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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吗？以前俺还抱过她呢？”
　　　　“是啊，八九岁的时候，那性子两脚踹不出个屁来，现如今，倒是变了样子！”
　　　　“早知道，这丫头变得这么不通人性，就不该支持她上学！”
　　　　这么一来，所有的人都觉得没有她们，赵小蕊就还是捡垃圾的命，怎么可能上得了重点？
　　　　今年高考，若是考上了大学，那赵小蕊背负的债就更多了，全村把她这个大学苗子给培养出来的。
　　　　想到这里，小蕊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得被乡亲们剁碎了家家户户分点肉啥的。
　　　　刚停了一会儿的雪又稀稀疏疏的飘起来，走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大了，世界都苍茫了起来。
　　　　红砖上的雪，像是前世的奶油蛋糕，看上去好看又干净，还好吃呢。
　　　　赵小蕊拍打了棉袄上的雪，烧了一壶热水，倒了一玻璃瓶的热水抱在怀里出门去了。
　　　　因为逢着年关，街上准备年货的乡亲们比平常多了好几倍。
　　　　小蕊没打算在老家过年，她只是来买纸钱香烛的，又买了一把镰刀。
　　　　第二天一大早，雪后晴空万里，晒在雪地上照的人睁不开眼，家家户户开始扫雪。
　　　　小蕊拿着东西翻过了羊角山，山窝里这一大片是整个赵家寨的祖坟，每家每户都分的好好的。
　　　　来上坟的人不少，还有邻村的。
　　　　扫了雪，割了枯草，给顾奶奶上了香，烧了纸。
　　　　下午，给张爷爷的孙子去送东西，第三天，天没亮小蕊就回城里去了。
　　　　母亲已经跟爷爷去办年货了，还找人给写了对联。
　　　　小蕊一看这字写的可真好看，运笔有力，笔锋柔长，刚中带柔，柔中不缺正气：
　　　　“妈，你找谁写的春联啊，这字儿写的也太好看了吧！”
　　　　“思翰那娃儿给写的，俺瞧着写的就好看！”陈爱梅正在阳台挂咸鱼。
　　　　下头摆了两个洗脸盆，生怕血水落了一地。
　　　　一听说是宋思涵写的，小蕊半晌才哦了一声，看都不看那对联了。
　　　　等陈爱梅忙完了，让小蕊给人送个红包去，说着，就把写对联没用完的红纸裁了一块，包了十块钱在里面。
　　　　“人家都是长辈给晚辈红包，你让我去送干啥？”
　　　　其实小蕊是不想去，她现在对宋思涵的感觉，说不上来讨厌，更不会再计较前世，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同学罢了。
　　　　“妈这不是忙着呢嘛？你爷喜欢吃咸鱼疙瘩，俺再腌几条！”
　　　　赵小蕊被陈爱梅推出门去：
　　　　“明儿就年三十了，不幸上人家家的，今儿妈又忙，你快去快回，晚上咱爷仨包饺子，明儿俺去给你爸送点儿！”
　　　　“……”小蕊看了母亲半晌，她脸上挂着笑容，一点都没有曾经的风霜了。
　　　　哎，小蕊叹了一口气，朝着宋思涵家里走去。
　　　　小区里的路被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一片雪花。
　　　　一到宋思涵家门口，就看见宋钱踩着板凳贴对联，背后母亲和儿子帮忙指挥着。
　　　　“宋，瞧你笨的，咋还分不清左右了？叫你朝左……你偏往右！”
　　　　“你说的是你的左边还是我的左边？”
　　　　“哎呀，反正就是这边嘛！”
　　　　宋钱拎着对联无辜的看着儿子：“儿砸，你说，你妈说不清！”
　　　　好温馨！小蕊竟羡慕他了，她何尝不想要一个这样的家庭？父母恩爱，妻贤子孝。
　　　　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
　　　　“思翰，给，写对联的钱！”小蕊拽了拽思翰，趁他没反应过来把红包塞进了他手心里。
　　　　“叔叔阿姨，您们先忙，我先回去了！”小蕊转身就走。
　　　　“哎丫头等等！”满脸慈爱的葛静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塞给小蕊。
　　　　小蕊一愣，赶紧给塞回去，这么一来二往，“娘俩”竟越看越像在掐架。
　　　　小蕊无奈，最终是收下了，到了家把红包递给母亲，说是葛阿姨给的。
　　　　陈爱梅一边说小蕊不该收，一边打开看，这一看不要紧，陈爱梅的脸色都变了。
　　　　

第246章　管他屁事

　　“呀，五十！这么多啊！”陈爱梅当下为难了，说是自己才给包了十块钱，这岂不是……
