头他也来不及发出求救信号就”
　　没等她把话讲完，水木泽便打断道：“我能理解你担忧的心情；　但是你自己都自身难保；　就别再记挂别人了。我先把你带往安全的地方，再去看看千偌。”
　　“还是先确保小鬼头的安危吧，毕竟人命关天。幻境不是已经被你破了么，我这里应该暂时没问题。就算再出现什么古怪；　大不了我不乱动；　就在原地等你”
　　“什么叫做暂时没问题？！阿麒你知道绝命阵制造出的幻境有多凶险吗？你以为待着不动就能绝对保证自己的安全？白虎主刀兵之祸，而白虎衔尸的阵形则是四个方位中最诡谲难测的，我真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不该由着你任性。”齐琪一个怔忪，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水木泽会如此不耐烦到三番两次打断她的言语；　更没料到自己只是想去救人却被对方毫无道理地定义为“任性”。
　　难道她的命重要，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不，这根本不是她所认识的水木泽！
　　齐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挣脱开对方的手，迅速退后与之拉开距离：“你不是水木泽……”
　　然而她每后退一步，面前的人便上前一步；　直到一把匕首抵在其胸口。
　　“阿麒，你看着我，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我不是水木泽还能是谁？！”眼前的人面色透出一抹病态的苍白，眼眸却较之常人深邃得多，一双重瞳内清晰地投映出齐琪自己的影子，不是水木泽还能是谁？
　　“你不是他……”齐琪摇摇头，握住匕首的右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我了解他的为人，固然他再以我为重，也不可能弃他人安危于不顾。”
　　“那是因为还有选择的余地，一旦这样的余地没有了，只剩下取舍，我便会毫不犹豫选择你而放弃其他人，甚至舍弃自己的命，也必定要保全你！”说着，他向前迈了一步，炙…热的眸光在齐琪因纠结而蹙起的眉眼间逡巡了一遍，“既然现在阿麒已经不相信我了，那么便刺下去吧。死在你的手里，我是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你不要逼我……”伴随着对方身体逐渐前倾，齐琪的喉咙动了动，艰难地说道。
　　她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尽管心中怀疑深重，尽管一波又一波地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水木泽，却终因面前一模一样的脸而迟迟无法刺下去。
　　“一个因心绪杂乱不平而被幻境所惑，一个却因忧心上人的安危而魂魄遭到阵法禁锢，解脱不得，偏偏其忧虑担心的情绪被绝命阵无限催发、放大，又成了困住对方最要命的囚笼宋当家，如果不是亲眼在魇之镜中看到这一切，我想，您恐怕会真的以为在下之前说让水木泽和齐琪两人成为彼此最致命伤害的话只是夸下海口吧？”
　　绝命阵的阵眼附近，煌夔端坐在一面古朴铜镜前，镜面上映出的正是齐琪一行人在绝命阵内的痛苦挣扎。
　　“你精心谋划了这么久，自是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只不过连我也不曾想到自己都成了你手中的一枚棋子，煌夔先生当真是好手段！”宋允西冷笑了一声，言语间满是讥讽。
　　“宋当家此言差矣。自古以来，贪嗔痴是世人最难逾越和战胜的弱点，先贤和圣人也不例外。水木泽纵使为一介神官，却终究也逃脱不了肉…体凡胎的事实，我亦不过是利用了人心的弱点稍稍加以引导，推波助澜罢了。”煌夔说完，满意地欣赏着镜子里的齐琪手握匕首与面前人对峙，进退维谷的影像。
　　齐麒，你可知在你面前的可不仅仅是绝命阵制造出的普通幻象，而是水木泽所缺失的那部分残魄幻化、凝聚而成，某种意义上你可以将其理解为水木泽的另一面，亦是那个人的执念。
　　他可以为了你倾尽所有，自然也会为了你毁灭一切。
　　你当然能够眼睛不眨一下将刀挥过去，彻底破除幻境，只是那样的话，真正的水木泽也会因此而身死殒命……
　　绝命阵不过是个小小的前奏，而这，才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
　　想到这里，煌夔的重瞳眯起，眸光闪了闪。
　　我倒是十分期待接下来的一幕呢！
　　齐麒，应天的将军，王弟的股肱，不败的战神……接下来，就让我见识一下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你究竟会如何抉择。