　　　　“宋家是有钱人家啊，人家母亲不用干活，光靠着自家男人，日子过的也不愁钱啥的，俺……俺这是没见过世面了！”
　　　　陈爱梅心里有刺儿了，她倒不是羡慕他们家有钱，而是觉得自己是不是穷怕了，给人家包了个十块的，真是有点儿——丢人。
　　　　“明年咱包一百一个的！”小蕊倒是不担心，给都给了，难不成再去补上？
　　　　城里过年的气氛总归是比不上乡下的，母亲这是头一遭在外头过年。
　　　　一家子高高兴兴包饺子，吃年夜饭，吃完也就各自休息了。
　　　　年三十那天，陈爱梅自己一个人下了饺子去了监狱探监，她也没让小蕊陪着，怕她依旧恨着赵大川。
　　　　小蕊哪里闲着？去厂里走了一趟，给手底下人都包了小红包，给顺子包了个大的。
　　　　再然后，大年初一走亲戚，他们家也不用走了，赵小蕊专程打听到了第五婆婆这个月在老三家，买了些东西去看望。
　　　　一进门第五瑞打开门，先是有些吃惊，然后就随口说了句：
　　　　“带上门！”
　　　　小蕊也没理会，拐进了第五婆婆住的偏房，一进门她就笑开了，甜甜的喊了一声婆婆。
　　　　第五婆婆看上去比之前要憔悴许多，而且，她的胳膊似乎不利索。
　　　　小蕊放下东西，掀开被子：“婆婆，你的胳膊怎么肿这么大？”
　　　　胳膊肘那块已经肿的跟气蛤蟆的肚皮一样，一看就知道不是扭了，就是摔了。
　　　　第五婆婆没说话，看了一眼门外，发现客厅了的儿媳妇儿正在换鞋，说是去摸麻将。
　　　　等媳妇儿走了，第五瑞也出门了，家里就剩下孙子和他们俩。
　　　　这个时候，第五婆婆也呜呜呜的哭了，说是她儿媳妇不愿意伺候她，扶她起来上厕所，她腿不能动。
　　　　媳妇儿就用力一拉：“老不死的，咋不死你呢？这费劲！”
　　　　见拉不动，顺势一把将老太太给推出去了，胳膊肘当时就变形了，她说她的胳臂可能是断了：
　　　　“蕊蕊啊，你……你给婆婆买一瓶止疼药行不？买几张活血止疼膏！”
　　　　小蕊看着婆婆眼里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恐惧，她鼻头一酸蹲下身子就要把婆婆背起来：
　　　　“那些外用药没用，得上医院，不然骨头没办法归位再怎么止疼也没用！”
　　　　婆婆起初不愿意，说她儿媳妇不让她跟任何人说。
　　　　小蕊换了一个角度思考问题，她如果强行带婆婆去了，可治标不治本，往后第五瑞两口子还是会苛待她。
　　　　再加上，如果她儿媳妇知道了这些，恐怕她前脚刚走，后脚受罪的就是婆婆。
　　　　当下小蕊就打电话请来了郑果香。
　　　　郑果香在电话里得知情况，在路上就买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还带了热敷的艾叶。
　　　　“闺女啊，你们都是好人呐，都是好人呐！”老太太忍着疼，语重心长的看着郑果香。
　　　　“大娘您的这手臂啊，可不能用力了，以防止骨骼二次滑脱！”
　　　　郑果香十分认真地给老太太消肿，只有消了肿，水肿的骨头才能复位。
　　　　…………
　　　　过了大年初五，所有的工厂小杂货铺都开张了，年后的工作节奏也慢慢恢复到了年前。
　　　　这一次送货，赵小蕊是跟车去的洪福公司。
　　　　“呦，你不是还在读书吗？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喝茶？”
　　　　徐来福过了个年又胖了一圈，肚皮上的西装口子都快撑爆了。
　　　　“你的茶叶好喝嘛！”小蕊说着，笑眯眯的看着徐来福。
　　　　徐来福在商场上摸爬了这么多年，啥样的人没见过？
　　　　这一看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别卖关子了，啥事儿！”
　　　　“听说徐老板公司里对家里有老人需要赡养的员工，每个月都会多给五十块钱的补助费？”
　　　　小蕊切入话题。
　　　　徐来福点点头，说了一套他自己的原则：
　　　　“成立公司有三五年了，人也多多少少信个风水玄学，这人其实不需要求菩萨发横财，只要做好百善孝为先，自会有祖宗保佑。
　　　　若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这人将一辈子都一事无成，你信吗？”
　　　　“我当然信，不然不会来找你！”小蕊打心眼里还是很佩服徐来福的，他对生意场上的见地与利益之徒差别很大。
　　　　“据我所知，贵公司生产主管虐待父母，我不知道这样的人贵公司打算怎么处理！”
　　　　徐来福一听，嘶了一口凉气：
　　　　“哪个厂区的？你知道吗？”
　　　　“就那个姓第五的。”这个姓很少见，估摸着整个公司也就他一个姓第五。
　　　　“第五啊！”徐来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拍膝盖继续道：