　　较之于煌夔难掩兴奋的扭曲笑意，宋允西却显得很不耐：“你的目的差不多达成了，是不是该把瑶瑶放了！”
　　要不是沈君瑶在对方手里，宋允西早就直接上去与之拼命。
　　“宋当家稍安勿躁您也说了‘差不多’这三个字，说明离我们的最终目标确实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不是么？”煌夔的目光幽幽望向八卦形状的云母祭台，沈君瑶便平卧于祭台的正中，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看上去如同睡着了一般。
　　包括“天乾”在内的三把上古神兵皆悬浮于她的身体上方，闪烁着寒芒的剑锋朝下……
　　宋允西心里很清楚，自己只要稍有动作，那悬在上方的剑就会扎向瑶瑶。煌夔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这般肆无忌惮，步步紧逼。
　　“那是你一个人的事，与我无关！我只要瑶瑶，水木泽他们是生是死我根本不关心！”宋允西的右手松开了又握紧，指关节捏得“咔咔”响，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煌夔早就在宋允西的面前灰飞烟灭多少次了。
　　“宋当家如此说，在下的心里可就不明白了。您不妨想想看，都到了这一步，无论水木泽亦或是水木家会放过你么？没错，凭您的实力和宋家目前的势力，也许不用忌惮他们，可是您今后的日子也未必好过。您再好好想一想，我们已经为这一天精心布置了这么久，若是在当下乱了分寸一脚踏空，岂不太可惜？”煌夔说着，慢悠悠地将宋允西紧握成拳的手推开，同时轻轻耳语道，“何况只有让水木泽彻底消失，沈小姐才会断了念想，对您死心塌地，她的一颗心才会真正属于您。”
　　煌夔敢这么做，因为他心中笃定且胜券在握。
　　就像水木泽终究会因齐琪而放任自己身陷绝命阵的幻觉陷阱一样，沈君瑶亦是宋允西的命门。
　　再强大的人一旦有了软肋，便不再是无坚不摧……
　　齐琪感觉自己的脑壳要炸开了……
　　脑子里两种不同的声音在相互拉锯着，一个让自己什么也不要多想，只需将匕首朝面前的“人”刺过去，便可化解当前的危机；而另一个声音则反复告诉她站在面前的就是水木泽本人，如果稍有不慎，最后的结果必将让她追悔莫及！
　　两种声音不断拉扯着思绪和意识，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身躯都要被撕扯成两半了。
　　“啊——”双手抱紧自己的脑袋，齐琪痛苦地大叫一声。
　　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就要疯掉了！
　　“阿麒……”握着刀的右手猝不及防被温暖的掌心包裹。
　　齐琪一惊，警觉地抬起头，试图从眼前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上找到可以认定对方不是水木泽的蛛丝马迹。
　　然而，没有……
　　除了手掌的温度，以及那人平常不太可能说的话之外，她没有办法确定眼前的人是真是假。
　　因为无法确定，因为事关水木泽，所以不敢去赌，也不能去赌。
　　齐琪明白……自己，终究是输不起的。
　　“傻丫头，你怎么还是那么傻……”
　　耳畔一声几近微不可闻的叹息，齐琪愣神的刹那，对方竟拽着她的手将刀尖径直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第215章　谁比谁可悲
　　齐琪瞪大眼睛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右手；　匕首最尖锐的部分已然刺入对方的腹部，殷红的血珠溅到了她的指尖和手背。
　　历经沙场征战不计其数；　生灵涂炭尸横遍野的场面对于她这个将军而言早已司空见惯，更何况只是鲜血。
　　习惯；　并不代表冷情和麻木不仁，却可以让一个人的心变得坚硬，不再脆弱、柔软。
　　然而正是手上沾染的这一点殷红凄艳的颜色灼伤了她的眼；　刺痛了她的心；　令她突然间意识到原来一个人的血不光是温热的，而且是那样滚烫，直入心底。
　　齐琪怔怔地抬眸，眼瞳内映出的却是少年俊秀而略显青涩的面廓和眉眼；　那个徘徊在昔日梦境中、乌发雪肤的素衣少年……
　　“傻丫头；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僵持下去？”讲完这句话，对方的身子便往前一栽；　直接摔在了齐琪的怀里。
　　“水木泽……你是水木泽，对不对？”齐琪情不自禁抱紧怀中的少年；　她不敢将匕首拔出，只能颤抖着用手掌捂上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
　　“我更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