　　　　“第五家里有一对老人需要照顾，补助嘛，自然比单亲的多五十，不过……小赵，你怎么知道的？”
　　　　小蕊就把来龙去脉说了，反正当初为了填补赔偿款的窟窿，事后小蕊是把自己做保姆的事情跟徐老板提过。
　　　　他这么一听，当即就气了。
　　　　小蕊可以推断，徐老板的父母可能都不在了，不然，哪里会把孝顺视作人生头等大事？
　　　　这倒不是说他后知后觉，而是没了双亲，才会真正更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子欲孝而亲不待。
　　　　当时徐来福就打了一通电话，把生产主管给叫来为了办公室。
　　　　一进门的第五瑞就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赵小蕊，她不就是供应商厂里的一个跑售后服务客诉处理的吗？
　　　　“第五，你最好是给我写一份检讨，严格反思一下你的行为，洪福公司，绝对不会要一个不懂孝敬老人的员工，免得影响了整个公司的风气。”
　　　　一语道破天机般的话语，这才让第五反应过来。
　　　　他不由得瞪了一眼赵小蕊，关她什么事？她算老几？
　　　　小蕊也不说话，给自己又添了茶。
　　　　这普洱茶就是好喝，闻着都香喷喷的。
　　　　“老板，您是没了解清楚状况，我又不是没赡养老人对吧，再说了，我工作卖力，这家事哪里跟公事扯上直接关系？”
　　　　第五明显憋着一口气，可他再牛逼也不能跟他的“衣食父母”拍桌子踹板凳。
　　　　“怎么没关系？这是人品问题，是做人的原则性问题，要是我公司员工全全效仿，那风气得败坏到什么程度？
　　　　再说了，连生你养你的爹娘你都不好好对待，还指望你对公司做出多大的贡献吗？”
　　　　再说没关系？他就得当场被“枪毙”。
　　　　“老板说的对，老板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写检讨，明儿一早我就亲自交给人事部，我一定写的深刻到位，让全厂员工不要效仿我这败坏风气的错误做法！”
　　　　第五卑躬屈膝赔着笑脸说道。
　　　　“你说的都是表面性问题，检讨谁不会写？重点都没搞清楚在哪儿，你写了又怎样？”
　　　　赵小蕊一语道破“天机”。
　　　　还别说，第五就这么想着呢，检讨吗，写写呗，可写完了天王老子都管不了他。
　　　　可眼下让第五想发火的是，关她屁事？她一个跑客服的，她有什么资格管他？
　　　　

第247章　新同学赵小玉

　　“你算什么狗东西？关你啥事儿？”第五恼了，调转矛锋对着赵小蕊脸红脖子粗的骂道：
　　　　“你一个管客服的，一个月能拿多少钱？你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吗？谁给你的胆子插话？”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徐来福看了一眼赵小蕊，发现她面不改色，心里多少都有些佩服这姑娘的淡定。
　　　　可再看看第五，到现在了还不知道自己的错误有多严重。
　　　　“老板，您……您别生气，我刚才骂她，不是说您！”
　　　　这一来二往，变换着脸色说话，其实也挺累的，至少小蕊都替他累的荒。
　　　　“你身上的素质问题我看还挺大的，谁告诉你她是跑客服的？”
　　　　徐来福这次是真生气了，这货在他公司干了四五年了，对他一向不薄，该提拔的时候提拔。
　　　　可平日里装的人五人六的，没看出来人品问题这么大，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
　　　　“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第五愣了，看了看赵小蕊，她不是跑客服的是来干啥的？前台接待那边的来访记录明明写的就是来处理客户投诉问题的。
　　　　一听老板反问他，第五把自己的腰身又弯下去几分：
　　　　“干……干什么的？”
　　　　“修车的！”徐来福淡淡的说道，坐回茶桌边上喝了口茶，顺便邀请赵小蕊再喝一杯。
　　　　小蕊有些诧异的看着徐老板，那眼神里写满了不敢相信。
　　　　徐老板十分儒雅的摆摆手。
　　　　第五还想说什么，却被老板瞪了一眼。
　　　　趁着天还早，小蕊感兴趣的询问徐老板的过去。
　　　　徐老板一开始就是个修车的，修的还是自行车，给人补胎什么的，而且这可是子承父业，老爸留下来的传承。
　　　　后来，因为他给人换的车胎质量差，贵的人家也不乐意用，而且因为这事儿，徐老板还被公家给弄进去好几回。
　　　　他一生气就开始转行去轮胎加工厂上班，那时候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块。
　　　　省吃俭用攒了三年，开始开小作坊，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他一边生产一边去推销，出手的轮胎钱当时就拿去买橡胶。
　　　　最穷的一次，他连饭钱都搭进去了，饿的实在不行，跟人讨了一碗饭。
　　　　说到这碗饭，徐老板感触颇深。
　　　　是个无家可归的穷苦老人，无儿无女，后来徐老板挣钱了，再回去报恩的时候，已经联系不上他了。
　　　　后来，徐来福开始慢慢越做越大，开始做自行车的配件，比如脚踏，比如轴承，车条车链子的。
　　　　再加上社会发展，他又开始着手做汽车零件，联合收割机零件。
　　　　只要是当下流行起来的机械设备，他能搞得都会拉过来搞一搞，这也算是个商机。
　　　　“徐老板的创业经历让我感触颇深，就凭您这么知恩图报，以孝为尊，将来一定能生产上飞机零件！”
　　　　这么一说，徐老板高兴地合不拢嘴。
　　　　可不是？他现在资产稳定，想要发展除了要看前景，还得瞅时机。
　　　　别说飞机零件，他航母零件都想搞。
　　　　赚了大钱干什么呢？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老人家，老人家都是前辈，都是宝。
　　　　临走的时候，徐来福想起了个疑问。
　　　　按理说她只不过是第五家曾经的保姆，何必管那么多呢？
　　　　当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半的答案，那就是这丫头善良。
　　　　小蕊嘿嘿一乐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五婆婆和当年施给你那一碗饭的老大爷一样，对我有恩，所以呢，徐老板千万把这事儿放在心里，不能掉以轻心。”
　　　　徐来福一听，心里头那份无法报答的恩情顿时放大了好几倍，有无奈，也有可惜，有感谢，也有感伤。
　　　　赵小蕊离开后，徐来福立刻通知了人事管理部门和财务部。
　　　　对第五的家庭一定要进行严格的考核，如果情节严重，他是可以把老太太接到他的老人院的。
　　　　对于赵小蕊来说，这个年代白手起家的人还是有那么一大波的。
　　　　毕竟机会多，如果换做是前世二十世纪，恐怕别说是她赵小蕊了，就连徐老板也不会有立足之地，主要是人心叵测，想要立足太难了。
　　　　正月十七正式上课。
　　　　班里的同学不管是出身农村的还是当地的，大都穿着新衣服，口袋里也比以前富足。
　　　　不是比谁的压岁钱多，就是比谁的衣服贵。
　　　　“赵小蕊？你今年多少压岁钱？”王来娣嬉皮笑脸的趴在课桌上看着赵小蕊。
　　　　上学期的事情，赵小蕊后来也不想计较了，班主任给她们之间做了调解。
　　　　再加上赵小蕊根本没把王来娣视作自己人生道路上的绊脚石，因为她没那个分量，索性也就不计较了。
　　　　还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
　　　　“没你多，我就二十块钱！”小蕊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掏出课本。
　　　　王来娣一听却没觉得比她压岁钱多就高兴，可早自习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王来娣这才蹙眉说道：
　　　　“那……你能不能把你那二十块钱借给我用用？”
　　　　“我就二十块你还好意思借？”小蕊真是醉了，不喜欢跟她计较，但也不代表她赵小蕊就得帮她呀。
　　　　“哎呀，我这不是有急事吗？我保证，我保证下个月就还你！”
　　　　王来娣求赵小蕊的模样，有点让她觉得恶心。
　　　　怎么平时没见她这么卑躬屈膝的？
　　　　赵小蕊的性子要说小心眼，那还真有一点，她不计较，但是也不会帮她。
　　　　预备铃响了，班主任还没到教室，就在门口清了清嗓子，班里瞬间寂静了不少。
　　　　唐长老一进来，赵小蕊就愣了。
　　　　“这是咱们班来的插班生，叫赵小玉，以后大家都多多关照一下！”
　　　　赵小玉穿着好看的红色太空服，甩着长长的马尾，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第一排的赵小蕊。
　　　　那脸当即就扬了起来，用下巴“瞪着”赵小蕊：“哼！”
　　　　赵小蕊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她不是中间辍学了吗？也能蹦到